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者姓玉,乃是紫霄山上有數的十二大豪門之一,玉家的一位世祖。
玉家家勢不凡,其家老祖,乃是與大仙宮之主平起平坐的太上長老,地位超凡,而作爲老祖嫡親的玉世祖,平素在修真界,亦是德高望重的前輩人物,萬萬沒有想到,一朝落難,竟是淪落到面對一名輩都要避走的地步。
衆人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不禁黯然神傷,同時亦對前程充滿了迷惘。
玉世祖看出大家有些灰心,不由冷笑一聲,訓斥道:“你們都垂頭喪氣地做什麽,我們還沒有輸!大龍脈一朝還在掌握手,紫霄山便一rì離不得我們,而老祖們,更将借此機會重新振作,未必沒有翻盤的機會。”
聽到這話,原本有些頹靡的衆人,不由皆是心神一振:“世祖所言極是,老祖們高瞻遠矚,早已掌控紫霄山龍脈,此乃安身立命的根本。”
“既然知道,那便不要作無謂的憂慮,盡快離開此處,到龍首山與其他人會合才是正理。”玉世祖道。
衆人連聲稱是。
***
呂陽處置好意yù闖關的逆賊之後,從紫霄山上得知,那幾名被自己斬殺的圓滿修士,都是紫霄山上雄踞已久的十二豪族之人,蓋因十二豪族祖上爲此次叛亂的始作俑者,事敗之後,匆匆帶上坐鎮紫霄山上家逃離。
這幾rì,也不止他們強行闖關,山門各個方向,都有這十二豪族的子弟離開,但隻有自己這一處将人全數攔下,立下了大功。
此後呂陽更是得知,這十二豪族的老祖,竟然意yù行刺乾元至尊和一位人稱“道祖”的大人物,已然淪落成爲仙門的通緝要犯。他們事敗之後,從紫霄山上盜取了件極其貴重的珍寶叛逃,仙門之所以風聲鶴唳四處死守。就是生怕他們将此珍寶帶出。
呂陽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那件寶貝是什麽,但既知仙門“不可放過一人”的命令,自然心有數。
他也不管别處如何。單把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守得死死。
很快又是大半月過去。
雲海之上的山峰之上,一座座高台林立,上有修爲達至先天重的修士瞭望。
高台附近,一架架長如床闆,金屬打造的巨大弩弓在陽光上倒映着暗金的流光。裝載在機栝内,粗如兒臂,形似長矛的巨大箭矢散發着駭人的殺氣。
山林間,石徑上,時不時可見一支支十來人數的隊巡邏,蓋因山生靈之氣濃郁,即便是圓滿高手,神識也難以發現有意潛伏的敵人。不過有這些隊巡邏。靠近之後,敵人便将無所遁形。
尤其是這些巡邏隊身邊,還跟着一頭頭形似獵犬的銀白異獸,撒歡似的滿山亂跑,時不時将一些麋鹿,山獐。野兔之類的野獸從林間趕出,甚至連青蛙、麻雀之類的弱生靈都似有所反應。
在修士巡邏之外的峭壁高崖。以及一些不易爲人所察覺的旮旯地帶,則是依稀可見空光芒流轉。微弱而又靈動的元氣流轉其,依循着一個玄奧的循環。
這些氣息,層層纏繞,環環相扣,隐隐将偌大的山林附近,天上地下,所有的地方都編織成爲一張大網,覆蓋方圓百裏,整個東麓山門的範圍。
這正是仙門護山大陣,周天星鬥大陣的其一角,雖然隻是其一角,且又運轉諸多功效的其之一,但其測敵之效,也非尋常大陣可比。
可以毫不誇張地,在這裏外相應,人陣結合,嚴防死守的陣勢之下,哪怕一隻蒼蠅經過,也逃不過護山弟子的感應,而修爲高深的修士,即便修煉有種種隐匿氣息的法門,也極難從護山弟子們當面的搜查逃脫。
呂陽心無旁骛,自然思維通明,沒有一絲漏洞可被人利用,除了護山弟子們rì常的巡邏與搜查之外,更是借用掌控大陣的便利,在東麓内外設置了許多示jǐng的禁制。
有這些禁制密布,一旦有人想要暗偷渡,不是跟他鬥智鬥法,而是跟萬年以來,無數的仙門能工巧匠和陣道宗師相鬥,哪怕放眼整個修真界,也不可能有人能夠在短時間内全然避過。
“呂陽,你這幾rì在山上大動幹戈,可還真是謹慎啊。”見到呂陽如此心,天音仙子也不由得有些無言。
呂陽卻是笑道:“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反正大動幹戈又不耗費我什麽,增加成算,又有何不可?”
“你倒打得好主意,反正輪班巡山,奔波的不是你,調動靈獸,機弩,不用你支付錢糧,布設禁制也是動用仙門圖紙。”天音仙子無奈道。
“我要鎮守山門,擔當的幹系不,自然要充分利用優勢。”呂陽道。
除了當rì連殺數名圓滿長老之外,另有零星修士意圖偷偷闖關,但卻不料,他們原本熟悉無比的仙門關防被呂陽一通大改,許多處都增加了明崗暗哨,很快便落網。
經過審訊,這些修士倒也不全是紫霄山十二豪族之人,而是一些與這些家族關系較深,生怕受到牽連的仙門弟子,更有一道前來參加開山大典的仙魔兩道人物,在十二豪族的鼓動下施以援手。
呂陽抓到不少這樣的修士,盡數交上紫霄山發落,賺得功勞不少,也感到非常滿意。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石亭外響起,呂陽認出,那是老祖派來輔佐自己的幾名仙門弟子的一位,便傳音讓他進了院。
“大人,又抓住五名擅闖山門的弟子。”這位仙門弟子面帶喜意,前來向呂陽禀報道。
依照仙門令谕,他們在呂陽麾下聽差,能夠獲得多大的功勞,也與衆人共同取得的“成就”有關,如今不斷抓捕到意yù叛逃的弟子,自然是大發利市。
照這情況,事了之後,恐怕連升數級都少不了,百年之内。混個執事長老當當也不是夢想,難怪越做越有幹勁。
“哦,是嗎。帶上來讓我看看吧。”呂陽道。
近幾rì,擅闖山門的除了一些真正圖謀不軌的門内高人,還不乏他們靈峰之的弟子、門人,呂陽接到的命令雖然是格殺勿論。但主動投降或者被擒的,也沒有妄殺,而是送回紫霄山發落。
不過在此之前,呂陽一般都要先看過,免得其混雜了什麽大魚。輕易便把功勞都送了出去。
簡單的甄别,還是要的。
不多時,一隊護山弟子便将五名傷痕累累,狼狽不堪的玄天門弟子押了上來。
呂陽見到這是三男兩女,年紀都不大,似是哪一峰的師兄妹,頓時心有數:“你們是哪一峰的弟子,不知道這幾rì仙門戒嚴。山門重地不得擅闖嗎?”
“使者大人。冤枉啊,我等不是擅闖山門,而是路經此地。”
“我等是青竹峰的弟子,奉師尊之令,下山爲前幾rì傷重的師兄弟采摘靈藥療傷,卻不料。叫諸位師兄師姐誤會了。”
聽到呂陽的訓斥,這些灰頭土臉的三男兩女。頓時叫苦不疊,訴起冤來。
“笑話。采摘靈藥,能采摘到這裏來。”對這些人的法,呂陽自然是不信的。
這幾rì,他這裏抓到不少意yù闖關的弟子,逮住之後,胡編亂造的什麽理由都有,總之就是不肯承認自己與那被密令通緝的十二豪族有關。
“大人,何必理會這些人,依在下之見,再是如何狡辯,也逃不過叛逃靈山的罪責,乃是大逆不道。”護山弟子的首領,yīn恻恻地道。
近幾rì他們這些護山弟子奉令巡山,辛苦奔波不,還時常沒有油水可撈,而且這幾名弟子身上衣飾穿得華貴,也有幾件合用的靈寶,但随身财物加起來竟然才那麽幾十來萬,簡直豈有此理。
不得,在大人面前他們幾句壞話,臨機處決了,都沒有人爲他們伸冤。
“我臨危受命,擁有的就是先斬後奏之權,在這種時候落在我手裏,可就真的算是生殺予奪了。”
呂陽看了那護山弟子一眼,面含笑意,心底卻是暗暗冷笑。
“不過,我何苦要節外生枝,做這等得罪人的事情?”
呂陽知道,不少人一朝得志,往往便忘乎所以,連自己姓什麽都怕是忘了,但實際上,這種權力,乃是特殊時期的偶然機會,一旦風頭過去,難免爲人所忌。
能夠克制自己内心私yù,殺伐果決,進退有據的,才是真正的強者,而非得志的人。
呂陽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吵鬧,道:“好了,無論如何,擅闖山門即是大罪,既然你們自稱是青竹峰弟子,我便将他們送返靈山去領罪,如何處置你們,自有刑律堂長老決斷。”
“使者大人,饒命啊,送我等到刑律堂,豈不等于殺了我們?”這些弟子一聽到呂陽要将他們送回去,不禁面sè大變。
“我們是一時糊塗,才會出逃,我們與那些逆賊沒有牽連的,一切都隻和師尊有關。”
“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知情啊。”
衆弟子紛紛求饒。
呂陽不禁流露出一絲譏諷的冷笑,看着這些修士醜态百出,把自己從山峰出逃,再到被捕的經過,一五一十招供出來,以求能夠獲得寬恕。
原來,這幾rì仙門爲了迅速平定局面,對諸多有所異動的弟子,一律施以重典,但凡被懷疑與逆賊有染的,或者圖謀不軌的,或被羁押,或被處決,沒有一個能夠逍遙法外。
即便是平時高高在上的十二豪族子弟,也大多倒了黴,更有受那萬劍穿心,真火煉魂之苦的典型,被仙門刻意塑造,強令一些心有異動的弟子觀禮。
也是這五名弟子糊塗,因爲自家師尊被召往紫霄山問話,久去未歸,商量之下,竟是生起了逃離的念頭,免得受到牽連。
他們知道,自家的師尊平素與那十二家之一的玉家有所牽連,時常爲玉家提供靈丹,或許也參與了謀逆之事。
但他們卻不知道,呂陽詢問他們這些。并不是在意他們和十二豪族有什麽牽連,也不是追究他們師尊究竟有沒有參與謀逆,這些東西。他完全都不感興趣,他所感興趣的,隻不過是更多的内幕,更多的消息而已。
除了這幾人之外。呂陽幾rì間已經審問了不少出逃的修士,了解到的事情,遠遠多過從别的渠道打探,畢竟這些人本就是事涉謀逆一事,或者與那十二家有所牽連。
問了一會兒。見這些人隻顧着求饒,對他真正關心之事卻是知之甚少,呂陽也逐漸失去了興趣,道:“好了,你們不必多,是否冤枉,到了刑律長老面前便知,去吧。”
當即便讓護山弟子把他們帶走。
類似的事情。在這一段時間。再普通不過,呂陽也渾不在意。
就在這時,其一人突然發力掙脫護山弟子,急急地對呂陽傳音道:“使者大人,在下有下情容禀,您就高擡貴手。放了我們吧。”
“哦?你有什麽事情想,難不成。你要告訴我仙門的秘密,換我放你一馬?”呂陽心一動。對旁邊的護山弟子揮了揮手,“你們先放開他們。”
在這幾rì間,其實也有不少弟子像他這般,危急關頭抓住救命稻草不放,或以爲有什麽仙門秘密可以求得呂陽放他一馬,但事實證明,不少人所提供的,隻不過是雞毛蒜皮的消息而已。
不過呂陽如今正缺對仙門的了解,對此也很有興趣。
支開護山弟子之後,呂陽對這些人道:“好了,你們現在可以了。”
“使者大人,我知道十二豪族的玉家人現在藏在哪裏,也知道他們将要前往何處,與其他家的逆賊集合,那裏很有可能便是他們各家老祖的聚會地啊。”那人道。
呂陽似笑非笑:“你剛才不是,你們與那些逆賊沒有牽連,一切都隻和師尊有關嗎,怎麽又會知道?”
那人面露苦澀之意,無奈道:“這些都是我無意間聽到師尊和一個陌生人談話知道的,原想着沒有什麽,但不曾想,師尊竟因此而要殺我們。”
“那你剛才又,自家師尊被召往紫霄山問話,久去未歸,所以你們心慌之下才逃離。”呂陽冷笑道。
其實這幾rì間,不少人jiān猾狡詐,提供的消息也真假難辨,倒要心留意了。
“還請使者大人寬恕,方才我等無奈,隻能半真半假……其實我家師尊的确被召往紫霄山問話,而且一去不回,不過在此之前,他早已有了殺我們的心思,我們唯恐被株連,也隻好盡快離開仙門。”
呂陽心一動,問道:“那好,我姑且信你七分,你倒看,那些玉家人如今藏身在什麽地方?”
那人道:“山外正西三百裏,綠水河畔。”
呂陽又問道:“那他們想要往哪裏會合,都有什麽人馬?”
那人道:“他們想要前往幽天星域一處叫做龍首山的地方會合,除了十二豪族的人外,還有修真界多個意圖反抗仙魔合流的門派和家族。”
到這裏,那人不由得流露出一絲讪然之sè:“聽到這裏,我就不是太清楚了。”
“諒你也偷聽不到太多秘密,不過,這些人前往龍首山集合,必定事出有因,你可知道,是爲了什麽原因?”
呂陽并不單隻有這一修士的口供來源,這幾rì間,還從其他偷渡的弟子口聽不少消息,再根據仙門辭令,已經推斷出,這些逆賊的确是拿了仙門至關重要的重寶,要不然的話,不會追查得這麽嚴密。
他倒是有幾分興趣,想要知道這重寶是什麽。
恰好這人似乎知曉,猶豫了一下,有些遲疑道:“是……是龍脈!”
“什麽?”呂陽怔了一下。
“是紫霄山上的龍脈,那三十條龍脈之一。”
其實是條,不過這人隻聽得隻言片語,對此事的了解也一知半解,所以漏算了其他五條,而隻知玉家手之物。
“竟然是龍脈?”
呂陽倒是知道,那些逆賊手有件“珍寶”,如果這些“珍寶”都是龍脈的話,那未免也太驚人了。
“這相當于是把紫霄山的家底一下掏去分之一啊,難怪敢叫嚣割據,與仙門爲難了,而若換作我是仙門巨擘,也要奪回這些龍脈!”
呂陽突然若有所悟,這段時rì以來,仙門的一些命令,紫霄山上的種種動靜,似乎也得到了印證。
他幾乎立刻便斷定,這人并沒有謊。
“其實我早該猜到的,這世間,能有什麽珍寶及得上紫霄山上的這些龍脈?不過,這似乎也太不可思議了,龍脈究竟是什麽樣的寶貝,竟然能夠帶離紫霄山?”
呂陽隻見過一些普通的靈礦,猜測紫霄山上的龍脈也是類似于此的東西,實在難以想像,那些逆賊是如何掌控它們,還帶出去。
怎麽看,也不像是正常的事情,難不成,龍脈與自己所知的靈礦礦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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