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需要一袋金子,就能獲得偉大的巴斯提特大人的庇護!還有什麽比這更劃算的生意呢?!”
“不是一百袋,也不是十袋,隻需要一袋金子!”
“佩戴後在烏撒城裏你不會遭遇任何危險哦!”矮小的侏儒商人很快便擺脫小女妖跳脫思維給他帶來的驚愕,繼續努力兜售自己的護符:“而這隻需要一袋金子!”
朱朱爲不可查的歎了一小口氣。
“真不好意思,”她鼓了鼓腮幫子,紅色的瞳孔裏充滿了歉意:“雖然我也很害怕危險,但我更怕我家船長……如果被船長知道我供奉了其他神靈,會把我吃掉的。”
說罷,她背着手,搖頭晃腦,蹦蹦跳跳離開了侏儒的小店,去追趕快要消失在人海中的尼基塔。
侏儒商人呆呆的看着小女巫離去的背影,半晌,晦氣的沖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回過頭,看到兩個身穿紅色長袍的壯實男巫正蹲在自己的攤位前,看着攤位上另一尊蛤蟆狀的神祇木雕,互相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着什麽。
其中一個是圓頭圓臉,藍色皮膚的胖子;另一個則長了一副醒目的紅臉膛。看他們的穿着容貌,很顯然都是外地人。
侏儒眼神一亮,立刻湊了過去。
兩個男巫正小聲交談着。
“這是撒托古亞那家夥的雕塑吧。”
“我覺得是月獸……博士跟我說過,幻夢境特産的月獸,模樣就跟一隻大蛤蟆差不多。”
“但它嘴邊沒有觸角啊!而且如果沒有記錯,月獸應該是白色的,這個雕塑的顔色近乎紫黑,跟撒托古亞差不多。”
“撒托古亞身上是短毛,不是這種油性皮膚……”
“喂,你是老闆對吧!”藍皮膚的胖子轉頭看向侏儒商人,很沒禮貌的詢問道:“那你一定知道這個雕塑是誰的,對吧!”
“當然!”侏儒叉着腰,很有底氣的點點頭:“偉大的撒托古亞……”
藍胖子立刻一臉得意的看向自己的同伴。
侏儒話鋒一轉,補充道:“……與偉大的月獸之母的後裔!擁有它,可以同時獲得月獸一族的友誼與撒托古亞陛下的垂青!”
藍胖子臉色頓時有些發黑,而他的同伴,那個紅臉膛的壯碩男巫,則捂着肚子,笑的喘不過氣來。
“隻需要一袋金子!”侏儒揮舞着短小的胳膊,聲嘶力竭的喊道:“一袋金子!你們就能獲得兩位大人的庇佑!還有比這更劃算的生意嗎?!絕對不會有了!”
兩個外地人站起身。
“信仰不是用來販賣的,”藍胖子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侏儒的兜售:“庇佑也不是一門生意。你在玷污這些神聖的詞彙。”
倒是那位紅臉膛的男巫比較淳樸,老老實實的向侏儒說道:“實際上我們也沒有一袋金子……初來乍到,我們還不知道這裏的貨币是什麽呢。”
侏儒再次一臉晦氣的沖地上吐了口唾沫。
胖子與張季信回到街上,順着人流繼續向前走去。
“說起來,隊長他們幾個人應該已經到了吧。”藍胖子一邊左右張望着,一邊說道:“不知道毛豆那家夥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應該去找黑貓了。”張季信慢吞吞回答道:“對了,剛剛在那個侏儒身上,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唔,很淡的妖魔的氣息。”藍胖子不以爲意,擺擺手:“大概率是某個妖魔路過殘留的氣息。我們暫時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
紅臉膛男巫默默點了點頭。
兩人順着人流繼續向前走去。
……
……
朱朱找到尼基塔的時候,女妖正站在一個占蔔攤位前,彎着腰,仔細看着一張泛黃的羊皮紙。
那是一個撐了紫色大傘的攤位,金色的流蘇與香螺順着傘骨垂落,在微風中晃晃悠悠。傘下有一張巨大的桌子,桌面鋪着紫色的桌布,看上去毛茸茸的,在夕陽下閃着微微的白光。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書,幾卷羊皮紙、墨汁以及紫色的羽毛筆,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細嘴大肚的雕花銅壺。
一個有着巨大鷹鈎鼻的老巫婆坐在桌子後面,身上披着厚厚的紫色鬥篷,将她的頭、脖子與身子整個罩住,隻露出充滿褶皺的面孔。
她枯瘦的雙手仿佛烏鴉的爪子,撫摸着那個銅壺,嘴裏念念有詞。
壺口噴出珍珠色的霧氣,凝成一個包了頭巾的小人兒,小人兒握着羽毛筆,在那張泛黃的羊皮紙上留下一串串花體字。
小女妖湊了過去。
羊皮紙上用黑色的墨汁寫下一串詩歌般的話:
“晚霞燃燒,
厄運難逃。
我們站在人生的盡頭。
抱着幻想與夢境痛哭失聲。
卻擁有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
小女妖擡頭看了看天邊殷紅的雲彩,仿佛鮮血在燃燒。晚風吹過,她緊了緊身上漂亮的小袍子,打了個冷戰。
“這是什麽?”它小聲詢問尼基塔。
“我也不知道。”女妖搖搖頭:“不是預言,也不是偈語。看上去更像是一位浪漫主義的詩人在對命運大發感慨。”
“這不是給你的嗎?”朱朱困惑的看了看女妖,又看了看坐在攤位後那位披着鬥篷的老占蔔師,一臉茫然。
“不,”尼基塔站直身子,心平氣和的回答道:“我剛剛隻是站在這裏,那個銅壺裏的小東西就自己鑽出來寫了這麽一段話。”
朱朱小心翼翼的看了老巫婆一眼。
老巫婆半眯着眼,似乎沒有聽到客人們的對話。她的懷裏響起一聲細軟的貓叫,一個金漸層的爪子從紫色鬥篷下探了出來,抻了個懶腰,五個肉墊舒服的張開,看的小女妖忍不住想伸手去捏一捏。
“打擾一下,”小女妖忍住心底的沖動,彬彬有禮的向老巫婆詢問道:“請問您有沒有見過一對男巫與女巫,帶着一隻灰色的狗……大概長這個樣子。”
她從懷裏摸出一張畫像,是根據祖各們的描述畫出的圖像,隻不過祖各與巫師到底不是同一種生物,難免有類似‘臉盲症’的情況,所以它們提供的畫像隻具有簡單的參考意義。
ps,晚霞燃燒那段是借用某個詩,具體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