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違反任何規定!”
女巫态度強硬的否定了質詢委員們的提議:“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按着《巫師法典》在大巫師會議上做陳述,讓大巫師會議的全體成員見證。但你們不要想着從我的實驗室拿走一個字節的實驗數據!”
“提供相關資料可以讓你擺脫被指控的風險。”圓臉女巫輕聲提醒道:“按照聯盟與月下議會的協議,如果議會上議員受到有罪指控——即便指控未被證實——在受指控期間,聯盟有責任調整對議員所屬氏族的資源配置。”
“這算威脅嗎?”蘇施君并未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不,”那名幹瘦的男巫咳嗽兩聲,搖着頭否認:“這是爲了維護《巫師法典》的榮耀……以及巫師聯盟的穩定。規矩就是規矩。”
“即便你們所謂的規矩會遲滞巫師對魔法真理的探索?”蘇施君的指尖在椅子扶手上緩緩敲打着,聲音淡漠:“……如果有證據,可以讓執法團查封我的實驗室;如果對實驗室有意見,可以去找第一大學抗議。”
說到這裏,她的指尖停在了扶手上,定定的看着會議桌後的幾位質詢者,用很輕的聲音繼續說道:“……如果想找月下議會的麻煩,也可以試試。”
會議室裏一片安靜。
隻能聽到助理們的羽毛筆落在羊皮紙上輕微的沙沙聲,以及會議桌上那台座鍾走動時的滴滴答答。
會議桌後的幾位質詢委員輕聲咳嗽着,不安的扭了扭身子,謹慎的互相看了一眼。
最終,坐在中央的圓臉女巫決定盡快結束這場不愉快的談話:“聯盟是所有巫師的聯盟,聯盟的運作公正而合理,受到着《法典》與《憲章》的規範,對待任何氏族與個人,丹哈格都不具有主觀惡意。這一點,盡可放心。”
“鑒于質詢會議未能就事故原因做出有效解釋,因此後續質詢工作将改爲聽證會模式。”
“在質詢會之前,我們已經與刑事法庭的高級專員進行了簡單溝通,如果質詢失敗,你需要下樓參加在丹哈格高等法院第三刑事訴訟庭進行的聽證會,解釋你的實驗室正在進行的實驗……建議攜帶全部實驗數據與材料。”
“如果學校沒有意見的話。”女巫嘴角露出一絲譏嘲。
“學校需要專注于黑獄,”老巫師抓起面前的木槌,在桌子上重重敲了兩下:“你是月下議會上議員,并不是真正屬于第一大學……丹哈格的那位專員對我們表示,如果你的實驗室在這次調查中表示出足夠的配合,高等法院會酌情處理黯藍古堡進行非法實驗的案件。”
“酌情?”女巫冷哼一聲:“丹哈格能不能酌情免掉我的征召令?”
“哦,”老巫師挑了挑眉,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夾:“這個條件不在我的羊皮紙上……但根據我在丹哈格淺薄的經驗,月下議會無權拒絕最高征召令,否則會自動喪失上議員身份。”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女巫以與其毫不相符的粗暴态度拒絕道:“我會去參加你們那個什麽聽證會的,但不會帶實驗數據與資料,如果你們想要,直接跟姚老頭或者石副校長交涉,不要找我這個小小的實驗室主任……副主任。”
“那黯藍古堡……”老巫師忍不住提醒道。
“幽靈們的那座古堡?我知道。”女巫扶了扶眼鏡,掃了一眼長桌後那一排老巫師,嘴角露出一絲譏嘲:“但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呢?如果你們記憶出現偏差,我可以提醒一下,我屬于青丘狐族,而不是黯藍的幽靈。”
會議室裏的氣氛有些冷。
卻不知是不是因爲晨起的涼意。
就在這時,一道金色的流光撞破會議室的隐秘結界,繞着天花闆,盤旋三周。流光尾部綴了金色的細碎慧尾,那是因爲在時空中高速穿梭,裹挾起的結界碎片與空間碎屑。
盤旋之後,金色流光倏然停了下來,落在蘇施君面前。
那是一枚金色的令牌,上圓下雲,像是一口被壓扁的銅鍾,其中流轉着雲篆瑤章,透出一股威嚴的氣息。
令牌正面是一個圈,圈子裏隻有一個‘召’字。
蘇施君重重歎了一口氣,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怕什麽就來什麽。她抿了抿嘴,有些無奈的擡起手,點了一下那個‘召’字。
令牌轟然破碎,與此同時,一道渾厚的聲音在整座會議室内響起:
“茲,召,令月下議會上議員,大巫師蘇施君,即刻前往黑獄協防,不得有誤。此令具有聯盟最高優先權。第一大學校長辦公室。”
會議室裏安安靜靜。
坐在圓臉女巫身後的小助理一臉星星眼的看着那道金色流光緩緩消散在空氣中,連手中羽毛筆尖掉了一滴墨汁在羊皮紙上都沒看見。
停了片刻。
坐在會議室中央的月下議會上議員彬彬有禮的開口,詢問道:“那麽……你們還有什麽其他事情嗎?”
三位質詢委員齊刷刷搖着頭。
與聯盟最高優先權相比,他們的質詢會、刑事庭的聽證會、甚至丹哈格最高法院的審理,都屬于可以無限推遲的事宜。
“那麽……”
女巫微微颔首,優雅的起身,擡了擡胳膊。
穿着制服的小精靈們呼啦啦圍了過來,服侍女巫穿戴已經熏好的鬥篷與帽子。鞋跟敲擊着地闆的清脆哒哒聲再次響起。
當響聲停在門口時。
身後傳來那位頭發花白的老巫師略顯焦躁的聲音:“延遲并不是取消,有關第三刑事訴訟庭聽證會再次舉行的日期,我們會通過丹哈格對外聯絡辦公室正式通知……”
“砰!”
回答他的,是一扇被重重關上的大門。
低低的、若有若無的抱怨聲在空蕩蕩的天花闆下盤旋着,緩緩飄散:“一樁接着一樁,這麽多麻煩……什麽時候才能回實驗室!”
……
……
“我提醒過你們,質詢不是個好主意。”
一個突兀的聲音打破會議室的甯靜,從桌子上那台精緻的座鍾裏傳了出來。這個聲音與表針的滴答聲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詭異:“那麽,我們之前的提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