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門外,那些送了弟子進入秘境之後的各大門派的高手,并未離去,反而聚在一起,或是閑聊,或是交流各種修行心得,倒似是一場聚會。
永言真人周旋在衆多修真者之間,忙的不亦樂乎。
林再和彩衣沒興趣參與這種熱鬧,遠遠的各自蹲在在一棵參天古樹的樹杈上休息。
彩衣遠遠的看了永言真人一眼,便閉上眼睛假寐。
林再怔怔的發了一會兒呆,忽然心中一動,看向對面樹杈上假寐的彩衣,冷聲問道,“冰潭屬于至陰之物,應該是魔族所喜歡的,甚至應該還可以讓魔性變得更堅實,可爲何卻會對魔心有所影響?”
彩衣淡然一笑,睜開眼看着林再,道,“物極必反而已。不過……想來你體内有傷,不然,僅僅是站在冰潭之外,不可能被影響到魔心。”
林再爲之一怔。
看來還是因爲上次受傷後沒有痊愈,被冰潭觸動了體内的劍氣,從而影響了心神。
看着彩衣,林再展顔一笑,道,“這樣啊。你不會趁着我受傷了要我的命吧?想想還真是有些擔心啊。”
“呵……”彩衣卻不再理會林再,雙手抱着腦袋,靠在樹杈上,仰望着天空。
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計劃在進行着。
唯一的意外,隻是林再的出現。
不過無所謂,一個飛升失敗的菜鳥,還不足以對自己的計劃造成什麽威脅。十二魔骷縱然厲害,那又如何?最終,她隻能是自己的墊腳石而已。
彩衣的心情很好,一雙大眼睛裏閃爍着異樣的光,精雕細琢的臉蛋兒上,紅潤的嘴角微微勾起,帶着淡淡的笑。微風拂動着她的長發和衣袂,如同一個下凡的仙女。
林再看着彩衣,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你似乎并不擔心夫君會死在秘境裏啊。”
彩衣轉臉看看林再,笑道,“你很擔心嗎?難道你真的喜歡上了他?”
林再一怔,有些哭笑不得,道,“我隻是擔心他死了之後,我們再也無法開啓天棺了。”
“呵,是嗎?”
“當然!”林再道,“少廢話了。之前倒是沒有在意,現在想想,似乎你一直都挺支持他進入秘境的。難道說,你對這個秘境,有所了解?”
“了解不多。”彩衣笑道,“不過我确定,夫君不會死在裏面,嗯,至少不會死在那東西手裏。而且,夫君并不是個貪婪之徒,不會對什麽天材地寶太過堅持。更何況《探花訣》的神奇,可以讓他給人高手的假象,隻要他不與人争鬥,應該沒有人會主動對他發難。”
林再追問道,“那東西……是什麽東西?”
“犴犲。”
林再爲之一愣,道,“原來是這玩意兒……”
這種生存于八荒之内的兇獸,雖然品階不高,但卻極難應付。相傳,犴犲乃是兇獸混沌的後裔。如同混沌一樣,專門以元神爲食。雖然不像混沌那般強悍,但對于凝脈期的修真者而言,也是緻命的。
而且,犴犲如同混沌一般,一旦吞噬了足夠多的元神,就會破開肉身,成爲一具靈體,從而幻化爲人。
“相傳,在落煙山一帶,就曾經出現過一隻幻化成俊美少年的犴犲。”彩衣微微一笑,道,“那少年被一個叫天元門的門派收爲弟子。少年到底是靈獸幻化,資質奇佳,修爲進境更是神速。當年,許多人都認爲,這少年最終會成長爲一代強者。然而……”彩衣笑了一聲,唏噓道,“很可惜,這少年得罪了一個不該得罪的人,最終連累的天元門被滅門。”
林再眉頭跳了一下,道,“這個不該得罪的人……是夫君嗎?”
“沒錯。”彩衣道,“當時,夫君的修爲,不過是金丹修爲而已。但即便如此,還是滅了天元門上下滿門。”
林再有些狐疑的看着彩衣,道,“應該不至于吧?金丹修爲的他,當年應該沒有悟出回憶殺和南辰北鬥,怎麽可能那麽容易的滅掉一個門派?雖然我對天元門不了解,但一個門派,怎麽也該有元嬰期的高手坐鎮吧?”
“沒錯。”彩衣嘿嘿一笑,道,“不過,你忘了,當時夫君有一件法寶——葬天之棺!一個連天都可以埋葬的寶物。元嬰高手,實在是不值一提了。”
林再恍悟,哼哼的一笑,道,“天道有迹,人道無常。呵……誰能想到,一件至寶,就這麽被他丢棄了。誰又能想到,當年他用葬天之棺救下的那個少女,如今竟然成了一代強者。而他自己,卻淪落到了這般下場。”
彩衣看着林再,微微一笑,又道,“當年夫君盛怒之下,滅掉了天元門滿門。不過,那犴犲畢竟是混沌後裔,豈是那麽容易被殺的?它被夫君重傷之後,自行毀去靈體,以靈獸本源頓悟,将整個天元門駐地變成了一片秘境。夫君雖然有着天棺,卻一時間找不到秘境入口,也隻能作罷。兩千多年過去了,想來那犴犲,應該已經再次凝聚獸身,若是再被它吞噬掉許多修真者的元神,再次幻化爲人,也不是不可能。”
“也是。”林再笑道,“不過,很可惜,獸就是獸,縱然靈識極強,那也是獸。它被夫君滅殺過一次,一定對夫君的元神有着天生的忌憚,絕對不會敢對夫君下手的——哪怕它對夫君恨之入骨。”想到這,林再忽然有些遺憾,自己之前怎麽沒有争取跟陸野一起進入秘境呢?有他在,自己基本上可以在秘境裏橫着走了。
更重要的是,犴犲不敢吞噬陸野的元神,陸野也沒有能力幹掉犴犲。這樣的話,就算是陸野進了秘境,其實也得不到什麽好處,純粹是浪費時間而已。
想到此,林再呼出一口氣,又看向彩衣,道,“你對夫君的過去,倒是很了解啊。”
“呵呵,一位故人告訴我的。”想起常洛,彩衣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來。
“故人?哦,等等!”林再凝眉道,“差點兒被你繞過了關鍵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爲什麽你那麽支持夫君進入秘境呢?”
“進秘境是好事兒,作爲妾室,當然要支持夫君的修行啊。”
“嘁!不信!”
“那沒辦法了,姐姐從來就不信我。”
……
落煙宗,冰潭之地。
一個妙齡女子,背負着一隻手,站在欄杆邊,看着眼前層層浮雲怔怔出神。
山頂的冷風呼嘯而過,夾帶着冰冷寒意。
常洛上人遠遠的看着女子的背影,良久,終究歎了一口氣,轉身欲走。
“既然來了,就聊聊吧。”女子頭也不回的輕聲說道。
常洛停下腳步,轉過身,緩緩走了過去,站在女子身旁。“許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何謂好,何謂不好呢?”女子反問。
常洛轉臉看着女子清麗的容顔,苦笑道,“他已經死了一千多年了,算了吧。恩恩怨怨,也該釋然了。”
“釋然?”女子冷聲一笑,“常洛,你說的真是輕巧。我爹娘、我姐姐,全都死在他手裏。你讓我釋然?”說着,兩行清淚,順着女子的臉頰滑落。冷風吹過,淚珠随風消逝。“唯恨今生不能親手殺了他陸北鬥!”
也隻有在常洛面前,女子才會流露出如此柔弱的一面。
常洛看着女子,久久無語。
這個自己曾經深深喜歡的女子,一直被她自己的感情折磨的痛苦不堪。當年,自己對她苦苦追求,她卻不屑一顧,一心隻想修煉,将來好去尋那探花郎陸北鬥報仇雪恨。若非如此,自己怎麽可能會離開落煙山,去雲江之地醉生夢死?若非如此,自己也不會在雲江遇到彩衣,更不會被她偷偷的種下魔偶。若非如此,天劍門大概會變成天劍宗,而不會是日漸沒落的封劍門……
常洛歎了一口氣,說,“紫煙,你不該愛上他。”
“呵,是啊。當年半壁峰下,他親手殺了我的父母和姐姐,和我有血海深仇。我不應該愛上他,而應該親手殺了他。可是……”陸紫煙擡頭看天,想要忍住淚水,卻做不到,隻能任由淚水被冷風吹走。“可惜,上蒼連個機會都不給我。他……就那麽死了。”說着,陸紫煙慘然一笑,又道,“其實想想,他就這麽死了,也挺好。他沒死的時候,我常常想,将來該怎麽殺了他才好,甚至還會懷疑自己到底下不下的去手。我還想過,見了他,我該稱呼他什麽才好?探花郎?陸北鬥?阿鬥哥哥?還是……姐夫?”
當年,你爲何用天棺救下我的命?!
讓我死了,不是更好?
陸紫煙仰着臉,淚如雨下。
一個女子,在傷心的時候,最容易被一個男人占據心扉。
常洛明白這個道理。
他擡了擡手,想要把陸紫煙攬入懷中。
隻是,手擡到半空,卻又收了回來。
魔偶……
不去除魔偶,别的什麽都是奢談!
……
靈獸是好東西,渾身上下都是寶。
不過,陸野卻沒興趣去抓靈獸。那靈獸的吼叫聲很兇悍,一聽就知道不是一般的角色。自己修爲太低,也沒有什麽趁手的法寶。回憶殺對靈獸的作用應該也不大,南辰北鬥麽?輕易還是不要用了。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所以,陸野進入秘境之前就打算好了。
從樹上下來,陸野瞅了一眼那破舊的被巨樹穿過屋頂的破屋,直接走了進去。
破屋裏,木質的家具早已腐朽,唯有一個石床,上面也落滿了灰塵。
陸野抓了一把野草,當做掃把,把石床打掃幹淨,之後直接坐在上面,開始打坐修行。
在秘境這種靈氣充裕的地方修煉,絕對是事半功倍。特别是對于陸野這種特殊的體質而言。
現在的陸野,特别希望那犴犲能夠兇悍一些,至少别太快就被幹掉。如果那犴犲就是這秘境的陣眼的話,一旦犴犲被殺,秘境就會崩潰,到時候,自己上哪找這麽好的修煉場所去啊!
日落日出,一個夜晚就這麽平靜的過去了。
陸野收了功法,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修爲,臉現喜色。
雖然沒有突破到煉氣七層,但是,在這裏,一晚上的修行,就頂上在外面兩三個月了,如此收益,自然還是極好的。
也難怪傳言說有些大宗門,會守着一處秘境,不去破掉。秘境這種地方,用來做修煉的場地,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陸野伸了個懶腰,雙手向後按在石床上,支撐着身子,揚起脖子,活動了一下脖頸。“不知道修煉的時間太久了,會不會得頸椎病。”陸野心裏有些好笑的想了想,忽然又是一愣。
手指下,似乎按到了什麽東西。
他轉臉低頭,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下,剛好按到了石床靠牆的邊緣。那裏,刻着一行娟秀字體。
“陸落梅,要努力。”
陸落梅?
陸野眉頭微微跳動了一下。
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到過啊。
啪嗒……啪嗒……
陸野低頭,看了看石床上的兩滴水迹,有些意外的擡頭看看天。
沒有下雨。
這是……
自己的眼淚……
自己爲什麽要哭呢?
陸野想不明白。
抹了一把眼淚,又看了一眼那一行娟秀字體,陸野默默記下“陸落梅”這個名字,之後逃也似的離開了那間破屋。
陸野相信,自己上輩子,一定是認識陸落梅的,隻是自己再也想不起她了。
她……
是誰?
陸野想不起來,無奈苦笑。
看來自己上輩子真的是個多情種子啊,好像跟很多女人都有些糾纏不清。算命行當裏似乎有個說法,說是上輩子是窮人,下輩子就會是富戶。上輩子是個和尚,下輩子就會是個花花公子。人的前生今世,總是相反的。
如此說來,自己上輩子是個花花公子,這輩子,豈不是要做和尚了?
也不知道這修真界,有沒有和尚。
陸野胡思亂想着,在山林間随意而行。
行不多遠,忽然聽得不遠處有打鬥之聲。
不用去看也知道,一定是爲了争搶什麽東西而打起來了。
這種事情,圍觀有風險。
陸野也不喜歡湊熱鬧,幹脆轉了個方向,想要遠遠的繞過去。可是,剛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來,朝着那打鬥的方向看去。
這不是陸媛鳳嗎?!
一個青年,正在對陸媛鳳大打出手。那青年有着凝脈九層的修爲,而陸媛鳳不過凝脈三層,縱然手裏有煙雲劍這種法寶,卻也不是對手。不過幾個回合,就露出了敗像。
沒辦法了。
怎麽說陸媛鳳也是自己的堂妹,而且跟自己的關系也還算不錯,自己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被殺啊。
陸野想了一下,又觀察了一下兩人打鬥的路數,确定陸媛鳳會落敗,這才兩隻手掐動着一個靈訣,之後悄然靠了過去。
手指尖,靈光點點,環繞飛舞。
陸媛鳳最終還是中了一道劍芒,悶聲吐出一口血來。
“呵……落煙山第一新秀,也不過如此。”那青年冷哼了一聲,手持飛劍,道,“陸媛鳳!你的死期到了。”
陸媛鳳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看着那青年,道,“敢殺我?你就不怕給自己的門派惹禍上身嗎?”說着,陸媛鳳一眼就看到了那青年身後,手中掐着靈訣正在悄然靠近的陸野。
她心中驚駭莫名。
眼前的陸野,看起來竟然有着凝脈九層的修爲!
這怎麽可能?
這家夥……
怎麽可能修煉的這麽快?!
一定有什麽古怪。
另外,就算他真的有凝脈九層的修爲,自己察覺不到,眼前這個對手也察覺不到嗎?他可也是凝脈九層的高手,而且還是凝脈九層中的佼佼者,不然自己也不會這麽容易被打敗了。
“怕啊,所以必須讓你死透了。”青年笑道,“放心,要不了太久,你的師尊,還有紫煙上人,都會陪你一起死的。”
陸媛鳳眉頭深鎖,心下驚駭不已。
很顯然,對方要殺自己,是蓄謀已久,而不是臨時起意。而且,聽青年話裏的意思,似乎是有什麽陰謀,正在針對落煙宗。
“知道原因嗎?”青年笑着問陸媛鳳。
陸媛鳳搖了搖頭,她倒是很想問問這個青年,不過,陸野已經靠的很近了,自己沒時間再問了。隻是笑了笑,陸媛鳳道,“但我知道你爲什麽會死。”
“嗯?”青年心頭猛然一緊。
“因爲廢話多。”陸媛鳳道。
陸媛鳳話音剛落,那青年突然意識到殺氣,驟然轉身,卻隻看到了一片炫目的白光出現在眼前,緊接着,意識就消失了。
陸媛鳳目瞪口呆的看着原本那青年站立之處飄蕩着的點點詭異的猶如星輝一般的白光,竟然傻掉了。
雖然知道陸野會偷襲成功,但陸媛鳳實在是沒有想到,她剛才隻是看到陸野将他手中那環繞的靈光推過來,緊接着就是一抹白光,差點兒晃瞎了眼睛,之後什麽都沒看到。而那青年,竟然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怔了好大一會兒,陸媛鳳才回過神來,再看陸野,發現陸野竟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堂兄!”陸媛鳳吓了一跳,趕緊跑了過去。
陸野雙目緊閉,嘴角有血溢出來。
陸媛鳳趕緊蹲下來捏住了陸野的脈門。
“靈力消耗過大……唔,果然隻有煉氣六層啊……可剛才他那一招……”陸媛鳳怔了一下,暗暗自責了一聲。
現在還在胡思亂想,救人要緊啊。
如此想着,陸媛鳳四下裏看看,直接把陸野橫抱起來,朝着陸野之前待着的那一處破舊的房舍走去。
剛才那一招,雖然陸媛鳳不知道是什麽名字,但她依然看得出來,那一招的消耗極大。陸野現在是靈力使用過度,身體匮乏到了極點才昏迷的。
這種情況十分危險,必須盡快給他補充靈力,不然,他會死的。
……
刺眼的陽光透過破爛的屋頂,照在陸野臉上的時候,陸野才恍恍惚惚的回過神,舔了一下嘴巴,隻覺得渾身無力,又口幹舌燥。“小天天!林再!”
一直守在一旁的陸媛鳳,聽到陸野的喊聲,趕緊湊過去,道,“堂兄,你醒啦?”
陸野的腦子還有些渾渾噩噩,聽覺和感知好像也不太好,沒有聽清陸媛鳳的話,隻是隐約間聽到有人言語,努力想要睜開眼,卻感覺眼皮沉重如山一般,隻能有氣無力的說道,“水!”
“等會兒。”陸媛鳳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了一個小水杯,扶着陸野坐起來,小心的喂他喝水。
陸野喝了水,靠在陸媛鳳懷裏休息了一陣兒。意識和感知逐漸恢複了一些,才察覺到,自己身後,好像靠着什麽軟軟的東西。
應該不是林再。
林再的沒這麽大。
是彩衣?
不對!
自己好像不是在家裏。
……
彩衣側身躺在樹杈上,一隻手支撐着腦袋,一隻手把玩着一朵野花。有一句沒一句的跟林再閑聊着。胸前那一抹春光乍洩,也全然不在意。
林再瞥了一眼彩衣的胸口,再低頭看看自己,嘴角咧了一下。在樹上坐了一夜,實在是有些累了。林再翻身落在地上,活動了一下手腳,之後漫無目的的在山林間閑逛。
倒也湊巧,竟然碰到了金少堂。
看到了林再,金少堂眼中一亮,剛要欣喜的喊一聲,卻猛然意識到林再的身份,趕緊收起笑容,躬身行禮,“師……師奶。”師祖的妻子,怎麽稱呼來着?金少堂還真不知道。
師奶?!
有你這麽叫的嗎?
算了。
師奶就師奶吧。
林再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你怎麽在這?”
“呃……弟子的一個朋友,跟他妻子鬧翻了,因爲孩子歸誰的問題,大打出手,我剛才去勸架來着。”金少堂苦笑道,“依我看啊,他們雖然打得厲害,到最後,還是得和好如初。”
林再撇撇嘴,對這種屁事兒不怎麽關心,不過閑着也是閑着,随口問道,“你怎麽知道?”
“因爲他們有了孩子啊。”金少堂歎氣道,“其實啊,我這個朋友,從跟他妻子成親那天起,對他妻子就不是很滿意,後來又老是吵架,若非他妻子懷了孩子,怕是早就被他休了。現在孩子都生下來了,再打再鬧,對孩子也不好。所以我說,早晚得和好。”
林再原本懶洋洋的耷拉着眼皮胡亂的瞅着周圍,聽到後面,忽然就來了精神。直到金少堂說完,林再伸手捏着小下巴,若有所思道,“修真者,這麽在乎後代的?”
“嘿,這不是廢……咳咳,這是當然的。世俗之人尚且對于子孫疼愛有加,更遑論修真者?修真,是孤獨的。若是有幸入了宗門,早年間就要離開父母親人,縱然得道,也難免一生孤苦。所以,親情也就更加珍貴了。”
“有道理啊。”林再感慨了一句,又愣了一會兒,眼珠滴溜溜的轉了好幾下,之後眉頭緊鎖,一臉的嫌棄,“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什麽不行?”金少堂問道。
“啊……沒什麽。”林再道,“對了,少堂,你師公和醜兒他們呢?”
“前面不遠,跟陳掌櫃的湊在一個帳篷裏休息呢。”
“哦。”林再随意的應了一聲,又道,“你去玩吧,我随便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