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之中,一團如同水母一樣的物質随着洋流不斷的流動。周圍高鹽度的海水一刻不停的掠奪着這團物質中的水分。
這團物質開始不斷的收縮,變小,試圖進入一種特殊的自我保護狀态。
不知過了多久,這團物質開始變得越來越小,也開始變得越來越不穩定。
就在這時候,一隻小小的魚因爲饑餓在水中四處遊蕩,突然,它看到了遠處漂浮來一團特别大的東西。
它愚笨的大腦無法分辨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在它僅有的神經判斷之下,這一定是最好的食物。
這條小魚朝着那團水母一樣的物質遊去,就在接觸到這團物質表面的刹那,原本光滑的球體表面突然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咔嚓~”小小的波動沿着不可壓縮的水傳遞而出,周圍再也沒有小魚的蹤影。
營養進入到身體之中,原本正準備進入到隐生狀态的細胞突然開始劇烈的蠕動起來,齊飛的意識直接和細胞的本能駁接在了一起。
“食物!我需要食物!”
齊飛感覺到周圍的海水一刻不停的灼燒着他的細胞表面,基因之中的性狀快速的表達出來,一層透明的薄膜覆蓋在他裸露的細胞膜上,短短的時間内,海水已經無法繼續腐蝕他的身體。
他猛的一吸,漂浮在海水中的藻類被吸附在細胞膜上,緊接着一陣快速的吞噬工作又已經開始。
“不夠!不夠!”齊飛幾乎是瘋了一樣,周圍藻類的營養對他來說杯水車薪,他需要大量的蛋白質,他需要極其多的微量元素,僅憑周圍的藻類,根本不能支撐他的營養需求。
細胞核内部開始出現龜裂,連細胞結構都開始出現了不穩定的因素。
這一切驅使着齊飛朝着更深層次的地方探索。
漸漸的,齊飛靠近到了底部,不遠處出現了許多魚蝦。這下子,齊飛再也忍受不住,他身體肆無忌憚的發生變化,如有觸手魔一樣快速的朝着周圍捕撈有機質。
這片已經平靜了許久的沃土,終究是遭遇到了宇宙中最爲貪婪的捕食者。
………
三天之後,一搜遠洋捕撈船正在海上作業,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擦拭過自己額頭上的汗水,臉色陰沉着對旁邊的中年男子說道:“叔,這一網下去,你說會找到魚嗎?。”
中年男子拿着煙鬥敲在年輕人的額頭上,斥罵道:“你這家夥,哪有你這樣說話的。行了行了,再拖五百米,就開始收網。接下來等到休漁期了,再撈不上東西,我們就要喝西北風了。”
這話一出,周圍幾個漁民頓時低下頭了起來,幸苦了幾個月,結果到了現在,反而撈不出什麽東西。不過他們希望這一網可以讨個彩頭,也讓他們在接下去的休漁期裏面過的舒服。
原來他們已經出海捕撈了近乎半個月,可是他們發現附近的海域就像是被掠奪過了一遍,除了零零碎碎的小魚,連一條買的上價的魚的都沒。
這種事情他們前所未見,甚至有人已經像媽祖祈禱。
柴油船發出轟鳴的聲響,所有人的心情輾轉,終于,所有人開始準備回收漁網。
除了機器轉動和馬達的轟鳴,所有人死死的閉着嘴巴,冰一樣的沉默不斷的延續,所有人都在祈求這一網可以給他們一個豐收。
當漁網一點一點的冒出海面,所有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種絕望。
空空蕩蕩,輕輕飄飄,好像這片大海之中已經沒有了生物生存的地方。
“叔,你說…”
“閉嘴!”
船老大臉色陰沉,他從未想過會一無所獲。如果這一次一無所獲,那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他…
“咔嚓。”
正在卷曲的大網突然停頓了一下,正有些沮喪的年輕人陡然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你們…你們看!”他突然呆若木雞,驚恐的看着船下的漁網,一種恐懼直沖腦門,讓他頭發豎起。
就在漁網之中,一抹白色幾乎沖刷了所有人的眼球。這是一個人,這是一個全身赤裸的人。
他就這樣躺在冰冷的海水之中,身體被海水泡的發白,白的就好像冬天的雪。
下一刻,所有人都發現了漁網中那慘白的身體。叼着煙鬥的船老大臉色越發陰沉,顯然這種事情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
當然,他們沒有太過驚慌,因爲這樣的事情并非不可能。每年都有不少人跳到海中找不到屍體,甚至有好多人失足掉落到海中,被洶湧的海水沖到這裏來。
可是,這不是近海啊!
就算有屍體飄到這裏,早就已經被魚類和鳥類蠶食哪裏會有這樣完整的屍體。
呼~一陣煙灰飄落,關于水鬼的可怕記憶浮現在所有老漁民的腦海之中。
“不對!你看他動了一下!”年輕人食指指着漁網中的人類,臉上已經化作駭然。
“動了一下?”所有人心中咯噔一下,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附近幾十海裏的地方根本沒有什麽可以踏足的陸地,如果說這是一個人類,絕對不可能活下來。
可是偏偏…
“不行,他還活着,我必須把他救上來。”
其實,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具慘白的身體放回到大海之中,作爲一個冷漠的旁觀者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這年輕人,氣血方剛,正義感爆棚,此時看到漁網中的身體還在動彈,又怎麽能袖手旁觀。
“小子!這是海水推動他的身體,他根本就不是一個活人!”一個胡須有些發白的老者按住了年輕人的肩膀,語重心長。
“是啊!這裏不可能有活人,說不定…”
一時間,所有人的臉色開始變得陰沉起來。
年輕人站在原地,臉色通紅,他看了看漁網中似乎動彈了兩下的那個人,卻怎麽也不願意停下自己的東西。
“救上來看看吧。”船老大吐出一口濃煙,突然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一次,不要再那樣了。”說完,他帽子蓋住了自己的腦袋,朝着船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