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舟修魔日久,自問對于修魔之道,完全可以用精通來自誇。隻是,即便是在全盛時期,若要防止許心晖魔心自爆,她也隻有強行汲取許心晖的靈力這唯一的手段。而那個神秘的女孩子,隻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解決了問題!
會是誰呢?
許心晖還在不斷的外放靈力的時候,林小舟則守在一旁,一邊關注着許心晖的狀況,一邊瞎琢磨着。
她覺得這事兒透着一股子詭異!
是陸北鬥以前的那些相好兒嗎?以爲許心晖就是陸北鬥,所以出手相救?
夫君是從輪回道轉世,自己若非提前将魔心的一部分融合在夫君體内,也不可能找得到他,旁人就更不可能了!
應該不會有人知道許心晖就是陸野的轉世吧?
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是天賦過人,在很小的時候就凝脈駐顔了?還是如同自己和夫君一樣,遭遇不測,元神重生或是保留記憶轉世了?
真的是個修爲很強的高手?還是像陸北鬥一樣,修爲不高,隻是對修行之道領悟頗深,所以可以用簡單的方法解決複雜的問題?
許心晖的身體狀況逐漸趨于穩定,他整個人也就放松下來,隻是依舊躺在床上釋放着靈力,同時轉臉看向林小舟,道,“老實交代,你哪來這麽多晶石吸收?”
林小舟被許心晖問的愣了一下,“咳咳,就是弄了一些煉器需要用到的材料,賣個了好價錢而已。”
“什麽煉器材料?哪來的?”
“我自己做的。”林小舟道,“厲害吧?”
“厲害。”許心晖翻了翻白眼,“那麻煩你多做一些,多換點兒晶石,然後再多害我幾次。”
“嘿嘿,這次純屬意外。”林小舟讨好的笑笑,說道,“我忘記了自己是由外而内的修煉,下次會考慮到啦。”
“嗯,下次我也要考慮一下。”許心晖道,“舍命救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到底值不值得!”
“嘁,不是當初我背着你在八荒裏逃命的時候啦?”林小舟陰陽怪氣的說道,“唉,當年我真是腦子進水了,現在想想,真是幼稚!”
許心晖苦笑了一聲,道,“好吧,我還能說什麽?下次你再遇險,我拼了小命也會救你的,滿意了?”
林小舟嘿嘿的笑了起來,“這是理所當然的好吧?”又看了看許心晖,見他的狀況穩定,應該不會再有什麽危險了,才說道,“差不多行了,我好不容易吸收的靈力,就這麽被你散掉,實在是太浪費了!”
許心晖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子,試着感受了一下,點頭道,“還好,小命算是保住了。”說罷,整個人仿佛被抽幹了力氣一般,塌了一下肩膀。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算是完全放下心來,又一次無力的躺倒在床上。轉臉又看了看林小舟,許心晖道,“以後,最好你的修爲保持與我相差兩個層次,萬一有什麽狀況,我也好幫你。”
林小舟道,“那你要是有狀況呢?”
“我……我比你謹慎得多,一般不會有什麽狀況的。”
“嘁。”林小舟看看天色,倒了一盆水,脫了鞋子,一邊洗腳,一邊說道,“下次那個救你的賤人再出現,記得問問她叫什麽名字。”
許心晖苦笑道,“人家救了我,你還罵人家?”
“哼!”
“吃醋啦?”
“嘁,怎麽可能!我是那麽喜歡吃醋的人嗎?”
“是吧?”
“我……作爲一個高手,我有種直覺,我相信,那個賤人,一定是有所圖,才會救你的。”林小舟極爲不謹慎的斷言道,“黃鼠狼給雞拜年!一定沒安好心!”
許心晖坐起身來,脫了鞋子,貼着林小舟坐在床沿上,把腳泡進水裏,道,“就像當年你嫁給我,甚至教我修真一樣沒安好心嗎?”
“對!”林小舟倒是十分光棍的承認了,又看向許心晖,很認真的說道,“人心是很險惡的,不要被表象所欺騙了!你看我,是不是長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怎麽看都像個螞蟻都沒踩死過的好人?”
“呃……”
“你是不清楚,在魔域,越是大奸大惡之人,反而越是生了一副善相!”林小舟道,“哪天有機會,帶你進魔域體驗一下人生!”說罷,把腳拿出來,也不擦拭,直接轉身趴在床上,擡着腳,就這麽晾着。
許心晖把洗腳水倒了,之後躺在林小舟身邊,看着她白皙的臉蛋兒,良久,直到林小舟斜眼看過來,許心晖才笑道,“确實長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啊。”
“是吧,哈哈哈。”林小舟笑了起來,“可惜你不是我親生的,不然遺傳了我的長相,這輩子就不愁身邊沒有女人了。”
許心晖讪笑,盯着屋頂發呆。
他又想起了那個幫追自己的聲音。
會是誰?
是一個故人?還是路過的好心的陌生人?
身體太過疲憊,想着想着,許心晖就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第二天,許心晖就開始修煉。
強行突破到煉氣一層,并不是什麽好事兒。他必須盡快穩固一下修爲,同時,還試圖稍微修複一下因爲靈力過多而造成的經脈損傷。
隻是,這種經脈損傷,并不同于普通的損傷,莫說許心晖修爲低下,就算是修爲再高一些,大概也不會有什麽好辦法。
許心晖有些無奈,連着修煉了兩天,經脈的損傷依然如故。沒辦法,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希望一切順利——至少不要再有什麽麻煩了!
又過了些天,許心晖把之前制好的草灰帶上,托着林小舟,去了一趟桐林鎮。
再次來到劉掌櫃的藥鋪,許心晖把草灰遞給劉掌櫃,道,“劉叔,抱歉啊,最近有些事情,直到現在才來。”
劉掌櫃愣了一下,看看許心晖,又看向抱着胳膊一臉不屑的林小舟,再拿起那草灰,查看了一番,凝眉道,“師妹,這草灰,能不能去除一下那古怪的尿騷味兒?”
林小舟撇嘴道,“别問我,不是我煉制的。”
“呵呵。”許心晖插話道,“煉制方法就是這樣,草灰的中和性的提高,全靠這尿騷味兒了。”
劉掌櫃看向許心晖,嘴角一抽,感慨道:“你煉制的?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說罷,又頓了頓,道,“至于這怪味兒,絕對是可以去除的,隻是你的方法不對。”
“哦?劉叔有什麽好手段?”
“我要是有好手段,就不愁了。”劉掌櫃道,“小兄弟,不瞞你說,隔壁過去一條街,有個恒生藥鋪。前些時候收到了一批草灰,不僅中和性比之你的這些草灰更好,還沒有怪味兒。”
許心晖一愣,道,“厲害,卻不知是哪位高人煉制的?”
“呵呵。”劉掌櫃笑了一聲,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一顆一品晶石,遞給許心晖,道,“正劍門的秋葉真人,知道嗎?”
“噢。”許心晖不知道,但還是應了一聲。
“煉制草灰的,就是秋葉真人的孫女兒秋蓉。”劉掌櫃道。
林小舟插話道,“秋葉?很了不起嗎?”
劉掌櫃一愣,看向林小舟,道,“師妹不知秋葉真人?”
“什麽來頭?”
“千山大陸排的上名号的煉丹大師!據說,他曾經遠赴九州大陸,跟李紀周真人學習煉丹。”
“李紀周又是誰?”林小舟一頭霧水。
劉掌櫃有些哭笑不得,咂舌道:“李紀周……那可是煉丹宗師周元生的記名弟子。”
“周元生?!”林小舟和許心晖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嘿,周元生的厲害,你們不會不知道吧?”對于二人的反應,劉掌櫃十分滿意,之後又一臉神往的說道,“大道至簡,返璞歸真!修真界煉丹高手無數,但唯有周元生上人,才稱得上是真正的煉丹宗師!不需要昂貴的藥材,也不需要極品丹爐甚至是極品火,一樣可以煉出極品丹藥。”
感慨了一番,劉掌櫃又歎氣道,“罷了罷了,小兄弟雖然大才,但那秋蓉,勉強算是元生上人的傳人,煉制藥材之道,比不了啊。”
說到此,劉掌櫃有些傷心起來。
雖然劍竹宗那裏還沒有回信,但劉掌櫃心裏清楚,有秋蓉幫恒生煉制草灰,自己大概是沒機會跟劍竹宗打交道了。
呼出一口氣,劉掌櫃收起草灰,又道,“不過二位以後依然可以将草灰拿來我這裏,老價錢。”
許心晖心不在焉的跟劉掌櫃道了謝,之後便拉着林小舟的手走了出去。
直到二人走遠,店夥計才湊過來,對劉掌櫃道,“掌櫃的,既然這草灰比不了那秋蓉的,咱們可能跟劍竹宗打不了交道了,何必還要這麽高的價格收購這些草灰啊?這倆人,小的不過煉氣一層,大的連煉氣一層都沒有,何必跟他們這麽客氣。”
劉掌櫃看了店夥計一眼,搖頭訓道,“小子,你太年輕,太幼稚。天道有迹,人道無常。遙想當年的元生上人,資質不佳,又年邁不堪。最後不也有了今天這般成就?”
“那是元生上人遇到了探花郎慧眼識珠。”
“你又如何能斷定這母子二人将來不會遇到慧眼識珠之人?”劉掌櫃道,“小子,記住,永遠不要瞧不起任何人!當年的萬宗滅,當年的周元生,俱是前車之鑒!”說罷,又從藥櫃裏取了一截木頭,“拿去給鐵老頭。”
店夥計幹笑一聲,道,“這赤槐木還能賣呢。”
“放得太久了,煉丹不好用,不如拿去煉器。”劉掌櫃道,“讓你拿去你就拿去,廢什麽話。”說罷,又冷冷的盯着店夥計,道,“不準問鐵老頭要晶石,不然我開了你!”
“知道啦。”店夥計悻悻然道,“不要瞧不起任何人嘛。那老鐵頭,将來說不準能遇上已經死掉的探花郎,變成另一個周元生呢。”
劉掌櫃啐了一口,“竟說屁話。”
店夥計笑着拿起赤槐木,跑了出去。
過了兩條街,又轉進一條偏僻的街道,一直來到了“鐵記寶鋪”門口。
“老鐵!”店夥計嚷嚷起來。
“呦,是吳小哥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一臉堆笑的迎了出來。
“拿去。”吳小哥把赤槐木丢給老頭兒,一眼看到了店鋪櫃台後一臉怯生生的站着的一個胖小子。“呦,你也舍得找夥計了?”
鐵老頭兒呵呵的笑了一聲,道,“老家的一個後生。老虎,叫吳哥。”
“吳哥。”那胖小子弱弱的喊了一聲。
“老虎?”吳小哥忍不住樂了,“這名字取的,夠霸氣。鐵虎,厲害啊。”
鐵老頭兒笑道,“他可不姓鐵,他姓溫。”
“溫虎?”吳小哥撲哧一聲笑了,“發溫的老虎啊!哈哈哈。”
鐵老頭兒跟着讪笑,溫虎則漲紅了臉,抿着嘴巴不吱聲。
吳小哥又閑扯了幾句,也便離開。
鐵老頭兒送吳小哥走出店鋪,這才回來,看着溫虎,道,“做生意,要多練練說話,有的是說話難聽的人,咱們總是要笑臉相迎的。”
“嗯。”
“也沒啥生意,你回吧,明天早早的過來。”鐵老頭說着,又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一把元石,遞給溫虎,“拿着,你家剛搬過來,需要置辦不少東西。少不了要花些元石。”
“不用的,我們有……”
“讓你拿着你就拿着!”鐵老頭把元石塞在溫虎手裏,又伸手摸了摸溫虎圓滾滾的腦袋,道,“好孩子,回吧。”
站在店鋪門口,看着溫虎的背影,鐵老頭呆了一會兒,又看看不遠處的主街上人來人往的修真者,怔了一下,“最近鎮子上人忽然多了……哦,是了,大比的海選就要開始了。”
每一次大比的參與者,都是由海選而來。桐林鎮處于幾個門派之間,在這裏弄個海選地,是應有之裏。
不過,想來這一次的海選,依然不會有什麽懸念了。
基本上,每一次都是正劍門的弟子殺出重圍。
又轉念一想,鐵老頭忽然就想起了正氣門的沈放。據說那後生渡劫失敗,身受重傷,但卻遇到了一位高人,将其治愈。差一步而成功築基的小子,或許會參與這一次的海選。不知道會不會拿個好名次。
大比的海選臨近,大多人都認爲這一次一定又會是正劍門的弟子赢得海選的名額,進入大比決賽。不過,也有一少部分人,如同鐵老頭一樣,對正氣門的沈放,也寄予了一些希望。
當然,最在意沈放的,莫過于正氣門的弟子了。
正氣門弟子,都希望沈放這一次能爲門派争光,即便赢不了大比,也該在海選中拿個好名次。
希望越大,未必失望會越大,但壓力一定會越大。
原本身子就病怏怏的沈放,這些天來,更是有點兒憔悴不堪了。
許心晖騎着飛鳥回來的時候,經過沈放的居所,正好看到他正在練劍。一道道劍芒被他打出來,他面前不遠處的一塊加持了陣法的石碑上,不斷的閃爍着光芒。
“師兄!”許心晖沖着地面上的沈放打招呼。
沈放擡頭看到許心晖,笑了一聲,道,“師弟是發财了,竟然買了飛鳥。”說罷,看到與許心晖一起的林小舟,沈放恭敬的抱拳行禮。“林上人。”
林小舟撇着嘴,沒理他。
許心晖讓飛鳥低了一些,交給林小舟,直接跳下來,笑着說道,“早買了,師兄之前不在意而已。還要多謝師兄之前借我一顆元石呢。”
“呵。”沈放道,“師弟真是太客氣了。”原本打算跟林小舟當年道謝的沈放,卻看到林小舟直接騎着飛鳥飛走了。“呃……林上人有什麽急事麽?”
“别理她,她就那樣,不喜歡跟人說話。”許心晖道,“師兄,這次海選,有信心嗎?”
“三成把握吧。”沈放道。
“怎麽隻有三成?”
“三成也不少了。”沈放笑道,“聽聞這一屆的新秀都很強,不好對付啊。特别是正劍門的康和,還有天煞門的朱文。二人和我一樣,都是臨近築基的高手。不過,人家都有高階的法寶,我嘛……”看了一眼手裏的飛劍,沈放搖頭苦笑。
許心晖看了一眼沈放手裏的飛劍,道,“上品符劍……還不錯啊。”
“不錯?呵,師弟說笑了。那天煞朱文,用的是中品靈器。正劍康和更不得了,用的是下品寶器。我這把符劍,實在是拿不出手啊。杜遠師兄倒是有意把他的下品靈劍借給我用,可是,法寶這東西,若非使得慣了,縱然品階高一些,怕也不如我這把用了多年的符劍順手。”
許心晖笑道,“法寶不過身外之物,師兄也不必太過在意了。”
“師弟說的也對。”沈放敷衍了一句。
許心晖道,“不打擾師兄修煉,告辭。”
“呵,師弟見外了。”沈放道,“其實我也沒什麽心情修煉,倒是不如跟師弟閑聊一番。”
許心晖原本是客套一句,就想回去研究一下自己的草灰的,聽沈放這麽說,反倒不好就這麽走了。頓了頓,笑道,“既然師兄有這個雅興,師弟自然是要奉陪的。”說着,又看了一眼沈放手裏的飛劍,伸手過去,拿了過來。試着往其中灌輸靈力,許心晖不由一愣,“這把符劍……真的很不錯啊,靈力灌入,沒有絲毫的阻礙,而且速度極快。隻是……”
沈放眼前一亮,笑道,“師弟看出什麽了?”
許心晖笑笑,說道,“隻是可惜,靈力到了劍的頂端,竟然會變得弱了。”
沈放道,“就是這樣了,鐵記的符劍,快則快矣,劍訣劍芒打出的速度,抛去個人修爲的高低,幾乎可以跟下品靈器相媲美。就是會削弱靈力,十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