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虞無涯鼓掌走進來,站到客廳中央四周微微拱手,然後嗆的一聲抽出鋒利的寶劍。
房間内頓時響起一陣宮女侍女的驚恐尖叫,情形有些慌亂。
陳旭黑着臉看着虞無涯。
“恕罪恕罪,我隻是一時忍不住也想歌舞一曲爲大家助興!”虞無涯趕緊賠禮道歉安撫兩個小公主。
“虞大哥,你唱歌非得拔劍嗎?”陳旭臉皮抽抽着說。
“嘿嘿,無涯習慣了,恩公放心,不會傷到任何人!”虞無涯說完臉色慢慢變得肅然,身上的氣勢也突然變得淩厲起來,片刻之後手腕一抖,身形也施展開來,長劍随着身體舞動的同時開唱。
“刀光劍影不是我門派,天空海闊自有我風采,雙手一推非黑也非白,不好也不壞,沒有勝又何來敗……”
虞無涯的表演與衆不同,長劍舞動之中身姿矯健若龍,翻轉騰挪劍光如寒風呼嘯,時而快時而慢,靜如處子動如脫兔,而歌聲也是别具一格,與方才的陳旭等人表演的平緩輕柔的風格完全不一樣,充斥着一股淡泊無羁但又自然豪邁的氣勢,一下讓這場本來陰柔無比的家庭歌舞宴會升華了不少。
“好好!虞老爺表演的真好!”虞無涯表演完之後,無數的侍女和護衛家仆都跟着熱烈鼓掌,明顯虞無涯在府中的人氣值很高。
人長的帥,而且武功高強,還會唱歌舞劍,簡直就是帥呆了的品種,一些小侍女和仆娘看虞無涯潇灑的樣子,已經感覺快喘不過來氣了,臉頰绯紅眼眸中春水蕩漾。
不過虞無涯号稱直男,對于這些抛媚眼兒的勾引視若不見,嗆的一聲将寶劍插入劍鞘,得意的向四周微微拱手,然後大步走到陳旭身邊一屁股坐到一把椅子上擠眉弄眼的說:“恩公,我表演的還不錯吧?”
“嗯,不錯不錯,被夏子衿揍了兩次,似乎武功精進許多!”陳旭不吝辭色的誇獎。
虞無涯:……
“下面我也給大家演唱一首輕柔最喜歡的歌曲!”水輕柔此時也站起來,手持竹笛款款走到客廳中央。
在這個都不太掩飾自己性格的時代,男女都用一種最質樸和直接的方式表現自己的喜好,藏拙這種事并不流行。
這個時代講求錐處囊中其末立見,講求毛遂自薦等非常主動且具有進攻性的自我表達方式,而不是後世儒家倡導的中庸保守之道。
身爲列子門徒的虞無涯和水輕柔雖然平日生活淡泊甯靜,但并不表示他們不會表現自己的喜怒哀樂,相反,他們的想法更加簡單,愛恨喜樂都表現的非常清晰。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阙,今夕是何年……”
這一首隻在宛城的清河劇院出現過一次的歌曲,因爲水輕柔特别喜歡,陳旭便讓人不再表演,而這首真的帶有仙氣的歌就此成了絕唱,此時水輕柔手持竹笛邊歌邊舞,黑色的衣裙随着嬌柔的身軀搖擺拂動,真的如同一個乘風欲飛的仙子,隻看得人如癡如醉,連陳旭都舍不得移開眼神。
而就在陳旭和一大群美貌的小娘子在清河别院唱歌跳舞享受生活舒爽的一逼的時候。
炎炎烈日之下,鹹陽城南門之外,一群胸口挂着科學院胸牌的匠吏正在指揮許多拿着測量繩和觀測标杆的匠工規劃一條城門到渭河碼頭的水泥馬路。
經過兩天的測量之後,這條馬路也基本規劃完畢,用石灰沿着測量繩畫出路基的寬度,已經有兵卒押着一些刑徒開始清理和平整路基,另外還有一些工奴和刑徒扛着木闆推着獨輪車挑着竹筐來回運送河沙和石子。
雖然是一天最爲炎熱的時候,但科學院的這舉動還是吸引了不少進城和出城的人,許多來往的貨商打聽之下也知道科學院準備修建一條城門到馬頭之間的新馬路,因此許多人也心頭好奇,眼下本來就有一條馬路,好好的爲什麽又要重新修一條?但詢問之下施工人員卻絲毫都不透露原因,于是引起了更多人的好奇和猜測,聚在四周圍觀修建這條新的馬路。
這條新馬路的規劃隻有短短兩天時間就完成了,因爲長度隻有兩裏,因此征調了一百刑徒和一百工奴,估計半天時間就能将路基平整完畢,鋪設混凝土估計也最多一天就會徹底完成。
趙擎作爲科學院的主管,幾乎科學院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在統籌安排,而且也一直處理的井井有條,水泥和混凝土他自然也知道,因爲新修的水泥廠已經開始燒制了,但侯爺讓他暫時保密,因此他也一直沒有通報給皇帝,但今日這件事動靜比較大,保密不住了,因爲他眼下就站在皇宮的紫宸殿中。
“趙擎,朕聽聞科學院請求工部征調刑徒和工奴要在城南門至碼頭修建一條馬路,爲何?難道是科學院有什麽重大安排?”
秦始皇坐在案桌後面,對于召喚來的趙擎沒有太多的關注,繼續看着手中的奏章淡淡的問。
“是,陛下!城外工廠化泥成石的水泥已經研制成功,清河侯打算在渭河上修建一座寬三丈的跨河混凝土大橋……”
“什麽?清河侯化泥成石的仙術研制成功了?什麽時候的事情?”秦始皇霍然站了起來。
“研制成功已經有月餘,但因爲要驗證水泥的功效所以侯爺吩咐說不要先通知陛下,免得實驗失敗讓陛下失望,因此臣也就沒有通報,但經過一段時間的驗證之後水泥的功效已經比較完美,昨日侯爺在科學院委托張蒼籌集人手準備在渭河上修建一座大橋取代眼下的木橋,城南外的這條新馬路也是繼續驗證水泥在夏日的膨脹特性,以爲築橋收集數據……”
“來人,準備車駕,朕要去看新修的馬路!”
趙擎話還沒說完,秦始皇便把手裏的奏章丢下大聲吩咐。
于是衛尉禁軍和少府的人聞訊而動,車駕儀仗準備好之後,谕令通傳出宮,衛尉禁軍迅速出動将通往城南的大街封閉戒嚴。
半個時辰之後,在數百玄武衛和三千禁軍的護送下,天子車駕出宮,旌旗招展浩浩蕩蕩出城。
皇帝的行動不光讓鹹陽民衆都感到莫名其妙,就連得到消息的滿朝文武大臣和王侯公卿都無法理解,不知道如此炎熱的正午,皇帝爲何突然要出城,因此李斯馮去疾蒙毅等三省六部的官員也趕緊準備車馬出城。
城南門已經被禁軍接管,通往城外的大路也被手持弓弩長戈的黑甲禁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防守的滴水不漏,黑色的大秦龍旗随着燥熱的河風獵獵翻卷,淩厲的氣勢下空氣溫度仿佛突然就下降了好幾度。
皇帝車駕突然而至,城南附近一片慌亂,工奴和刑徒都伏地跪拜,進出城門的百姓商賈全都退避在三十丈開外大氣都不敢出。
張蒼帶領工地上的一群匠吏被宮人通傳谒見皇帝。
“臣張蒼拜見陛下!”
“臣等拜見陛下!”
“免禮!”
秦始皇秦始皇身穿玄色龍袍,頭戴冕冠端坐天子車駕之上,但小小的車棚遮不住濃烈的陽光,半邊身子都落在濃烈的日光下。
“朕聽聞清河侯化泥成石的仙術已經研制成功,你們要用這種東西修建一條新的馬路?”
“是的陛下,此物叫做水泥,經過數月的研制之後已經成功,因此侯爺吩咐我等在此先修建一條馬路驗證和收集更多的數據,然後準備在渭河之上修建一座如同山石一般堅固的跨河大橋。”張蒼回答。
“好好,朕來就是想看看這水泥如何化泥成石,快快施展!”秦始皇激動的站起來吩咐。
張蒼轉頭詢問了幾個匠吏,得到了答案之後拱手說:“陛下,眼下城門到河岸的路基已經部分平整完畢,可以開始鋪設混凝土,陛下要觀看臣這就安排開始鋪路,還請陛下讓禁軍允許工奴運送砂石水泥等物過來,臣就從眼前這段路開始。”
“通傳下去,放行科學院工匠和工奴!”秦始皇大袖一揮,頓時幾個禁軍校尉都尉大聲通傳下去,很快防衛森嚴的禁軍散開一條路。
張蒼也趕緊指揮科學院的一群匠吏安排工匠帶着工奴将水泥河沙亂石木闆等運送過來,一些匠工指揮幫工用木闆在已經平整好的路基上設置模具,另有匠吏開始指揮匠工用竹筐稱量沙子和卵石,又從細麻編織的麻袋中用木鬥稱量出來水泥傾倒在砂石之上,然後有工奴用鐵鍬将這些砂石水泥攪拌在一起,并且在中間挖開一個大坑,一個匠吏根據比例讓人倒進去幾桶水之後吩咐開始攪拌。
一群拿着釘耙和鐵鍬的工奴立刻開始将砂石水泥不斷的往水坑中央攢,鍬起耙落,很快就一堆混泥土便攪拌完畢。
“開始築路,厚度一尺,與木模頂平,間隔兩丈隔斷,留隙五分,監吏準備水平尺随時監控……”
随着張蒼的大聲呼喝,頓時所有人都開始緊張忙碌起來,在匠吏的指揮下,一筐一筐制作好的混凝土裝入藤筐之中由工奴擡到路基上,按照匠工指定的位置傾倒出來,然後幫工用耙子将這些混凝土均勻的在路基上耙開平整到剛好與木模的頂部平齊,不夠的地方填補,高的地方挖去,同時還要用木杵在其中挨着密密麻麻的杵一遍之後,匠工再用鐵質的泥刀挨着把表面抹平整。
在十多個匠工匠吏和上百位工奴的參與下,現場看起來忙碌但卻毫不混亂,大秦嚴格的工匠法令讓所有人都嚴格的遵守科學院制定的施工制度,沒有任何人敢敷衍了事,特别是眼下還有皇帝就在旁邊觀看,如果這條路将來出了問題,現場所有人都會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