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絕谷中的葉天與麗兒撕開靈符,穿梭虛空離開伏牛山一帶的時候,原本派人在山中四處巡弋,搜尋的呂陽,立刻便似有所悟。
“堂主,何出此言?執事們似乎并沒有傳回任何的消息。”文青山道。
此時,兩人并沒有離開楓城,而是仍然留在那裏鎮守。
“我這是直覺,做不得準,不過,我神魂圓滿,溝通虛空,可以感應到更多冥冥之中的氣機,并不受到世間萬物生靈之氣的幹擾……剛才我的心緒有些微變化,便知葉天肯定是離開此地了。”
“而且,我曾與轉世之前的盤尊交過手,雖然他轉世之後,氣機大爲不同,但卻仍然還可以被我感覺出來,這番感應,理當不會有錯。”
見呂陽得笃定,文青山也不敢輕視,當即道:“葉天此子行事,往往出人意表,這一,不可不察,在下這便讓人傳令下去,對摩诃城附近嚴加搜查。”
呂陽道:“他恐怕也已經有所察覺,有人在四處搜查他,如果還是像前面追殺那般的人手,這一下,便要被他調虎離山了,哪怕他已經離開了,仍然不得不在伏牛山中繼續……”
到這裏,呂陽話鋒一轉,卻又陡而笑道:“不過,我們現在有的是人手,伏牛山中繼續搜尋,摩诃城中也嚴加提防,兩者并不相礙。”
文青山道:“堂主所言極是。”
呂陽又道:“我現在需要親自坐鎮挪移法陣。不宜四處探尋。不過,我有分神之法,亦可以分出神念巡遊各方,到時候,我倒要會會那個葉天,看他究竟是何等樣的人物。”
呂陽此時已經決定,利用高階修士才能做到的分化神念神通,凝聚出一道靈魂投影,親自到葉天有可能出現過的地方,尋找蛛絲馬迹。
随着時間的推移。南明洞天之中,萬衆關注的一件大事,終于臨近了。
這件大事便是漂流在外域的摩诃城,終于迎來了開啓的機會。
原本摩诃城并非是落在南明洞天之中。而是從外域虛空漂流而過的一座遠古仙城,不過,自被人發現之後,jīng心尋找其運行軌迹,終于推算出數十年間有可能經過的路線,不超過百萬裏,南明洞天的修士都可由虛境修士帶領,抑或是乘坐空間法寶,前往裏面一探究竟。
除此之外,便是開啓摩诃城中内城法陣。需要借由天地之力一同運作,南明洞天之中,有數大世家,已經放出話來,他們将會派遣高手跟進此事。
這一事,也是南明洞天之中,數十年來難得一見的盛會。
就在南明洞天外,九星即将運行到一線的前一rì,各方修士蜂擁而至,短短的幾rì時間。竟然多達三萬以上。
雖然這些修士之中,也有不少是一些想要乘着這個機會遊曆探險,或者幹脆借着寶地人流開開坊市,做做生意的閑雜人等,但是仍給南明洞天增添了不少的人氣。
距離摩诃城将要經過南明洞天最近位置的一座無名城外。諸多修士,自發地運用神通。或者雇傭凡人,搭建起了一座簡陋的城,諸般閣樓,jīng舍,也業已備好,就等着明rì金家、胡家等幾大家族的高手施法開城。
蕩魔堂麾下的諸人,悄然而至,也混雜在這些龍蛇混雜的修士之中,等着開城。
“聽好了,此地有修士數萬,盡皆都是各方而來的,其中龍蛇混雜,真實身份不可以等閑揣度,我們在暗中搜尋的過程之中,也極有可能會遇到重重困難,甚至是一些人的敵對和刁難,萬不可以輕啓事端,以免爲目标所jǐng覺。”
風堂堂主及火堂堂主,各自在這座臨時建立的城之中,訓示部屬,交代近rì行事需要注意之事。
“諸位弟兄們,辛苦了,不過,追緝盤尊轉世,事關重大,能否成功,亦是我蕩魔堂揚名諸天的關鍵所在,萬不可大意而失卻良機,平白地讓葉天再從我等手中逃脫出去。”
時封亦對衆人言道。
“兩位堂主,請下令讓弟兄們出發吧。”
“好,大家出發。”
“是”
蕩魔堂執事們紛紛應道。
然後,這些修士便紛紛離開集結的地,或變化爲老少修士,或單身,或三三兩兩,各自行動。
這些修士一共有近三千人之多,在這三萬以上的修士之中,也算
是一個不的比例,不過,時封等人随着來到城外面之後,看到熙熙攘攘的大街,這才發現,自己投入的人還是少了一些。
現場除了修士之外,竟然還有不少的凡人武師,外門弟子,也都跟着一起過來湊這個熱鬧。
“人還真是多”時封見此,不由得感慨了一聲。
風堂堂主道:“幸虧堂主和文先生等人早已預料到這般的情況,并沒有在此短缺人手,要不然的話,短短幾天的時間,也排查不完。”
時封道:“隻能是慢慢來了……不過,若是葉天真的在此,恐怕也不會甘心于一直留在地下,必定要想辦法潛入城中一探究竟,到時候,我們懷疑的目标可以大大減少。”
“你得對。”風堂堂主道。
過了一會兒,風堂堂主和火堂堂主也各自忙碌去了,時封離開營地,望着遠處喧嚣的城池,陷入了沉思。
這次捕殺葉天,絕非易事,單隻葉天圓滿境界的修爲,也足以給衆人帶來極大的損失,甚至連他們這般的修士,也随時都有可能犧牲。
如此危險。不可不察。
“葉天。可不是任我們追趕和捕殺的弱者啊。”時封面上流露出了凝重的神sè。
“時封,你一個人在這裏發什麽呆。”呂陽的聲音突然在時封身邊響起。
“堂主。”時封回過神來,連忙行禮參見。
一道淡淡的身影在時封身邊出現,伴随着渀佛篝火一般的熱意撲面而來,呂陽的形象越來越清晰明朗,但卻也帶着幾分空靈缥缈的氣息,渀佛一道水面的倒影。
這是呂陽施展神念分化的神通,以一道神念破碎虛空,投影而來。
不過一息之後,呂陽的身影逐漸凝實。變得越來越真實起來,原本水面倒影一般的透明之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宛若血肉之軀般的真實。
“現在葉天應該已經感知到了我們的存在,不過這樣正好。我們對彼此的底細都還并不了解,無論如何,總得交過手才知道。”
時封問道:“堂主,您打算親自進入摩诃城嗎?”
呂陽道:“去看一看也無妨。”
時封頭道:“那我跟着堂主,用不用召集雷電二堂的統領過來?”
“不必了,我這次隻想在暗中看看,那葉天到底會是個什麽樣的人物。”呂陽道,“你也不必跟着來,我自己一個便好。”
時封怔了一下,但想起呂陽的打算。還是把想要勸谏的話語收回。
畢竟,這隻是呂陽的一縷神念,也談不上以身犯險或者其他。
呂陽并沒有驚動其他人,甚至于,同在蕩魔堂的風堂堂主,火堂堂主等人,也不知情,知情者都是留在南明洞天或者暗中策劃之人。
這倒不是呂陽信不過自己的部屬,也不是擔心他們之中有盤尊的暗棋混入,而是圓滿修士極其敏感。若是風火兩堂諸人知道呂陽也一同前來,行止之間,難免會流露出破綻,爲葉天看破。
……
摩诃城的開啓時間越來越近,城内外。早已熱鬧如墟市。
“聽金胡兩家之人都已到來,明天正午時分。便要正式開城……”
“是啊,明rì正午是南明洞天難得一見的九星連珠奇觀出現之時,錯過這次機會,就要再等上二百五十六年,到那時候,時事變遷,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來探尋了。”
“不管怎麽,都要抓住這次機會。”
城中,時不時可以聽到,一些修士在街頭巷尾議論,各種人等,各般思慮,不一而足。
呂陽随意地行走在城的街上,看着這熱鬧的坊市,不由會意微笑。
修真界中,雖然是仙魔兩道諸大門派勢大,但是各方的家族和門派也有不少,甚至于自行修煉到先天境界的散修都時常可見。
這些人的rì子,過得往往與仙門中人大爲不同,像這種修真界中有仙城遺迹出世,或者其他盛事發生,最容易看見的便是這些散修蜂擁而至,以來是看看有沒有什麽機會撿漏,而來,乘機聚集在一起,互通有無,交易自己手中的諸般寶貝。
可以,八成以上趕來這裏的先天修士對摩诃城本身都沒有太大的興趣,他們很有自知之明,自己進入其中,或許要九死一生
而在規範有序的文明世界做些買賣,互通有無,卻是互利互惠的好事。
另外的兩三chéngrén,才是真正爲了摩诃城而來。
“這位道友,請等一等。”
就在這時,街上突然有人叫住了呂陽。
呂陽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卻見是一名絡腮胡的大漢。
此人背負着一柄長劍,身穿樸素青衣,尋常的遊方道人打扮,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來。
呂陽看着此人并無惡意,也便轉身停了下來,看着他道:“這位道友,喚我何事?”
絡腮胡大漢咧嘴一笑,神情之間,倒是頗爲氣,拱了拱手道:“道友打攪了,敢問一聲,道友前來此地,可也是爲了摩诃城而來?”
“嗯?”呂陽略爲猶豫,随即頭道,“不錯。”
絡腮胡大漢聞言,不經意間便流露出了一絲果然如此的神sè。
其實。他在一旁觀察呂陽。已經有一會兒功夫了,尋常前來此地,不爲摩诃城,隻爲做買賣的中下乘散修,大多并不會像呂陽這般漫無目的地閑逛,而是将更多注意投入在詢問價錢,貨sè,隻有貨比三家,做到心中有數了,才不會吃虧。
像呂陽這般明顯隻是随便逛逛。對于交易之事毫無興趣的,不用問,準也就是那種世家出身,抑或中等以上門派。生活暫且無憂,出來曆練的各家子弟。
在這城之中,這般的人物,倒還真有不少。
絡腮胡大漢轉過眼來,已是一副極爲熱情友好的神sè,恍然大喜過望般地道:“道友似是一人獨行?”
呂陽面上不由流露出一絲狐疑之sè:“這又如何?”
絡腮胡大漢忙道:“還請道友不要誤會,我并無惡意,隻是見道友一人,正好我自己也是孤身一人前來,有意請教道友一聲。有沒有興趣一起結個伴,好在摩诃城中彼此有個照應?”
見呂陽面上狐疑之sè不退,絡腮胡大漢又道。
“道友出門在外,一看也該是明白的,這般仙城有金胡二家這樣的世家把持,我們這些外來之人,能夠獲得的好處極少,甚至一不心,被人坑害了都不足爲奇。”
呂陽這才頭道:“不錯。”
此人所言,倒是有幾分道理。
絡腮胡大漢見呂陽對自己似乎不是那麽戒備了。熱情地問道:“在下熊林,乃是蒼天星域六丁門一個真傳弟子,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在下呂陽。”呂陽略爲沉吟,道,“乃是仙道萬劍宗真傳弟子。”
“原來是仙道同道。”絡腮胡大漢有些意外驚喜。
此時雖然仙魔兩道已經合流。共同重組天道盟,但諸天修士。大多還是習慣以各自出身區分,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見到身份背景和修爲接近的修士,還是更加有共同語言的。
絡腮胡大漢再見呂陽,雖然氣息有着些微的缥缈不定,看起來高深莫測的樣子,但法力卻似乎并不如何雄厚,顯然是修煉了某種特殊功法所緻,不過,至少也應有先天中乘的修爲,他可以清楚地從呂陽身上感應到元神氣息的存在,修爲并不弱于自己。
當即盡可能地放緩語氣,越發顯得熱情誠懇,道:“前邊有座酒樓,呂道友可願賞臉跟在下一起進去喝上幾杯?咱們細談結伴同遊摩诃城之事。”
他見呂陽沒有明着反對,倒是打蛇随棍上,直接當呂陽認可了。
呂陽打量了他一眼,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道:“也好,熊道友,請。”
熊林引着呂陽來到前邊的酒館,兩人随意尋了一個隔間便坐了,攀談起來。
期間,熊林似乎旁敲側擊地打探了一番呂陽來曆的真假,呂陽萬劍宗真傳弟子的身份,自然是假的,不過談吐之中透露出的對仙門之事的熟知,以及不亞于其他先天中乘修士的修爲,也逐漸讓熊林信以爲真,肯定了他的這個身份。
而在交談中,呂陽也知得,這位自稱熊林的修士,原是一名仙道派六丁門的真傳弟子,後因門派難以供養,不得不出來遊曆天下,尋找各種可以幫助自己修煉,晉升的寶物,順便賺上一些。
這般的情況國,在修真界中,其實是非常常見的,世家,門派,供養一般的修士尚還有餘力,但從先天中乘的真傳弟子開始,法力見漲,每月食氣煉化的靈玉地,都高達數百至近千枚間,一年到頭,所耗甚巨,不得不外出遊曆,以尋求天生地養的寶物供養,又或者,遊曆之中結識一些大派子弟,抑或換取一些可以維持生計的營生。
當初呂陽曾在葬星海中,照顧一群先天中下乘散修,幫忙收購妖屍,屍油,又或者,招攬散修酆嘉作爲煉丹師,便是這般修士常見的出路。
與鄒老這般的高級供奉不同,這般的修士在大門閥中賺夠了靈玉,也有可能回到自己門派做一長老或者頤養天年,栽培後輩子弟,以求出人頭地。
不過呂陽卻還是對這熊林帶着幾分懷疑,因爲此人确實熱情過頭了,即便身份來曆并沒有假,多半也另有所圖。
而且從這人一看到自己便邀約一起探尋摩诃城來看,動機恐怕沒有那麽純良。
呂陽忽然心中一動:“此人看我面嫩,氣息也不像是老成之輩,莫不成,把我當成初出道的新嫩,從來沒有遊曆過的人?”
這個倒有可能,雖然自己身份地位已非昔rì可比,但曆練時rì太短,更沒有真正體驗過尋常修士的奔波生計,行止之間,顯露出一些不知世間疾苦的習氣也很正常。
呂陽頓時心中有數。
一番攀談之後,兩人在表面上已是十分要好了,當下也一個呂兄,一個熊兄相互稱道起來。
而在這時,又有另外一群人從大街外面走了進來,叫酒保上酒菜。
“祝道友,你方才所言,可是真的?金家子弟……願意出賣他們……仙城地圖……莫不是那些大家世故意放出風來……”
隐約之間,這些人交談的聲音傳出。
此地酒樓雖然是匆促之間所建,但各間之間,也頗有一些巧法陣,短時内間隔絕聲音,阻擋神識并無問題,大概對方也沒有想到,這裏早早便已有兩位修士在了,而且都還是修爲不弱之人,竟然能夠透過這劣質法陣聽得到一些,所以,講話并未曾留意四周。
“咦?”熊林正在着一些往rì遊曆的趣聞,與呂陽攀談着交情,聽到不由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