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的消失,雖然讓兩位年輕巫師有些困惑,卻也沒有過多糾結。
與它相比,那個偷偷爬上貓果樹,在黑貓的王座上做手腳的陌生巫師,更令人擔憂。在查遍枝頭,确認狗子消失之後,鄭清與蔣玉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王座之上。
但經過謹慎的檢查後,兩人卻驚訝的發現,王座上并沒有預想中的惡毒詛咒或危險法陣。上面隻是被人抹了一層貓果汁。
未成熟的貓果呈姜黃色,是配制緩和劑的原料之一;熟透的貓果呈紫黑色,有劇毒,可穿腸爛肚、腐蝕靈魂。
而介于未成熟與成熟之間的貓果,呈紅色。
有毒,但毒性輕微;可做藥,但用處很少。整體而言,這個階段的貓果,就像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缺乏少年的天真活潑,也缺乏成年人的圓滑世故,時時刻刻表現着‘矛盾’這個詞的内涵。
“這點貓果汁,最多能讓趴在上面的貓拉一天肚子。”鄭清晃了晃試管,看着那一小點紅色在半透明的試劑中緩緩綻放,百思不得其解:“那家夥爬上爬下,就爲了讓一隻貓拉肚子?”
“不是一隻貓。”蔣玉糾正道。
随即,她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法有些微妙,臉上浮起一絲紅暈,輕咳一下後,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說……你是一個巫師,他是在有預謀的襲擊第一大學的學生。我們應該把這件事向學校報告。”
鄭清想到校工委辦公室裏那些值班巫師憊懶的表情,嘴角不由耷拉下來。
“校工委不會在意這種小事……尤其這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惡作劇。”他歎口氣,語氣中頗多怨念:“我們向學校報告,除了會被要求填寫十幾張格式不同的表格與說明材料之外,不會有其他效果。他們甚至不願意多花費一點功夫去幫林果找他的黑山羊!”
女巫贊同的點點頭,同樣歎了口氣。
“總之,”鄭清伸手将試管中的液體倒在毯子外一株灌木的腳下,同時打起幾分精神,提醒道:“……從現在開始,除非我們找到那個奇怪的巫師,而且弄清楚他這麽做的理由,否則我們絕對不可以再次爬貓果樹!”
“最好這裏都不要随便過來了……我是指你變形之後。”蔣玉補充着,接過鄭清清理幹淨的試管,塞回自己的手袋中。
鄭清摸出懷表,看了看時間,揚起眉毛。
“唔……還有半個小時就該開班會了。”他看了女巫一眼:“我們直接去教室?”
蔣玉擡起頭,透過一小塊稀疏的樹冠,看了一眼向林外的天色:“現在天黑的可真晚……去年我們開班會的時候,天都黑的。現在天還這麽亮。”
說話間,她已經低下頭,開始收拾毯子上那些零零碎碎的魔法材料。包括沒有用掉的符紙、構築簡易守護結界的玉飾、碟子裏調制好的朱砂墨、用來裝魔藥與試劑的玻璃瓶罐、以及幾本随時查詢資料的工具書。
鄭清贊同的點着頭,幫助女巫一起收拾毯子上的雜物。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咦。
他擡頭看向女巫。
“那幾根狗毛呢?”蔣玉手中抓着一個空蕩蕩的試管,語氣中充滿了驚訝。
之前喂狗子吃祛毒辟邪的魔藥時,女巫曾經順手從它的狗頭上揪下來幾根短毛,塞進了玻璃試管中,準備回頭拿去實驗室檢驗一番。
但剛剛收拾東西,她發現試管裏的狗毛不見了。
“确定是這根試管嗎?”鄭清目光搜索着地毯上的其他玻璃管,試圖尋找其他可能性。
“隻有這一根試管用軟木塞封了口。”女巫向鄭清展示了那塊軟木塞——塞子仍舊老老實實呆在管口——她強調道:“之前一直放在手邊……裏面的東西絕對不會掉出來!”
這又是一件令人撓頭的事情。
即便再撓頭,兩位年輕巫師也不會在貓果樹下浪費更多時間了。
在回教室的路上,鄭清與蔣玉就那位陌生巫師的身份、狗子去哪裏了、試管裏的狗毛怎麽回事等相關問題進行了一系列讨論,但兩人并沒有得到更多有價值的猜測。
或許應該把這些問題丢給蕭笑。
鄭清心不在焉的想着這些事,跟着蔣玉走進教室,迎面便是角落裏同伴們起哄的聲音。女巫低着頭,匆匆走向她的座位,男巫則在原地愣了幾秒鍾,才想起之前離開自習室的狀況,腳下頓時有些慌亂,一時不察,險些踩死一隻正四處亂爬的小青蛙。
“小心!”尼古拉斯在舉着他的竹簍喊道:“看着點腳下……幫我把那隻青蛙抓回來,謝謝!”
這個求助的時機來的非常再恰當不過了。
鄭清趕忙蹲下身,非常努力的抓那隻小青蛙,弓着身子抓了許久,一直趕着那隻青蛙從教室門口跳回教室後排尼古拉斯的竹簍裏,年輕的公費生才輕噓一口氣,悄悄站起身。
終于躲過了大部分同學的視線。
“你應該在它們腿上系幾根繩子。”鄭清一邊警惕的打量着自己座位周圍的氣氛,一邊敷衍的向尼古拉斯提出建議:“雖然它們的腦子隻有豌豆大小,但到底也是一種生物……你的竹簍上沾染的青蛙死亡氣息太濃郁了,會讓它們本能的逃跑。”
“隻是臨時用一下。”尼古拉斯笑呵呵的蓋上竹簍:“科爾瑪大賢者正在研究一種煉金寶石,據說參考了‘賢者之石’的制作工藝,能夠将生命力物化……這樣以後我們使用魔法的時候,就不需要帶一大堆青蛙了。”
聽上去是個不錯計劃。
“她能搞到‘賢者之石’的制作工藝嗎?”鄭清對此表示懷疑。作爲魔法煉金術的頂尖産品之一,賢者之石的制作方法一直被各大巫師勢力什襲珍藏,即便成品都很少出現在市面,更不要提制作工藝了。
“一定可以的。”尼古拉斯眼神中露出一絲狂熱,表情非常堅定:“大賢者能夠改變聯盟都無法改變的北區巫師的命運,還有什麽做不到的呢?我們相信她,超過亞特拉斯的那些僞信者。”
鄭清看着他的眼睛,心底悄然滑過一絲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