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對秋蓉那小賤人有什麽想法?!”林小舟質問道。
許心晖苦笑,“算了吧,我連她以前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怎麽可能對她有想法。”
林小舟哼哼了一聲,道,“以你的品性而言,這個可不好說。”
許心晖怔了怔,有些哭笑不得的走過去,伸手攬住林小舟的肩膀,說道,“放心,我我絕對是個對婚姻負責的男人,對于婚外情,堅決抵制!”
“是嗎!”林小舟有些不太相信。
“當然!我最鄙視婚外情了!”許心晖一臉正氣的說道,“試想一下,一個連自己同床共枕的伴侶都可以背叛的人,還有什麽人是他不會背叛的?”
林小舟斜着眼睛看着許心晖,道,“行,我暫且信了你。說吧,秋蓉到底做了什麽實驗?”
許心晖把事情的經過跟林小舟說了,之後便道,“眼下她隻是斷定會有問題,但具體會如何,又該如何防範解決,她心中也沒有定數。另外,她說等到煉氣四層的時候,帶我們去一個地方,那裏有樣東西,對我們有好處。”說罷這些,許心晖看到了放在房間一角的那口水缸,走過去,剛想随手掀開,卻被林小舟制止。
“别亂動!”林小舟道,“這是我準備的材料,過幾天要用來煉器的。”
“煉器?以咱們現在的修爲,能煉什麽?”
“這你就别管了,沒事兒就多修煉一下,然後照顧下靈田,别到處亂跑!”林小舟道。
許心晖答應了一聲,離開房間,去了一趟地頭,查看了一下靈田裏的靈草,再看看周圍已經開始有些落葉的山林,不由歎氣。
時間還是多少有些晚了,一旦入秋,靈草的長勢就會慢下來。相較于春夏種下的靈草,産量一定會大減。
而且,也不知這莫悲山一帶的冬天如何,若是太過寒冷,産量更要不堪了。
挖開前些時候埋下的草灰,檢查了一下,許心晖不免有些失望。一塊靈田,能夠孕育的草灰是有限的。再加上季節變化,想要依靠草灰賺取晶石的打算,顯然是要落空了。
不過也無所謂了。
對于修真,許心晖并沒有太強的執念,即便是沒有晶石,按部就班的慢慢修煉,也是無所謂的事情。
把草灰重新埋好,許心晖往回走,進過林小舟新蓋的那間房間的門口時,看到林小舟正坐在裏面修煉,遲疑了一下,也就沒有去打擾她,獨自進了另一間房,安心修煉。
日子一天天過去,許心晖的生活又變得平淡而無趣起來。關于大比,許心晖沒有去看熱鬧。沈放倒是去了,而且還是跟錦繡一起去的。
聽沈放說,這一次的大比,是在浪蒼山舉辦的。參與大比的數百人,實力都很強。桐林鎮一帶過去的康和還有朱文,在這些高手面前,竟然不值一提。朱文直接止步第一合,康和勉強殺入第三合,之後慘敗收場。
至于大比的第一名,花落劍竹宗。
這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劍竹宗的那位新秀,在剛入凝脈之時,就曾經誅殺了一個築基修者,這般實力,到了凝脈九層,同等修爲的修真者,又哪有什麽對手。
那位劍竹宗的新秀叫什麽名字來着?
許心晖聽沈放提過一次,卻并沒有在意,轉眼竟然就忘記了,跟林小舟轉述的時候,隻能用“劍竹宗的那個誰”來代稱。
林小舟似乎有些不耐煩,不等許心晖說完,就打斷了許心晖的話,“行啦,這種屁事兒别跟我說,沒看我忙着呢?”
林小舟在房間裏搭了一個碳爐,此刻正滿頭大汗的将她泡了許多天的材料放在碳爐上烤,旁邊還放着一把火鉗和大錘。
許心晖打量了一下房間裏的物件,問道,“你是要煉器?還是要打鐵?”
“最原始的煉器,就是打鐵。”林小舟道,“修爲太低,隻能這樣了。别小看這些東西,等着吧,爲娘可以用它賺三五十顆晶石!”
許心晖讪笑道,“辛辛苦苦的賺那麽多晶石做什麽?慢慢修煉不好嗎?”
林小舟斜了許心晖一眼,擦掉額頭的汗水,道,“呐!别怪爲娘沒有提醒你,以後的修煉,是非常費晶石的。”
“這個我知道,修真麽,哪有不費晶石的。”
“我是說咱們會比别人更浪費晶石。難道你沒發現?你吸取的靈力越來越多,可修煉的速度反而越來越慢?”
許心晖怔了怔,道,“呃,經你這麽一說……還真是。”
“哼哼,如果你隻是這樣不緊不慢的修煉,我現在就可以斷定,等不到凝脈駐顔,你就七老八十了!”
“哦,那樣也挺好的不是嗎?人生苦于短,其實也樂于短。因爲短,所以活着才更有趣,不是嗎?”
“你的情操真是高潔,在下佩服。”林小舟一臉欽佩的沖着許心晖拱拱手,之後又道,“也好,等你老死了,我再找個更帥的男人。”
“哈哈哈,這世間哪還有比我更帥的男人!”許心晖打了個哈哈,之後轉身走了。
一直來到靈田的地頭上,把之前埋下的草灰挖出來。
還好!
雖然品質跟之前的差了點兒,但也還算不錯。跟劉掌櫃打交道不止一次了,許心晖知道,那是個大方人,應該不會因爲這點兒品質的差距而壓價。
包好了草灰,許心晖跟林小舟打了個招呼,直接騎上飛鳥去了桐林鎮。把草灰賣給劉掌櫃之後,攥着一顆一品晶石,許心晖站在桐林鎮的大街上,一時間有些惆怅。
長生不死固然不是許心晖所追求的,但青春永駐,還是很重要的。總不能等到自己頭發白了,林小舟還是少女模樣,到時候,一朵梨花壓海棠?怕是有心無力啊。
掂了掂手裏的晶石,許心晖開始構想着發财的門路。
這麽多天過去了,許心晖之前賺到的晶石早就消耗一空,除了這顆晶石,就剩下幾顆元石了。
怎麽才能利用這一顆晶石做本錢,賺更多的晶石呢?
像之前那樣用粗糙的辦法煉丹?
還是跟林小舟一樣煉器?
沉吟片刻,許心晖又拐進了劉掌櫃的藥鋪裏,用僅有的晶石買了一些材料,之後騎着飛鳥回家。
房間裏傳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許心晖走到門口,看到了挽着袖子、光着胳膊,一手拿着火鉗,一手拿着一把大錘,正在拼命敲打的林小舟。
林小舟的個子不高,手裏拿着一把大錘,哼哧哼哧的滿頭大汗的模樣,看起來竟然有一股别樣的美感。
林小舟丢掉錘子,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怔了一下,回頭看到望着自己發呆的許心晖,林小舟挑了一下眉頭,道,“怎麽?娘親是不是很漂亮?都看呆了。”
許心晖回過神,笑道,“嗯,确實漂亮。來,親一口。”
林小舟大笑,走過來,雙手捧着許心晖的臉,之後狠狠的親了一口,又把他推開,道,“滾吧,别耽誤我正事兒。”
許心晖笑着離開,進了另一間房,關上房門,取出自己的飛鳥,沒有讓其幻化,反而将其展開,平鋪在桌上,之後取出購買好的材料,開始忙碌起來。
一直忙活到黃昏時分,林小舟推門進來,看了看許心晖擺弄的飛鳥,凝眉道,“改良飛鳥?倒是個生财的路子。就是賺不多。”
“有利可圖就行了。”許心晖伸了個懶腰,又揉了一下眼睛。憑借煉氣一層的修爲改良飛鳥陣法,實在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哎呀,累死我了。”林小舟把自己扔在床上,嚷嚷着讓許心晖幫自己按一下肩膀。
許心晖放下飛鳥,坐在林小舟屁股上,一邊捏着她的肩膀,一邊說道,“娘子辛苦了。”
“知道我辛苦,剛才也不幫我敲幾錘。”
“那樣的話,賺的晶石,是不是可以分我一點兒?”
“我可以考慮一下。”
“哦,那等你考慮好了再說吧。”許心晖又道,“你這滿身是汗的,是不是該洗個澡再睡啊?”
“懶得動了。”
“别逗了,渾身的汗臭味兒。”許心晖跳下床,在林小舟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等着,我去給你打水。”說罷,提了水桶,出了家門。
一直來到山下,挑了兩桶水,用扁擔扛着往回走。
天色已晚,視線有些不太好,許心晖一個不小心,竟是被一塊石頭絆了一下,好在他有着煉氣一層的修爲,隻是趔趄了一下,倒也沒有摔倒。
把兩桶水倒進屋裏的浴桶裏,又扛着扁擔下山。
不過片刻時間,天色竟然又黯淡了一些。
許心晖尋摸着路徑下山,又打了兩桶水,正待回家,卻忽然一怔。
這才多大會兒,天竟然黑透了!
眼前是一片漆黑,隻有影影倬倬的樹影。
許心晖走了兩步,心頭忽然一顫。
難道……
隻是一個遲疑的工夫,眼前就什麽也看不到了。
唯有一片漆黑。
臉上有些發燙。
許心晖心裏咯噔了一下,丢下了水桶,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好似有些水珠。放在嘴上嘗了一下。
是血!
許心晖猛然想起了秋蓉做實驗時死掉的那隻兔子!
哆嗦着抹掉臉上的血,許心晖趕緊盤腿坐下,試圖查看體内的狀況,隻是,未等他開始運功,脖頸上卻猛地一涼。
“小子!”一個陰冷的聲音,在許心晖耳邊響起。
許心晖心中一緊,急道,“誰!?”
“閉嘴!跟我走!”那人說着,一把提起許心晖的衣服,推搡着他前行。
許心晖目不能視,竟然一頭撞在了一棵樹上。
那人罵道,“你瞎啊?!”說着,手上用力,揪着許心晖的脖子,竟是直接提着他,嗖嗖的疾行。
許心晖想要詢問這人到底要把自己帶到哪裏去,可一張嘴,胸腔裏就是一陣翻騰,他驚訝的發現,自己體内的靈力,竟然正在四下裏亂竄。魔心開始迅速萎靡,奇經八脈在靈力的沖擊下,也開始崩潰。
壞了!
許心晖大吃一驚!
或許,唯一還算慶幸的是自己不是那隻兔子,不至于死後還會被燒烤了。
至于提着自己飛奔的家夥到底要把自己怎麽樣,許心晖實在是沒工夫去想了。他不想死,努力的想要尋找解決的辦法,可腦子裏亂糟糟的,根本什麽也想不到。
“冷靜!”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許心晖張嘴想說話,可身體經脈已經損毀,竟然連說話都做不到了。
“我懷疑,魔訣可能并不能真正的将靈力轉爲己用,所以,随着靈力的增多,最終會導緻靈力抹殺魔心!”
是秋蓉的聲音。
許心晖哆嗦着,想要跟秋蓉說話,卻根本做不到。
他真想告訴秋蓉,現在自己不想聽她解釋什麽理論,他隻想知道解決問題的辦法。
“混蛋!你死了,我怎麽辦!”秋蓉似乎是急了,“怎麽辦!怎麽辦!以靈修魔……雙目血紅……靈力……魔氣……”
正劍門。
秋蓉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口血來。
怔了一下,秋蓉趕緊盤腿坐下,開始運功。
她的臉色變得呈現出一股病态的紅暈來,整個人也莫名的顫栗起來。
不好!
秋蓉嘴角不斷的溢出血來,臉上的紅暈陡然消失,變得蒼白一片。意識也開始變得恍惚起來,可她依然堅持着,憑借着毅力努力保持着清醒。不過,她越來越絕望。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神識正在不斷的潰散。
忽然,一隻手搭在了秋蓉的肩膀上,一股厚重的靈力,源源不絕的湧入。
秋蓉的神識穩定了一下,意識到是有人在幫自己。
“屏氣!凝神!靈如劍,劍如風!太沖回路,合谷聚靈……”是秋葉真人的聲音。
秋葉真人擰着眉頭,一邊教導着秋蓉修煉,一邊不斷的往秋蓉身上注入靈力。他不明白,就算上次秋蓉受了傷,可不是已經大好了嗎?怎麽一下子突然就亂了靈氣,甚至有神識潰散之兆了?!
……
林小舟實在是太累了,趴在床上等着許心晖的時候,不知不覺竟然睡着了。
一直睡到半夜,才恍惚醒來,想起要洗澡的事情,翻了個身,打着哈欠,依舊閉着眼睛,道,“兒子,水打好沒有?”
沒有人回應。
林小舟癔症了一會兒,才睜開惺忪睡眼,再看看空蕩蕩的房間,還有那半浴桶的水。“兒子?心晖?”林小舟四下裏看看,再看天色,眉頭擰在了一起。
蠢貨夫君……
林小舟心裏湧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
深山,古洞。
許心晖被随意的丢在一旁。
“嘿嘿嘿……”先前那聲音,發出了森森冷笑。“小子!你是不是正氣門的弟子?!”
不知何故,許心晖發現自己的經脈雖然已經被損毀,可原本恍惚的神識,竟然又穩定了下來,而且,竟然好像能說話了。“你是誰?”
一隻手扼住了許心晖的脖子,“回答老子的問題!”
許心晖的呼吸變得困難起來,“是!”
“你們正氣門,有沒有一個叫黃庭的丫頭!”
黃庭?
确實有個叫黃庭的。
不過,那黃庭不是師兄嗎?怎麽成了“丫頭”?
許心晖還沒有來得及發出疑問,卻又聽那人道,“咦?你還真是個瞎子?不對!好像是修行出現了狀況?”片刻,許心晖察覺到有人捏住了自己的脈門。“經脈盡毀……娘的!白白浪費老子工夫。”
那人放開了許心晖的脈門,之後祭出一把飛劍,直接一劍插在了許心晖的心口。
……
正劍門。
秋蓉猛地吸了一口涼氣,她瞪着眼睛,身子直接軟了下來。
“嘶……”秋葉真人大吃一驚,急忙取出一枚丹藥,塞入秋蓉口中,之後手中靈訣連連,不斷的打在秋蓉身上。
不明白秋蓉爲何會神識潰散,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守住秋蓉的神識。
秋葉額頭冷汗直冒。
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力有不逮。
随手取出一道靈符,掐碎了,沉聲道,“掌門助我!”
倏然之間,一道靓麗身影出現在秋葉面前。
正劍門開山祖師,現任掌門:離愁上人!
有着元嬰修爲的離愁上人,看到秋蓉,不由一驚,随手打出靈力,落在秋蓉身上,沉聲道,“怎麽會神識潰散?”
秋葉道,“不清楚。”
離愁凝眉道,“你先努力守住她的神識。”說着,離愁忽然對着秋蓉淩空打出了一道劍訣。
秋葉一驚,道,“掌門,這是……”
“這是落煙神劍,原本是對付元神的奇招。我現在以攻爲守,助你守住她的神識。”離愁道。
落煙神劍?
秋葉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沉吟片刻,才猛然想到,“是落煙宗宗主陸紫煙的落煙神劍?”
“嗯。”離愁随意的應了一聲。
……
林小舟在山下的溪水邊找到了許心晖的水桶,之後便開始漫山遍野的尋找許心晖。
一直從半夜找到天亮,又從天亮找到黃昏。
經曆了這麽多,林小舟不僅沒有變的更堅強,反而愈發脆弱。
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有些失魂落魄,隻是機械性的不斷的在大山之間亂轉。
直到林小舟的精神快要崩潰的時候,才找到了許心晖。
胸口被一劍貫穿的許心晖,仰躺在一片草叢裏,一動不動。
林小舟撲過去,跪在許心晖的身體邊,一隻手探在許心晖的脈門上,片刻,林小舟的身子晃了一下,幾欲昏厥。
“呵……”許心晖忽然猛地吸了一口氣,整個人呼的一下坐了起來。
林小舟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瞪着眼睛看着許心晖,嘴角一抽,破口大罵:“混蛋!你怎麽又死了!”說着,眼淚橫流,一把抱住了許心晖,嚎啕大哭。
……
正劍門。
秋蓉如同許心晖一樣,呼的坐起來。怔怔的看看身邊的秋葉和離愁,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還好。
又一次大難不死!
現在,隻需要把秋葉和離愁糊弄一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