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棺材,幹枯的死屍,給這個幽靜的農家小院裏,平添了一份詭谲的氛圍。
看着眼前這個跟自己相處了許久的小魔頭,陸野極爲凝重的微微搖頭。雖說跟這個小魔頭談什麽感情,都是扯淡,但陸野還是不希望林再自尋死路。
“不要以爲自己會比别人更幸運。”陸野看了一眼林再身後的那具幹屍,幹屍因爲生氣被強行吞噬,頭發都變白了。“很多作死的家夥,在死之前,都是自命不凡的。”
林再擰着秀眉,看着陸野,大眼睛裏充滿了懷疑和不信任。她十分懷疑陸野會趁自己不備,突然進入屋裏奪回天棺。不過,這個看法隻是在腦海中轉了一圈兒,又被林再否定了。
如果陸野真的想要這天棺,當初他就不會放棄了。
林再又回頭看了看那天棺,再看看天棺一旁,因爲生氣耗盡而變成滿頭白發的幹屍的彩衣,原本的沖動,終于硬生生的忍了下來。“這麽強悍的法寶,就這麽丢棄?”
陸野沉吟片刻,苦笑道,“天道……是公平的。就好比南辰北鬥,越是厲害的手段和法寶,往往越是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天棺雖好,但是……如果你不再是你,那即便睥睨天下,風光無限,又跟你有什麽關系呢?”
林再擰着眉頭,考慮着陸野的話,最終點了點頭,“你說的有些道理。不過……如果我能祭煉了天棺,那我魔心上的天劍力量,就不再是個問題了。天棺死氣,一定可以很好的壓制天劍力量。”
“我們可以再想别的辦法。”陸野道,“你之前不是也想到了辦法嗎?是什麽?說出來聽聽,或許真的有用。”
林再卻搖了搖頭,“我本來希望可以用魔網來牽制天劍力量。不過……如今想想,應該是我太天真了。天劍和天棺,實在是太強悍,區區魔網,不會有用的。”說話間,林再往那天棺上看了一眼。敞開的天棺,洶湧蒸騰的死氣,不愠不火之間,竟然也散發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
再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幹屍,林再眯起眼睛,嘴角浮現了笑意。“我本以爲,彩衣會成爲一個大麻煩,沒想到,呵……真是造化弄人。”說到這裏,林再深吸了一口氣,道,“彩衣的下場,讓我想起了我大師姐。”
“你大師姐?”
“嗯,當年,霞、琴,和我,我們師姐妹三人,都是魔天尊者的弟子。論資質,大師姐霞的資質,是最好的。十二歲達到凝脈修爲,十五歲修至金丹……當時,震驚了整個魔域。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天才,十七歲的時候,死在了萬魔谷。”說到這裏,林再忽然笑了起來,“你猜,她是怎麽死的?”
“死的很窩囊?”
“哈哈。”林再大笑起來,“正如你之前所言,自命不凡的她,獨身一人闖入了萬魔谷的弑魔殿,最終被萬魔纏身,魂飛湮滅。”
陸野凝眉道,“既然有前車之鑒,你就老實點兒,跟我回家。至于你的魔心,我們慢慢想辦法。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的。”說到這裏,陸野苦笑一聲,道,“實在不行,我會試着招出天劍來參悟一下的。”
林再回頭看了看陸野,笑道,“這麽好?”
陸野道,“沒辦法,我是你夫君啊,雖然有名無實。”
林再笑了一聲,道,“多謝夫君了。不過……”說着,林再忽然一個箭步沖進了房間裏,之後迅速的關上了房門,手中魔訣連連打出,一道魔氣,依附在了房門和牆壁上。
陸野張了張嘴巴,呆滞了好大一會兒,才出離憤怒的罵道,“你個白癡!作死嗎?!”
“嘿嘿,既然當初你能祭煉了天棺,我爲什麽不能?”林再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
“你……”陸野苦笑道,“那你怎麽不想想,後來我爲什麽放棄了天棺?!”
“因爲你蠢啊!既然能祭煉天棺,那爲何不想辦法控制死氣,而不讓死氣控制?”
這就是典型的自命不凡了!總是認爲旁人做不到,自己未必做不到。
陸野歎氣道,“至少,你也該看看彩衣的下場!”
“嘁,你當我像彩衣一樣愚蠢嗎?”林再笑了起來,“彩衣這個蠢貨,用自己的肉身直接祭煉天棺,生氣不被吞噬一空才怪。嘿嘿,夫君,本尊的魔骷,可不隻是拿來玩兒的!用魔骷來祭煉天棺,是不是很合适?魔骷本來就是死物,沒有生氣來供天棺死氣吞噬。”
陸野怔了一下,擰眉思索片刻,覺得林再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如果魔骷真的可以用來祭煉天棺的話,那林再應該就不會有什麽危險了。
隻是……
林再沒有危險,自己可就危險了!
這小魔頭,得到了天棺,實力大增,自己還能有好果子吃?每日裏“夫君”叫的倒是甜,可謀殺親夫的打算,隻怕她從來沒有徹底打消過。
想到此,陸野哪敢停留,拔腿就跑。
隻是,剛跑出兩步,陸野就又停了下來。
能跑到哪去?
自己體内的死氣沒有解決,林再若是得了天棺,總是能找到自己的!
回頭看了一眼那緊閉了房門的農舍,陸野心中遲疑了一下,發了狠,直接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了那把許金東的飛劍,直接一道劍芒打了出去。
不讓林再成功祭煉了天棺,才是最穩妥的做法!迫不得已的話,殺了林再,也必須阻止她!
砰的一下,劍芒打破了房門,卻沒能打破魔氣屏障。
“嘿嘿……夫君,不要沖動。”林再的聲音在房間裏悠悠傳來,“你不用怕,就算是我得了天棺,也不會殺了你的。你也不想想,當初彩衣得了天棺,爲什麽不殺了你,從而永絕後患?”
“爲什麽?”說話間,陸野不斷的打出劍芒,來攻擊那魔氣屏障。連續數道劍芒打過去,門闆四散,露出了濃郁至極的魔氣屏障。
“我原本以爲,她是想把你變成棺奴。不過,如果換做是我,我是情願不要你這樣的棺奴,也要殺之而後快的。所以呢……我在想,彩衣可能不是不想殺了你,而是不能殺了你!”
“是嗎?”陸野終于停下了劍訣攻擊。他發現,自己的修爲雖然比林再略高,但想要攻破她布下的魔氣屏障,其實并不容易。至于林再的話,此刻,他沒心情去想。
林再嘿嘿的笑了一聲,又道,“夫君,你猜,等我把你變成了棺奴,會讓你幹什麽?”
陸野陰沉着臉,盯着面前的魔氣屏障,琢磨着該怎麽破掉,口中敷衍道:“猜不出來。”
“哈哈,你不是特别喜歡我的腳嗎?”林再詭笑道,“到時候,我就讓你每天給我**,哈哈哈!當年叱咤風雲的一代傳奇,竟然淪落到給本尊**的下場,真是……想想就覺得痛快啊!哈哈哈!”
陸野走的近了一些,盯着面前的魔氣屏障,讪笑道,“我必須嚴正聲明一下,我沒有你認爲的那種詭異癖好。”說着,陸野試着用靈力包裹着雙手,觸碰了一下那魔氣屏障。
猶如一堵實質的牆壁,隻是有些“綿軟”。
陸野呼出一口氣,靈力包裹着雙手,按在魔氣屏障之上,之後全身靈力鼓蕩,開始試圖強行破開魔氣。
就在陸野之前想要用劍芒破開魔氣屏障的時候,他發現,魔氣屏障似乎有一定的“彈性”可以化解劍芒的部分沖擊。也正是因爲這種“彈性”,凝脈九層的林再的魔氣屏障,才不易被破開。然而,直接用雙手硬推的話,倒是可以避免被這“彈性”化解力量。
陸野在試着推破魔氣屏障的時候,林再沒有再跟陸野說話,很顯然,她已經開始專心祭煉天棺了。
林再知道,魔氣屏障擋不住陸野太久,所以,她必須抓緊時間,縱然不能徹底祭煉天棺,至少也要祭煉到能帶走它的地步。
時間一點點過去。
陸野的額頭開始滲出汗水來。
魔氣屏障這玩意兒,實在是有些棘手。
不過,陸野花費了足足一刻鍾的時間,總算是察覺到了魔氣屏障的松動,之後猛地一提氣,所有的靈力傾瀉而出。
轟的一下,魔氣屏障被陸野的靈力直接沖破。
奔騰的魔氣轟然四散。
陸野呼出一口氣,手中飛劍蓄滿靈力,一臉殺氣的看向林再,随時準備給予林再緻命一擊。
隻是,讓陸野有些意外的是……
林再的四肢張開着,面對着陸野,身體微微前傾,一動也不動。她渾身上下,竟然被死氣包裹着。奔騰的死氣,猶如四條魔爪,緊緊的抓住了林再。
從林再背對着天棺的姿勢,不難看出,她察覺到了不對,想要跑路,卻被天棺死氣束縛了。
三顆魔骷,想要護主,卻也被死氣糾纏着,竟然無法動彈一下。
林再掙紮着,瞪着眼睛看向陸野,努力張了張嘴,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她的臉色變得蒼白的可怕,元神之上的生氣,正在不斷的被死氣迅速的吞噬。一張漂亮的臉蛋兒,因爲痛苦的掙紮,變得異常猙獰而扭曲。
自作孽!不可活!
陸野憤怒的哼了一聲,雖然林再發不出聲音,但陸野還是看出來了,這小魔頭,正在喊“夫君,救我!”。
凝眉看了一眼那些死氣,陸野握緊了手中的劍,猶豫了好幾下,終于還是歎了一口氣。“我若是攻擊這死氣,必然會引起它的反擊,到時候,我也要遭殃了。”
林再大張着嘴巴,在說着什麽。
陸野歎了一口氣,無心探究林再到底想說什麽,輕聲道,“對不起。”說罷,轉身快步離去。就在轉身的一刹那,陸野看到了林再眼角有眼淚落下來。
這小魔頭……
也是怕死的。
陸野開始走的很快,走着走着,歩速又慢了下來。
停下來,回頭看了看那間農舍,陸野心裏有些堵得慌。
擡頭看看天,陸野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真的很可笑。
這個小魔頭,時刻都在算計着自己,而且從來也沒安什麽好心。可陰差陽錯的,她卻從來又都沒有害過自己,甚至還幫了自己好多次。
自己原本應該毫不猶豫的除掉這個心頭大患,可曾經有許多次機會,自己都沒能下得去手。而現如今,眼看着這個小魔頭即将因爲生氣耗盡,而如同彩衣一樣變成一具幹屍,自己竟然有些不忍心。
可是……
又該如何救下她?
陸野終于還是回到了房門口,看着裏面痛苦的掙紮着的林再,凝眉不語。
林再看到陸野回來,激動的想要大叫,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眼淚不停的落下來,臉上努力擠出來的笑容,看起來也是極爲可怖。她額前的一縷青絲,開始由黑轉白……
陸野沉吟不語,緊緊的盯着林再,思緒猶如驚濤駭浪一般不斷的翻騰着……
怎麽才能阻止死氣吞噬生氣?!
強行斷絕死氣?
這是不可能的!一旦斷絕死氣與天棺的聯系,死氣應該就會直接依附在林再的元神之上,不再受天棺的控制!這麽多的死氣,頃刻就能要了林再的小命!
陸野記得,上次自己隻是用意念,就能控制天棺。他試了一下,發現根本沒用!不是因爲他無法蓋上棺蓋,而是因爲他無法讓天棺收回死氣。
天棺死氣,似乎并不受自己的控制!
怎麽辦!
陸野看到,林再頭上的白發越來越多了。
時間所剩無幾!
陸野心頭大急,汗水滲了出來。
忽然!
陸野腦中靈光一閃,猛然想到了上次幫助鴻翔修複經脈的事情來!
接着,之前試着碰觸林再體内那一點天劍力量時莫名的恐懼感,和對于自己可能曾經死于天劍的那份懷疑,也浮現在腦海中。
陸野錯愕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隻是一種可能罷了!
但必須要試一試了!
這種時候,死馬當活馬醫!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想到此,陸野沒有再猶豫,擡頭看天,口中輕聲呢喃:“以天之名,誓滅輪回!”
天空之中,悶雷炸響!
朗朗乾坤,白日星現!
北鬥七星,忽然金光大盛,使得烈日失輝!
天劍劃破天際,飛奔而下。
叱!——
不偏不倚的,天劍落在了陸野面前。
劍身鋒利,星光環繞。
陸野提一口氣,活動了一下手指,終于還是伸手抓住了劍柄。
砰!——
一股奇異的力量,以陸野的雙腳爲圓心,崩然四散。
室内,奔騰的魔氣,好似受到了驚吓,竟然産生了一絲波動。
林再瞪着眼睛,看向陸野。
她的眼睛裏,閃爍着希望的光。
對!
這世間,如果說還有什麽能對付這強悍的死氣的話!那就是天劍了!
兩者,本就是相克的!
陸野什麽話也沒說,提着手裏的天劍,朝着林再走來。之後,陸野沒有絲毫的猶豫,提起天劍,狠狠的刺向了林再的胸口。
叱!——
劍身沒入了林再的胸口,正中心髒。
林再大睜着眼睛,哆嗦着嘴唇,難以置信的看着陸野。
一輩子自命優雅,很少說髒話的林再,終于說了一句髒話,也終于發出了聲音:“你娘的……”說罷,嘴巴裏湧出血來,眼皮也沉重的耷拉了下來。
陸野吐出一口氣,手中的天劍,化作一片散碎星光,消失無蹤。
看了一眼林再,又看了一眼依然纏繞着林再的死氣,陸野轉身走出房間,背對着房間,盤腿坐在了一片草地上。
看着日落日出,一動也不動。
……
落煙山,煙霞門。
自從上次丹藥拍賣會之後,又一次變得人山人海。
不管是參與海選的修真者,還是看熱鬧的觀衆,一個個都緊張兮兮的看向主席台上。一衆落煙山修真門派的宿老,正在緊張的商議着勝出的十位修真者。
雖然這十位勝出者,還要再進行一次比試,但所有人都清楚,這次選出來的這十人,縱然在第二次比試中落敗,沒能去蒼中城參與最終決賽,但其在落煙山一帶的地位,也算是奠定了。至少,跟人提及自己,總能自我介紹爲“落煙山排名前十的煉丹高手”!
終于,李中林手裏拿着一個名單,開始報出勝出者的名字。
第一個被李中林念出來的人,毫無疑問,是李中林的師侄趙允。
這是衆望所歸的,倒是沒有什麽意外。
接下來的幾位,也是落煙山一帶有名的煉丹高手,很多人聽到名字,都會下意識的點點頭,表示暗合自己的猜測。直到一個名字出現,所有人都有些驚訝。
“落煙宗,俞昭靈!”李中林念出俞昭靈的名字,忍不住笑了一聲,道,“到底是我落煙山一帶唯一的宗門,縱然是遭受了一次大難,底蘊也是不錯的。”
既然是落煙宗的弟子,那也沒什麽意外了。畢竟,落煙宗雖然遭了難,但瘦死的駱駝,還是比馬大。隻是自從落煙宗落難之後,就很少在落煙山一帶活動了,所以,乍一聽到落煙宗的名字,觀衆們該是有些驚訝的。
“最後一名。”李中林咳嗽了一聲,繼續念道,“大前門,周元生。”說罷,李中林的目光,在一衆參賽者中掃過去,待看到周元生,笑着點了點頭。
周元生強忍着心中激動,恭敬的對着李中林躬身一禮。
大前門陸野的弟子,傳聞中的煉丹宗師淩絕上人的徒孫,曾經名不見經傳,資質又奇差的散修……
大前門,淩絕上人!
最近在落煙山一帶,傳聞最廣的神秘人物。
這個淩絕上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沒有人清楚。
有些人認爲,這是一個隐世的高手。
也有人認爲,他不過是有一些奇思妙想的煉丹者罷了。畢竟,不論是養脈丹、聚靈丹,亦或是傳聞中可能是他煉制的生氣丹,其實并沒有什麽難度,隻是很多人想不到這麽煉丹而已。
直到謠傳說淩絕上人救治了經脈俱損的鴻翔之後,淩絕上人的名字,終于讓落煙山上那些懷疑他不是宗師高手的修真者們震驚的啞口無言。能修複受損的經脈,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最終的決賽,在修真者們的議論紛紛中開始了。
十名煉丹者,擁有着同樣品質的材料,使用了同樣品質的丹爐,也需要煉制同樣的丹藥……
這就是煉丹大比的規則。
隻有一切外在因素相同,才能顯示出一個煉丹者的水準。
十名煉丹者周圍,被高手布下了隔音禁制,以免觀衆的交談,影響了參賽者的思緒。
李中林此刻也沒閑着,充當起了解說員的身份。“趙允師侄的能力,衆所周知,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會占據兩個名額的其中之一。剩下的這個名額,會花落誰家?師兄,你覺得會是哪位?”
張雲起看了看場中的參賽選手,沉吟片刻,道,“那俞昭靈,似乎對藥材極爲敏感,或許是因爲元神很強?煉丹之道,元神很強的話,會占據不少優勢。”
旁邊,一位修真高手點頭,表示認同張雲起的話,之後又道,“不過,逍遙門的這位弟子,可是有着靈動修爲,修爲高,可比元神強,更實用。畢竟,俞昭靈不過凝脈三層修爲,元神再強,還能強的過靈動修爲?”
赤劍門掌門嘿嘿的笑了一聲,道,“依我看,我的弟子,應該不會輸于逍遙門那位。”
逍遙門掌門看了看赤劍門掌門,哼聲笑道,“會不會輸,比過才知道。”
張雲起看了看二人,笑着擡手打斷二人的鬥嘴,說道,“二位,别怪張某說話難聽,依我看,您二位的弟子,怕是都無法勝出啊。”
張雲起的煉丹水平雖然不算太好,但到底是趙允的師尊,赤劍門和逍遙門的兩位掌門,自然不好不給面子。逍遙門掌門笑了笑,問張雲起,“張兄确定那俞昭靈能勝出?”
張雲起卻搖了搖頭,道,“不,我認爲,勝出者,會是周元生!”
周圍所有人都是一怔。
不管是那些作爲評委的修真高手,還是那些看熱鬧的觀衆,都對張雲起的觀點十分懷疑。
有人插話道,“前輩,您這個觀點……呵,淩絕上人是很厲害,可周元生的資質,實在是……呵呵。”
張雲起大笑,“諸位請看。連續煉丹這麽久,場中的十位,除了趙允和周元生,都顯露出了疲憊之色!這說明了什麽呢?趙允就不提了,他有築基修爲,靈力比之其他人悠長一些,也是情理之中。可那周元生,不過凝脈二層,是參賽者中,修爲最低的,爲何還能堅持,甚至毫無疲憊之色?”
衆人聽言,無不驚訝。
有人歎氣道,“這說明周元生控制靈力的水準極高!”
張雲起大笑着站起身來,背着一隻手,看着場中專心煉丹的周元生,朗聲道,“諸位還不知道吧?周元生跟趙允,其實是同歲。不過,趙允天生資質奇佳,自幼就進入了我煙霞門。我煙霞門不是大門派,但到底還是比周元生一介散修的資源和條件要好,再加上趙允資質極佳,所以,趙允自從開始煉丹,就名聲在外。而周元生,因爲資質太差,沒有門派肯要,隻能靠着自己的努力苦苦鑽研,蹉跎半生,也沒能有所成就。如今……周元生竟然能在此地,跟天才的煉丹大師趙允一較高下!爲何?”
整個賽場上,安靜極了。
張雲起吸一口氣,肅容道,“因爲周元生,終于遇到了名師——一個不在乎他資質的名師,一個真正懂得煉丹的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