這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修士修煉到了先天圓滿大成之後,無論根腳,心xìng如何,也無論種族,出身,才情,功業,都要面臨一個不可逃避的難關,那便是天劫大關。
這一關過不了,萬千努力都要成空,所有的艱辛險阻,興衰榮辱,都将變得毫無意義。
“修士想要修成道境,最關鍵的一,就是借助天劫之力,摒除yīnxìng,成就陽神天仙之體,此爲與道合真之境,如果不是天地失德,沒有了仙道,做到這一,便可堪稱爲仙人了。”
“而圓滿以上修士,根基都在神魂,引動天劫,無異于自殺,如果不是實力氣運兼具之人,誰能熬得過去?”
神魂之軀對修士的重要xìng無需贅言,而天劫的威力,更是強橫之極,遠比呂陽現今所能掌握的真雷之力還要更加強大,更加詭秘莫測,因此,單隻這樣,修士度劫,便幾乎已是無可避免的死境了。
呂青青道:“我對天劫之事知之甚少,但可不可以請動仙門的巨擘爲你護法,幫助一二?”
呂陽搖頭道:“這不可能,巨擘們也是不也沾染此間因果的,甚至可以,每一位巨擘度劫之時,都有一定的天地氣運護持在起作用,而度劫之後,他們便失去了這般的護持,代人抗劫,後果不堪設想。”
天劫的降臨方式。非常奇特。無論修士躲在仙門的護山大陣裏,還是請來前輩修士,仙門巨擘,利用諸般仙器,道器,神符,阖派之力加持,始終都隻會繞開這些,命中真正需要度劫之人。
如若強行幹擾,則将引動諸天法則之力反噬。随着幹擾的力量增大而增大,到時候不要度劫之人,便是連強行護持度劫之人,妄想幹擾天地行道的道境巨擘。都将灰飛煙滅,絕無幸免的道理。
遇強越強
這是天劫的另一特xìng。
所以,呂青青所提之議,絕不可行。無論對巨擘,重寶,還是種種天材地寶,都是如此。
呂青青聽了,很快也便想到,的确是自己關心則亂了。
如果借用這種方法便能成功度劫的話,仙門如此龐大。高手能人輩出,豈不早有無數道境巨擘誕生?
傳聞之中,諸天萬界,總共的巨擘也僅在數千之數,絕對不足一萬,每一位道境巨擘,都是一個活生生的傳奇,其天賦,氣運,都是常人所難企及的。
“巨擘若非壽元耗盡。幾乎不死不滅,但唯有天劫之力,可以令他們灰飛煙滅,因此,不可能自己找死。便是找死,作用也不大。倒是一些重寶,對度劫頗有作用,比如某猩以吸收雷霆力量,減天劫威力的寶物,又或者,可以源源不斷爲修士提供元氣,保持充沛法力的寶物。
“這還真是……怪不得,自古相傳便有一句俗語,叫做在劫難逃。不過,爲什麽你非要度劫不可,你現在也已經是圓滿大成修士,隻要修煉仙門秘法,便可以封印修爲,維持現狀。”呂青青念及度劫的千難萬險,不禁言道。
仙門之中,的确普遍存在封印修爲,逃避天劫的修士,這般的修士,大多都是圓滿大成以及圓滿巅峰高手,同樣是修真界中的上流人物。
呂陽現在已經是圓滿大成的修士,隻要安于現狀,不再奢望能夠晉升道境,自然平平安安。
呂陽道:“既有此問,那當初又爲什麽要修道?”
“可是……”呂青青想要勸解,但張了張口,卻又忽然發現,似乎無話可。
晉升道境,和當初晉升先天,危險xìng不能相比,但結果,卻是相差無幾的,隻有晉升先天,才能擺脫世俗凡人的種種困擾,擁有八百壽元,逍遙長生,而隻有晉升道境,才能擺脫天命,跻身仙門巨擘之列。
這裏的道理,都是一樣。
呂陽笑道:“師姐,我并非全無打算,而是深思熟慮,五十年間,足夠做許多事情了,而且我也未必是沒有成功的機會,雖然修士畏天劫如虎,甚至有百不存一的法,但我的有特殊禀賦,想要度過天劫,機會還是遠比常人要大的。”
呂青青歎道:“我是不明白,你們男人爲何如此,爺爺這般,你也這般,都爲一個虛無缥缈的道境,如癡如狂……”
修真界中,修成了圓滿大成即便止步不前的天才很多,但繼續挑戰命運的天才同樣多,呂陽和呂宥都是呂青青的親人,但卻同樣選擇了後者的道路,漫漫茫茫,永無止境。
她蹙起了眉頭,頓時便有種苦悶難言的感覺,但終歸不是山野愚婦,反對的話,還是沒有出來。
呂陽知她心中不痛快,也别無他法,自己現在已經達到了先天修士的盡頭,再進一步,便是峰巅,随時都可引動天劫降臨,若不是家中還有基業未穩,不能放手一搏,恐怕立刻都可以嘗試一番。
他隻得安慰道:“現在還沒有那麽快……還有的是時間。”
時間,的确還很充足。
不過這時候呂陽也已經明白,想要順利晉升道境,度過天劫,再怎麽準備也不爲過,因此,時間也可以是非常緊迫。
等閑修士從懵懂的凡人晉升爲先天修士,已經耗費一二百年時間,再經曆百般艱險困苦,修煉成爲先天大圓滿高手,多半已是四五百歲的老練修士,這還是順利的情況。
若再來個一二百年的時間爲度劫作準備,整個生命便已走到了盡頭。
如果在這期間,練功走火入魔,受傷,抑或其他種種繁瑣雜事耽擱修煉。需要耗費的時間。更将多達千年以上,由此,度劫的難度已經可見一般。
“如果不是受到壽元的限制,能夠修煉到圓滿大成的先天修士,恐怕會多出十倍以上,可見時光匆匆,蹉跎歲月,才是修士難對付的大敵。”
呂青青在紫霄山上的rì子裏,呂陽仍舊在繼續祭煉太霄神雷仙劍,并且爲度劫而作其他準備。
此時。他對修真界中一些人終老一生,也無法再有寸進的現象,理解越發深刻。
人之将老,潛力。心xìng都大幅下降,然而修煉如逆水行舟,沒有一定的動力驅使,自然隻有倒退的份,這也是不少人都會停留在某一瓶頸,無法再有寸進的原因。
自己很幸運,修煉到了圓滿大成,但即将面對的,卻是比之先前更爲艱險的挑戰。
“我現在要做的事,首先便是直面死亡”
“人之生命。總有一死,但不是死了便可以一了百了,我還會有子孫後代,傳承家業……憑我現在的身份,要成爲一個中世家并不困難,但若沒有足以支撐家業的後代,便很難維持。”
“好在,我現在爲仙門立下功勳,還可以有得到重寶的機會,到時候。進取不足,守成有餘。”
在呂陽的設想之中,自己的子孫後代,需要一位達到圓滿境以上,且擁有正常先天修士的壽元。如此,便可成爲“世祖”。
世祖的存在。對于一個家族的意義,便是在老祖出現意外之後,成爲家族的梁柱,哪怕這名世祖并非特别出sè,有前人打下的基礎,也足以守成,而等到家族中再有天才誕生,便能逐漸興旺,便是一直苦熬不到有天才誕生,家業衰敗,也足以維持數千年了。
其他正常的豪強家族,也是維持數千年的時間,已經足以無憾。
葉天一事之後,仙門對諸天之中,盤尊布置在仙門之中的暗棋,明顯防範加強了許多。
對呂陽等人而言,這反而是個機會,不少像呂家一般的家族,隻要是以前與盤尊并無瓜葛的,大多都得到重用,很大程度上瓜分了原本盤尊故舊的權柄。
各方都在大肆接收着新的權柄,呂家自然也忘不了呂陽的好處,給予了呂陽諸多機會。
其中一個最爲重要的機會,便是呂陽主張在蕩魔堂之外另辟堂口,成立暗衛。
這一方面是幫助他更加緊密掌控蕩魔堂,另一方面,也是将自己的親信部屬真正融入到仙門之中,享有仙門的種種權柄和便利,但名義上又不屬于蕩魔堂,而隻是呂陽一人私産。
如果暗衛能成,将來也可以傳給青陽峰,傳給自己的嫡系子孫,這一,與蕩魔堂,乃至于前段時間,呂陽所坐的掌令使之位截然不同。
蕩魔堂堂主和掌令使之位,很大程度上都是外物,呂陽适逢其會掌握了其權柄而已,哪怕能将這個位置傳給後人,名義上,也要由仙門任命,而組成暗衛,卻是附庸在仙門之外,哪怕将來被取締,也不過就是斷了供養,轉爲自家承擔而已。
呂青青在紫霄山上,正好也順帶處置這件事情。
“依我之見,當務之急,是要從蕩魔堂中挑選有意轉爲我們部屬的仙門弟子,這般的弟子,一般都是資質平庸,在仙門出頭無望,但卻又渴求名利地位,有上進之心的人。”
“這般的弟子,以金丹修士與下乘弟子居多,當然,也不乏一些因爲種種原因而不志的虛境高手。”
呂陽與呂青青商量這事,因爲接下來,很多都要靠她。
呂青青這時也大緻知道了呂陽的構想,唏噓之餘,也不得不接受現實,考慮暗衛之事。
“時封他們已經回來了,我曾督促他們幫我留意挑選執事,另外,我在執掌仙令之時,認識了一些朋友,你也和我一起去見見吧。”呂陽向呂青青提議道。
呂青青自然答應。
呂陽要呂青青去見的朋友,并不是别人,正是修羅堂的雲姥與雲冰。
“這位就是尊夫人?老身有禮了。”
“雲冰見過呂夫人。”
雲姥與雲冰在葉天一事結束之後。并沒有立刻返回自家靈峰。而是借着這個難得的機會,來到仙門紫霄山。
“兩位千萬不要多禮。”呂青青在人前,自是一副端莊大方的模樣,連忙道。
不過她看着這兩位,眼神有些古怪。
“這兩位,就是當初曾經派出殺手來追殺你的修羅堂之人?”
她還記得,當初呂陽還是金丹修士之時,遭遇過修羅堂殺手的襲擊,甚至還曾與雲冰打過照面,但卻沒有想到。世事變易,今rì竟會在這般的情境下相會。
“正是,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也沒有必要追究。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從他們手中得到訓練殺手的秘法,如此才是成立暗衛最好的手段。”
呂陽悄然對呂青青傳音道,随即,便對兩人道:“兩位請坐。”
雙方各懷心事,也有合作的意思,當即便分賓主坐了下來。雲姥由衷感歎道:“多謝尊者寬宥,這一次,我修羅堂在執事之中多有得罪,還是虧得尊者多番庇護。才得以幸免于難。”
她這一句,倒是有些心有戚戚的意思,畢竟掌令使擁有多大的權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哪怕修羅堂本身沒有絲毫過錯,呂陽硬是要公報私仇,跟他們過不去,也可以找到許多使得他們蒙受重大損失的機會,更可順了修羅宗的意願,抹殺一些見不得光的修羅堂殺手。
“夫君。她爲何如此?”呂青青還有些摸不透她們與呂陽的關系,不禁好奇地問道。
呂陽解釋道:“修羅堂,原本便是見不得光的組織,堂中生意雖然做得很大,但大多都是得罪人的。”
其實。修羅堂的生意,何止是得罪人那麽簡單。
呂青青聽着。頓時也開始明白了。
這一次,修羅宗見仙門大索四方,征召捕殺葉天的人手,便将修羅堂抛了出來,修羅堂其實本不yù将寶貴的人力投入到這件事情當中,但因受人掣肘,最終身不由己地被卷了進來。
對于修羅堂而言,不過便是扶持另一家族,把以前的黑賬盡數算在雲家頭上,如此雖然要蒙受不少的損失,但也利大于弊,但對雲家而言,被宗主門派推出來當替死鬼,便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吞了。
幸虧呂陽還算厚道,沒有趁機剜他們一塊肉下來,要不然的話,雲家jīng銳必定要死傷慘重。
“她們是該有所回報。無論是這一事,還是以往的……”呂青青當即表示道。
“放心,這雲姥來到仙門,就是爲了與我們談這事來的,她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商談,應當不會費事。”呂陽暗笑道。
現在雙方處境截然不同,自然不會太費事。
果然,就在兩人暗中傳音交流間,雲姥又道:“……老身願将家中秘傳栽培死士之法奉上,不過,此爲修羅宗所賜之物,還請尊者答應,不能将其外傳。”
雲家在修羅堂也是一個勢力不的家族,隻不過,近來接連數代都沒有出現世祖級的梁柱,隻靠一個雲姥這般的女流之輩撐着,實力又隻在圓滿前期,确實有些難以爲繼。
她在出願意将栽培死士之法奉上之後,又道:“另外,還請尊者将我家冰兒收在門下,無論爲奴爲婢也好,爲妻爲妾也罷,隻求能給她一個修煉上進的機會。”
此言一出,旁邊的雲冰,身軀不禁輕顫了一下,有些哀怨地看了雲姥一言,似乎在責怪她的決絕與無情。
呂陽倒是沒有多大觸動,隻是有些玩味地看着兩人。
他也早已看出,這對祖孫兩人,似乎有些不對勁。
當初還是修羅堂派遣殺手來殺自己之時,便有雲冰出面破壞。
自己還曾一度如墜霧裏,看不透這件事情,但現在想來,多半是雲姥的決絕無情,使得雲冰叛逆心起,故意和她作對。
不過,現在事關家族興衰存亡,她還會不會意氣和事?
呂陽等了一陣,都不見雲冰有所表示,竟是默許了,不由輕歎一聲,道:“可以,隻要雲姥能夠保證秘法不差,我自然不會待薄雲冰姑娘。”
“夫君,你可不要再想着收妾了,這位雲冰姑娘好像也并不是太樂意,還是不要打她主意爲好。”呂青青有些jǐng惕。這倒不是她有心嫉妒,而是雲冰畢竟涉及到一方勢力,與青陽峰糾纏到一起,準得惹出諸多事端。
呂陽面上不動聲sè,但暗地裏,卻也不禁有些無可奈何,自然是應是。
雲姥注意到,呂青青似乎向呂陽傳音談了些什麽,卻并不擔心。
現在雙方所談之事,大多在于互利互惠,都是**裸的利益,也沒有什麽可避忌的。
當即保證道:“這個自然不會有差,我修羅堂訓練金牌殺手,其實便是訓練死士,道理都是相通的。”
據她所知,青陽峰草創之初,最緊缺的,便是梁柱式的高手,而排在第二的,便要屬忠誠死士,門生故吏了。
這也是她緊緊抓住機會,準備投效呂陽的原因,雖然未必要改弦更張,但暗地裏卻可以有諸多效力的機會。
不管她此舉是否觸怒宗門也好,呂陽足夠強勢的話,修羅宗也無可奈何,隻能夠接受。
“很好,那我們可以再細談具體一些的細節……”呂陽滿意道。
兄弟姐妹們,準備過年啦,接下來的幾天能夠保持繼續更新……
手機碼字雖然累,但就一段時rì也能堅持,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