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述的兩道基礎咒語之外,在這幾個月的學習中,我們還通過課外拓展,系統的練習了許多具有相似本質的咒語。”
“比如‘七月流火’‘九月肅霜’‘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毖彼泉水’‘鳥鳴嘤嘤,求其友聲’,還包括你們在生活課上學到的‘薄污我私,薄浣我衣’,等等,這些課外延展的咒語,屬于提高部分,在期末考試中不會大量出現……但肯定會有。屬于拉分的題目。”
“這意味着,如果你們能夠熟練掌握這些超出教學大綱的咒語,那麽一定能夠與其他同學的成績拉開距離。有想法的同學一定要注意這點。”
講台上,老姚一邊繼續帶領大家梳理之前學過的内容,一邊捧着茶杯,嗅着杯口升起的熱騰騰的蒸汽,用這種方式壓制抽煙的沖動。
許多原本不打算做筆記的同學,在教授梳理到‘超綱’内容後,不得不拿起羽毛筆,開始唰唰唰記起要點來——相對于大綱内的知識,大綱外的知識太過龐雜,複習的時候完全沒有可能面面俱到。所以隻能根據教授現在提點到的部分,有針對性的複習一下。
梳理完‘超綱’的部分後,教授停頓了一小會兒,待台下的學生都記完筆記,重新擡起頭後,他才接着說道:“除了咒語,大一的魔咒課另一個最重要的學習内容就是法書。”
“法書的發展曆史、巫師聯盟的法書國際标準、法書的工作原理、以及如何使用法書,等等,這些聽上去司空見慣,非常簡單的問題,也屬于魔咒課在期末考試的重點部分。按照以往的要求,涉及法書部分的題目大概會占全部分數的百分之三十左右。”
聽到這裏,台下慣例響起一片細微但是嘈雜的抱怨聲——許多人也許并不是真的在抱怨這部分考試内容有些不合時宜,大家隻是習慣性的對教授的要求作出消極反應,以此來作爲讨價還價的籌碼,希冀考試能夠稍微降低難度。
這種手段不一定有用,但萬一奏效了呢?
講台上,經驗豐富的教授對于下面的哀歎抱怨沒有絲毫反應,仍舊按照自己的節奏,不緊不慢的梳理着知識點:
“……對于魔咒課來說,魔咒雖然是最關鍵的,但并不是最重要的——能夠施展魔咒的載體,法書才是那個更關鍵的要素。”
“就像我在之前的課堂上講過的那樣‘法書承載了法術在這個世界的投影,而咒語隻是勾起這個投影的引子’。”
“與你們學習的咒語相比,法書其實更接近于我們使用的這些魔法的本質。”
“這也是期末考試肯定會考的第三個重點——你們對于法書的理解。還記得我讓你們兩兩結對子做的那個調查報告嗎?當時認真做了報告的同學,恭喜你們,這次期末考試應該可以輕輕松松拿下涉及法書部分那百分之三十的分數。”
“當時糊弄我的同學,這次期末考試,試卷也會用一個随随便便的分數來糊弄你。”
鄭清抓着羽毛筆,用筆後翹起的羽毛騷了搔自己的下巴,下意識的偏過頭,看了一眼坐在教室第一排的蔣玉。當初他的那份報告,就是跟蔣玉一起完成的,足足寫了近萬字。
此刻,女巫正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腰闆筆直,神情專注,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教室後排投來的目光。
這幅認真的姿态,令年輕的公費生忍不住想起那個暖洋洋的下午,想起那個安靜的咖啡館,想起盤子裏摔跤的糖人,以及女巫穿着的那件紅底黑格子睡衣——直到現在,他都無法理解女巫當時所說的流行搭配到底流行在什麽地方。當然,他也一向對這種考驗人抽象觀察能力的觀念沒有太多認同。
就像以前他在美術書上看到的那些後現代、抽象派的畫作,或者雜志電視上春秋季的模特服裝展示,不論是那些構建奇特的造型,還是搭配詭異的色塊,都讓他無法理解。
在鄭清看來,那些作品更像是藝術家們爲了超越而超越,入魔之後的結果。
“教授!”一個略顯突兀的聲音忽然在前排響起,将走神的年輕公費生吓了一跳。
鄭清回過神,發現舉手的人是段肖劍。
得到老姚的準許之後,那個身材瘦削,含胸駝背的年輕巫師站起身,略顯不安的問道:“教授,期末考試考不考獵月學的那幾道咒語呢?”
這個問題引起了許多人的興趣。
獵月的時候,似乎是爲了與當時學校裏的氣氛相配合,老師們在授課的時候,摻雜了許多涉及獵妖方面的教學内容。
比如曆史課的司馬先生在講課的時候,直接跨過數十年的時間,徑直講了上世紀三十年代末的那場‘第二次巫妖大戰’的許多内容——按照正常的規劃,這部分内容應該在大一第二學期前期才會涉及。
再比如,占蔔課的易教授也放棄《基礎易學·大學一年級》的内容,向同學們傳授了如何就地取材,使用野地裏的枯枝、敗葉、黃沙以及吃剩的骨頭來進行占蔔。
相應的,姚教授自然也沒有例外。
他在那幾堂魔咒課上,不僅向同學們傳授了‘狼跋其胡,載疐其尾’這道混亂咒,而且還分門别類,按照‘控制’‘攻擊’‘擾亂’‘逃跑’等多種情況,羅列了獵場上常用的數十道咒語,要求同學們做了筆記。
毫無疑問,這些内容肯定不屬于教學大綱範圍内的知識點。但如果教授執意要将其列入考核範圍之内,大家似乎也沒有太多反駁的理由——無論如何,這些知識都是課堂上已經教授過的,而且教授也要求大家認真做了筆記。
但就像前面提到的那些‘超綱’咒語一樣,沒有人會認真記憶這些咒語咒式間不同細微變化所帶來的後果,或者這些咒語的十幾種規範使用場合,以及錯誤使用咒語會導緻的後果等等内容。
大部分都隻是學會了,能夠自行抄在法書上,釋放出來。
僅此而已。
“考。”面對段肖劍的提問,老姚并沒有賣關子,而是非常認真的回答道:“但是考試範圍僅限于‘混亂咒’,這道咒語在你們日後的學習中還會遇到,所以被列入考卷。其他的咒語,太過繁雜,對現在的你們來說,記太多并沒有什麽好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