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好,的确餓了!”江北亭在陳旭的帶領下穿過走廊去餐廳。
餐廳其實就是個露天的涼棚,四周圍上了半人高的一圈竹籬笆,裏面版放着一些圓木樁當凳子,還有幾張和後世很像的桌子,不過是竹子做的。
而兩人到餐廳的時候,虞無涯和江北亭的兒子女兒已經開始吃着熱騰騰的水餃了。
“哇,爹爹快來吃,水餃好吃的不得了!”江楚月一腳踩在木樁上,一邊吃一邊大呼小叫,完全沒有一點兒官家小姐的氣質和神韻,簡直和一個女土匪差不多,陳旭一看就感覺靈魂有些激動的要跳出來扭頭逃走。
娶這個女人,真的還不如死了算了,還這麽小就如此野蠻,長大了豈不是比老子還爺們兒?尤其是打不過怎麽辦?
“月兒,看看你,成何體統?”江北亭看着自己剛才還誇耀聰慧貌美的女兒粗野的動作,又看看陳旭難看的表情,忍不住呵斥一聲,臉色也略有些尴尬。
“哦~”江楚月趕緊把腿放下來。
廚子給兩人端來兩碗雪白的水餃,陳旭此時感覺自己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于是和江北亭打招呼之後,一屁股坐下來稀裏嘩啦的狼吞虎咽起來。
從昨天上午到現在,他就昨晚在山上吃過一碗粗飯,再不吃飯都快餓暈過去了。
一連吃了三大碗水餃,陳旭這才打着飽嗝開始剔牙,廚子趕緊泡了一壺茶端過來,因爲這裏所有人都知道,小裏典大人吃完之後要喝茶消食。
此時雨勢已經完全停了下來,陰沉的天色也漸漸轉白,看來很快就會雲開日出。
吃完飯喝完茶,陳旭陪着江北亭在鎮上檢查了一番工作,把磨坊,制藥坊挨着看了一遍,然後又去看望了受傷的趙柘和被關在一間房子裏面的梁文。
“江大人,這個趙柘現在如何處置?”陳旭小心翼翼的問。
“他傷勢很重,暫時最好不要移動,就留在清河鎮治療,等我把一切料理清晰之後再帶他去縣城,梁文我會帶走暫時關在縣衙大牢之中!”江北亭想了一下說。
陳旭雖然無奈,但也隻能點頭答應,這個趙柘眼下就像一坨屎,粘在身上甩都甩不掉。
“對了,剛才吃飯的時候你提到一個算盤是什麽東西?”江北亭突然問。
“是我發明制作的一種新式算籌,大人随我去糧倉讓稅吏與大人演示一番自然就明白了!”陳旭趕緊說,剛才吃飯之時,爲了轉移話題不提江楚月的事情,陳旭故意說到算盤,然後還和虞無涯兩人讨論了幾句口訣。
“走,去見識一下!”江北亭看過磨坊之後,對陳旭的算盤也充滿了極大的興趣。
“嘁,一個算籌有什麽好看的?”江楚月沖着陳旭的後背拼命翻白眼兒但還是滿臉興奮的跟了上去。
趙柘竟然被閹了,哈哈,這個本來要做她夫君的家夥她一點兒都看不上眼,因此才想盡一切辦法逃婚悔婚,沒想到趙柘竟然溝通山匪搶劫稅糧,最不可思議的是竟然被閹掉了,接下來趙柘的老爹,也就是中車府令趙高肯定會找陳旭報仇。
而一想到自己最讨厭的陳旭就要倒黴,江楚月竟然興奮的開始哼歌了。
但她卻沒有想到的是,就是她一個小小的退婚舉動,無數的人被卷進來遭受無妄之災,甚至導緻江氏一族也差點兒土崩瓦解,不過這已經是後話了。
一群人到了糧倉,稅吏牛全看見縣令大人光臨,頓時激動不已,聽說還要觀看自己演示新式算盤,于是就更加激動了,趕緊拿出一副新的木質算盤,攤開一卷今年夏糧收稅的竹簡,一邊講解一邊計算,嘴裏還念念有詞,噼裏啪啦之間,很快一大卷竹簡上的數字便計算完畢,江北亭最後一對結果,與竹簡上的數字一般無二。
“縣令大人,容我爲您講解算盤的計算口訣,隻要記住這些口訣,計算便如行雲流水一般方便快捷……”牛全今日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和縣令近距離顯擺的機會,興奮的像吃了雞屎一樣。
“神奇,實在是太神奇了!”十分鍾後,江北亭自己照着口訣試着撥弄算盤,并且還計算了一卷竹卷之後忍不住連連驚歎,最後讓牛全把口訣抄下來,然後帶上這把算盤,與幾個兵卒押上梁文和兒子女兒一起離開。
終于是走了!
陳旭松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江北亭會如何處置趙柘之事,但看他的樣子和語氣并沒太過緊張,因此看來江北亭背後的勢力一定不小,隻不過自己一個小小的裏典夾在裏面,如果把一切都押在江北亭的身上明顯不太靠譜,說不定他抗不過趙高的壓力,把自己丢出去背黑鍋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自己跟他不算太熟,更不是親戚,爲了活命難道真的要泡他的女兒?
陳旭很糾結,但很快就把這個念頭抛到腦後去了。
自己已經向水輕柔許諾要娶她,男子漢大丈夫自然不能食言,而江楚月這件事,江北亭也并沒有太過逼迫,此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如果要擺脫江北亭的壓力,除非能夠在一兩年之内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發生很大的變化,讓他威脅不了才行。
眼下要做的最重要的是,便是要弄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不能在江北亭這顆歪脖子樹上吊死。
“無涯,你說上次我炒制的茶葉都還沒有出售是吧?”
“是的,恩公!”虞無涯趕緊點頭。
“這次闖下大禍,我們也不能完全指望江北亭,所以我想請你帶一些茶葉去鹹陽,看看能不能運作一下找另外一條路!”
“恩公放心,無涯一定做好此事,我這就去準備!”虞無涯一口答應下來。
“此事不急,先暫時等兩三天看看江北亭的打算,去鹹陽之前先在宛城呆一兩天,打聽一下郡府的情況,嗯,還有一些東西你幫我帶給水姑娘!”
虞無涯張了張嘴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