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擊貝塔鎮的第一輪黑潮就這麽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蘇施君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丢下四道咒語,以及滿地狼藉。
除了在最後離開的時候低了一下頭,瞄了年輕的公費生一眼外,她并沒有更多的舉動。她的腳甚至都沒有沾一下小廣場上的地闆。
這讓參加戰鬥的獵手們沮喪之餘,打的愈發賣力,将心底的火氣丢到了那些入侵者們的身上。
因爲受到大巫師的鎮壓,魔法生物們一觸即潰,這讓巫師們的後續戰鬥變得非常輕松,用撿垃圾形容毫不爲過。
獵手們隻需要拖着麻繩與籠子,将癱軟在戰場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魔法生物塞進去,然後就可以去貝塔鎮管委會特設的臨時安置點領取賞金了。
鄭清指揮着隊友們拖了幾隻獵物後,便草草退出了戰場。
這讓張季信與林果大爲失望。
“我覺得有胖子的幫助,我們完全可以試着挑戰一下那頭最大的鑿齒,”張大長老意猶未盡的抱怨着,同時拎起手中的麻繩,扯了扯嘴角:“而不是這種兔子!”
他手中的麻繩上,挂着一隻吊着耳朵的小白兔。
隻不過這隻兔子長了一個尖銳的鳥嘴,還有一副銳利的鷹眼,以及一條耷拉在地上的細長的蛇尾。
被張季信拎到眼前的時候,這隻‘兔子’似乎認爲反抗的時候到了,兩條後腿瘋狂踹着空氣,一雙細長的眼睛睜的圓溜溜的,同時嘴裏還發出恐吓的叫聲。
長老嫌棄的給了它一個腦門蹦,将這隻剛剛活躍起來的小東西重新彈暈過去。
“你手裏的不是兔子,而是犰狳,”鄭清對張季信的抱怨不以爲然,鄭重其事的分析道:“魔法生物的危險程度向來不是以身材大小區分的,比如渺小的砂時蟲,可以吸幹最龐大最危險的巨龍的時間……我以爲出身巫師世家的你對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實很清楚呢。”
犰狳是一種并不常見的魔法動物,常常生活在有枸杞、楠木以及牡荊樹的茂林中。它們的外形長得很像兔子,鳥嘴、鷹眼、蛇尾,喜歡以蠹斯蟲爲食,膽子很小,一遇到巫師的攻擊就會裝死——但這并不代表它們很安全。
事實上,犰狳是少數幾種擁有大規模殺傷性能力的魔法生物。它們能夠驅使數以十萬計的蠱蟲,在相當廣袤的範圍内造成巨大傷害。
倘若不是現在是冬季,許多蟲子都處于被迫休眠的狀态,宥罪獵隊絕對不會這麽輕易就捉到這幾隻‘小白兔’的——當然,這份成功少不了蕭大博士的現場指點。
聽到鄭清的評價,張季信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憋成了绛紫色。
很稀奇的,他竟然沒有出口反駁。
但這并不代表鄭清已經說服了所有人。
“我覺得長老說得對,”林果是另外一個對鄭清的安排表示抗議的隊員:“我法書上錄的咒語,一道都沒有丢出去呢!還有我的工具……”
說着,他從山羊角上拎起自己的小書包,扯開拉鏈,強調道:“…我的煉金裝置絕對可以幫你們捉到一個狂獵!”
小書包的表皮,那隻老鼠瘋狂的跳來跳去,支持自家主人的說辭。
“是是是,我也覺得你可以的。”鄭清敷衍着,将手中的小兔子塞到小男巫的手中:“呶,如果覺得不過瘾,你可以往它身上再砸幾道咒語。它不會有意見的。”
林果震驚的看着自家隊長,似乎完全沒想到鄭清會給出這麽個主意。
獵隊其他成員也紛紛在旁邊噓氣,發出鄙夷的聲音。
“轟!!!”
一聲巨大的爆炸打斷了宥罪獵隊的内讧,衆人紛紛轉頭,看向那聲爆炸所發生的位置。
原來是一頭毒角獸。
這種通體灰色、狀似犀牛、原産于非洲的巨大魔法生物在鼻子上長了一根鋒利的大角。這根大角中有一種神奇的液體,任何被注入這種液體的東西都會發生劇烈的爆炸。
發生事故的那頭毒角獸是因爲獵手管理不善,沒有在它的大角上套一層龍皮保護罩。當蘇施君離開,毒角獸恢複力量後,立刻低下腦袋,用自己的大角狠狠的在青石地闆上戳了一個大洞,将毒角内的毒液注入青石闆中。
然後青石闆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将押送它的幾個巫師炸的灰頭土臉,有兩個站在它腦袋邊上的家夥還被炸暈了過去。
幸運的是押送它的巫師沒有犯其他錯誤——比如給這頭重達一點五噸的巨獸上了腳鐐、在它身上覆蓋了一層‘力松勁洩’與限制魔力流動的魔法網罩。
這些措施令毒角獸的反抗剛剛開始就很悲慘的結束了。
回過神的巫師們揮舞着粗大的龍尾鞭,将這頭畜生狠狠的抽打了一頓,末了,也沒忘記重新給它鼻子上的大角補上一個防爆套。
“如果我是押送它的獵手,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張季信眼巴巴的瞅着那頭腳步蹒跚的毒角獸,低低的歎了口氣。
他手中的‘兔子’再次用力的蹬了蹬腿,仿佛在告訴他它還沒放棄抗争。
“真好,”辛胖子也籲了口氣,語氣中流露出幾分羨慕:“那頭毒角獸,能從貝塔鎮手裏換不少玉币吧。”
“根據年齡與體重,賞金三十到三十五枚玉币不等……如果是雌性毒角獸,價格可能還會更高一點。”蕭笑适時補充道:“大家都知道,雌性的毒液更強烈,而且還可以撫育後代,對巫師們來說,雌性的相對價值更高。”
大家聞言,不由再次重重的歎了口氣。
“所以說,隊長,爲什麽我們……卧槽!”張季信回過頭,剛想跟鄭清再抱怨兩句,猛然發現年輕的公費生不見了蹤影,不由爆了一句粗口:“他人呢?那麽大一個男巫……剛剛還在這裏的啊?”
宥罪獵隊的隊員們紛紛回頭,繼而大愣。
鄭清剛剛站立的位置,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影兒,寒風掠過,将地上的塵土吹了個幹淨,連他留下的最後一點痕迹也抹的一幹二淨。
“也許,隊長覺得心底有愧,所以先撤退了?”林果如是猜測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