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爲蘇施君的舞伴,鄭清自然不會單獨留下。
至于另外兩位女巫,科爾瑪在與他跳過一支舞後便飄然離去;蔣玉也借口李萌需要早些休息,從蘇芽與朱思身旁拎走了戀戀不舍的小女巫。
“其實你不需要現在就走的。”
蘇施君看着男生離開舞池後如釋重負的表情,臉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就像你雖然是我的舞伴,依然可以與其他女士跳舞一樣,在舞會上,每個人都是自由的。你甚至可以考慮參加明天早上那些淑女們準備的宴會。”
鄭清不假思索的排除了這種可能性。
“我可不想因爲中毒錯過下周的期末考試。”他幹笑一聲,非常笨拙的恭維道:“據我所知,類似李萌那樣狂熱崇拜你的女巫并不少。”
“真是可惜。”
女巫挽着男生胳膊,語氣有些慵懶:“青丘公館最好的嬷嬷也教不會你怎麽說話。說到可惜,今天晚上我原本還想幫你造造勢,特意跟幾位大巫師打過招呼……現在看來,似乎有點多此一舉。”
年輕公費生有些跟不上這段略顯跳躍的話題的節奏。
半晌,他才捕捉到某個關鍵詞:“造勢?”
月下議會的上議員一邊朝幾位向她問候的年輕巫師微微颔首,一邊簡單解釋道:“大部分巫師都認爲我是一個很挑剔的家夥。所以,你越出色,越能凸顯出我的挑剔。畢竟巫師世界的第一美女不可能跟毫無能力的男人結婚生孩子。”
鄭清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劇烈的咳嗽了幾下。
“結,結婚?”
男生結結巴巴重複着這個可怕的字眼兒。他的語氣過于激烈,以至于一隻路過的小精靈被吓的半空中跌了下來。
蘇施君擡手接住那隻小精靈,揉了揉她的翅膀,把她重新放飛。然後才轉頭,瞥了年輕公費生一眼,臉上露出一絲不悅:
“怎麽,你不願意?如果你不想波塞咚變成私生子,長大後受人歧視,就該給她一個恰當的名分。當然,這件事短期内還有一些阻力。最起碼,在你畢業之前,不需要擔心成爲一個家庭煮夫。”
弗裏德曼爵士攜着他的女伴迎面走來,恭敬的向月下議會的上議員以及她的舞伴行禮,鄭清明顯可以感覺到爵士對自己釋放的善意并無一絲虛假。
“感受到了嗎?”
錯身而過後,蘇施君側臉看向年輕公費生:“通過今天的舞會,阿爾法最機敏的一些年輕人已經察覺到某些訊息……你以後的麻煩也會少很多了。”
鄭清沒有絲毫‘感受’,隻覺得自己的困惑愈發多了。
“我還是不太明白,”
他的腦子現在有些亂糟糟的,前一秒還有個小人兒在腦海中大喊‘結婚’,下一秒就變成了弗裏德曼爵士那張友善的笑臉,年輕公費生喃喃着:“爲什麽……你明明可以選擇一個更耀眼、更出色、更強大的伴侶。”
女巫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難道我還不夠耀眼、不夠出色、不夠強大嗎?我不需要伴侶來襯托自己的優秀。”
她以前有過類似的表态。
鄭清悄悄吸了一口氣,決定跳過這個令他麻爪的事情,鼓足勇氣換了另一個問題:“弗裏德曼發現了什麽?”
蘇施君憂心忡忡的歎了一口氣,似乎在這一刻對自己的占蔔能力産生了懷疑。
“并不是每個男巫都有機會邀請第一大學最出色的兩位年輕的女性大巫師跳舞的。”她最終還是選擇用更坦率的方式回答道:“……如果說某個男生邀請到第一位大巫師是運氣或者機緣巧合,那麽第二位大巫師的出現就意味着某種必然性。這種必然性,會讓阿爾法那些格外‘聰明’的年輕巫師開始忌憚。對于你而言,這是個好消息。”
這番解釋已經足夠直白了。
作爲第一大學乃至巫師世界最年輕的兩位大巫師,蘇施君與科爾瑪格外受人矚目。而兩位女巫平日又都深居簡出,極少與外界打交道,但卻選擇在同一場舞會上與某位特定身份的男巫跳舞,這由不得那些‘聰明人’多多思量。
“但是,在享受這個‘好消息’之前,我需要提醒你一下。”
女巫話鋒一轉,停下腳步,仔細看了男生一眼:“這些好消息是建立在你‘潔身自愛’的基礎上。當然,我并不是限制你與其他女巫聯系。以前的老朋友,你還可以繼續保持聯系,但如果再出現什麽‘新人’……”
“胡言亂語!”鄭清感覺自己額角青筋有些綻起。
“哦?那跟在我們身後的那位金發女巫是誰?”
鄭清霍然回首,恰好看到琳達·巴恩斯正笑吟吟綴在不遠處,似乎察覺到男巫的視線,她非常熱切的擡手打了個招呼。
“她隻是想給你做個專訪。”男生一臉黑線,狐疑的看向女巫:“這種事情,你掐掐指頭就能算到吧?”
“誰會把魔力浪費在這種小事兒上。”
月下議會的上議員給出了非常有力的理由,同時拽着男生的衣領,幫他拍了拍領口并不存在的塵土:“專訪的事情你幫我想辦法拒絕掉就可以了。順便,我剛剛隻是說那些‘聰明人’不會找你麻煩,但你也知道,世界上最多的是蠢貨。所以,晚上睡覺前,多準備幾張護符或者幾個噩夢娃娃還是必要的……還有,不要一直跟着我,難道你自己找不到回學校的路嗎?”
鄭清環顧左右,舞會會場之外,并無月色,遠處是黢黑的沉默森林,隐約可以聽到魔法生物古怪的低鳴以及寂靜河潺潺的水聲。
“找不到……”他老老實實的承認了自己的無能,但回過頭,卻發現蘇大美女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琳達·巴恩斯匆匆湊了過來。
“蘇議員答應接受專訪了嗎?”她語氣有些急切。
鄭清頹然的看着她,沒精打采道:“你覺得如果她答應了,還會跑的這麽利索嗎?對了,你知道怎麽回學府嗎?”
“你怎麽來的?”
“坐南瓜車。”
“那你的南瓜車呢?”
“……被狐狸吃掉了。”
男巫的回答不無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