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不臭。”
“其次,對我感興趣的巫師還是很多的。”
鄭清豎起兩根手指,糾正着博士的觀點——出于樸素的危機意識,他在心底對那些可能對自己造成人身傷害的巫師群體都做過重點标記,烏鴉自然屬于第一行列,但這個行列并不隻有烏鴉,與之同樣危險的,還有黑暗議會、枯黃之地的堕落巫師、以及蘇施君的狂熱粉絲。
以堕落巫師爲代表的妖魔們自不必強調。
黑暗議會也不止一次對他發動過襲擊,比如大一冬狩季,他們就曾設下過一個沙箱小世界的陷阱,倘若不是先生出手,蘇大美女險些崩掉她那幾條漂亮的大尾巴。
除此之外,月下議會也曾在這個行列裏,隻不過随着蘇施君近乎官宣與他的關系,起碼明面上的威脅暫時消除了。
在蕭笑提到‘感興趣’這個詞後,其實鄭清第一反應是那些蘇施君的狂熱粉絲。畢竟不論堕落巫師還是黑暗議會的老鼠們,想要不動聲色入侵第一大學的學生宿舍,難度實在是太高了。反而蘇施君的粉絲,去年萬聖節搞的那場‘燒死某人大遊行’已經充分說明了他們在這所學校的龐大勢力。
鑒于此,再考慮到他曾經收到的那些可怕禮物,鄭清下意識遠離了自己床鋪幾步,生怕剛剛靠近就會激活一大串連環爆炸符。
“最後,”
他豎起第三根手指,好奇的看向蕭笑:“我不相信你想不到那些狂熱粉絲的可疑程度更高……是什麽讓你覺得是烏鴉闖進來了呢?”
蕭笑推了推眼鏡。
“因爲我們早上沒有聊過與蘇議員狂熱粉有關的話題,”
他給出了一個占蔔師式的、非常宿命論的解釋:“而且從水晶球與罫線圖,我也看不出你最近有遭受他們襲擊的風險……相反,今天早上我們恰巧聊過‘烏鴉’、聊過‘闖進宿舍’、還聊過‘神秘聚合理論’……你不覺得這件事就屬于神秘聚合的具體表現嗎?魔法的神秘屬性就體現在這裏,令人恐懼,但更令人着迷。”
“沒博士說的那麽玄乎,”
辛胖子在一旁大喇喇擺了擺手:“單純因爲我倆已經檢查過你的床鋪了,沒有發現什麽詛咒或者陷阱……但你的頭發、皮屑之類的生物信息,一點兒也沒留下……你沒忘那些烏鴉前段時間想搞這些東西吧?”
“狂熱粉絲也可能拿走我的頭發下詛咒。”鄭清提醒。
“不能排除那種可能性,”辛胖子很勉強的點了點頭,瞥了一眼鄭清亂糟糟的床鋪:“總之,我們隻是簡單檢查了一下,如果真藏了什麽隐秘詛咒,還需要學校專業人士來查。”
看到鄭清似乎又想說什麽。
胖巫師把手向下一揮,做了個很有力的手勢。
“先不要争論到底是誰闖進來了,這種事情,交給學校調查就好。”
他稍稍加重語氣,張開胳膊,環顧左右:“……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學校宿舍不安全了!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起碼我沒有聽說過!第一大學的學生宿舍遭了賊?傳出去怕是會成爲貝塔鎮郵報一整個月的頭條!還記得大一入學專機那場事故嗎?貝塔鎮郵報翻來覆去念叨了小半個學期!那件事并不比今天這件更糟!”
雖然遣詞用語裏顯露出幾分對郵報的不屑,但辛胖子的語氣卻異常亢奮,臉上的表情仿佛他的面前擺了一盤汁水肥美的大肘子。
鄭清用腳指頭都能猜到胖巫師現在正在打什麽主意。
“如果你想發新聞,最好速度快點。”
他非常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按照我跟學校打交道的經驗,一般他們調查完後,大概率會讓我們簽署一份沉默契約。”
言盡于此。
他不在關心胖巫師的事業心,打量着亂糟糟的宿舍,看着趴在窗台上的肥貓,終于問出了困擾他很久的一個問題:“團團沒看到誰進來嗎?”
嗷!
肥貓心虛的撇過頭。
還是蕭笑及時開口,解釋道:“我們一進門,看見這個情況,就已經問過了……它說,當時窗外來了幾隻漂亮的小母貓,它跟着出去溜達了一會兒。”
“近朱者赤,近黑者渣。”正在忙着趕稿子的胖巫師頭也不擡的嘟囔了一句。
鄭清假裝沒有聽見。
心平氣和的指了指另一張床上的黑棺材:“迪倫呢?這個時間段他不該躺在棺材裏睡覺嗎?”
蕭笑聳了聳肩:“我隻知道棺材是空的。”
“這個我知道!”
辛胖子舉起抓着的羽毛筆,語速飛快:“助教團組織了一個畢業生的聯誼會,他去碰運氣了。你知道,這周是期中考試周,很多畢業生都會回學校一趟,錯過這次聯誼會,四年級的學姐們可能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一般人可抓不住這麽精準的時機。”蕭笑大有深意的提醒着。
鄭清皺着眉,繼續追問:“猊五爺呢?它把守宿舍大門,還有人能騙過它闖進來嗎?”
“我推測兩種可能性,一種類似你變貓後,不走尋常路,從窗戶進來的;另一種,大概率是校内人員,有權限進宿舍。”
說到這裏,蕭笑搖了搖頭:“這個學校,有權限進男生宿舍的人太多了。男巫可以進,女巫可以進,老師可以進,校工可以進,貓能進,狗能進,甚至鹦鹉、松鼠也都能進來……”
“如果我們住在女巫宿舍,現在可以立刻排除一半男巫。”胖巫師撓了撓下巴,突然有些憤憤不平:“這其實屬于明晃晃的歧視政策……但所有人都對此視而不見!”
“很難說能不能排除一半。”
蕭笑對胖巫師的說辭持保留态度,他表情微妙的看了鄭清一眼:“畢竟之前跟渣哥兒聯系的那個彩虹巫師團……那裏面很多巫師的性别就不是那麽清晰。”
鄭清黑着臉,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你們已經上報學校了?”
他看了一眼身後仍舊敞開着的宿舍門,顯得有些奇怪:“學校人呢?講道理,不管校工委還是助教團,收到你們的消息後,應該屁股着火的趕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