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營上下,聽聞這個消息,都是又喜又憂,喜的是呂陽升官,位置空缺,他們總算熬出了頭,可以跟着升官發财,而憂的是,這麽一位豪爽大方的上官升遷,以後想要再撈好處,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不過呂陽并不理會這些人的忐忑糾結,他真正注意的,是另一個人。
這些日子,呂陽武藝大進,對自己的前途,未來,有了許多不同的看法,知道自己絕不會永遠平庸,遲早也會有出人頭地,成爲人上人的一天,心裏就隐約開始有個念頭,想要收服一個能夠對自己忠心的人,賴以爲臂膀。
這個人,正是曹蠻。
呂陽将要離開豐饒駐營,終于下定決心,直接向孫氏兄弟開口要人。
“明允兄,士傑兄,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把同在陸陽鎮考核,投軍的同僚請來,飲宴之後,呂陽留下兩人,道出了自己的要求,“你們能否割愛,把曹蠻轉讓給我?我也不占你們便宜,有什麽要求盡管跟我提。”
“你要把曹蠻帶走?”聽到呂陽的要求,兩兄弟忍不住驚訝起來,呂陽一向以來,都頗爲矜持,并沒有向他們索要過什麽,沒想到臨走的時候,提出這個要求。
不過他們并不打算拒絕,不提他們本來就不把曹蠻這個奴仆放在眼裏,就是珍惜這個奴仆,也不會因爲他而得罪呂陽,誰都看得出來,呂陽現在升官發财,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拒絕他的要求,平白地得罪人。
“呂陽老弟,你言重了,如果你真的看重這個奴仆,隻管帶走就行,不過,他的契書還留在家中,就算派人飛馬傳信,也得費些時日才能拿過來。”孫明允毫不猶疑,開口就答應下來。
四小姐都舍得自己的座駕雪銀龍,區區一個曹蠻,又怎麽值得一提?
“沒有關系,我等着就是了。”呂陽道。
“那好。”孫明允對外喊了一聲,“曹蠻,你進來。”
“公子有何吩咐?”曹蠻靜悄悄地走進了營房。
“曹蠻,你來得正好,從今以後,你就不再是我孫家的奴仆,而是呂家的奴仆,以後就跟着呂公子吧。”孫明允說道。
“在呂公子手下要好好當差,不要丢了我孫家的臉。”孫士傑也告誡一聲,笑了起來。
“是。”曹蠻不動聲色,表現出爲人奴仆,極其出色的素質。
其實他聽到主人要把自己送給呂陽,心中也是頗有酸澀的,不過,他和呂陽共事這些日子,把呂陽的一些所神作書吧所爲看在眼裏,深深覺得,呂陽雖然年輕,但爲人處世,都極有分寸,而且有擔當,出身又好,武藝又高強,跟随這樣的主人,遠遠比跟随孫氏兄弟這兩位纨绔子弟要好。
想到這裏,他就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跟随呂陽。
“曹蠻,你去把我營房第二個櫃子裏面的東西取來。”呂陽見他們說完,對曹蠻說了一聲。
孫氏兄弟隐約感覺到,呂陽有投桃報李的打算,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果然,沒過一會兒,曹蠻便從營房裏面取了一個木盒進來。
“呂老弟,你這是做什麽?”兩人驚訝地道。
“我們把曹蠻這個奴仆送給你,隻不過是小事一樁,你不用這麽俗,反過來也送我們東西吧?莫不是看不起我們?”孫明允佯裝生氣地道。
“兩位不要誤會,我隻不過是禮尚往來,略表心意罷了,至于收不收,還請看過再說。”呂陽笑道。
兩人聞言,打開木盒,忍不住驚喜萬分,原來,裏面是一張房契和十張身契,是呂陽特意爲他們金屬藏嬌,風流快活的本錢。兩人都是朱門出身,八面玲珑的人物,又怎麽會不了解呂陽示好的苦心,當下哈哈一笑,高興地收了起來。
“呂陽老弟,你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多謝你!”孫氏兄弟由衷地道。
“以後我在安南城都尉府任職,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呂陽說道。
現在他已經是和曲韋平級的都尉武官,也是孫氏兄弟這些駐營尉官的頂頭上司,所以胸脯拍得很響,許諾下了甜頭。
又過了幾天,呂陽收拾好自己的行裝,前往安南城赴任,很快就在都尉府安頓下來。
這一次,呂陽并沒有遇到刁難,因爲安南都尉府上下幾名同僚和上司都已經隐約知道,呂陽這個人,背景并不簡單,自然不會像楊宏那麽莽撞。
呂陽也樂得輕松,突然想到在安甯的白蓮聖女和仙兒等人,也不知道,這座安南城,是否也有白蓮教的分壇。
“公子,軍務繁忙,你這是要去哪裏?”上任的第一天,呂陽畫過卯後便打算外出,曹蠻不由得叫住了他。
“什麽繁忙不繁忙的,這些東西,随便處理了就行。”呂陽不動聲色地道,“本都督新任軍需官,掌管的是雲州大大小小二十多個駐營,上萬人的糧饷,責任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也沒有必要事必躬親,一切都有舊的成例,看看以前的官吏怎麽處置就行。對了,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吧,你自己看着辦吧。”
“交給我,這怎麽成?”曹蠻愕然道。
他也知道,公子哥兒大多不喜歡處理這些瑣事,但偏偏當上都尉以後,如果沒有統兵的實權,就要在後方調動兵馬,處理軍務,許多都是關涉機密的事情,由他們這些長随和奴仆去做,不是不可以,但一旦出了纰漏,就會引發出天大的罪責。
所以雖然感受到了呂陽對他的信任,曹蠻還是不敢獨斷專處,把這些事情包攬下來。
“不必多說,聽我的沒錯,處理完後,把批複寫在紙上,我回來再過目。”呂陽甩了甩手,轉身走人。
呂陽心裏非常清楚,現在南方并沒有大戰,軍務繁忙隻是表象,大多是繁冗無聊的小事情,有手底下專門負責跑腿費腦的小吏辦理就行,神作書吧爲主官,隻要居中調度,發揮人脈和影響。
有本事的主官,不用自己出面,單憑身份背景和面子,也能把事情辦下來,與此相反,沒有雄厚的本錢,說一千句一萬句好話也不管用,如果不懂得上下打點,或者收買辦事的官員,就隻能等着關鍵時刻出纰漏,背黑鍋。
如果真的有熟讀兵書和熟知朝廷律例的武官,或者文武舉制考出來的呆頭鵝,以爲這些事情真的非常重要,專心緻志地處理,一年到頭,也忙不過來。
呂陽現在擔任的是軍需官,像裝備的調撥,糧饷的發放,營房的修繕,傷殘士卒的補貼,等等等等,各種各樣和錢糧有關的事情,都能和他牽扯上關系,但這些事情,跑上跑下磨一百次嘴皮,也不如亮出呂家人的身份管用。
“武師當與天争命,豈能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等瑣事上?”
正是出于這些考慮,呂陽絲毫不願操心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