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酒宴從午後未時一直吃到申食末,飲宴結束之後範顒等人醉醺醺的告辭離開,而水闳則被陳旭挽留下來就住在别院,這樣既是表示親近,同時也是對于水輕柔的尊重。
水輕柔雖然性格淡泊,但如今看到自己的二叔現在終于醒悟過來要和陳旭站在一起,也是終于放下心來,陪着水闳說了許久的話,還仔細詢問了家裏叔嬸兄妹的情況,叮囑他下次一定要帶弟弟妹妹和後輩來侯府玩耍。
對于已經成爲了侯妃的水輕柔,水闳也一直恭恭敬敬,他決然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從小沒有了父母的侄女,竟然有一天會成爲名滿天下的清河侯的妻子。
因爲上次娶親水輕柔在婚禮上被擄走,導緻陳旭孤身犯險差點兒被山匪劫去,雖然最後陳旭謀劃缜密不光救回了水輕柔而且還将山匪一網打盡,但水氏一族都對這件事感覺到恐懼和莫大的壓力,因此水闳平日根本就不敢來見陳旭,就算是送茶葉也是安排鹹陽的商店送到陳旭府上。
而陳旭對于水氏和公孫北雁這些心懷不軌的六國貴族攪在一起也不太喜歡,加上水輕柔自己對水氏似乎也沒太大的感情,因此陳旭也就沒去理會這件事。
但水闳畢竟還是華夏錢莊的股東,而且這次又親自來鹹陽支持修建東方道的事情,而且還是這麽親近的關系,陳旭也還是對水闳禮貌有加。
晚飯之後,陳旭和水輕柔陳姜氏陪着水闳聊天打麻将,順便也問一下現在茶葉生意的情況。
水闳也把茶葉生意仔細的說了一遍,一番談論下來,以前各種隔閡和不快也都煙消雲散,陳旭就把後世關于在産茶區種植栽培茶樹的方法說了一遍。
“種植茶樹的事情現在已經開始,我們還安排人去小河村專門看過你們開墾種植的那片茶山,不過要等這些茶樹長大,估計還要五六年時間才能開始大量采摘茶葉!”水闳聽完之後點頭說。
“這些事情需要慢慢來,眼下大秦國内安穩,而且朝廷也鼓勵生育,再過十年,大秦的人口會得到極大的增長,對于油糧鹽布和瓷器茶葉這些日常消耗品會越來越大,種茶制茶絕對是一個巨大的生财之道,如果這次我的計劃成功,一旦廢除一些壓制商賈的律法,隻要二叔仔細經營,十年過後水氏必然會成長爲一個壟斷大秦茶葉生意的超級家族,富可敵國指日可待。”
“還是小旭你目光遠大,二叔以前有些頭腦不清醒,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吩咐水氏全族不再與前韓魏等地的王孫貴族有任何牽連,家族中也驅逐了不少人,以後水氏會全力支持你!”水闳略微有些臉紅的說。
“這樣最好!”陳旭笑着點頭。
“對了,小旭,這兩年茶葉生意賺了不少錢,根據以前的分配協議,還有近三十萬錢的分紅如今還存在華夏錢莊,這次我把存單帶來了……”水闳從衣袋裏面拿出來幾張存款單雙手遞給陳旭。
“勿用,這些存款二叔就留着,這次投資東方道,二叔拿下一個服務站需要花費一大筆錢,等以後路修好服務站開始賺錢,你再一起給我吧!”
陳旭推遲不受,水闳最後隻好把存單收起來,繼續打牌聊天之中陳旭突然想起一件事,略有些好奇的問:“二叔,當初您爲何要把輕柔送到魯山跟随赤松子前輩修行?”
水闳略微有些尴尬,不過還是解釋說:“當初送輕柔上山也并非是我本意,兄長因病亡故,那時柔兒才一歲,沒想到第二年大嫂也過世,隻留下柔兒一個人,而那個時候正是七國年年混戰之時,我們水氏當初并不在宛城,而是在新鄭,并且與韓公子非有些牽連。公子非爲韓王不喜,但秦王卻聽聞公子非精通治國之術,因此要韓王把公子非送去秦國,韓王不許,于是秦王發兵攻韓,韓王和貴族皆都害怕秦國,于是向秦納玺稱臣,遣公子非入秦……”
“當時秦國大兵壓境情形混亂,族人人心惶惶,而我那時也才不過二十餘歲。許多人想要反抗秦國,但那是的秦國早已強大到五國不能相抗的局面,族長情知韓國已經無望,于是在公孫氏的幫助下舉家遷徙到魏都大梁,而在那裏,柔兒認識了比她大兩歲的公孫北雁……”
“半年後族長去世,我便接替了水氏族長之位,但就在那一年,公子非在秦國被戮……唉!”
說到這裏水闳臉色悲凄的歎了一口氣:“秦王想得公子非,但得到之後卻又不重用,而且聽李斯之言毒死公子非,使得當時韓國上下皆都悲痛萬分,許多商賈也如同我們水氏一般開始離開韓國,三年後,秦國再次起大軍攻韓,韓王被俘,無數王公貴族和富豪商賈被遷徙鹹陽。”
“公孫氏本與信陵君公子無忌交好,而且還是國相之後,在魏國勢力頗大,因此我水氏得公孫氏庇護,家族的生意也慢慢穩定下來,秦國滅韓之後,次年伐趙,王翦率秦軍與趙軍在井陉相持年餘,公子無忌屢次上書希望魏王聯合五國援助趙國,但魏王擔心公子無忌勢大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因此奪公子無忌的兵權,公子無忌于是整日在府邸飲酒作樂不久便抑郁而死,五國眼睜睜看着秦軍最後攻破邯鄲。”
“公子無忌去世,公孫氏也逐漸勢弱,我們隻好帶領族人遷徙至宛城,而在那年的冬天,府上來了一個相貌清奇的葛衣老者,看見柔兒之後言說我水氏興衰全在柔兒身上,讓我将其送去魯山跟随魯山公修煉,并給我留下一份書信作爲引薦,于是我便把柔兒送上魯山……”
水闳将水氏一族的變故和送水輕柔上山跟随赤松子修行的事情大緻說了一遍。
“事到如今,我才明白當初那位老者的确是一位奇人異士,如若不是他那番話和那封書信,柔兒如何會遇上侯爺?而我水氏有今日的地位,也是得侯爺庇護,柔兒自小孤苦,我也實在沒有盡到叔叔的責任好好照顧,讓他在魯山吃了不少苦,但所謂苦盡甘來,柔兒現在嫁給侯爺爲妻,我當初也算是沒有糊塗,幸虧聽了那老者的話!”
水闳說到這裏唏噓感概不已,水輕柔也聽的眼圈發紅偷偷的抹眼淚,陳姜氏牽着水輕柔的手連聲安慰。
陳旭也終于明白爲什麽水輕柔和那麽小就被送到魯山去修煉的原因了,但他還有一個疑惑,那就是那個相貌清奇的葛衣老者到底是誰。
“二叔,那個當初讓你把輕柔送去魯山的老者到底長什麽樣子?”
水闳想了一下說:“年齡約七十……也許是八十,須發灰白天生異相,額頭上長着三個肉瘤……”
“鬼谷子~”陳旭忍不住丢下手裏的麻将站起來驚呼。
“鬼谷子?”抽抽搭搭的水輕柔突然也轉過身看着陳旭,然後急切的一把抓住陳旭的胳膊,“夫君,您說那個老者就是鬼谷子前輩?”
“是!”陳旭點頭,半晌之後才說,“普天之下,長的這麽相貌出衆的除開他之外,不會有别人!”
“小旭,鬼谷子是誰?”水闳忍不住問。
“旭兒,鬼谷子這個名字聽起來好古怪,你認識嗎?”陳姜氏也忍不住好奇的問。
陳旭臉色恢複過來之後坐下來說:“我也是從别人口中聽來的,鬼谷子是傳說是一位活了幾百年的老神仙!”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我上次還在太乙神廟也遇到過一個很厲害的老神仙……”陳姜氏說到這裏突然住嘴,然後站起來說,“既然柔兒是老神仙看上的人,肯定也是有仙氣的,我要回去上香祭拜一下!”
陳姜氏說完之後就匆匆走了。
水輕柔嬌軀微微顫抖了一下,陳旭趕緊伸手握住她的手對水闳說:“二叔,眼下天色已晚,我讓人帶您去洗漱安歇!”
“好,這幾日寝睡不甯,的确是要早些歇息!”水闳點點頭站起來,于是陳旭喚來仆女帶水闳去洗漱睡覺。
“輕柔,天色很晚了,我們也去洗漱安歇吧!”
“嗯!”水輕柔點頭,被陳旭牽着往内院走去。
“娘親說的事你千萬不要多想,看來你還真的不是凡人呢,竟然被鬼谷子前輩看上,說不定也是一個仙家弟子!”
“夫君說笑了,輕柔隻是一個普通商賈家的女兒,何曾會是仙家弟子,夫君等會兒一定要給我講講鬼谷子前輩的事情好不好?”
“好~”
對于鬼谷子的身份,曆來都沒有一個準确的說法,可以說他就是中國曆史上有真實記錄以來最神秘的一個神仙人物。
而對于這樣一個身份詭異的神仙,陳旭抱有足夠的敬畏之心,甚至比對于秦始皇的興趣還大。
特别是上次鬼谷子親自現身救活王青袖之後,更是讓他對赤松子這些傳說中的半仙人物産生了極其濃厚的興趣。
但這些人平日神龍見首不見尾,想找到完全就和大海撈針差不多,因此這件事陳旭也隻能暫時壓在心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