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流浪吧的大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道轟的粉碎,強烈的氣流卷着破碎的木頭向四面八方飛濺,原本蹲坐在門口的大青蛙抱着腦袋,屁股翹的老高,在門庭陰影下瑟瑟發抖。
時值半夜,吧内沒有學生,影影綽綽一些披着黑袍子的身影都遮掩着面孔,一個個鬼鬼祟祟,聽到動靜,紛紛擡頭看向門外,眼中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有那謹小慎微的,更是已經翻開法書,撐起了守護結界。
轟!
屬于大巫師的強大威壓鋪天蓋地湧入這座小小的酒吧,将廊柱與四周牆壁擠壓的吱吱作響,高大的酒廚微微顫抖着,櫥櫃裏的酒瓶們相互摩擦,發出細微而又連綿不絕的碰撞聲。屬于陰暗世界的客人們眼中紛紛露出驚駭之色。
“都滾出去!”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顯得極不客氣。
咻!咻!咻!
一道道遁光亮起,争先恐後向門口蹿去。其中不乏有人試圖直接使用空間魔法或者通過酒吧的密道離開,卻被一抹抹閃過的青光打回酒吧内,最終不得不掩面跟在其他人身後,選擇那位大巫師放開的唯一出口。
所幸門外并沒有大批三叉劍或者校工委的巫師候着,隻有四根青色柱子立在夜色中,撐起一座青濛濛的結界,逃出酒吧的客人們化作一道道流光四散而去,沒有受到任何阻擋。
哒,哒,哒。
清脆的腳步聲由外而内,一步步傳進酒吧内。
“唉。”
酒吧深處,響起一聲蒼老的歎息,雖然看不見面容,但隻這一聲感歎似乎就讓人看到了一張愁苦的面孔:“……我就知道……當一個人開始關注他的運勢時,他的運勢就會變得非常糟糕。①”
說話間,流浪巫師也悄無聲息出現在大廳中,他穿着素面黑色長袍,頭上戴着那頂标志性的尖頂巫師帽,彬彬有禮的向前方扯了扯帽檐:
“晚上好,蘇議員。”
清亮的月光從破碎的大門外投落,映照出蘇施君高挑的身影。她身披一襲大紅色長袍,戴着寬大的紅色眼鏡,頭發簡單的束在腦後,懷裏抱着一隻正打哈欠的小狐狸。
“知道我爲什麽來嗎?”
女巫面無表情的看着身前的老巫師,聲音顯得非常平靜。隻不過伴随着她的問話,四周吧台後櫥櫃裏的酒瓶一瓶跟着一瓶炸裂開來,須臾間便碎了四分之一。
流浪巫師眼角微微一跳:
“流浪吧隻是一個小小的酒吧……”
話音未落,四周吧台後櫥櫃裏的酒瓶便噼裏啪啦炸了一半,香濃的酒液在沸騰的魔力下揮發殆盡,整座酒吧都彌漫在濃郁而複雜的香氣中。
“給我一個名字。”
女巫再次開口,幹脆利落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流浪巫師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我隻是個生意人,”他仿佛沒有感受到身前恍若狂潮般洶湧起伏的氣息,小心翼翼的組織着語言:“按照流浪吧的規矩……”
砰!
一道巨大的青色影子從女巫身後蹿出,重重砸向面前的老巫師,流浪巫師眼底閃過一絲無奈,身形微晃,倏然分成兩半,避開了那道青影,隻不過他身後的桌椅、吧台以及酒廚等卻躲不開,在沉悶的聲響後砰然粉碎,化作一片塵埃。
女巫懷裏的小狐狸興緻勃勃的揮舞着爪子,吱吱叫着,身上的每一根絨毛都綻放出想要把四周一切都統統砸爛的情緒。
“我不是第一大學的那群老頭子,跟你沒有交情。”
蘇施君安撫着懷裏的小家夥,難得多說了幾句話:“我也不是三歲的小孩子,家裏或者議會不會因爲我砸了你這個店就找我麻煩。所以,如果你這個店想繼續開下去,那就給我一個名字。”
說話間,她周身空氣微微蕩漾,身形仿佛變大了一點點。
這是一位大巫師即将釋放真身的預兆。
流浪巫師用自己的腳趾頭都能推測出如果一位大巫師在自己店裏釋放出真身是什麽後果。即便他同樣是一位大巫師,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阻止。難道要跟對面的小丫頭一起發瘋,然後把自家這座小店撐爆嗎?
“梅林在上!”
眼瞅着女巫身形似乎又大了一點點,老巫師不得不舉起雙手,向後退了一小步:“伱不能這麽做,流浪吧還要幫忙壓制與你相關的那些流言蜚語,如果你把店子毀了……”
“那是你的事情。”
女巫撓了撓懷裏小狐狸的耳朵,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流不流言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在上學的時候就學會屏蔽那些噪音了……如果不是今天晚上你們這些家夥太過分,我現在還在實驗室做實驗!你以爲我喜歡來砸你這破店?”
話音未落,她忽然眯了眯眼睛:“流浪吧爲什麽要幫我壓制那些流言?……是有人下了委托?……如果是青丘,我應該知道……議會或者學校應該也沒人做這種無用功……無用功……威廉心思沒這麽細……是米爾頓?”
三言兩語間,她便推測出一個名字。
流浪巫師表情微妙的看着女巫:“我們承諾絕不洩露客戶任何信息。”
蘇施君輕哼一聲,抱着小狐狸轉身徑直離開。身後狐尾一攪,酒廚上東倒西歪殘存的酒瓶噼裏啪啦又碎了一遍。
呱!
女巫離開後,門口的大青蛙尖叫着蹦進店裏,直投流浪巫師懷中,縮成巴掌大小,涕泗橫流着,瑟瑟發抖,顯然今晚被吓的不輕。
“我的酒喲!”
老巫師環顧四周,看着空蕩蕩的酒廚與滿地細碎的玻璃渣,哀歎連連:“真是一瓶都沒給我剩下啊……”
懷中小青蛙聞言,眨眨眼,張開嘴舌頭一彈,從酒吧角落卷回一瓶尚未拆封的琥珀光。或許因爲它原本位置非常不起眼,所以沒有遭受無妄之災。
流浪巫師眼前一亮:“噫!竟然還有一瓶漏網之魚?”
他接過酒瓶,小心翼翼打量着瓶子裏澄澈的酒液。
“……真是個暴躁的小丫頭。”
老巫師搖着頭,歎着氣,摸出一支羽毛筆,鄭重其事的在這最後一個酒瓶上寫下一行漂亮的花體字:“沒有被蘇施君打破的酒瓶。”
然後,他舉着那個酒瓶,看着自己剛剛填好的标簽,仔細打量片刻,最終幅度很小的點點頭,把它擺在酒廚最顯眼的位置,用不太确定的語氣自言自語道:“這樣一來……應該能挽回一點損失吧……”
Ps①,(第二百五十九章叮!叮!)結尾流浪巫師與米爾頓公爵的對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