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陽說道。他心裏也知道,如果附近真有養屍之地,品級想必不高,即便摧毀了也沒有沒有多大意義,但這卻有可能觸怒對方,派出修士前來查探。
一旦這樣,自己便有機會亂中取利了。
“我們這一行人,八個都是通玄境修士,我自己也有神甲護體,隻要不是圓滿境高手親自出手,任憑誰來也奈何不了我們。”
呂陽心中暗笑。
離開這座島嶼,呂陽和林老便在附近尋找起來。
據俘虜交代,方圓萬裏之内,另有三座島嶼,布設有和之前遇到的浮屠屍觀一般的養屍地,而在三四萬裏之外,又有另外數座,加起來一共十座。
呂陽此時的目的,是将他們一一摧毀。
果然,沒有多久,一行人便來到了另一處屍氣彌漫的地方。
“是這裏了,好像沒有什麽人看守?”
“對方兵力不足,布置在界門附近,也需要防備諸家殺出來,所以不會貿然分散,而且,浮屠屍觀本身就是一種法陣,裏面的行屍,天屍,足以威懾一些不知情的外人,如果是在葬星海中四處遊曆,尋寶的普通修士,斷然是不會有心思進去查探的。”林老猜測道。
“不管怎樣,這正好讓我毀了它。”
呂陽毫不客氣地祭起六角龍燈,巨大火龍向屍氣最濃重的山谷轟去。
向來法陣都是布設艱難。隻需要破壞其中一角,修複起來也是費時費力,所以,要麽堅固無比。不容易被人破壞,要麽就是破之則廢,這些品級較低的浮屠屍觀明顯屬于後者,呂陽等人幾乎沒有費多大力氣,便使它癱瘓無用了。
很快,他們又再前往下一處尋找。
如是過了數rì,呂陽所知的十座浮屠屍觀,都被他們摧毀了。
“現在我們奔波許久。jīng神和法力都有些萎靡,還是盡快找一個地方休整,順便等待對方的反應。”
呂陽也知道,浮屠屍觀被毀的一刻。那些魔道也應知曉了,必定會派出高手前來查探,而且,必定比次的陣容還要強大。
他雖然對自己和麾下七星衛,林老都有十足的信心。但也不至于妄自尊大到以爲可以正面挑戰那些人,因此,還是要避其鋒芒。
“他們再派出人來,大本營的力量便空虛了。而圓滿高手又要坐鎮其中,防備世祖他們出來偷襲。這才是真正的首尾不能相顧啊。”
“我們隻要躲着這些人便足矣,過不了一個月。他們從哪裏來,就要灰溜溜地回哪裏去。”
“三公子所言極是,他們派遣之人,若是少了,必定爲我們所殲,若是多了,大本營又空虛無力。”林老不禁笑道。
他對如今的形勢也是看得極爲清楚,若非如此,又如何會陪着呂陽胡鬧?早早便勸他返回獄界了。
如今的情形,看似紛亂,但實際,對方根本奈何不得呂陽。
“走,我們到附近妖魔多的地方狩獵去,一邊消磨時間,一邊等待機會。”
呂陽帶衆人,往東邊飛去。
“周長老,對方很狡猾,沒有留下絲毫氣機。”
此刻,被呂陽等人毀壞的一座荒島。
一群人站在被燒成灰燼的屍觀屍堆面前,望着尚在烈火之中留得一絲的殘骸斷肢,不禁面sè難看。
一人在附近轉了幾圈,似是感應着什麽氣息,良久,小心翼翼地對着人群中一名白衣老者說道。
此人乃是尚元宗的一名周姓長老,自莫、洹、古三家來求援,禀明獄界之事後,宗門派遣他來此主持大局,協助古家老祖等人奪回獄界,然而此時,他卻被派來追查毀壞屍觀的可疑人物。
“沒用的廢物,給我滾開!”周長老冷冷地哼了一聲。
那修士面sè有些難看,但卻不敢辯解,低着頭讷讷地退下。
“五天之内,十座屍觀全毀,連對頭是誰都不知道!”
“這樣的境地,簡直就是被人牽着鼻子走,還留下攻打獄界何用?隻怕到時候一沖進去,就要全軍覆沒了!”
“周長老,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攻打獄界,乃是宗門的決議。”周長老身邊,一名矮瘦的修士,有些不悅地說道。
此人是莫家的一名族老,身份地位與魔門長老相仿,倒也不懼他。
“還不都是你們三家愚蠢!要不是你們不自量力,妄圖吞下獄界,而是及早報宗門,何來有今rì的禍端!”周長老看了矮瘦修士一眼,道,“宗門的那些人也真是老糊塗了,如今先手已失,再如何不甘掙紮,也挽回不了這裏的局面,倒不如索xìng承認那幾家對獄界的掌控,或許還能分一杯羹。”
說到這裏,他滿臉都是譏諷和不屑。
“周長老所言極是,當初要不是你們貪鄙,又何至于落到如今的田地?雖然我們不得不遵從宗門旨意而來,但要想我們陪着你們垂死掙紮,卻是妄想。”周老長身邊,另一名似是宗門長老的修士說道。
“各位,我們現在可不是出來争吵的,萬莫讓弟子們看了笑話去。”一名老者站了出來,尴尬地打着圓場。
他滿臉都是遺憾,似乎也沒有想到,各大宗門對莫、洹、古三家的意見如此之大。
“還是先追查毀壞屍觀的這一群人,如果我所料不差,必定是呂家派出核心子弟前來查探情況,而他們正好路過此地,發現了我們的人,這才出手将之毀滅。”
“屠老所言極是。如果是那幾家子弟的話,諒那些遊方散修和普通子弟,便是發現了此地,也沒有膽子将之毀去的。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順着這條線索追查下去。一座屍觀沒有發現,就到另一座去,總能摸索出他們的一些行動規律。”
衆人聽到這話,這才收起滿心的牢sāo和煩躁,繼續追查下去。
而此刻,呂陽早已在十萬裏之外。
他身邊的林老便擅長占蔔之道,乃是修真界中少數将這些旁門左道修煉到頂峰的高手。
一般而言,修士都将金丹化嬰。煉神返虛的修煉之道視爲正道,其他種種,皆是旁門左道,比如林老修煉到通玄境。這便是正道,而把一門煉丹之術修煉到宗師境地,便是旁門。
當然,煉制靈丹對修士極爲重要,固然是沒有金丹大道地位尊崇。也還不至于落到旁門左道的範疇,甚少有人提到,但占蔔之術,卻是真真正正的旁門了。當今之世,懂得皮毛的修士不在少數。jīng通的卻極其罕見。
其中,本身修爲在通玄境的。更是少之又少。
也正因爲如此,呂陽得以憑借林老的本領遮掩氣機,一絲蛛絲馬迹也沒有給對方留下,也不怕對方有高手借着氣機推算出他們如今的所在,從而追殺來。
呂陽甚至連對方派出多少人追查,其中高手又有幾人,都沒有興趣知道,因爲他深知進退有據的道理,不是該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就不會分心去做。
他如今隻是遠遠避開,等待時機而已。
呂陽在葬星海中漫無目的地繞了一大圈,期間,路遇妖魔較多的荒島便下去殺戮一番,收拾妖屍,該離開之時又果斷離開,絕不貪戀任何天材地寶。
煉天鼎中的妖屍和妖丹,繼續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增長着,呂陽估摸着,如果自己并不刻意去煉化它們的話,恐怕需要經過數百年以時機,才能自動地将之煉化,提純,應該是相當充足了。
“一百萬,至少也有一百萬妖屍啊,雖然在這其中,後天境界的占了大半以,但化形以大妖,也确實不在少數了。”
呂陽心中也是暗暗感歎。
這一年多的時間,他便瘋狂獵殺了百來萬妖魔,又再派人收購妖屍,全部都投入煉天鼎中。
如今,圍獵莫千愁之時的損失,早已足以彌補,隻是有些美中不足,丁靈還是沉眠,沒有蘇醒。
“嗯?”
突然,路過一座荒島的時候,呂陽心中一動。
他似乎從煉天鼎深處感受到了一絲悸動。
這種悸動的感覺極爲熟悉,竟似煉天鼎中又再産生了一尊器靈。
“這是……器靈?”
呂陽有些不确定地道。
“這是怎麽回事?煉天鼎不是已經被我煉化成本命法寶了嗎?怎麽可能還會産生器靈?”
“這不是器靈。”
突然,天音仙子的聲音從鼎中傳了出來。
“不是器靈,那是什麽?”呂陽有些驚訝地問道。
“法相……這是法相之軀的氣息!”
修真界中,财侶法地,都是極其重要的東西,如今天音仙子便是一個極好的師者,爲呂陽答疑解惑,立刻就讓呂陽明白,這是他神魂之中已經滿足凝聚法相的條件,自然而然成形了。
呂陽心中一動,忽然腦中嗡的一聲,仿佛看到了,腦海深處,一團凝實的紫液正在沸騰,氤氲的氣霧,從中升騰起來。
紫氣之中,種種千奇百怪的異象産生。
“傳聞之中,法相乃是修士靈肉合一,生命本源所化之象,如果說凡胎**便是凡人的根基,而修士修煉,變成道體,便是奠定仙基……也可以稱之爲築基。”
“築基,金丹,元神……煉jīng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
“此乃金丹大道的坦蕩通途!”
“但在修煉到頂點之後,先天修士已經不再以道體爲重,而是把這承載自身之物,煉進神魂之中,凝聚法相身軀了。”
“法相又稱法身,元身……一絲真靈藏在法相核心,正如神魂藏在道體之中。”
“法相者,靈肉合一。變化萬千,乃是修士踏道途的根基所在,意義絲毫不亞于凡人抱元守缺,修出真元!”
呂陽腦海中。湧現了修煉法相的種種要訣,同時也明白,自己終于是步入一個重要的分水嶺,即将凝聚法相了。
這就好比是凡人武師經過多年苦修,全身jīng氣内斂成圓,内息也正在逐漸向真元轉變,一旦成功,便是宗師級的人物。絕不同于尋常武師。
如果修煉出法相的話,呂陽幾乎可以說是達到一個全新的境界,以後甚至肉身被斬,也能憑借法相與神魂的聯系。瞬息之間重塑回來了,擁有了如此的神通,雖然并不見得無敵,但等閑虛境以下修士,完全無法對他造成威脅。
與此同時。達到法相境,他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祭煉種種強橫的神通秘法,隻要是爲天道法則所容的。他有機會達到的,肯下苦功。幾乎心想事成,無所不能。并不會再有任何血脈,根骨的限制!
甚至可以說,修煉到了法相境,才能稱得是真正的高階修士!乘修士!
當然,修士想要能夠成爲強者,也并不是達到法相境即可,畢竟沒有了血脈、根骨的限制,想要施展一些特異的神通,還是難以做到,比如凡間亂世降臨,人人都有機會揭竿而起,毀滅舊王朝,自己做皇帝,但卻不是坐等天掉餡餅下來,還是要争權奪利,靠着自己的手段去奪天下,但這卻還是給予了修士以“天時”,擁有了原本一些無法擁有的zìyóu。
比如,一名修士想要擁有聖獸朱雀一般的離火天賦,法相境之前難以做到,但達到法相境之後,設法弄來朱雀jīng血,把自身法相凝煉成朱雀法相,便做到了。
如此的zìyóu,便是修士脫胎換骨的開始。
“以前我父jīng母血,生就凡軀,雖然經過多年修煉,早已成就道體,但卻還是有着諸多的限制,如今,卻是終于有機會重塑身軀,靈肉合一了。”
“借着這個機會,正好可以凝聚出自己想要的法相……不過,法相……我的法相又是什麽呢?”
呂陽突然有些迷茫和困惑。
以前凡人出生,父jīng母血,無法選擇,而修士把命運掌控在自己手中,卻是有機會在塑造法相之時,改換自己的血脈,不過,呂陽對自己晉升法相境還沒有任何的選擇,一時之間,竟是有些難以抉擇。
“三公子,你怎麽了?”
發現呂陽面sè不對,林老也不由得看向他。
“嗯?你身怎麽有兩股氣機……”林老眼中一亮,突然驚訝道,“你竟然凝聚法相,快要成就法相境了!”
林老自己也是過來人,當然看得出,呂陽正在處于靈肉合一,煉就法相的關鍵時刻,也隻有這種時刻,呂陽身才會湧現出兩股幾乎一模一樣的氣機,就好像有兩個他存在似的。
如果仔細區别,這兩股氣機,實際還是有些輕微差異的,其中一股乃是肉身之氣,陽盛yīn衰,而另一股,乃是神魂之氣,yīn盛陽衰,當這兩股氣機都完美整合,yīn陽平稀,便是一個完美的整體,介于肉身和神魂之間了。
也隻有達到這一步之後,慢慢剝離yīn氣,斬斷道體,才能成就陽神。
“不錯,我現在已經達到晉升法相境的關竅了……不過,我的法相似乎有些奇怪……”
呂陽回應了林老一聲,突然眼中jīng光一閃,并沒有把後半句說出來,隻是在心中默默地道。
他在紫氣之中,看到了一幕絕不正常的景象。
“竟然是那些圖騰……”
他所看到的,乃是原本存在于煉天鼎的圖騰!
這些圖騰,有的馬身人面,虎文鳥翼,有的羊身四角,渾身灰褐,有的馬身鳥翼,人面蛇尾,有的魚身蛇尾,三首六尾,除此之外,另一有些高大如山,枝丫繁茂,怪物一般的喬木,生長在空中,懸浮翻滾,氣霧一般的浮萍,蜿蜒萬裏,也有盤踞山河的葛藤,冰雕一般的花朵……
而三頭六臂,眉生豎眼,背生雙翼,人首蛇身……種種奇特無比種族,先民,甚至是一些,山川rì月,叢林湖泊,域外星空,辰風,海嘯,晦朔cháo汐,天地間的各種奇觀,也都一一浮現。
呂陽仿佛有種錯覺,天地之間,種種事物,都包含在了其中。
“從來沒有見過,有人的法相是這樣的,難不成,這是因爲我把煉天鼎作爲本命法術,與之結合導緻?”
呂陽不由得懷疑。
“應該是這樣……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天音仙子訝異道,“如果繼續這樣孕育下去,你的法相,究竟會成何種模樣?”
雖然猜出了原因,不過,呂陽還是顯得有些擔憂,因爲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人的法相竟是這種模樣的,一般而言,修士的法相大多都是具體的東西,或人或獸或魔或神,甚至是自己觀想出來的虛幻之物,但都隻有一個存在,不會像呂陽這樣,種種莫名其妙的存在,一同出現。
“莫非,我可以任意在其中挑選一種,煉成法相?”
呂陽隐約感覺,這些都是曾經被煉天鼎原主人煉化在鼎中的存在,煉天鼎中蘊含着它們的jīng氣,因此,便像那麒麟jīng血一般,可以作爲凝聚法相的種子,但他此時還不知道煉天鼎來曆,心中多少也是有些猶豫。
“不管了,我沒有感覺到危險,姑且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