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施君站在窗戶邊,用胳膊撐着下巴,眼神迷離的盯着面前花盆裏的植物。
那是一叢七色堇。
傳說中,這種花擁有神奇的魔法效果,隻要摘下它的一片花瓣,同時念動咒語,它就能夠實現你的一個願望。當然,這種童話也隻是還沒有成年的小巫師們才會相信。對于成年巫師,尤其是像蘇施君這樣已經突破注冊巫師級别成爲大巫師的人物來說,這叢七色堇也就隻是相對好看一點罷了。
冬日的陽光缺乏春天的明媚與夏天的燦爛,多多少少有些寡淡。但在這寡淡中,又蘊含了無窮的滋味——就像湯裏的鹽,分量很少,卻必不可少。有了陽光,便是在寒風中也多了幾分希望,幫助人們從心底滋生出幾分活氣來。
陽光透過窗戶,落在花盆間,那叢七色堇的七色花瓣上蕩漾起一圈圈五彩的毫光,仿佛擁有魔力一般,讓人盯着挪不開眼。
蘇施君盯着那叢花,半晌,忽然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擡起手,深處兩根修長的手指,夾住了一片紅色的花瓣,輕輕一扯,将其從花朵上扯了下來。
“飛吧,飛吧,我想要煩惱變的少一些。”
月下議會的上議員大人用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着,小聲祈禱着,同時手指輕輕一彈,将挂在指尖的那片花瓣彈向半空中。
紅色的花瓣仿佛一朵火焰,穿過窗戶,晃晃悠悠飄向五彩斑斓的花園中,很快便落在一片同樣耀眼的紅色曼珠沙華間,不見了蹤影。
“呀呀,小姐!你怎麽把七色花的花瓣給扯下來了?!那可是米爾頓大叔特意從阿爾卑斯給你帶回來的禮物呢!”蘇芽大驚小怪的聲音在女巫身後響起。
她口中的米爾頓大叔,正是月下議會血族的上議員,卡倫家族的當代家長,米爾頓公爵。雖然這些日子巫師世界流言蜚蜚,有關蘇施君未婚先孕以及情有所屬的消息漫天亂飛,但作爲與蘇施君認識已久的血族大公爵,米爾頓自然不會輕易放棄之前的一系列努力,依舊在锲而不舍的追求着蘇大美女。
相應的,狼人的塔波特王子也做出來與公爵大人相同的選擇。
這也是最近困擾蘇大美女的事情之一。原本她以爲自己放出那些未婚先孕之類的消息之後,他們兩個能稍微消停一些,卻不料那些消息似乎反而刺激了他們,最近一段日子,他們的禮物與問候愈發殷勤了許多。這讓蘇大美女開始考慮要不要将某隻小狐狸的‘父親’扯到明面上來,徹底斷了那頭吸血鬼與那頭狼人的念頭。
當然,凡事不可一蹴而就,尤其是某位男巫現在連注冊巫師都還不是,貿貿然讓他出現在聚光燈下,不需要卡倫家族與塔波特家族出手,單單世人質疑的目光與口水就能将他淹死。
短暫的放下這個念頭後,蘇施君回過頭,正看見小狐女踮起腳尖,探着腦袋看窗台上的那叢七色堇,臉上混雜着滿滿的可惜與好奇——就連她那兩隻毛茸茸的尖耳朵也探出了發箍,在黑色的頭發間不安的抖動着。
“因爲我在試着許願呀。”蘇施君笑眯眯的伸出手,撓了撓小狐女的耳朵根。蘇芽的兩個尖耳朵頓時舒服的趴了下去,與此同時,她那條毛茸茸的大尾巴也失去了控制,順着女仆裙的裙擺,不由自主的探出個尾巴尖來,還一勾一勾的。
“呀……小姐你許的什麽願望呢?!”蘇芽縮着脖子,眯着眼,一臉幸福的問道。
“唔,我希望下次波塞冬那小家夥過來的時候,不再跟你打架。”蘇施君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道,同時還補充了一句:“當然,你也不準再給它尾巴上綁蝴蝶結。”
“蝴蝶結多漂亮!”蘇芽嘟起嘴,一臉的悻悻然。
“那也不能給它尾巴上綁!”蘇施君用指頭輕輕點了點小狐女的額頭,令其連連點頭,一副乖巧無比的模樣。
點了幾下之後,蘇芽仿佛意識到什麽,忽然驚喜的大叫道:“哎呀,那個傳說是真的呀!七色花的花瓣可以實現我們的願望!小姐你剛才許的願成功了诶!”
蘇施君聞言,表情一滞,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小狐女的那番話是什麽意思。頓時忍不住笑彎了腰。
“等波塞冬下次來我們才知道結果……現在隻是你單方面同意不跟它打架了而已。”蘇施君笑着,忍不住又揉了揉小狐女的腦袋,補充道:“不過,作爲你有趣發現的獎勵,我允許你來許一個願望。呶,這是傳說中的‘魔咒’,我教給你……”
當青丘公館的女仆長結束花園中的工作,回到屋子裏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某個小狐女虔誠的跪在七色花的花盆前,雙手合十抱在胸前,對着一片飄在半空中的紫色花瓣念念有詞。而青丘公館的主人,月下議會的上議員大人則倚靠在沙發邊,雙手抱在胸前,笑吟吟的看着小狐女,一語不發。
“蘇芽!你又在幹嘛!”女仆長垂下眼皮,從牙縫裏吐出這幾個字。
“呀!”小狐女聽到這個聲音後,吓到渾身一個激靈,蹭的一下蹦了起來,也不管那片紫色的花瓣了,哧溜一下從窗台滑了下來,一邊滑,一邊小聲嚷嚷着:“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是小姐讓我許願的……我還沒許願完呢……”
說道最後,她似乎剛剛反應過來,腳下蓦然一停,回頭便向七色花所在的方向看去。
那片紫色的花瓣恰好化作一片光影,消失在淡淡的白色陽光之中。
小狐女嘴巴一扁,露出了委委屈屈的表情。
“好了好了,那朵花上還有五片花瓣呢,你想什麽時候許願就什麽時候去……過一會兒等蘇蔓不在的時候,你再悄悄回來許願。”蘇施君笑眯眯的走過去,又揉了揉小狐女的腦袋。
蘇芽頓時破涕爲笑,露出燦爛的笑容。
蘇施君回過頭,恰好看見女仆長不滿的目光,立刻俏皮的做了個鬼臉,然後輕聲咳嗽了一下,問道:“有什麽事情嗎?”
女仆長深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擺脫了規勸自家小姐的想法,微微鞠躬道:
“有您的紙鶴,小姐。”
“從學校裏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