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看見陳旭帶着人再次騎馬進來,陳勇等五個統領都激動的脆響了訓練結束的竹笛,并且整隊很快彙集成一個方陣站好。
“侯爺,您來了!”五個少年都一起激動的跑過來抱拳行禮。
“不錯不錯,訓練的很認真!”陳旭下馬之後挨着拍着五個少年統領的肩膀,笑容很親切。
“多謝侯爺誇獎!”五個少年都激動的感覺靈魂都輕飄飄的,臉皮都漲紅了。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爹陳虎,以後他就是你們的總教官,以後你們的訓練都要聽從他的吩咐!”陳旭指着站在身邊的陳虎說。
“拜見陳老爺!”五個少年楞了一下之後都趕緊對着陳虎行禮。
“不用客氣!”陳虎看着眼前這群臉色稚嫩的少年,擺手的同時身上的氣勢突然拔高了一大截,雖然依舊是一副地主老财的打扮,但臉色瞬間變的極其嚴肅,雙眼中似乎也有一股淩厲的光芒散發出來。
這是每一個上過戰場殺過人的士兵才有的氣勢,帶着一股天然的殺氣,普通人想學也學不來。
就像陳旭身邊的一群護衛,平日看似人畜不驚,隻要是看見有陌生人靠近陳旭十丈之内都會不自覺的緊張起來,如同利劍一般充滿着一股殺機,使人望而生畏。
陳旭昨天已經對陳虎說過這群少年的作用。
這些最小十歲,最大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看似還稚嫩,但卻是兒子未來最大的倚仗。
七年不曾回家,本來就帶着對妻兒的濃濃愧疚。
而一回來,才突然發現整個清河鎮和小河村早已變得自己以及快不認識了。
當初那個破爛的清河鎮,更加破爛的小河村,吃不飽穿不暖都像一群乞丐一樣的鄉民村民,眼下一個個都穿着幹淨整潔的衣服,一個個都氣色充足紅光滿面,見面都帶着笑容,而他自己和韓田氏帶着兩個孩子卻依舊吃不飽穿不暖的情形相比,完全已經不像是同一個時代的人。
特别是昨天看見小河村自己家占地足有百畝的新房子的時候,那豪華氣派和奢侈,一下就将陳虎的各種心思擊成粉碎。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兒子陳旭帶來的。
再加上父子兩個整整半日的交流,這是兩個男人之間最坦誠的交談,血濃于水的父子親情讓兩人雖然整整七年沒有見面,但見面卻并不曾有太大的隔閡和絲毫的陌生。
眼下兒子把這支将來可能是最後保命手段的少年隊伍交給他,陳虎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同時也有一股巨大的熱情。
而且自從逃脫戰場隐姓埋名之後,他再也沒有見到過這種令行禁止的軍伍訓練場,此時見到,一下勾起了他往日的回憶。
那數十萬雲集的将士,那獵獵招展的大秦龍旗,那鋪天蓋地的箭矢,那如同潮水一般往前沖殺的大軍,嘶吼和呐喊,鮮血和殘肢,在烈日和暴雨中揮動的長戈和刀劍帶起的一串串血水,慘叫中倒伏的澤袍和敵軍,哀嚎翻滾的受傷将卒,滾滾而起遮天蔽日的濃煙……
瞬息之間,一幕幕血色的戰場記憶如同洪水般從陳虎壓抑了七年之久的腦海中翻騰出來,眼前的峽谷,也慢慢幻化成了一片厮殺戰場,而眼前的少年,也仿佛就如同他當初一般,和無數的鄉親和澤袍站在狂風呼嘯的戰場之上,等待一場生死未知的厮殺。
陳虎的呼吸逐漸沉重,雙拳不由自主的握緊,就連眼神都開始變得冰寒,臉上的神情也猙獰起來。
經曆那一場生死戰場之上的血腥洗禮,一個平凡的農夫也最終蛻變成爲一個殺氣凜然的士兵,雖然壓抑了這麽久,但此時正慢慢的從血液深處蘇醒過來。
“爹~”陳旭的喊聲把陳虎從戰場的回憶中喚醒過來。
“爹,從今天開始,這些兒郎就暫時交給您幫我照看了!”陳旭指着列隊站好的五百神情激動的少年說。
“旭兒放心,我會幫你照看好的!”陳虎身上的精神氣勢瞬間消退下去不少,但臉色依舊嚴肅認真。
陳旭沒有上過戰場,不知道戰場之上的情形和殘酷,但跟随而來的遊繳劉坡卻是深有感觸,很敏銳的就感受到了陳虎身上的氣勢和情緒變化,不禁微微點了一下頭,陳虎至少也是經曆過血腥厮殺才活下來的,不然不會有這麽重的殺氣。
而有了陳旭的老爹來給他掌控這支秘密的少年部隊,劉坡瞬間感覺自己的壓力小多了。
雖然每個侯爵都會在自己的封地上訓練這麽一支隸屬于自己侍衛一樣的私人隊伍,但陳旭招募的這些少年似乎完全不一樣,雖然隻進行簡單的行走坐卧等訓練,武器等很少訓練,但看過訓練手冊的他知道這樣訓練下來的兵卒和大秦眼下的兵卒絕對不一樣,至少在對于軍令的遵守方面将會有脫胎換骨的變化,假以時日,五年十年這樣嚴格的訓練下來,再加上武器訓練,絕對會變成一支猶如臂使的隊伍。
接下來陳旭再次安排少年們展示了一次分列式訓練,然後讓劉坡拿出訓練手冊給老爹認真講述了一下這種後世軍事訓練的過程和方法,陳虎雖然無法理解,但還是點頭表示會嚴格按照陳旭的方法去做。
兒子眼下是侯爺,是皇帝最喜歡的臣子,必然見識要比他這個大字不識幾個的莽夫強的太多了。
中午陪着一群少年就在野狼谷的食堂吃了一頓粗糙的飯食,下午陳旭又親自帶着五個少年統領仔細的演示了正步走,齊步走,左右看齊,左右前後轉等基本軍訓動作,而且動作也比虞無涯當初教的動作嚴格規範的多。
“令則行,禁則止,以令旗和笛聲爲号令,任何違反軍令者都要受到懲罰,初犯罰俯卧撐五十,次犯罰俯卧撐一百,再犯罰饒山谷跑三十圈,五次還不不能遵從命令者驅逐出去,一個月之内所有人都要完成這套簡單的分列式操練,同爲澤袍,彼此要關心愛護,可以有争鬥,但不許惡意傷人,凡是惡意傷人者交給遊繳發落,所有人都是一家人,日後到了戰場之上彼此之間要能夠放心的把自己的後背交給澤袍,彼此守護,就是你們唯一的信念……好了,現在大家分組休息,我順便教大家唱一首歌!”
一番訓練之後,陳旭再次給所有人講述了一些獎懲措施,并且還長篇大論發表了一通言說之後開始進行娛樂活動。
“唱歌?”不光所有少年都滿頭霧水,就連陳虎劉坡都感覺莫名其妙,不知道陳旭爲何會冒出這樣一個稀奇古怪的念頭。
“侯爺,您會不會唱千年等一回?”一個少年大聲喊。
“會!”陳旭笑着點頭,“大家想學的話我以後教大家唱,不過今天我要教大家唱精忠報國,有沒有人聽過這首歌?”
“聽過~”隊伍中想起了稀稀拉拉的聲音。
“好,有人聽過就好,來,你給大家唱幾句!”陳旭指着一個看起來并不算高壯的少年說。
呃,少年臉紅耳赤的站起來結結巴巴的說:“侯爺,我……我隻是聽幾個路過的商人唱過幾句,沒記住!”
“我也沒記住,隻會哼哼幾聲!”隊伍中幾個少年都縮着脖子小聲說。
陳旭笑了一下說:“那今天我就教大家唱這首歌,以後每天集合上操之前都大聲唱一遍,好不好?”
“好~”五百少年頓時都興奮的一起大吼。
“狼煙起,江山北望,人如龍馬長嘶劍氣如霜……”
這一首精忠報國,在鹹陽早已傳的家喻戶曉,而且随着南來北往的商旅,如今大秦諸多郡縣也開始流行傳唱。
但清河鎮畢竟隻是一個偏僻山野,加上這群少年幾乎就是大秦眼下最底層的存在,根本就接觸不到這種高大上的精神消費層次,大部分沒有聽過也在情理之中,于是陳旭便一句一句的教,一群少年也高興的跟着一句一句的學,足足用了一個小時,這首雄壯威武并且充滿豪邁氣概的歌曲終于是學了三四成的樣子,一起合唱能夠勉強完成,不過再過幾天陳旭相信一定能夠唱的像模像樣。
而陳旭在教少年唱歌的時候,陳虎和劉坡也在旁邊跟着一起哼唱。
“好了,大家分散休息,這首歌大家都要盡快學會,等過幾天我來檢查,唱得好唱的整齊的小隊吃肉!”
陳旭大手一揮隊伍解散,山谷中瞬間響起一陣歡呼聲。
接下來陳虎則帶着五個少年統領去熟悉這個山谷的一切,同時了解平日的吃睡安排等情況,而陳旭則帶着劉坡先行離開去鎮上安排一些事情。
“侯爺,這首歌真的是豪邁之極,以前也聽一些來往的商旅哼唱過,但都沒有侯爺唱的這麽好聽!”劉坡策馬跟在陳旭身邊拍馬屁說。
“這首歌早已流傳天下,鹹陽三歲的孩童都會唱,有什麽好奇怪的!”
“孩童和女子唱起來肯定沒有氣勢,對了侯爺,我聽聞皇帝發布的秋季征伐匈胡的戰争已經結束,王離将軍生擒東胡王,斬首八萬餘大勝回朝,陛下封他爲武城侯,聽聞鹹陽城還燃放了神雷焰火慶賀,您見過神雷焰火,是不是像傳聞的那樣漂亮?”
“神雷焰火自然漂亮,你想不想看?”
“嘿嘿,自然想看,可惜侯爺又不帶我去鹹陽!”劉坡幹笑幾聲說。
“看神雷焰火何須去鹹陽,我在清河鎮就可以做一些讓給你看!”
“真的?太好了,您什麽時候能夠做出來?”劉坡大喜。
“回去之後你安排人把硝石、硫磺和柳枝碳都準備一些,過幾天等我有空了就做幾顆出來,還要打造幾個專門燃放的炮筒……”
“好好,我一定盡快安排好!”
清河鎮的鄉民如今收入高了,家庭生活好了,也開始追求更加高級的物質和精神享受,加上寒冬臘月娛樂活動少,做幾顆煙花爆竹熱鬧一下還是很有必要。
如今火藥配方和煙花彈的制作陳旭已經非常熟悉,何況以後這群少年要訓練槍械也需要火藥,加上清河鎮本來就有硝土,也可以在這裏開辦一個小型的火藥槍械加工廠,爲訓練提供充足的保障,免得樣樣都從鹹陽運送回來路途遠不安全不說,還會引起其他的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