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漢燦爛,銀月生輝。
林再仰躺在一張做工簡陋的蔓藤編制而成的吊床上,看了一眼躺在樹杈上休息的陸野,撲閃了一下眼睛,道,“夫君,跟你請教一個問題。”
陸野雙手墊在腦袋下,眼睛沒有睜開,笑了一聲,道,“問吧。”
“自從你飛升失敗之後的一千多年間,從未有人成功飛升,是不是因爲通天路出了什麽問題?”
“我哪知道。”陸野道,“我失憶了,就算以前知道,現在也不記得了。不過,等哪天我又要飛升了,到時候或許能告訴你原因。”陸野打了個哈欠,道,“睡吧,困死了,明天還要趕路呢。”
“睡什麽睡,聊聊呗。”林再笑道,“我跟你講講魔域的事情吧,當年本尊在魔域,那可是……”
“沒興趣。”陸野道,“你的信譽已經破産了,誰知道你跟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嘁,沒意思。”
“本來就沒意思。”
林再有些悻悻然的撇撇嘴,鄙夷的看了陸野一眼,之後又看着滿天星鬥,說道,“南辰北鬥……真的有九式嗎?爲什麽你從來沒有使用過除了瑤光之外的另外八式?還是說,你以前就是在吹牛?”等了好久,不見陸野回話,林再翻了翻白眼,又道,“你教我回憶殺,我教你煉制魔骷,怎麽樣?本尊煉制的魔骷,就是第五魔尊沐靈,也拍馬不及。”
依然沒有得到陸野的回答。
林再有些生氣,從地上撿起一根幹樹枝,朝着陸野丢去。當然,林再不敢真的丢中陸野,回憶殺的自行反擊,可不是鬧着玩的。
樹枝在陸野身邊掠過,落在了一人多高的野草叢中。
見陸野依然一動不動,林再眼珠轉了一圈兒,祭出了一顆魔骷。
這是一個長得極爲漂亮的魔骷,披散的長發,卻遮掩不了原本美麗的容顔。它被林再控制着飛到了陸野的頭上,眨巴着眼睛看着陸野。林再可以通過魔骷的眼睛來觀察這個世界。看着面前好似熟睡了一般的陸野,林再忍不住樂。“裝!繼續裝!我就不信你睡着了!”見陸野沒反應,林再繼續說道,“我跟你講個笑話吧,從前有座山,山裏住着一個傻小子,名叫陸野……”
陸野終于繃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林再也跟着大笑,“是吧!哈哈哈。就知道你沒有睡着。”
陸野笑着睜開眼,看着距離自己一尺左右的魔骷,道,“趕緊收起來吧,若是被高手察覺到魔氣,你就完蛋了。”
林再呦呦了兩聲,道,“這麽關心我啊?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我是擔心你死了就沒人能幫元生種下魔偶了。”陸野道。
“得了吧,探花郎什麽品性,我還能不知道?就算你失憶了,也改不了貪花戀草的癖好。”林再笑道,“少在這假正經了。”
“傻樣兒。”陸野笑着罵了一句。
林再嘿嘿的笑了一聲,之後忽然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那隻在陸野面前的魔骷倏的消失不見,林再翻了個身,背對着陸野,道,“睡啦睡啦!”閉着眼睛眯了一會兒,林再又睜開眼,偷偷的看了一眼陸野,見他又閉上了眼睛睡覺,眉頭不自覺的擰在了一起。
有些麻煩啊!
林再痛苦的抓了一下頭發。
她剛才猛然間發現,隻是被陸野罵了一句“傻樣兒”,自己竟然會很開心。
情緒太過容易波動!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
這是魔心開始萎靡的征兆!
對于一個魔族而言,魔性喪失,并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魔心受創。
林再清楚的記得,殇州十日的罪魁禍首第三魔尊,就是因爲魔心被狂士萬宗滅以一招“天河落日”斬殺了魔心,從而變成了一個白癡的!
林再不想變成一個白癡,所以她必須趕緊想辦法來治愈魔心。
作爲一個資深的魔族,林再當然有辦法來治愈魔心的創傷,而且還不隻有一種。比如利用魔氣彙聚成魔潭,再布置一個溫養陣法,每日沐浴的時候,找個人幫自己推動靈力,來溫養魔心;比如去魔域的萬魔谷,吸取萬魔戾氣,來強化魔心;比如煉制魔心丹;比如,生個孩子……
遲遲沒有行動,隻是因爲這些辦法,都不太現實。第一種,關鍵在于找誰來幫忙推動靈力?陸野?那個白癡絕不會這麽好心的。第二種,更不用想,魔域通道已經被探花郎封閉,根本無法回到魔域,更遑論去萬魔谷了。第三種,魔心丹需要的材料都是魔域特産,在修真界根本無法煉制!而且魔心丹還有很嚴重的副作用。第四種……
林再又偷偷的看了陸野一眼,之後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給這個蠢貨生孩子?
想想就雞皮疙瘩四起。
算了!
先睡覺!
也許自己的魔心足夠強悍,最終可以自愈呢。
安下了心神,林再閉上眼睛,呼呼大睡。
翌日清晨,林再被一陣噴香的味道驚醒。睜開眼,就看到了旁邊不遠處的地方,陸野正蹲在一處火堆邊,翻轉着火堆上的一隻烤的直冒香氣的野雞。
陸野頭也不回的指了指一個方向,“那邊有條小溪,去洗把臉準備吃飯吧。”
林再從吊床上跳下來,打了個哈欠,道,“夫君,起這麽早。”嘟囔着走向溪邊,洗了一把臉,回來發現陸野已經吃上了。
林再舔了一下嘴唇,抓起剩下的半隻野雞,咬上一口,滿口生津。“呼呼……味道不錯嘛。”
“慢點兒吃,燙。”
“嗯。”
“還有多遠的路?”
“沒多遠了,吃過飯就趕路,中午不停歇的話,大概天黑之前就能趕到了。”林再嘴巴裏塞滿了雞肉,口齒不清的說道,“清潭門就在新昌河邊。”
“新昌河?”
“嗯,等咱找到鴻翔,就跟他借一條船,在新昌河上順流而下,就能到石頭鎮南數裏之外。”林再見陸野瞅過來,不等陸野發問,直接說道,“來的時候不能走水路。新昌河上大大小小有百十個小瀑布,水又急得很,逆流而上的話,比走山路還麻煩。”
陸野點點頭,吃過了飯,便由林再領着路,繼續趕往清潭門。
正如林再預計的,一直走到傍晚時分,陸野才看到清潭門的山門。
與落煙宗不同,清潭門不在山上,而在河邊的一處不小的湖水邊。整個山門沿湖而建,将整個湖泊都納入了山門之内。湖泊之外,垂柳依依,鳥語花香。湖泊内裏,到處都是亭台樓閣,小船水榭。看起來,不像個修真門派,反而更像是一個遊玩聖地。
陸野急着找到鴻翔,沒心情欣賞風景,直接來到了清潭門的山門之處,對着兩個清潭門弟子拱手抱拳,“二位請了,在下大前門陸野,前來拜會鴻翔師兄。”
大前門陸野的名頭,早就在落煙山一帶傳開了。有淩絕上人那般煉丹宗師坐鎮,沒有人敢小瞧這個至今在落煙山一帶連個山門駐地也沒有的大前門。
那二人對視了一眼,回禮道,“原來是陸師兄。”
陸野笑道,“不知鴻翔師兄可在?”
那二人又是相互看了一眼,遲疑了一下,其中一人才道,“他在倒是在,隻是……”
陸野擰了一下眉頭。
“隻是受了重傷。”
“受了重傷?!”
“半個月前,他從石頭鎮上回來,被廖無幾偷襲,受了重傷,現在正在門派内修養。”
“這樣啊……是否方便?在下想……”
“陸師兄請。”
其中一人頭前帶路,領着陸野和林再沿着湖泊走了很遠,才在一處一半建在湖中的房舍前停下。“他就在裏面了,二位自便,我就不進去了。”
“多謝。”
陸野道了謝,看着那人離去,才對林再說道,“看來鴻翔的處境不太妙啊。”
“受傷了而已。”林再道,“修行時受點兒傷不是很正常?”
“我不是說這個,你沒發現?這把守山門的二位,提及鴻翔,他來他去的,連個大師兄也不叫。”陸野說罷,苦笑了一聲,走到那房舍門前,見大門敞開着,便喊了一嗓子,“鴻翔師兄可在?”
片刻,有人在屋内喊道,“是陸兄嗎?”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陸野一愣,看看林再,邁步走了進去。
循着聲音,陸野來到了卧房,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鴻翔。鴻翔臉色蒼白,消瘦不堪。原本風雅俊逸的青年,現如今,竟然瘦的顴骨都凸了起來。
一進房間,陸野立刻就聞到了一股騷臭味兒。
房間裏的餐桌上,胡亂的丢着幾個碗。碗裏還有不少殘渣剩飯,都已經發了黴。
林再捏了一下小鼻子,嚷嚷道,“臭死啦!”
鴻翔臉色一紅,苦笑道,“見笑了。”
陸野強忍着惡臭,問道:“鴻兄,你這是……”
鴻翔想要用手撐着身子坐起來,胳膊卻不停的打顫。
陸野趕緊上前,扶着他坐起,之後再看鴻翔,凝眉道,“經脈俱損?!”
“呵……陸兄好眼力。”鴻翔靠着床頭坐着,看看陸野,再看看林再,鼻子一酸,眼睛裏泛着紅。“人情冷暖,遇事方知。自從在下重傷以來,陸兄竟然是唯一一個來看我的朋友。”
林再嘿嘿一笑,道,“翔兄,你大喜了。”
鴻翔一愣,看看林再,又看向陸野,雙目炙熱,“陸兄,你有辦法治愈經脈俱損嗎?!”
“呃……”陸野有些尴尬,“這個……一時間也沒有什麽辦法。”
鴻翔雙眼中的亮光立時又暗淡了下來,歎一口氣,苦笑道,“那……林師妹……我這般廢物無法治愈的話,喜又從何而來?”
林再笑道,“那坨屎……能煉制成生氣丹。還不是喜事?”
鴻翔怔了怔,讪笑道,“生氣丹?吃了能氣死嗎?如果可以的話,陸兄不防給我來上一顆。”
陸野道,“鴻兄誤會了,生氣丹,是補充生氣、延續生機的丹藥。”
“延續生機?”鴻翔猛然看向陸野,片刻,忽然仰頭大笑起來。
鴻翔一直笑了很久,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直到累的直喘氣,才緩了緩,目光灼灼的看着陸野,極爲鄭重的問道,“果真?”
“果真。”
鴻翔輕聲一笑,道,“好!好啊!”
一年多來心中的郁結,終于解開,鴻翔狠狠的吸了一口氣,之後擡起胳膊,沖着陸野抱拳,“多謝陸兄相告。”
經脈俱損,隻是一個抱拳的動作,鴻翔的雙手,就顫抖不止。
林再大笑道,“哈哈,不用客氣,趕緊拿……”
“鴻兄……”陸野打斷了林再的話,不理會有些不滿的林再,看了一眼鴻翔的雙手,并不見儲物戒指,随即凝眉道,“鴻兄有何打算?”
鴻翔笑道,“陸兄覺得這清潭美不美?”
“美不勝收。”
“既然美不勝收,葬身此地,大概也還是不錯的。”
陸野猶豫片刻,道,“美則美矣,就是太冷了。”
“冷?哈哈哈,是啊,冷的讓人心寒。”
這就是世道了。
鴻翔雖然不過凝脈九層的修爲,但在這落煙一帶,怎麽也算是個青年高手,而且一直備受門派青睐。可一旦遭了難,境遇竟然會如此凄慘。
如果自己遇到了他這般的狀況呢?
陸野覺得,陸老殘肯定會照顧自己,周元生這個弟子,或許也還好說。可問題是,他們倆的修爲,太低了。如果自己遭了難,他們怕也不會好過——至少,林再這個小魔頭,看自己廢了,一定會把這兩年來的不滿都發洩在陸老殘和周元生身上吧。
彩衣大概在不久的将來也會回來找自己的麻煩。
自己前生的時候,到底招惹了多少麻煩,還未可知。
也許……
陸野忽然有個想法。
沉吟片刻,陸野說道:“石頭鎮,元生藥鋪,乃是我弟子周元生的産業。那裏雖然不如這裏風景宜人,但頗爲暖和。鴻兄重傷在身,不宜久居寒冷之地,不如随我去元生藥鋪吧。”
鴻翔怔怔的看着陸野,片刻,歎氣道,“好意心領,我經脈俱損,已然是個廢物,就不給陸兄添麻煩了。”
“就是。”林再嘟囔道,“夫君,他經脈俱損,就算身上還有些靈力,那也是個廢物了。咱們要他幹什麽?”
聽到林再直呼“廢物”二字,鴻翔隻是笑了笑。看到陸野瞪向林再,鴻翔擺擺手,道,“不要緊,林師妹說的沒錯,我确實是個廢物。說起來,倒是陸兄來的晚了一些,若是早來半個時辰,倒是可以看到一場好戲。就在半個時辰之前,我的一個師弟,打算将屎盆子扣在我的腦袋上。昨天更有趣,哈哈哈……陸兄跟随淩絕上人學習修真煉丹,對于世間萬物,頗爲了解,但是,你大概不會知道尿是什麽味道。”
鴻翔說的雲淡風輕,臉上沒有任何恨意。雙目之中甚至還閃爍着異樣的光芒,好像在說一件極爲好笑的事情。
陸野跟着輕聲一笑,對林再說道,“進來的時候,我好像看到屋子旁邊有個木筏子。你把纜繩解開了,我們回石頭鎮。”說罷,陸野起身,看着鴻翔,道,“得罪了。”說罷,直接将鴻翔抱起,朝着門外走去。
鴻翔大笑起來,“陸兄,莫不是瘋了?要個廢物作甚?”
“我打算開個早點鋪子,把你剁碎了,總能包上不少包子,大概能換些銀錢。”
鴻翔依然大笑,眼淚簌簌的落下來。
……
新昌河的水流很急,沿岸美景,倏然而逝。
河水湍急,直奔雲江。
落煙山脈之内,有許多高聳入雲的大山。山頂的積雪融化之後,彙聚成流。所有的河流,都會流入雲江。
所謂萬流歸江是也。
鴻翔坐在木筏子上,癡癡的看着湍急的河面發呆。
夜色籠罩了整個新昌河,繁星點點,落入河面,映射着醉人的光。
“謝謝。”鴻翔忽然說道。
“好好教授我的弟子和我爹修真。”陸野闆着臉道,“教不好,不給飯吃。”
鴻翔的修爲雖然廢了,可到底曾經是凝脈九層的高手,又是清潭門的大弟子。這樣經過正統修真學習的高手,縱然是廢了,那也是難得的人才。陸野相信,收留鴻翔,絕對是個一本萬利的買賣。
再者,大前門如果真的想成爲一個門派的話,單靠自己和周元生是不夠的。修真門派的一些事物,鴻翔肯定更了解。
更何況,眼看着鴻翔頹廢緻死?雖然不過泛泛之交,陸野依然不忍心。而且,陸野不覺得鴻翔的經脈沒有解決的辦法——雖然現在他還沒有什麽具體的辦法。但是,在鴻翔危難的時候伸以援手,将來若能再治好他的經脈,毫無疑問,此人必然會成爲自己的心腹。
于情于理都該做的事情,何樂而不爲呢?
……
鴻翔的儲物戒指都沒了,從他身上得到晶石?自然不必去想。
陸野不得不找到了陳掌櫃。
陳掌櫃見到陸野,驚喜萬分。“之前聽周兄說陸兄昏迷不醒,在下十分惦念。早想去探望,隻因店中太忙,一時不得閑,還望勿怪。”
“陳掌櫃有心了。”陸野笑道,“在下此番過來,是想跟陳掌櫃借一些藥材。”
“哦?不知是什麽藥材?”
“九華根,三苦和穿破石。”陸野道。
陳掌櫃隻是怔了一下,随即大笑着點頭道,“小事一樁,不要說什麽借不借的。”說到此,陳掌櫃的壓低了聲音,道,“想來金家會很高興送給陸兄這些材料的。”
之前陸野昏迷不醒,周元生又要死不活的時候,淩絕上人也不見蹤影,金家認爲大前門沒什麽指望了,就把金少堂禁了足,不準他與大前門再有什麽來往。現在陸野醒了,看樣子,修爲還大進了。
想來,金家這種勢利眼,一定又會想辦法讨好陸野了。陸野不值得讨好,哪怕已經是凝脈修爲,但陸野背後的淩絕上人,絕對值得!
聽到陳掌櫃的話,陸野笑道,“那樣就最好了。”
又跟陳掌櫃閑聊了一會兒,陸野拿了藥材,折返回了元生藥鋪。
藥鋪裏,鴻翔正在跟周元生和陸老殘上課,講解一些修真的關鍵,兩人俱是聽得入了迷。
到底是清潭門的大弟子,水平絕對是信得過的。對于周元生和陸老殘而言,更是受益匪淺。周元生的修真路,完全就是自己摸索過來的,許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至于陸老殘,陸野隻是教給了他一個法訣,從來就沒有跟他講過别的。
經鴻翔簡單的講解一番,二人頓時有種醍醐灌頂之感。
“好啦,等會再上課,我們先煉丹。”陸野讓周元生關了店鋪的門,之後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了他的那個夜壺似的丹爐,開始煉制生氣丹。
煉丹的步驟,基本大緻無二。
分揀藥材、提純、煉化……
最麻煩的是處理犴犲的糞便。
不同于一般的提純之法一次就成,反而要提純多次,而且,周元生發現,這一次陸野使用的提純之法十分特别。
陸野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破壞了糞便中的生氣。
一直花費了整整三個時辰,一顆生氣丹,終于被陸野煉制而成。
拿着生氣丹看了一眼,陸野頗爲滿意,問及鴻翔道,“鴻兄,你覺得,這枚生氣丹,價值幾何?”
鴻翔眼中精光四射,遲疑良久,卻搖了搖頭,道,“這個實在是無法定價。三五品的晶石,值得。七八品的晶石,也未必不值得。”
周元生歎氣道,“鴻師所言甚是。”對于教授自己知識的人,稱之爲師,是修真界的規矩。師者,不像師尊那般正式,但也表示了對于受藝者的尊敬。“看這生氣丹中的生氣,想來可以延續一年生機吧。倘若是靈動修爲,差一點兒而無法跨入金丹,那樣的話……再多的晶石,隻要是出得起,沒有人會心疼晶石的。”說到此,周元生又皺了一下鼻子,道,“就是……就是這生氣丹有點兒……有點兒臭。”
林再忍不住樂,“臭也是好東西。定高點兒價錢吧。另外,夫君,煉制一枚生氣丹,也沒消耗多少糞便嘛。你撿了那麽多糞便,怎麽也能煉制出三五十顆生氣丹吧?我們這下算是發财了。”
鴻翔苦笑道,“可惜我之前撿拾的那些放在了儲物戒指裏,想來現在已經被同門丢棄了吧。”
陸野卻好似并未聽到三人的對話,隻是看着那生氣丹怔怔的出神。
良久,陸野又看向鴻翔,暗自利用天魔眼又查看了一下鴻翔的經脈損傷,心下不由的多了一個想法:生氣,不隻是延續生機,應該也有“生”的能力。不知道這生氣丹,能否讓鴻翔的經脈重生……
這隻是一個推測,陸野也不敢确定,所以也就沒有明說。
不過,如果真的可以的話,想要讓鴻翔經脈重生,怕是需要不少生氣丹。所以,林再的發财夢,怕是要破碎了。
回過神來,把手裏的生氣丹交給周元生,道,“去,給陳掌櫃,讓他想辦法給賣出去。嗯……五品晶石一顆。”
五品晶石……
好像真的要發了。
隻是,想想自己還有好多事情需要消耗晶石,陸野就高興不起來。
“鴻兄,趁着沒事兒,你跟我講講修真門派裏的各種事情吧,比如典籍室啊、劍場啊、招收弟子之類的。”陸野讪讪笑道,“實不相瞞,家師早就要我在這裏建一處山門駐地,隻是一時沒有時間弄。你也知道,家師就是個好玩的,丢下了任務,就不見了蹤影,倒是讓我這個做弟子的爲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