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什麽世界?哪個世界?”蕭伯納老人顯然對這類時事類新聞已經不太關注了,反問道。
聽上去,他誤以爲對方提到的是某個新世界。
“《魔杖》的世界,大阿卡納序列最後一位的那個‘世界’!”三叉劍的雇員一臉興奮,仿佛考據族遇到了一份罕見資料似的:“他可是巫師世界有記錄以來年紀最小的‘世界’稱号獲得者……此外,他還是第一大學的公費生、梅林勳章的獲得者,他率領的獵隊在校獵賽上獲得了冠軍,獵獲了整個賽場一半以上的獵物!”
“是新生賽,不是學院杯。”鄭清聲音微弱的辯解道。
聽着别人将自己的成就一件件羅列出來,總有種怪怪的感覺。他的臉色漲的通紅——這是許久都沒經曆過的事情了。
“梅林勳章?稱号世界?”蕭伯納老人仿佛第一次認識鄭清似的,垂下眼皮,嚴肅而又好奇的打量着年輕男巫,語氣多了幾分了然:“這樣的話,打爆那頭小怪物倒也說得過去。”
“我沒有……”鄭清聲音異常無力。
他覺得某些誤會自己似乎永遠也說不清了。
“行了,哪個巫師還沒點秘密,不用解釋了。”蕭伯納老人大手一揮,直接給鄭清的回答定了性。侍立在一旁的三叉劍某人連連點頭,竟毫無異議。
年輕公費生嘴角抽了抽,最終放棄掙紮,不再奢望能夠當着兩位‘大人’的面理清這件事。他現在隻盼望着能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要知道,早上離開學校的時候,蕭笑還領了一個什麽小屋的協助任務。
他可不希望自己寶貴的假期都浪費在别人身上。
“咳咳,”三叉劍的雇員輕聲咳嗽了兩下,把年輕公費生的注意力重新吸引了過去:“雖然你的身份特殊,但是該進行的流程還是需要進行……希望你不要介意。”
鄭清扯了扯嘴角。
他完全不介意的——事實上,他也不覺得自己身份有什麽特殊。
“那麽,說一下事情發生的具體經過吧。”三叉劍的巫師重新架起記事闆,好整以暇的看向年輕巫師。那根雪白的羽毛筆輕巧的懸浮在記事闆上,等待鄭清開口。
鄭清轉頭看了蕭伯納老人一眼。
老船夫雙手拄着竹篙,正眯着眼打量着灣腳礁石上忙碌的其他幾位黑袍,盯着那隻怪物死亡後留下的那堆爛泥,似乎沒有注意到旁邊兩人之間的談話。
年輕的公費生輕輕吸口氣,認命般回過頭,開始描述起自己一路的所見所聞。
從臨鍾湖碼頭出發開始,到兩岸景色、船夫小調、再到一條銀魚引發的河面沸騰——甚至包括蕭伯納老人唱的小調兒,他也說了一下——最後就是擺渡船在河灣處的遭遇了。
“……那隻青蛙怪想要偷襲我的時候,被船長阻擋了,然後我下意識打了一槍,就打了一下,它就變成一堆爛泥了。”說到這兒,似乎擔心調查員不相信,鄭清還特意強調了一下:“這點您可以詢問船長,我那就是一顆普普通通的鎮邪符裹的符彈。”
“不用擔心,這些我們都會交叉核實的。”三叉劍的巫師和氣的安慰着,随即又感歎道:“果然,就像老師當初說的那樣,強大的巫師就算是用一個簡單的束縛咒,也能扼住命運的喉嚨……像我的鎮邪符,估計連一百年的老鬼都鎮不住。”
鄭清表示自己已經無話可說了。
另一邊,蕭伯納老人似乎對鄭清提到的‘船長’頭銜非常滿意,還沒等三叉劍的巫師開口,便笑呵呵的說道:“我船上這位乘客已經說的非常詳細了,我也沒有更多要補充的,總之,是那個撒托古亞後裔先動的手,校工委不會爲此賠一個銅子兒。”
鄭清聞言,頓感熱淚盈眶,連連點頭——他也是這麽想的。
三叉劍的巫師幹笑兩聲,連聲道:“這種事情,這種事情,要調查結果出來以後才能确認……我們隻負責簡單調查一下,隻負責調查。”
蕭伯納老人有些不滿:“也就是說,你們不打算護送我們上岸?”
“護送?”鄭清揚起眉毛,對老人的用詞有些不解。
注意到他的困惑,三叉劍的巫師适時解釋道:“你們在這裏隻是進行簡單的登記,稍後靠岸還需要進一步協助調查……不用擔心,都是程序問題,很簡單的。至于護送,也是爲了你們安全,畢竟你打爆的是撒托古亞的後裔。”
鄭清已經不打算與他争論自己到底有沒有打爆那頭青蛙怪了。
他對三叉劍巫師說的另一個情況很在意。
“難道你們說的那個撒托古亞會報仇嗎?”他的語氣有些不安。
三叉劍的巫師摸了摸羽毛筆的毛,猶豫了一下,才解釋道:“雖然隻是一頭孽妖,但理論上來說,這類舊日支配者的後裔都在它們老祖宗那裏挂了号,它們出現任何生命狀态的異常,都會引來星空深處的觊觎目光……所以這件事稍稍嚴重一點。”
鄭清悄悄咽了口唾沫。
所以說,他絕對不能跟那隻青蛙怪的死扯上一毛錢的關系!
簡直夭壽了!
舊日支配者之類的存在,也是一個大學一年級學生惹得起的?
有那麽一瞬間,鄭清甚至開始考慮後面一段時間要不要在蘇施君面前慫的徹底一點,躲在青丘公館不出門。
但很快他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相對來說,第一大學比青丘公館的安全性更高一點。
“那,你說的那位,”鄭清伸出食指悄悄指了指頭頂,小聲問道:“它大概什麽時候會有反應呢?”
“這可不一定,”三叉劍的巫師顯然沒有意識到年輕男生的不安,毫不在意的回答道:“也許一天,也許一個星期,也許一個月……你知道,那種存在不論體型還是意識都龐大無匹,它轉動一個念頭可能某些短生種一輩子就過去了……而且還存在剛剛睡醒意識惺忪,反應可能會更慢一點。”
“所以,這件事看運氣。”蕭伯納老人在一旁接口——他倒是知道鄭清問題背後的擔憂是什麽——安慰道:“不過你放心,這裏是布吉島,你是第一大學的學生,而且有那麽多頭銜,給撒托古亞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這裏撒野。”
這個回答終于讓鄭清稍稍感到了一點點心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