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雲慕青端着一杯牛奶回到自己的房間，一打開門就看到莉莉絲依舊毫無防備躺在自己的床上發呆，淩亂的白色連衣裙從她的香肩滑落，金色的發絲與雪白肌膚交輝相應，似蜂蜜滴在柔膩香甜的奶油上，雲慕青隐隐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甜美氣息。

雲慕青随手把牛奶放在床頭櫃上問道：“莉莉絲，要喝牛奶嗎？”

已經和她相處了一天時間，從知道她的存在到了解事情來龍去脈，雲慕青微妙沒有對她的話産生懷疑，或許是因爲兩人精神以及本能的聯系，兩人關系似陌生又無比熟悉。

莉莉絲從床上躺了起來疑惑盯着雲慕青放下的牛奶，沾在櫻唇上的金色發絲垂落，潔白銳利的虎牙清晰可見，她雙手握住玻璃杯嗅了嗅白色液體：“牛奶是何物？地球有白色血液的生物？”

雲慕青一愣，啞然搖頭解釋：“大概沒有，牛奶就是動物的母乳。”

“啪~”

莉莉絲一臉嫌棄把牛奶放回去，睜大眼睛用不可置信的語氣質問她：“汝竟然想要身爲長生種的妾身喝下等生物的母乳！汝到底要羞辱妾身多少次！”

“我也沒辦法，現在隻有這個，個人感覺味道還不錯。”看到莉莉絲的激烈反應雲慕青無奈拿起牛奶一飲而盡，不知道爲什麽這段時間牛奶對她的作用越來越弱，現在連基本的飽腹感都無法提供。

莉莉絲站在床上小手插着細腰，一臉憐憫俯視雲慕青：“汝難道一直以都動物的母乳爲食，身爲長生種是何等失态，至少去獵食人類，人類的血液對汝有更大益處，外面不就有一位女性人類。”

她說的是雲慕青的小姨林雪柔。

雲慕青轉身坐到電腦面前聳了聳肩道：“吸食人類的血對現在的我來說難度有點大，哪天我看看能不能去血庫拿一些回來。”

莉莉絲金色瞳孔眯了起來：“哼~随你便，身爲汝的半個主人，妾身有義務授予汝長生種的知識，汝喝動物的母乳的确能活下去，但低等生物的本身不會提供汝進化條件，就算汝喝了相當于自己體重幾十倍的下等生物母乳，對汝的作用絕不會比一滴人類的血液多。妾身才稱贊過汝這具身體血液味道不錯，如果汝一直喝這樣的東西汝身上血液口感亦會變差。”

雲慕青腦海略過一個奇異的想法順口問道：“既然牛奶和血液都可以作爲食物，那男性O液也沒問題？”

“理論上可以，說不定比血液作用更大。”莉莉絲端着下巴認真點頭回答，語氣自然平和一點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特殊之處。

“額。”

雲慕青小臉微紅，對一個沒有羞恥感的外星人說這種話題貌似就是自讨苦吃，一瞬間她的腦海裏面已經略過諸多少兒不宜的畫面。

尤其是聯想到一位名爲篝之霧枝的少女吸血鬼。

······

接受了莉莉絲所說的事實，雲慕青因爲知道事情全部來龍去脈輕松了很多，不過這件事倒沒有對她的想法産生多大影響，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除了身體素質的變化她對莉莉絲所說的一切都沒有實感，晚上就開始練習漫畫的作畫，心情舒暢下作畫更加随意，作畫水準堪堪複原沒有經曆穿越之前。

明明隻有不到一天的時間，雲慕青習慣了這間寬敞房間内躺在自己床上的金發小女孩存在。

雲慕青安靜下來練習繪制漫畫不代表莉莉絲可以忍受這麽無聊的氛圍，貓咪般慵懶伸着懶腰看到雲慕青專心緻志使用電子繪闆塗塗畫畫以及臉上不經意綻放興奮的笑容便。

“汝在做什麽。”

“練習畫漫畫，然後賺錢買血。”

莉莉絲蹙眉回想所謂漫畫是什麽東西，好久才從記憶的角落找到這個被她認爲無意義的東西，神色失望的不屑道：“漫畫？啊~所謂文明進步的精神産物，汝真的打算将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身上？愚蠢又沒有意義。”

雲慕青沒有回頭繼續練習作畫随口問道：“爲什麽莉莉絲會這樣覺得，漫畫很有趣啊。”

金發小女孩在床上滾了一圈，小手抱起枕頭遮住天花闆明亮的燈光：“在妾身眼裏漫畫和小說，詩歌沒有區别，都隻是一種人類文明的傳承與延續方式，但是對于擁有永恒生命的吾等并非必要，況且這樣的東西遲早會被時間埋沒，從一開始創造的東西注定會毀滅，這不是很無趣？”

雲慕青右手握住的電子繪筆一頓，咬着金屬筆頭思索道：“這是哲學上的話題？莉莉絲認爲做什麽更加有趣。”

莉莉絲雙手托住自己的下巴與雲慕青對視輕笑道：“是呢，以汝爲例，應該先統治這個星球，集結所有的同類一起研究所謂的科學，突破星球限制發展殖民宇宙的能力。人類真是愚不可及的生物，如果全世界人類不求回報花費十年建設自己的文明，現在就不會存在那麽多矛盾和紛争。”

“起點就是統治地球，再怎麽說難度也太高了。”雲慕青臉色怪異回答，在她看來現在這個目标肯定屬于不切實際範疇。

“對于現在擁有永恒生命的汝來說，最多不過是一千年的事。”

“我覺得一千年就足夠長了，我沒耐心再自己不感興趣的東西上花費一千年的時間和精力。”

聽到自己認真的建議被雲慕青輕易否決，莉莉絲恨鐵不成鋼脆生生罵道：“失格！庸才！失敗品！汝明明是妾身的後裔爲什麽還會有那麽多人類才會有的無聊想法。”

雲慕青放下手中的電子繪筆，也對和這個話題起了興趣便轉過身去似笑非笑問道：“剛才莉莉絲稱贊過人類近代發文明展速度很快吧。”

莉莉絲别過小臉：“的确，一般來說普通的智慧生命需要花費上百萬年才有可能達到這種程度的文明水準，探索到自己生存在宇宙行星上的事實，妾身承認這是目前人類身上唯一的優點。”

“莉莉絲認爲這是爲什麽？人類爲什麽能在短時間内發展處這樣的文明。”

“不感興趣。”莉莉絲抱着枕頭側躺過身體，不再與雲慕青對視。

雲慕青抱着雙手沉吟道：“試下從人類的角度來看，莉莉絲說過自己的種族擁有無限的生命，那麽你們是否缺乏熱情，再簡單來說就是欲望，因爲你們擁有無限充足的時間和條件來争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陣沉默，好一會莉莉絲才幽幽回答：“如果能遇到不錯的生命體，妾身亦會很感興趣，當然如果能第一時間列爲研究對象就好，又确實如汝所說，在非必要情況下妾身更願意尋找穩妥的解決方法。”

雲慕青搖了搖頭：“目标性太過單一乏力，搞不懂你和你們那些種族的想法，難道宇宙中就沒有相關的資料？”

“資料？什麽意思”她終于對這個話題感興趣，轉過身不解看着雲慕青。

雲慕青一攤手，嘗試舉例說明：“就是誰誰誰寫的調查報告，意見書之類的，例如以觀測人類的日常，研究人類的生活習慣，然後這部分信息在全宇宙中共享。”

莉莉絲慎重搖頭：“不，不同種族之間交流非常困難，就算是現在的妾身都無法理解人類的行動，就像汝無法了解動物的想法一樣，距離地球最近的一個文明種族就是奧朗特斯特族，單一的生物蟲族文明，隻有母體擁有簡單的思維能力，雖然它們已經擁有脫離星球限制的生物能力，可以輕易毀滅人類文明，實際母體的思維能力可能還比不上一名普通人類，宇宙太廣闊，能無視這些條件直接交流的就隻有超脫者級别的文明。”

雲慕青對這個答案并不失望微笑建議：“那莉莉絲你試下觀測人類文明如何？說不定可以找到除了結合其他生物種族之外解決種族衰亡的方法。”

莉莉絲小手掩唇打了一個哈欠，興緻缺缺諷刺道：“無聊，無知者的傲慢。”

這時候雲慕青也起勁了，組織一下語言試探性說道：“在莉莉絲眼裏的确很無聊，莉莉絲說過我和你一樣擁有永恒的生命吧。”

她點了點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是這樣，汝的身體會随着時間流逝進化，隻是現在身體強度與人類無異。”

“呵呵，若是我擁有永恒的生命，那大概不用一百年我就對漫畫失去感興趣，一千年我會對人類文明失去興趣，然後可能在一萬年以後對自己的存在也不感興趣。”

“的确有過類似的例子，所以汝想告訴妾身什麽。”

雲慕青舉起一根手指一本正經回答：“我暫時無法理解莉莉絲的想法，但站在人類立場上我可以說正是因爲生命的短暫，所以人類才拼命創造對于自己的價值又或者對于他人的價值，短暫的時間就像是這個杯子，就算是漫畫也比剛才裝滿的牛奶更多，莉莉絲擁有無限的生命那麽這個杯子自然無限大，故而不需要考慮自己能不能裝下其他東西。”

莉莉絲眼睛稍微一睜，雲慕青的玩笑卻吹散她内心一直存在的迷霧，稚嫩聲音迫切追問：“汝的意思是正因爲人類生命的短暫形勢，包括隻有短短一百年壽命都是爲了進化？”

“不是，生命周期不同決定了我們不同于你們的進化道路，這點也是你們從意識上無法理解的事情，有一句話可以形容人類這個種族。”

雲慕青故作嚴肅道：“【人類總在重複一樣的錯誤】，人類生命隻有一百年的時間，也隻有一百年的價值，和莉莉絲說的一樣就算創造再偉大的作品都會被時間埋沒。”

“結合汝的話題考慮，的确是非常有趣的一句話。”莉莉絲坐在床邊陷入沉思。

已然來勁的雲慕青滔滔不絕給自己的設想做出假設并解釋：“多謝誇獎，短暫的人生賦予人類更多追求，人類種族的延續和進化就是一個個輪回的碰撞然後找到最佳道路，相反你們的生命周期太長了，積累的知識越多可能本身就越疲軟，知識對于種族的進化即是優勢也是需要打破的瓶頸，莉莉絲說過自己的種族已經再沒有進化的可能，真的是這樣麽？還是說你們隻是因爲感覺自己嘗試了所有方法。反過來說，人類隻有短短一百年生命，那麽人類窮盡一生都不可能掌握太多知識，人類可以一次再一次重複自己的錯誤，一百年找不到突破方法就輪到下一代，知識的無限累計總會找到解決方案，短暫激烈的碰撞帶來無限可能，然後包括莉莉絲說的無效文明産物都是無限可能中的一種。”

“······”

這下子輪到莉莉絲瞪大眼睛看着雲慕青，她話裏的意思給她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的确有這樣的可能，妾身收回對汝失敗品的評價，汝這一番話很像妾身一位舊友，他和妾身一樣生活在地球上，隻是妾身不理解他爲何選擇融入人類的生活中，如果是完成關于人類的研究這種說法并無不可能。”

“朋友？”

莉莉絲回憶着用懷念的語氣說道：“他已經在人類社會生活了幾千年，最近使用的名字我記得是叫做荒木飛呂彥，怪異的名字。”

“荒木！？”雲慕青張着小嘴不敢相信這個消息真假，沒想到網絡一直流傳的梗竟然是真的，名爲荒木飛呂彥的漫畫家是不老不死的究極生物。

莉莉絲看到雲慕青的臉色驚訝問道：“怎麽，汝也知道他？”

雲慕青面色古怪回答：“他是究極的生物，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莉莉絲颔首：“究極生物，恰當的形容呢，他一個人就是一個文明，曾經是妾身以及大部分長生物種的敵人，妾身的族群稱呼他爲文明吞噬者，他和長生種之間的關系就和妾身創造的吸血貴以及人類關系，長生種是他的養分爲他提供生物技術和知識。“

”妾身來到地球的時候發現他也在，出乎妾身的意料他隻是融入人類的社會生活中觀察人類種族，也對妾身這種長生種失去了興趣。現在想起來，他大概就是汝所說研究着人類物種可能性。很好，妾身稍微對汝所說的漫畫有了興趣，那就讓妾身看一下汝所說人類文明存在的可能性。”

“噔噔噔噔噔~！”

莉莉絲高談闊論之際，電腦突兀傳出一陣怪異的聲音吓了莉莉絲一跳：“汝在幹什麽？”

雲慕青壞笑一聲：“這是等級提升時候的音效。”

“等級？”莉莉絲迷糊了。

雲慕青爲自己剛才說服莉莉絲感到驕傲，眉飛色舞點頭道：“嗯，我感覺自己的嘴炮等級現在已經達到了MAX！”

她沒想到隻是出于無聊就說服一個外星人對漫畫起了興趣。

莉莉絲站在床上對雲慕青伸出小手：“意義不明，汝現在正在創作所謂的漫畫作品，那麽拿過來給妾身鑒賞。”

“······”

“我的作品···現在還沒有完成。”坐在電腦前雲慕青臉色一僵，幹笑幾聲。

莉莉絲疑惑看着雲慕青：“那妾身要已經完成的部分，怎麽了，剛才堂而皇之和妾身說了那麽多理由，現在又有什麽好羞恥，妾身可是好不容易對代表人類精神文明的作品産生興趣。”

雲慕青打了一個哈哈：“說的也是，不過這部分漫畫作品是這個身體原本創作出來的，現在我正在嘗試創作結尾，等我創作出屬于自己的漫畫再給你看如何？”

莉莉絲不吃雲慕青這一套，直截了當提出要求：“夠了，拿來給妾身就是。”

雲慕青也感覺她的确沒有什麽好羞恥的地方，從抽屜中取出平闆電腦交給莉莉絲猶豫道：“你會不會使用電子産品？我的漫畫記錄在裏面，先說好是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前屬于這具身體的作品，不是我自己想要創作的漫畫。”

金發的小女孩接過平闆電腦，鄙薄看着雲慕青嘲笑他的無知：“妾身沒有對人類文化深入研究過，至少還是知道一點科學知識，應付這樣的電子設備綽綽有餘。”

“好吧，那我繼續去練習畫畫。”

過了一段時間，雲慕青重新練習作畫，她還沒沉浸到作畫中就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扯了下，轉過頭看到莉莉絲别着小臉将平闆電腦送到她面前。

“汝喲。”

“嗯。”

莉莉絲瞄了雲慕青一眼：“雖說妾身對地球的電子設備有所研究，但是到了平行宇宙這樣的技術肯定發生了改變，感到榮幸吧，現在賜予汝協助妾身完成研究這個世界電子産品的權力。”

這不就是不會操作平闆電腦嗎！

雲慕青強忍着沒笑，這個世界科技和地球差不多，注意到她神色别扭的莉莉絲眼睛一眯放出危險信号，稍微張開的小嘴鋒利獠牙閃爍寒光。

“咳咳，的确使用電子産品很困難，其實我自己都不太擅長，就隻能給你提供一些基礎信息。”雲慕青趕緊收斂表情。

“這個是電源，隻有按了這個屏幕亮起來才能操作。”

“哼~簡單。”她按下電源鍵驚喜看着平闆電腦屏幕亮起來裝作不在意模樣說道。

“手指放在屏幕上面就可以操控。”雲慕青伸出玉指滑動平闆電腦屏幕示例，但輪到莉莉絲的時候無論她的手指怎麽在屏幕上滑動都沒有效果。

“······”莉莉絲和雲慕青相視無言，搞不清楚情況。

莉莉絲舉着平闆電腦腦袋浮現問号：“壞了？”

雲慕青想起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玉手捏了捏她的小臉感覺超越人類肌膚的舒适觸感不确定詢問：“莉莉絲，你的身體是人類的身體構造？”

莉莉絲搖頭回答：“不是，妾身這具身體隻是模仿人類外表創造的空殼。”

“算了，你用電容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