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野和彩衣正在吃飯的時候,林再終于回來了。
滿身露水的林再,看起來有些疲憊。
陸野猶豫了一下,還是表示了一下關心。“藍藍,你上哪去了?彩衣說你昨天晚上就出去了。”
林再看了彩衣一眼,才道,“最近不是胖了麽,出去鍛煉鍛煉,減減肥。”
減肥?
大半夜的出去鍛煉減肥?
這個說法太扯淡了。
林再沒有給陸野提出質疑的機會,早飯也不吃,直接回了房間裏,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陸野和彩衣對視了一眼,彩衣隻是嫣然一笑,給陸野夾了一口菜,“夫君,多吃點。”
“嗯嗯,你也吃。”陸野敷衍了一句,看了一眼西間緊閉的房門,猜測着大半夜的林再跑出去幹什麽了。
這個小魔頭,大概真的沒幹什麽好事兒!
房間裏,林再躺在床上,雙手抱着腦袋,回想着剛才在村口李四家門口碰到陸老殘的事情。
陸老殘眼神裏的那一絲陡然出現之後又趕緊收斂的警惕和殺氣,讓林再心裏涼了半截。
以前的時候,朝夕相處,陸老殘就算有些想法,肯定也會努力的掩飾。但是多日不見,乍一看到自己,陸老殘突然流露的情感,才是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吧。
人的第一反應,永遠是最真實,最容易把握的。
不難猜得出,陸野已經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是彩衣告的密?還是陸野自己看出來的?
天魔眼固然厲害,但應該還不至于一眼就看出自己魔族的身份。畢竟,自己現在修煉的是修真者的功法,平時也從不流露魔氣。
一定是彩衣那個小賤人幹的好事兒!
早晚收拾她!
從儲物戒指裏拿出那一枚陸野送給自己的丹藥,林再又仔細查看了一番,依然還是無法看出這丹藥有什麽問題。
考慮良久,林再忽然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拍了一下額頭,林再有些郁悶。
之前怎麽就沒想到呢?
這個時候,陸野推門進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林再,陸野笑着走過來,在床沿上坐下,“怎麽好像有些不開心啊?”
“哪有,我開心的不得了。”林再的語氣有些生硬。現在,看到陸野一臉親切的跟自己說話,林再就有種被愚弄的羞恥感!
這個蠢貨,既然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爲何不點破?還是說自己之前一時看錯了?其實陸老殘并沒有警惕,更沒有殺氣?
不管怎麽着,既然陸野沒有撕破臉,自己似乎也沒有這個必要跟他翻臉。
想到這裏,林再展顔一笑,道,“夫君想多了,我隻是鍛煉了一晚上,有些倦了,想睡一會兒。”
“這樣啊,那你好好休息。”陸野道,“我去地裏看看莊稼。”
“嗯。”
陸野走後不久,彩衣就跑了過來。
彩衣沒有進屋,隻是站在門口,抱着胳膊,笑着問道,“收獲如何?”
“什麽收獲?”
“别裝了。”彩衣說道,“以你煉氣六層的修爲,再配合兩顆魔骷,對付凝脈期以下的修真者,不是問題。”
林再哼了一聲,道,“都是窮鬼而已。”
彩衣嘴裏啧啧兩聲,盯着林再的眼睛,問道,“你覺得……那東西,真的有用嗎?”
林再微微凝眉,道,“可能沒用吧。”
“呵……那你覺得,那東西會在哪裏?”
“你覺得呢?”林再反問。
“你不知道?”
“你知道?”
彼此都不是白癡,想要套出對方的話,可能性不大。彩衣讪讪一笑,又道,“今天早上,夫君跟我聊了聊,我覺得,他很可能已經能夠或是快要能夠使用南辰北鬥了。”
林再擰了一下眉頭,想起了當年在萬劍山上,葬劍碑旁的那一刻。
那一刻。
天地都失去了顔色,唯有一抹白光乍現……
萬劍山上,萬劍齊鳴。
葬劍碑旁,劍泣聲絕。
不可一世的劍皇甘不平都要避其鋒芒,不敢硬抗,甚至使出了以其妹妹的名字命名的絕招“甘藍劍雨”來對抗。
南辰北鬥第七式——瑤光!
第一次問世。
便驚絕天下。
雖然那一戰,探花郎最終敗給了甘不平,甚至差點兒死于萬宗滅之手。但是,沒有人再敢小瞧探花郎。
那一刻,林再還不過是魔天尊者麾下的一個小角色而已。
那驚豔的一式,猶如一個烙印,深深的刻在了林再的腦海中,雖然過去了很久,卻從未遺忘!
“瑤光啊……”林再呼出一口氣,又不屑道,“他的修爲太低,就算真的能用瑤光,肯定也沒有那麽厲害。”說到這裏,林再又眯着眼睛看向彩衣,“你覺得,他現在修爲如何?還是煉氣三層?”
彩衣搖了搖頭,“我的眼睛,還是比不了主上的天魔眼,看不透。《探花訣》最奇妙的地方,就是難以看透深淺。他想要你認爲他是什麽修爲都可以。”說着,彩衣笑道,“夫君這家夥,他會的手段,都很古怪離奇,想想也挺有趣的。可惜他的元神太強,不然,煉制成魔偶,也挺好的。”
林再冷笑了一聲,道,“你可以試試看。”
“算了吧。”彩衣說道,“以我現在的能力,也無法煉制魔偶。而且,他如果真的能使用瑤光的話,我可不敢保證桃花釘能擋得住。你的魔骷,怕也不行。”
“你想說什麽?”
“呵,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彩衣笑道,“眼下麽,我們應該站在統一戰線才是,等夫君到了凝脈期,能開啓那東西的時候,我們再掙一掙,也不遲。這個時候相互争鬥,讓夫君漁翁得利,可不是明智之舉。”
“也好。”
“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去修煉一下。”彩衣說完,轉身離開,剛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對了,那丹藥,别吃。吃了會死人的。”到底是以天魔眼聞名的第五魔尊的弟子,眼力還是要強于林再。言畢,彩衣就進了陸野的房間裏,帶上了房門。
林再瞅了一眼彩衣的背影,暗暗撇嘴。
統一戰線?
白癡才會信你!
如果非要找一個人來統一戰線,林再甯願相信陸野。
雖然這家夥對自己也沒安什麽好心。
想起陸野,林再心裏又有些恨意。
這個負心漢!
對,就是負心漢!
自己辛辛苦苦的裝賢惠的妻子,洗衣做飯、下地幹活,哪一樣也沒偷懶!就算居心不良,可到底也演的很稱職好不好!當年跟着魔天尊者學習修魔的時候,本尊也沒有這麽低三下四過!
你倒好!
竟然想要給本尊下毒!?
越想越委屈。
林再恨不得現在就找到陸野,把他的腦袋擰下來做成魔骷。
當然,殺掉陸野,林再還有些不舍得。
爲了那樣東西,爲了那無窮無盡的力量,還是要忍着!
不過,心情不好,總是要殺個人來解解恨!
林再猶豫了一下,也不再睡覺,直接起身,朝着石頭鎮趕去。
趕了一個時辰的路,還沒到石頭鎮上,林再就遇到了一個迎面走來的修真者。
很漂亮的一個小姑娘,殺起來一定很過瘾!
林再喜歡辣手摧花的感覺!
心情愉悅的吹了一聲口哨,林再沖着小姑娘擺擺手,“嗨。小妹妹。”說着,兩隻魔骷從背後冒出來,直接撲向那小姑娘。
那小姑娘顯然有些意外,沒料到會被人突然襲擊,臉上的笑容都沒有來得及收回,更不懂這魔骷是什麽手段。不過煉氣四層的她,戰鬥經驗實在是太差了。
一隻魔骷直接打在了小姑娘胸口,當場就把她打的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林再悠悠然走過來,看了一眼小姑娘極爲痛苦和驚駭的神情,咧嘴笑笑,“說出你的遺言。”
看着林再殘忍的笑容,小姑娘絕望了。
遺言?
自己能有什麽遺言呢?
“唔唔……不要殺我……我……我可以給你晶石……”小姑娘留下了眼淚。雖然是修真者,但到底年紀不大,面對死亡,小姑娘怕了。曾經對于修真的美好向往,似乎瞬間變成了泡影。
殺你?
林再笑了起來。
一手托着小姑娘的下巴,林再柔聲說道,“我怎麽舍得,來,姐姐給你吃點兒好東西。”說着,從儲物戒指裏,取出陸野送她的丹藥,直接塞進了小姑娘的嘴巴裏。
片刻,小姑娘忽然痛苦的瞪大了眼睛,緊接着,眼睛裏、鼻孔裏、耳朵裏,溢出血來,轉眼間氣絕身亡。
林再嘴角抽搐了好大一會兒。
這個負心漢!
果然心狠手辣!
……
陸野家的地頭上。
陸野嘴裏叼着一根野草,坐在樹下發呆。
腦袋放空,什麽也不去想。
有時候,這也是一種享受。
他覺得自己上輩子的日子一定是過得太痛快了,享受了世間所有能享受的事情。所以這輩子好像有點兒無欲無求的心态。
或者,自己上輩子忙于修真,一直辛辛苦苦,所以這輩子,縱然失憶了,依然想要過一過穩定而簡單的生活。
也許吧。
一切隻是猜測而已。
況且,說無欲無求,其實也有些誇張了。
至少,陸野特别想見一見甘藍——如果她沒有死的話。
自己失憶了,除了一些常識,忘記了一切。
可爲何依然對甘藍這個名字有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眷戀呢?
上輩子,自己跟甘藍,到底發生了什麽?
昨天在元生藥鋪裏的時候,陸野問過周元生關于甘藍的一些事情,也問了問與探花郎有關的問題。
很可惜,周元生對于這些千年前的人物,了解不多。
他隻是告訴陸野,甘藍上人是個大美女,她的哥哥,名叫甘不平,綽号劍皇。至于探花郎?“據說不是什麽好東西,聖域曾經對他發出過天兆令。”周元生如是說。
天兆令是什麽?
修真界十域八荒,以聖域爲尊。聖域之地,盡皆無上強者——所謂無上強者,指的是小乘期以上的高手。那裏靈氣充沛,地大物博。各種靈獸靈植,無所不有,簡直就是修行聖地。故而,聖域也有小仙界之稱。
在聖域之中,有個規矩:百人聯名,可發追殺令。
此令,名曰天兆。
寓意天要其死!
對于十域八荒的修真者而言,聖域,就是天。天兆令,就是天意!
能被一百名無上強者聯名追殺自己,陸野不知道自己是該得意還是該哭了。
很顯然,自己的名聲,好像不比魔族強多少。總不能那一百個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隻有自己是正義的化身吧?這——連自己都不信。
自己上輩子到底幹了什麽缺德事?竟然猶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就連老徒弟那種一輩子沒出過蒼涼域這種偏僻所在的修真者,都知道探花郎不是好東西。
另外,自己飛升失敗之後,爲何偏偏來到了蒼涼域的落煙山?自己上輩子,跟這裏,有什麽淵源?
随機的嗎?
應該不會。
畢竟,彩衣和林再能找到自己,一定是有根據的!
想到這裏,陸野又呆了一會兒,忽然起身,離開地頭,一直朝着村口正在辦喪事的李四家走去。
陸野找到了陸老殘,領着他到了無人處,才問他,“爹,你之前在哪裏撿到我的?”
陸老殘怔了一下,才指了一個方向。
落煙山的方向。
“具體在哪?”落煙山實在是太大了,籠統的一個方向,根本沒有什麽意義。
陸老殘比劃了很久,陸野也沒搞清楚具體位置。
猶豫片刻,陸野對陸老殘說道,“我想去那裏看看。”
陸老殘擰了一下眉頭,回頭看了看李四家院落裏已經搭好的靈棚,才點了點頭,領着陸野,朝着落煙山方向趕去。
古老的山林,每一處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木和雜草,每一處都沒有什麽特别的地方。陸野不是第一次上山,也不是第一次鑽進這撕碎了天空的深山老林。
可是……
不知爲何。
陸野忽然有些緊張起來。
心情莫名變得沉重,呼吸也越來越沉重。
好像是……
近鄉情怯?!
作爲一個修真者,縱然隻有煉氣一層,陸老殘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陸野的變化。他停下腳步,看向陸野。
陸野怔了一下,又深吸了幾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說道,“沒事,繼續走吧。”
陸老殘遲疑了一下,終于繼續趕路。他指了指前方,又比劃了好大一會兒。
“還有很遠是吧?”陸野強擠出一絲笑臉,問道,“你以前跑這麽遠幹嘛去了?專門去撿我的嗎?”
陸老殘憨厚的笑了一聲,卻指了一下另一個方向。
陸野看了過去,發現是一處不算矮的山峰,山峰的一側,是一處懸崖峭壁。之前沒來過這裏,倒是沒有發現這般奇景。
那峭壁,整整齊齊,猶如刀切的一般。
陸老殘又比劃了一下吃東西的動作,之後一隻手快速的往下猛地一扒拉,又做了個遊泳的動作。
“你是說……你爬上山峰找吃的,卻從山峰上掉下來,掉進了水裏?”
“阿巴阿巴。”陸老殘點點頭,又做了個抱孩子的動作。
陸野這時候才發現,陸老殘領着自己走的路,竟然是繞了一個大圈兒,繞過了那座山峰和山峰旁邊太高的所在,來到了山峰之後。
又走了許久,眼前豁然開朗。
竟是一處幽靜的山谷。
山谷之内,一條大河穿谷而過。
大河一旁的岸邊,有一處高坡。高坡上長滿了一人多高的雜草,甚至還有不少大樹。撥開遍地都是的野草和樹木,可以看到在山坡的兩側,有幾十棟錯落有緻的農舍殘骸,好似一個村落。隻是應該過去了許多歲月,農舍殘骸也幾近消失了。
看到眼前這一幕,陸野忽然感覺心裏堵得慌。
鼻子一酸,竟然落下淚來。
他強忍着莫名的悲痛,仔細查看了一下周圍,才發現,村落殘骸上的那個高坡,其實就是那一處倒掉半壁的山峰。
那倒掉的半壁山峰正好落在了村落之上,歲月無痕,半壁山峰最終變成了這一處高坡。高坡的邊緣,隐約還能看到一些森森白骨,想來應該是山峰倒下時砸死的村民。
“阿巴……”陸老殘看着陸野,眉頭緊鎖。
陸野深吸了一口氣,嘴唇觸動着,終于忍不住,一跤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心底莫名的哀痛,刀絞一般,讓陸野忍也忍不住。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哭,爲什麽如此傷心,但他确定,自己跟這山谷裏的村落,一定有着非比尋常的關系。
陸老殘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吱聲,隻是站在一旁,安靜的守着陸野。
陸野哭了很久,直到嗓子都啞了,才被陸老殘扶起來。
眼淚依然不停的落下來,陸野努力想要忍住,卻做不到。
“爹……咱們走。我……唉……呵……真是奇怪了。”陸野想自嘲的笑笑,隻是笑容太扭曲太詭異。
陸老殘拍了拍陸野的肩膀,帶着他離開這山谷。
走出山谷,陸野的心情才好了一些。距離山谷越遠,也就越是平靜。
想想之前自己痛哭的狀态,陸野就覺得好笑又詭異。
莫名其妙的大哭,像個傻子似的。
想要問問陸老殘關于這山谷裏村落的事情,又遺憾的想到陸老殘是個啞巴,就算他知道,靠着比劃,自己也搞不明白。
壓住内心的好奇,陸野跟着陸老殘一路回到山溝寨。
陸野讓陸老殘繼續在李四家裏幫忙,自己則去尋了六嬸兒。
已經傍晚時分,六嬸兒正在家裏生火做飯。
聽陸野問及那山谷内村落的事情,六嬸兒笑道,“咋忽然想起問這個了?”
“就是好奇。”陸野笑道。
六嬸兒笑了一聲,才道,“這事兒啊,我聽我公爹說起過。老頭子說,那山谷裏的村落,叫陸家村。一村子幾百口子陸姓人家,都住在那。打漁、打獵、種地,日子倒也過得。隻是後來吧,有幾個修真者在那裏打鬥,有個高手,一劍劈開了半壁峰,就是那個隻有一半的山峰。另一半,砸在了村子裏,砸死了好多人。再後來,陸家村的人就搬到了這裏。山溝寨嘛,就是因爲陸家的祖先,生活在山溝溝裏。”
陸野擰了一下眉頭,又問,“多久之前的事兒了?”
“我哪知道。”六嬸兒說道,“老一輩兒都說是很久很久以前,具體多久,就沒人知道了。”
陸野沉默了許久,起身告辭。
回到家裏,看到正在切菜做飯的彩衣,陸野猶豫了一下,問道,“彩衣,你不是在這一帶待了一千多年麽?”
“是啊夫君。”彩衣笑道。
“問你點兒事兒。”
“夫君請問。”
“你……知道陸家村的事情嗎?”
彩衣愣了一下,笑道,“夫君是想起來什麽了嗎?”
“也不算是吧。”陸野苦笑。
彩衣倒是沒有追問,直接說道,“我隻知道那陸家村,是夫君出生的地方。别的就不清楚了。”
陸野怔怔的看着彩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果然,自己跟那陸家村,關系匪淺!
這樣的話,山溝寨裏這些個姓陸的村民,豈不是極有可能都是自己的後人?!包括養父陸老殘!
彩衣又道,“以前你跟我家主上在一起的時候,跟她提起過。至于别的,你也沒有提過。”
“我本就姓陸?”陸野問道。
“是啊。”彩衣道,“陸北鬥,就是夫君的本名。”
“北鬥?這名字……還不如陸野呢。”
“呵,夫君以前說過,你出生的時候,你父親擡眼就看到了北鬥七星,所以就給你取名北鬥。”
陸野苦笑了一聲,想起當年父母親人和相熟的人很可能會喊自己“阿鬥”,就渾身不自在。
這個時候,林再回來了。
“嗨,夫君。”林再的心情似乎很好,喜滋滋的沖着陸野擺了擺手。
陸野幹笑了一聲,道,“藍藍,你又去哪了?”
“沒事兒去鎮子上轉轉,找你的老徒弟聊聊天。”林再笑道,“夫君那個老徒弟真是孝順呢,給了我不少晶石,我有些不好意思,就把夫君送我的丹藥轉手送給了他。”
“啊?!”陸野大吃一驚。
之前煉制丹藥的時候,雖然跟周元生說了這丹藥不能吃,但具體是爲什麽,當時也沒告訴他。他該不會不聽自己的,真的把那丹藥吃了吧?!
林再嘿嘿的笑了一聲,走過來,挽住了陸野的胳膊,親昵的說道,“逗你玩呢,我怎麽舍得把夫君送我的禮物給别人呢。”
陸野大松了一口氣,小心的問林再,“你自己吃了?”
“當然沒有。真要是吃了,我還能活嗎?”
“呃……”陸野爲之一愣,身子也僵了一下。
“肯定會幸福死的。”
陸野的小心肝兒有些受不了。
這一驚一乍的!
林再嘿嘿一笑,忽然張開嘴巴,往手心裏吐出來一顆化掉了一半的糖塊兒,直接塞進了陸野的嘴巴裏,“甜嗎?”
“唔……忽然想起來我還有點兒事兒,得出去一趟。”陸野轉身就走。
陸野一直走出家門,才一口把嘴巴裏的糖塊兒吐了出來,之後又跑出很遠,張了張嘴,幹嘔了好幾下。
以前不知道林再是男人變身的,還親過她。
現在麽……
想想自己竟然吃了一個其醜無比的摳腳大漢吃過的糖塊兒,陸野就惡心的想吐。
“賊眉鼠目,尖嘴猴腮,又有一口黑黃龅牙……”周元生形容的林滅天的長相,讓陸野想都不敢去想了。
他怕自己被惡心死。
……
家中,廚房裏。
林再哼哼了一聲,惡狠狠的低聲說道,“惡心不死你!”
彩衣卻斜了林再一眼,嫣然一笑,道,“姐姐越來越有女人味兒了呢。”
林再怔了一下,頓時漲紅了臉,惱羞成怒道,“放……”好吧,優雅的魔族,不可以說髒話。“哼!女人味兒是什麽東西?我怎麽不知道?!”
“姐姐說笑了。”彩衣笑道,“姐姐當年也是玉樹臨風的美男子,肯定也有過不少豔遇,怎麽會不了解女人味兒呢。唔,應該是很了解才對,不然怎麽會演的如此逼真呢。害的妹妹我總是忘記姐姐以前是個男人呢。”
這話好像是在誇自己,但聽着爲什麽這麽别扭?
林再恨恨的哼了一聲,不理會彩衣,直接回了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