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因爲有新人想要加入俱樂部,科爾瑪大姐頭在做評估,你們可能需要稍微等幾分鍾。”帶路的女生将三位男巫引上二樓,站在門廳裏的時候,這樣解釋道。
門廳不大,四四方方,正面是一扇高大的木門,門上嵌着兩塊彩色玻璃,沒有鄭清經常看到的門神挂像;門廳左側是木頭牆壁,牆角擺了一排花盆,裏面栽種着一叢叢盛開的白色彼岸花;門廳右側通向一條狹窄的走廊,走廊中沒有安裝燈,影影綽綽可以看到幾塊懸挂在半空中的門牌,一如學校裏辦公樓的布置。
帶路的女生輕輕拉開正面的木門,示意幾位男巫進去。
門後是一處頗爲寬敞的大廳,小舞台、吧台、桌椅一應俱全,看着更像是一個打烊的酒吧而不是一個俱樂部。
小舞台的幕布半掩着,沒有開燈,看上去黑乎乎的一片。
舞台下方,空地中央擺放了一台鋼琴,有十幾道穿着灰色長袍的身影稀稀拉拉圍繞在鋼琴周圍,裏面傳來斷斷續續的、輕柔的鋼琴曲。
屋裏的燈光有些昏暗,僅有的一群燈火蟲又都聚集在鋼琴上方,這讓剛剛從外面進來的幾位男巫很不适應。
“要點什麽嗎?”女生領着幾位男巫來到吧台後,熱切的看着他們。
辛胖子輕聲咳嗽了一下:“唔,琥珀光有沒有?”
“稍等!”女生手腳麻利的從後面拿出一個髒兮兮的玻璃瓶,借着屋子裏昏暗的燈光,鄭清隐約可以看到瓶子裏那粘稠的琥珀色液體。
很快,半杯琥珀光便擺在了辛胖子面前,杯子裏兩塊四四方方的冰塊将原本并不多的酒液撐的分量十足。
“承惠,一粒金豆子。”女生笑容可掬的把杯子推到胖子面前。
辛胖子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發白。
“哦,”他強笑了一聲,小聲追問道:“這個,不是請我們喝的啊。”
“這多新鮮。”女生鼓起嘴,露出一絲不快:“這裏是俱樂部,又不是慈善堂……您在路邊的酒吧裏喝酒要錢嗎?”
辛胖子茫然的點點頭。
“理當如此。”女生滿意的笑了笑,轉頭看向另外兩位男士:“你們倆要點什麽呢?”
鄭清沒有看胖子灰白色的面孔,忍着笑意說道:“一杯青蜂兒就可以了,不加冰。”
“承惠,一枚銀角三顆銅子兒。”女生很快便将鄭清的飲料推到了他的面前。看得出,不加冰的酒水比加冰的确實少那麽一點兒。
“涼水就很好,謝謝。”相較于兩位同伴,蕭笑要的飲料更保守一點。但即便這樣,也沒能免去掏錢的機會。
“一個銅子。”女生很快的報出了一杯涼水的價格,而且用比前兩杯飲料更快的速度将涼水送到了蕭笑面前,同時熱心的提醒幾位男巫:“要不要來一盤花生米?隻要三個銅子兒,搭配着吃味道會更好一些。”
鄭清連忙阻止了她的推銷。
他敢打賭,如果他們要了花生米,後面肯定還有泡芙、酸棗糕、馬卡龍之類的點心恭候。大部分時候,錢就是這樣不知不覺花出去了。
“基尼小姐在哪裏?”年輕的公費生試着提醒女生他們來這裏的目的:“我們大概還需要等多久?”
“哦,不需要太久。”女生踮起腳尖,探着頭看向鋼琴所在的方向,伸手指了指:“坐在鋼琴邊上的就是大姐頭……她是一個很厲害的巫師,在第一大學都很有名氣,你們不認識她嗎?”
鄭清吃了一驚。
“她是位巫師?”他的語氣稍稍有些驚異,但随即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是說,我以爲雇傭我們的是一位戲法師。”
“這多新鮮。”女生拉着嗓門,重複着口頭禅,語氣變得有些沖:“戲法師哪有學分支付給你們?雇傭你們的學分都是科爾瑪大姐頭辛辛苦苦攢出來的……你們真的不來點幹果或者點心嗎?”
蕭笑禮貌而堅決的拒絕了女生的再次推銷。
遠處,鋼琴周圍的人群出現了輕微的騷動,一位男生垂頭喪氣的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向俱樂部外走去。看樣子他沒有通過那個所謂的‘評估’環節。
鄭清并沒有在意離開的男生,他的目光被人圈剛剛打開的缺口所吸引了。
确切的說,他終于通過剛剛那短暫的混亂,看到了他們今天的雇主。
“科爾瑪學姐?!”年輕的公費生霍然起身,語氣顯得有些難以置信——在看到坐在鋼琴邊那位女巫的第一眼,鄭清終于知道從不久前就一直糾纏着他的那股熟悉感覺從何而來了
蕭笑尋找的雇主,那個所謂的意大利後裔法國貴族,就是第一大學學生會的副主席,也是曾經在背後推過自己兩次的科爾瑪學姐!
這一點,蕭笑絕對是值得的。
想到這裏,鄭清立刻回頭看向西瓜頭,怒目而視。
蕭笑的目光一觸即收,飛快的斜眼看向屋子天棚,噘着嘴無聲的吹着口哨,對旁邊尖銳的目光視而不見,一副雨我無瓜的模樣。
“我就說,你肯定認識她的。”吧台後的女生注意到鄭清的表現,立刻變得高興起來,仿佛與有榮焉似的:“我家大姐頭可是第一大學的學生會主席……”
鄭清陰沉着臉,死死盯着蕭笑,壓低聲音叫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蕭笑不露痕迹的向辛胖子身邊靠了靠,聳聳肩:“到底是第一次接這種委托,我覺找個熟人可能會更靠譜一點……我盯了那個布告欄好多天了,就兩個算是熟人,除了她,另外一個是瑟普拉諾……不管從哪個角度,我都覺得科爾瑪比那個陰沉沉的胖子好一點。”
“熟人?胖子?”辛終于從購買那杯高價琥珀光後的心塞中回過神來,他捕捉到蕭笑剛剛提到的幾個字眼:“什麽熟人?哪個胖子?”
“第一大學學生會的科爾瑪學姐,我們這次的雇主。”蕭笑在旁邊提醒道。
“哦!”辛胖子一臉恍然:“就是清哥兒腳下那第三條還是第四條船,對吧!我調查過她的……怎麽,她是我們的雇主?這可是個好事情……清哥兒,能不能讓學姐給我們免單?”
鄭清強忍住沒有把杯子裏的青蜂兒潑到對面那倆魂淡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