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上一次‘燒死鄭清大遊行’後的經曆。
周六晚上的寒流并沒有在學府上空盤旋太久,隔天上午,陽光明媚,天氣又暖和起來了,到了晚上班會時,當戰戰兢兢的年輕公費生走進教室後,意外發現班長大人沒有一絲生氣的模樣,情緒很好,見到他時,不僅愉快的打了招呼,還遞給他一根五顔六色的棒棒糖。
“那是我的棒棒糖!”
李萌同學壓低聲音在一旁低聲怒吼,仿佛一隻被搶走食物的金毛。隻不過責任雙方同時無視了小女巫的抱怨。
“變形術的後遺症這幾天有發作嗎?”
天文08-1班的班長大人把垂落在臉頰邊的長發撩到耳朵後面,聲音輕快的詢問:“……聽說你前幾天又在晚上出去溜達了。”
“沒發作,沒有。”年輕公費生受寵若驚,立刻把剛剛塞進嘴裏的棒棒糖抽出來,咂咂嘴,補充道:“薩滿們的月光魔法精油很好用,今天出門前我還抹了呢……”
說着,他特意側着臉,似乎想讓女巫看一看自己塗抹油脂後亮晶晶的太陽穴。
與此同時,男生還喋喋不休解釋道:“這些天我除了教室、圖書館跟宿舍,其他地方都沒去,周六晚上是一個社團會議,必須參加……”
說到這件事,男巫忍不住偷觑了女生一眼,似乎想确認什麽。
女巫仿佛沒有察覺到那偷偷摸摸的視線,一邊整理着桌上的課本與作業,一邊态度輕松的回答道:“魔法精油也不是萬能的,引發變形魔法後遺症的因素非常複雜且充滿不确定性,今天下午我在圖書館看了一篇論文,提到變形後遺症與‘變形認知障礙綜合症’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所謂‘變形認知障礙綜合症’大部分表現爲巫師變形後,因爲生命形态的變化,導緻的智慧、記憶乃至行爲習慣的偏差。
比如鄭清最初變成貓後,很快便沾染了貓類的舔毛、爬樹、打呼噜等毛病。這種變化不僅局限于表層,還可能出現更深層次、雙向的反饋——比如鄭清日漸旺盛的好奇心,他已經很難确定是因爲他變成貓帶來的,還是原本他就有這種喜歡探究事務的心理。
從這個角度出發,恢複人形後維持某種程度的‘動物能力’與維持某種程度的‘動物習性’似乎并沒有太大差别。
看到男生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女巫嘴角微微一勾,從筆記本上撕下一頁紙,飛快的記錄下一串編号:
“……嗯,這是那篇文章的索引,下次你去圖書館可以自己看一看,或許能有一些新的想法。另外,蒙特利亞教授與杜澤姆博士在魔法生物與血脈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詣,你可以抽時間找他們聊聊。”
說着,她将紙條遞給男巫。
鄭清掃了一眼紙條上細長的熟悉筆迹,臉上露出傻乎乎的笑容,還想說點兒什麽,門後的簡筆畫小人兒已經嚎叫起來:
“老姚來啦!老姚來啦!”
他隻能抱歉的笑笑,攥着那張紙條匆匆回到自己座位。
……
……
隔天周一。
趁着午飯後的閑暇,鄭清按照蔣玉的建議,去了貝塔鎮東區的非正常生命研究所,想找杜澤姆博士聊一聊自己變形術方面的後遺症,隻不過在那座破舊的小院,他隻見到了博士的老仆康斯坦丁。
“少爺出門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老仆來來回回隻會說這句話:“少爺是做大事情的人……要喝點咖啡嗎?”
主人不在,鄭清也不好繼續打擾,隻能讪然離開。
而蔣玉提供的另一位參考人——蒙特利亞教授——則不需要男生特意去研究院尋找,因爲這個學期蒙特利亞教授接替愛瑪女士,擔任了天文08-1班的魔文課教授,每周二下午都能見到他。
所以周二下午魔文課後,蒙特利亞教授剛剛離開教室,年輕公費生就匆匆出門,在走廊盡頭追上了同樣步履匆匆的教授。
“剛剛哪裏沒聽懂嗎?”
這是教授看到鄭清後問的一句話。
雖然上學期在蒙特利亞教授的實驗室當過一段時間助理,但這個學期,鄭清還從未私下與其接觸過,因而教授第一時間思考的仍舊是課堂上的内容。
“不,跟魔文課沒關系。”年輕公費生連忙否認着,慌慌張張的解釋自己的來意:“是一點課外的問題,跟變形魔法有關……”
說話間,教授魔法生物學的甘甯講師恰巧路過,饒有興趣的停下了腳步。
蒙特利亞教授瞥了一眼身旁的不速之客,然後打量着面前年輕男巫略顯局促的表情,耐着性子問道:“簡單說一下吧。”
鄭清清了清嗓子,硬着頭皮開口:“我有一個朋友……”
這句話一出口,他立刻注意到不管蒙特利亞教授的眉毛毫不客氣的揚了起來,而甘甯講師臉上更是挂了一重高深莫測的微笑。
這讓男生臉頰稍稍有些發燙,下意識加快了語速:“……嗯,我朋友前段時間使用變形術後,出現了某些……就是類似突然能聽到很遠地方的聲音、然後身上偶爾會冒出一簇變形生物的毛發的情況……他想知道這個情況是不是屬于正常的後遺症範圍,應該怎麽辦……”
“應該去校醫院。”
蒙特利亞教授表情嚴厲的看着他,毫不客氣的給出了自己的意見:“變形魔法是一種危險系數很高的魔法,正常情況下,伱們這樣低年級的學生使用變形魔法都需要經過報備,在學校監督下使用,如果變形過程中有任何不适,第一應該尋找監督老師,第二應該去校醫院,而不是在課後随随便便攔下其他教授。”
鄭清耷拉着腦袋,已然開始後悔自己的選擇。
而旁邊的魔法生物學講師顯然有不同的看法,饒有興緻的追問道:“有節制的使用變形魔法并不會帶來後遺症……你那位朋友使用變形術的頻率大概是什麽樣的?”
“這個,可能一周也就一兩次吧。”男生含糊着回答道,語氣充滿了不确定性,或者說一種名爲心虛的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