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夕陽西下,陳旭和虞無涯騎馬回到清河别院,看着等在别院門口迎接的水輕柔等人,虞無涯握着半根孜然羊排打着飽嗝慢慢騰騰的下馬。
吃的太多,腰都已經直了。
“虞大哥,您這一天都沒停過嘴, 馬上又要吃晚餐了!”陳旭哭笑不得的一把将猴子丢在地上跳下馬背。
今天陪着虞無涯去看花魁比賽,在現場虞無涯幾乎就一直沒停過嘴。
本來驿館街平日就是最熱鬧各種小吃最多的地方,加上花魁比賽,幾乎大半個鹹陽的小吃攤主都跑到附近去擺攤去了,花卷饅頭包子鍋貼春卷煎餅火燒涼面冰粉還有各種燒烤的蝦蟹牛羊肉和五香田螺等,反正隻要是别處有的, 這裏都有。販夫走卒孩童仆從花上一錢兩錢吃點兒燒烤蝦蟹,兜中有錢的花上三錢五錢也能吃個舒坦, 因此虞無涯坐在觀衆席上和悟空兩個就在不停的吃,周圍的攤主們一個個喜笑顔開的往他的座位上送各種食物,走的時候地上丢滿了包裝的樹葉、竹簽、田螺殼、蝦頭蟹腳,堆起來足有尺餘高一坐小山,隻把周圍觀戲的一群身份不錯的人士都驚的目瞪口呆。
見過能吃的,沒見過這麽能吃的。
完全就是個飯桶。
但即便如此,跟着去春芳園吃酒宴,虞無涯再次化身饕餮,各種美食美酒來者不拒,也不說話拼命往嘴裏填塞,滿桌的王侯公卿同樣被他的吃相吓的有些不輕,一個個都不自覺的離他遠點兒。
而去了清河園之後,陳旭和師宣绾绾讨論林仙兒等人的安排之時,走的時候再次在酒樓的後廚找到虞無涯,聽廚院的管事說,這貨又吃了半隻香酥烤鴨, 一根鹵肘子還有好幾樣酒樓的拿手菜肴,臨走的時候還順了兩根孜然羊排才跟着陳旭依依不舍的離開。
總體來說, 虞無涯從昨晚到今天這個時候, 差不多一整天時間都在吃喝睡覺,連走路都在吃。
“爹爹,今日廚師專門給您做了鮮花餅……”虞姬手裏拿着兩塊鮮花餅歡快的跑過來。
“嗝~感覺吃不下了……”虞無涯又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看看鮮花餅又看看自己手中的孜然羊排,猶豫一下之後就把羊排塞進旁邊一個侍衛手中,然後喜笑顔開的接過一塊鮮花餅。
陳旭:……
“夫君,您看師兄和子衿姐姐的孩兒,好可愛!”水輕柔抱着一個嬰兒過來。
虞無涯和夏子衿昨日回來天色已晚,而且近三年沒見要說的話實在太多,因此對這個嬰兒陳旭也隻是看了幾眼,大部分時間都被一群女人搶着抱來抱去。
清河侯府人丁稀落,妻妾雖多但卻連續生了四個女兒,一個長雀雀的都沒有,雖然都傳說清河侯的女兒都是仙女下凡,但仙女也終究還是要出嫁,侯府要傳承家業爵位,至少還得生一個……兩個三個……五六七八個兒子才行,不然幾個高貴的封爵都傳承不下去。
因此侯府突然多出來一個男孩兒,一下子讓所有的女人都激動起來,當然更多的還有羨慕和嫉妒。
生仙女沒用,隻有生兒子才能幫到夫君。
于是幾個女人都掙着抱虞無涯的兒子,希望能夠沾點兒生兒子的喜氣。
而水輕柔最爲喜歡,因爲她知道自己無法生育,因此更多的是一種發自心底的母愛轉移,師兄的兒子,其實和她的兒子也沒啥區别。
“虎頭虎腦,濃眉大眼,果然得虞大哥英俊的傳承,将來必然是一位叱咤天下的英雄豪傑!”陳旭笑着把嬰兒接過來抱在懷裏,嬰兒手中還拿着一把髒兮兮的小木劍咿咿呀呀揮動,直接就戳在了陳旭的嘴巴上。
“嗷嗚~”陳旭張嘴咬住小木劍想逗一下小家夥,瞬間隻感覺一股辛辣鹹苦的味道在嘴巴裏散開,而且還帶着一股無法形容的酸騷,瞬間臉皮一下都扭曲的不成樣子了。
“哈哈,恩公,此劍味道如何?”虞無涯大笑。
“什麽味道,如此詭異!”陳旭伸手捏着幾乎已經分不清顔色的小木劍觀看。
“恩公還是别看了,此劍乃是無涯用一種不知名的木頭随意削成的,味道苦辣,大郎已經玩了幾個月了,時常浸泡在海水中,有時還沾些屎尿……”
虞無涯還沒說完,陳旭的臉皮瞬間就黑的快看不清眼珠子了。
通過包漿看來,虞無涯說的都是真話。
“嘻嘻~”夏子衿水輕柔等一群女人都笑的快直不起腰了,水輕柔趕緊把孩子接過去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裏,眼眉彎彎的笑着說:“夫君莫惱,大郎還小,莫要怪罪!”
陳旭呸呸吐了幾口,哭笑不得的用袖子擦幹淨嘴巴說:“無妨無妨,虞大哥育子有方,昨日忘記問了,大郎起的什麽名字?”
虞無涯瞬間停下吃鮮花餅的動作,臉色古怪的搖頭說:“還未起名字,無涯對起名字不在行,此次回來就是想請恩公幫忙起一個好聽的名字,因爲我姓虞,招募的瀛洲那些土著侍女仆從皆都呼爲虞生太郎……”
“虞生太郎……”陳旭下巴都差點兒掉了。
“嗯,幼名尚好,恩公是仙家弟子,家中四位女兒名字也都好聽,給大郎起名的事恩公代勞一下,最好威武霸氣一些!”虞無涯連連點頭。
尼瑪,日本人要開始出現了嗎,這名字和後世的日本幾乎沒啥區别,雖然太郎的中文意思很清晰,就是大郎的意思,但中國沒這個起名的習慣,都是按順序呼爲大郎二郎三郎,而太字主要用于尊稱,比如太師、太傅、太保、太上、太子等等,寓意尊貴,比大還大方爲太,表示非常大,特别大的意思。
或許是因爲虞無涯在瀛洲的地位太高了,所以當地人認爲他的兒子就是嬰兒中身份最尊貴的,因此便叫做了太郎。
陳旭隻能因此理解一下,不然解釋不了。
瀛洲土著實際上也不算是特别土,祖先都是從大陸逃過去的。
論語記載,東有九夷:一玄菟、二樂浪、三高骊、四滿飾、五凫更、六索家、七東屠、八倭人、九天鄙。
實際上倭人應該指的就是居于日本列島的夷人,而夷人的祖先都是在齊魯遼東一帶,與中原的文明傳承可以上溯到夏商朝時期,甚至包括現在的箕子朝鮮的三韓部落,大部分都還是幾百年前逃過去的商人,繼承的依舊是中原文化。
如今有了虞無涯還有韓铮等人帶着大批中原方道術士和民間船工水手前去,這種文明融合起來就非常快,本來許多口語發音和意思都非常相近,昨日虞無涯也提到過交流問題,一些沿海的船工與當地土著比手畫腳咿咿呀呀還能夠進行簡單的交流,相處了一年之後基本上交流就沒有了太大問題,而且公孫北雁建立的魏國強行推行中原文字和語言,安排官員建立學校進行教育推廣,兩三年下來,當地許多土著已經能夠很輕松的聽懂虞無涯等人的命令。
雖然根據虞無涯的說法,目前中原人去了隻占據了後世日本九州和四國兩座主島的部分領土,但畢竟日本太小了,有大船來往并不太難,一旦大量海船打造出來,不說上百艘吧,有個七八十艘帶着上萬人去,日本本土四島很快就會被瓜分完畢。
因此瀛洲在陳旭看來目前這個樣子已經不需要怎麽去關注了,下一步就是利用這兩三年時間積累的航海經驗和知識往南海擴張,開發海南島以及菲律賓、馬來西亞、印尼、泰國、越南、新加坡等地,要盡快在一兩年時間内把通往這些地方的航線和補給點都打探清楚。
“恩公想出來沒有,大郎起一個什麽名字比較霸氣威武?”
此時夕陽西下,正是一天最爲安閑适意的時光,一家人都在外院帶着一群孩子玩耍,虞無涯慢慢啃完了兩塊鮮花餅,使勁兒用手順着喉嚨咽下去之後詢問。
“大郎出生于瀛洲,瀛洲在東海之外,傳說東海之下有龍宮,不若就叫海龍如何?”陳旭撸着下巴思量許久之後說。
“海龍,不錯不錯,應景又霸氣,東海之龍,陳海龍,哇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虞無涯高興的連連點頭。
“诶诶,錯了錯了,怎會叫陳海龍,明明叫虞海龍!”陳旭趕緊打斷虞無涯的話。
“哦,對對,虞海龍,姓虞姓虞……”虞無涯趕緊點頭,陳旭也松了一口氣,尼瑪這個大二貨,自己兒子都改姓了。
“好了,恩公名字也取了,這女婿也算是有了,以後海龍就跟着恩公生活……”
“虞大哥啥意思?”陳旭有一些懵逼。
“意思很簡單啊,無涯與恩公情同手足,兒女自然要親上加親,恩公有女兒,無涯有兒子,剛好結爲親家,到時候海龍長大,恩公随便許配一個兩個女兒就好,到時候兒孫繞膝豈不盡享天倫之樂,爲了培養彼此的感情,海龍就先送給恩公撫養……”虞無涯興奮的手舞足蹈。
陳旭:……
“怎麽恩公臉色如此難看?”虞無涯發現陳旭的臉皮很黑,隻好讪讪的停下大神舞。
“你這個爹也當的太過分了吧,虞姬丢給我養,兒子又丢給我養,世間有你這樣當爹的麽?”陳旭哭笑不得。
“可是恩公不是安排無涯帶人去台灣訓練麽,海龍這麽小,如何經受得了大海風浪,而且那些荒野海島上蟲蛇甚多,我與子衿都沒帶過孩子,難道恩公就不擔心這個女婿沒了……”
陳旭:……
好吧,這個理由很強大,女婿什麽的陳旭可以不考慮,但孩子太小,跟着虞無涯和夏子衿這對崇尚天道自然的道家門徒闖蕩江湖,的确不太靠譜,從剛才那把小木劍都看得出來,幾乎從來都沒洗過,那味道簡直酸爽的令人神魂颠倒。
看見陳旭點頭認同,虞無涯再次高興起來,把這件事嚷嚷給在旁邊讨論育兒知識的一群女人知道,然後一家人瞬間更高興了,特别是水輕柔,激動的眼淚都止不住。
清河侯府有了這個女婿,陽剛之氣也要旺盛許多,再不會向以前那樣陰盛陽衰,整個後院就隻有陳旭一個男人。
“你真的要把大郎留在陳家?”夏子衿眼圈發紅,緊緊抓住虞無涯的胳膊扯到人群外面。
“嗯,大郎太小,跟着我們四海爲家不好照顧,跟着恩公多好,吃喝住用都是最好的,日常還有師妹和恩公教誨,恩公可是仙家弟子,到時候孩兒若是能學到一星半點兒的仙術,可比我們強多了,此事我們不是回來之後就說好了麽?”虞無涯趕緊安慰老婆。
“可是我想反悔?”夏子衿抽搭搭開始抹眼淚,與往日那個脾氣火爆動不動就拔劍的江湖女俠幾乎毫不沾邊。
“反悔也行,但是你就忍心讓孩兒跟着我們風裏來雨裏去的颠簸受罪,再說你看師妹那麽喜歡……”
虞無涯轉頭看着水輕柔抱着虞海龍喜極而泣的模樣,臉色慢慢平靜下來,“師妹無法生育,這是她的一個心病,固然恩公不嫌棄她,但她卻承受了常人無法承受的壓力,我身爲師兄,卻無法給她更多的幫助,初時本來打算将孩兒過繼給恩公和師妹,但卻有雀占鸠巢之嫌,何況我也不想孩兒長大繼承陳家的基業,到時候無論娶不娶恩公的女兒,都能如我們一般自由自在,更何況我們都還算年輕,等再過兩年,幫助恩公度過大劫之後就找一個山水甯靜之處避世修行,再生一個兩個兒女,我們此生也算得圓滿……”
“好吧,我聽你的,但你可别騙我!”夏子衿抹着眼淚點頭。
“放心,聽恩公以前說海南島上有一座五指山,傳說乃是上古東西方神魔大戰之時留下的遺迹,而且海南島一年四季溫暖如春花開不敗,海如瓊碧,沙若金玉,乃是人間一等一的仙家福地,到時候我們就去那兒安定下來……”
“你又在騙我,莫非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想去那兒吃那些四季成熟的美味瓜果……”夏子衿柳眉倒豎一下就揪住了虞無涯的耳朵。
“哎哎,子衿松手,耳朵要掉了……”虞無涯緊緊的抓住夏子衿的手連聲叫喚,隻惹得一群女人和家仆都偷偷捂着嘴笑得抑制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