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是齊飛！”足有拳頭大小的原始細胞終于得到了自己第一個問題的答案，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是誰。

他想要得到更多，也想要知道更多。他的細胞膜快速的分化，分化出許多黏膜狀的組織，剩下的神經細胞被他快速的吸收，他的本我也開始越來越強烈。

“心跳70！血壓過低！快！”救護車之中，醫生手忙腳亂。老者帶着少女坐在一邊，靜靜的看着已經垂死的年輕人。

“來不及了！”一個醫生一陣低呼，隻見儀器上所有折線都歸于了平靜。

老者用手遮住了少女的眼睛，醫生無力的看着齊飛。

“起搏？”

“沒用了…血壓過低，已經無力回天。”對于醫生來說，沒有什麽比病人死在自己面前更加痛苦了。

老者低聲不語，少女痛苦不已。對于齊飛來說，這絕對是一場無妄之災。陰沉凝固了空氣，所有人都不敢說出一句話。

“啊”忽然，一個醫生驚奇的叫了一聲。

“你們看，他的腳動了一下！”

衆人苦笑，死人怎麽可能動彈，這…

“不對，他又動了！”

衆人瞪大眼睛，連少女都驚恐的看着齊飛。

對于齊飛來說，他絕對經曆了一個漫長的噩夢，剛開始，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之中有一個小小的怪物不斷的吞噬着他的身體，可慢慢的，慢慢的他覺得自己變成了這個怪物，到了最後他發現他就是那個怪物。

好不容易在睡夢之中醒來，他睜開眼睛第一感覺就是奇怪…

周圍人驚恐的站了起來，因爲齊飛的眼睛之中竟空無一物。

齊飛也十分意外，他感覺到世界先是模糊的隻有灰白，然後慢慢的開始出現色彩。到最後出現極其微弱的光線，而這些光線又以極快的速度構造出圖形。

他的視覺就好像從單細胞生物開始變化，逐步擁有了感光的能力，到了最後構成視覺神經，然後組建成錐狀細胞，直到成爲一雙真正的眼睛。

這種逐步進化的感覺充斥了齊飛全部的思維，怪異的感覺令他有些手足無措。等他再眨眼時，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出現在眼眶之中。

衆人回過神來，看着齊飛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還震驚不已。

“不對，一定是我們太過驚恐，所有才沒看到，他明明有眼睛，怎麽會不存在呢？”一個醫生安奈住驚恐，強行解釋道。

齊飛好奇的看着周圍的醫護人員，卻沒有聽到一點聲音。自己這是怎麽了，爲什麽會在這裏。

這時候少女撲到齊飛身邊，張大嘴巴拼命的解釋，齊飛好奇的看着少女，卻依舊無法聽到一點聲音。

不對…剛開始是寂靜無聲，到最後出現了一點聲響，直到少女閉上嘴巴，齊飛已經可以聽到聲音的震動…

對，不是聲音，而是聽到震動。

齊飛的感覺怪異無比，從震動到聲音再到理解經過了好幾次信号的轉換，而偏偏他直接把震動理解到意識之中。

他可是試圖說話，可是他的嘴巴好像被封閉了一般，無論怎麽嘗試，都無法張開嘴巴。

“嗚嗚，爺爺，他好可憐，還是一個聾啞人。”少女一邊流淚，又帶着一點劫後餘生的笑意。

知道最後，齊飛的嘴巴開始裂出一個口子。這一刻，齊飛突然意識到一個極其可怕的問題。

“我不用呼吸！”從清醒到現在爲止，齊飛沒有呼吸過一下，可偏偏他沒有一點不适應的感覺。

“好像是有呼吸的，氧氣好像從我身體的每一處進來。”齊飛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皮膚，這種空氣叫喚的感覺是那麽的清晰，完全沒有一點阻滞的感覺。

這一刻，齊飛終于意識到自己出了大問題，自己的身體好像發生了一點奇妙的變化，這種感覺無比奇怪，可偏偏又感覺理所擔任。

“咦，儀器壞了嗎？怎麽不能顯示生命體征了？”一個醫生打破了此刻的寂靜，手指頭指在儀器的顯示器上。

齊飛轉過頭，看着各種儀器，再看看上面全部平直的線條，一種不安的感覺充滿了他整個意識。

“我沒有心跳，我不用呼吸，我沒有脈搏，連體溫…”齊飛意識到自己的不同，他馬上以極快的速度扯下連接在自己身體上所有的導管。

拔出針管的一瞬間，齊飛清晰的注意到針頭上帶出的一點粘稠液體。這液體絕對不是血液，反而像是透明的膠質。

正在衆人驚訝萬分的看着齊飛的時候，齊飛突然大聲道：“我沒事了，放我下車！”

“你不是聾啞人？”星晴神色一變，原本的陰沉頓時消失。

老者的眼神出現一點陰鸷，他默默的注視着齊飛，嘴裏不斷的嘀咕。

“奇怪的小子，爲何氣息突然消失，連呼吸都不能被輕易的察覺！難道這小子…”老者動作輕輕扭曲，一下子貼到了齊飛的身邊。

“你想走？”

齊飛趕忙點了點頭，壓制住所有的不安，現在離開這些人的視線才是最重要的。

老者一陣沉吟，心道：“原本五髒破碎，氣若懸絲，爲何現在突然變得神秘起來。難道是龜息功？可是…”齊飛的異常讓他越來越不能心安，最後爲了保護孫女命令司機立馬停車。

當救護車停下，齊飛蹑手蹑腳的離開了車廂。星晴本想和齊飛多說兩句，可此刻被她爺爺牢牢的鎖定在位置之上，無法動彈。

“那個，老爺子，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齊飛一邊說話，一邊感受着怪異的觸覺，空氣好像不是被他吸到肺中，而是被吸到一處特殊的儲存器官裏面。

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的身體用模仿的方式模仿原來的器官。

越是感覺，越是奇怪，奇怪到齊飛冒出一個更加奇怪的想法。

“要是我能看看身體裏面發生了什麽變化就好了…”

這想法剛剛出現，體内無數小小的複眼頓時成型，一副極其怪異的視角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齊飛發現他身體沒有任何一個器官，所有的東西沒有明确的分界線…也就是說，他渾身上下，就隻是一個細胞而已。

他發現自己是由一個細胞構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