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春天種下大蒜,到眼下已經過去了六個月,期間在四五月份拔過一次蒜薹,但因爲李順從月氏弄回來的蒜瓣的确太少了,總共也隻種下了不到半分地,拔下來的鮮嫩蒜薹也不過兩三斤, 一部分被做了泡菜,還有一些做了兩次蒜薹炒臘肉,一家人還沒解到饞便沒有了,至于蒜苗火鍋肉陳旭都沒敢做來吃,隻采了幾根細弱的炒了一盤肉,弄的所有人都沒吃好, 虞無涯遺憾至極, 除開天天念叨明年才能吃的同時,也非常期待蒜瓣成熟, 然後好好吃一頓蒜蓉粉絲蒸扇貝。
眼下雖然還沒入秋,但差不多也到了大蒜的采收時節,前幾天陳旭便發現蒜葉已經開始發黃了。
七八天沒來,蒜苗果然更加老了幾分,除開中央的葉片還算青綠之外,四周的老葉已經青黃交錯。
爲了種好這些珍貴的蒜苗,陳旭不僅讓人下足了底肥,而且平日還要澆水除草,而爲了不讓院子的雞鴨禍禍,還在蒜苗地四周圍上了一圈一人多高的籬笆。
推開籬笆門進去,看着一根根都有手指粗細的蒜杆,陳旭觀察一下之後選擇了一顆看起來最老的大蒜将其拔了出來。
粗大的蒜杆下面,果然已經有了雞蛋大小一顆蒜頭,藏在蒜衣下面看起來鼓鼓囊囊,剝開蒜頭看了一下, 這一頭大蒜裏面足有大大小小十多枚蒜瓣,看起來和後世的蒜頭沒什麽區别, 唯一就是蒜瓣大小特别不均勻。
不過不可否認, 這就是真正的大蒜,陳旭剝開一瓣品嘗了一下,一股濃郁的辛辣味道沖的他呸的一聲全部吐了出來。
後世有許多地方的人有生吃蒜瓣的習慣,甚至還有人吃飯喝酒都要剝幾瓣大蒜下飯下酒,但這種惡習陳旭是沒有的,在陳旭看來,大蒜入菜可以殺菌增香提味促進食欲之外還可以提高人體免疫力,但吃蒜也很有講究,并非所有菜都需要大蒜,而且大蒜如果吃多了會有強烈的口氣,是因爲大蒜裏面的氨基酸酶化之後産生的大蒜素的臭味,因此切莫靠近生吃大蒜的人,小心毒氣降臨,打個屁能讓人欲仙欲死,堪稱生化武器。
虞無涯和夏子衿水輕柔等人都跟在陳旭身後來到蒜苗地,一起看着這片被陳旭視若寶貝的胡蒜。
“恩公,這胡蒜味道如何?”虞無涯看着陳旭吃蒜,忍不住添嘴巴詢問。
“嘿嘿,你嘗一下就知道了!”陳旭把蒜頭遞給虞無涯,虞無涯聽着陳旭發出的笑聲,忍不住微微打了個哆嗦連連擺手說,“我剛才看見恩公吐了,肯定很難吃!”
上次一口等了幾年的二鍋頭,已經讓他對陳旭現在發明的各種東西越來越不可捉摸的感覺,許多東西已經開始脫離美味的範疇往很刺激的方向發展。
“人生百味,豈可盡是甜美,酸甜苦辣各有不同,配合好了才能做出美味的食物,蔥姜椒芥都不好吃,但做菜卻必不可少,你嘗一下,很刺激喲!”陳旭眉開眼笑的鼓勵。
虞無涯糾結了半天,感覺陳旭說的很有道理,于是剝開一瓣丢進嘴裏吭哧吭哧嚼了幾下,最後臉皮糾結扭曲的一口咽了下去。
“咦,恩公說的不錯,這胡蒜辛辣無比,咀嚼之下滿口生津,非常的提神!”
“給我嘗嘗!”夏子衿從虞無涯手裏拿過大蒜,也剝了一瓣丢進嘴裏,隻咬了一口就迫不及待的吐了出來,然後一腳踢在虞無涯的屁股上,呲牙皺眉的轉身找茶水漱口去了。
“嘻嘻,無涯大哥等會兒又要挨揍了!”嬴詩嫚捂着嘴笑的直不起腰來。
水輕柔撿起夏子衿丢在地上的大蒜,也剝了一瓣輕輕咬了一點兒品嘗了一下,忍不住笑着點頭:“這胡蒜的确比中原的小蒜辛辣不少,蒜薹和蒜苗可以炒肉,不知這蒜頭該如何食用?”。
“新鮮大蒜不易入菜,要先晾幹,眼下這大蒜都已經成熟了,一起動手拔起來清理幹淨後晾曬起來,然後選幾頭小的用糖醋泡起來,過幾天就是一道開胃的小菜!”陳旭笑着說。
半分蒜苗地,加上幾個侍女一共七八個人一起動手,幾分鍾所有的大蒜便全部拔出來,清理幹淨上面的泥土之後讓人抱去割掉根須用蘆葦簾子攤上晾曬,晾曬的時候陳旭選了一些蒜杆細弱的蒜頭拿去廚房,親自動手将蒜杆剪去隻留下寸餘長,剝去外面的老皮之後帶着蒜衣放進一個瓦罐之中,倒入一些果醋、一些鹽巴,然後又搗碎幾粒果糖放進去拌勻之後蓋上蓋子。
腌制糖蒜一定要用新鮮的大蒜,而且最好是瓣蒜而不是圓頭的獨蒜。
陳旭以前見奶奶和老媽做過,但是要用倒扣的腌菜壇,而且要腌制兩三個月才行,等腌好之後蒜瓣成醬紅色,吃起來酸甜脆爽,是非常好的一樣爽口小菜,特别是吃洛馍最好,不過陳旭卻懶得弄如此複雜,決定按照自己的方法做一種最簡單的糖醋大蒜。
這種腌制的方法和泡菜差不多,雖然肯定不如真正的糖醋大蒜味道好,但想來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最主要的是大蒜太少,陳旭舍不得弄一大壇子來吃,今年收獲不過幾百頭大蒜,全部剝成蒜瓣明年種下估計也不過半畝地,要想可以放心的随便吃,估計要三五年之後了。
而這種東西也不要指望蒙恬的大軍從月氏大量帶回來,因爲月氏人根本就不種菜,除開牛羊馬匹之外,其餘的農副産品全都靠天生地長的野生模式,俗稱打野。
接下來的幾天,陳旭除開唉聲歎氣的早起上朝和巡視中書省衙門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躲在家裏畫圖紙。
陳旭畫圖紙的時候,水輕柔也在旁邊幫忙,陳旭一邊畫還給水輕柔講解一些簡單的化學知識,這也讓水輕柔興趣大增,而陳旭也把平日無聊寫寫畫畫記錄下來的許多手稿都翻出來,指着上面的一些化學元素符号和一些自己還記得的化合反應公式教水輕柔認識。
元素周期表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但碳氫氧氮氯、金銀銅鐵錫、鉀鈣鈉鎂鋁這些基本元素經過不斷的回憶之後還能想起來七七八八,一些簡單的化學反應公式也大緻能夠記得或者推算出來,至于更加複雜的有機分子的化合反應早已忘到爪哇國去了。
但就是這些在陳旭看起來慘不忍睹的化學基礎,落在水輕柔眼中就完全和天書一樣,甚至虞無涯和夏子衿開始也還蠻有興趣的進來瞅了兩次之後就徹底放棄了。
陳旭寫的這些彎彎繞繞的奇怪符号不認識不說,看多了還頭暈,遠不如易經容易辨認,按照虞無涯的說法就是這些天書不是凡人看的,看多了會阻礙内息運轉,容易走火入魔。
不過對此陳旭是撇嘴表示懷疑的。
尼瑪易經才是天書好吧,裏面的卦象全都是長長短短的線條逗在一起,一翻開都會頭暈不說,那些推演的卦象說明更加不靠譜。
陳旭雖然并不排斥玄學,特别是遇到赤松子鬼谷子這些傳說中的人物之後,也相信的确有人能夠依靠推演這些卦象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陳旭又不得不承認,玄學相對于西方的科學來說,缺少了現實的理論基礎,一切都是建立在唯心的層次之上,全靠猜想。
雖然科學的起源也全靠猜想,但科學還多了一個大膽假設,小心驗證的過程,而這個驗證才是科學的精髓所在,因爲驗證的過程會反向去支持想法是否正确,而玄學是沒有這個驗證過程的,伏羲演八卦,文王推周易,都隻有結果而沒有過程,從而根本就沒有辦法通過驗證去反向推理。
因此陳旭在謹慎保留對中華古老文明的崇敬之外,更多的精力還是去推廣自己熟悉的東西。
數學、幾何、機械、物理、化學等自然科學才是快速讓大秦飛速發展的動力和基礎,玄學隻能留待以後慢慢找人研究。
而一想到易經,陳旭突然想起了師宣,那個家夥說他還有一冊祖傳的三墳古易,當初說弄死趙高報仇之後就把三墳古易送給陳旭,但後來卻一直都沒有拿出來,而這次陳旭根據徐福的說法推測出那個隐藏在宮中的苗醫就是趙高之後,陳旭突然之間有些發呆。
自己一直都以爲趙高死了,但其實他根本就沒死,而師宣也一直沒有把三墳古易拿出來,那麽隻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師宣忘記了當日說的話,還有一個就是師宣通過某種方法知道趙高還沒死。
從陳旭眼下的身份來說,師宣不太可能忘記自己的諾言。
那麽隻有一個可能,師宣說不定有神秘的方法知道趙高還沒死。
嘶~,難倒師宣也會天機推演之術。
陳旭揪着下巴差點兒撸掉一層皮。
看來要找個機會和師宣談談趙高的和三墳古易的事,要是哪天師宣不小心挂了,這一本曠世古籍或許真的從此就從華夏文明的曆史長河中失傳了。
三墳古易有用沒用陳旭不知道,但這種東西留下來也是一件文明瑰寶,說不定能夠研究出來一些神秘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