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鄭清來說,今年的下元節顯得尤爲特殊。
不僅僅因爲這是他第一次在巫師的學校度過這個節日,也不僅僅因爲今年下元節有了一天的假期。更是因爲他與吉普賽女巫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一同進行了一場有趣的小冒險。
而且,雖然違反了一大堆的校規校紀,但兩個人卻沒有被學校的糾察隊抓住,安安全全的結束了小冒險——最讓年輕的公費生滿意的是,冒險結束後,他與吉普賽女巫直接那段坦誠認真的交流。
當然,這隻是他自己的觀點。
但俗話說,否極泰來——或者說福兮禍所依,禍兮福之所福——總之,任何事情有積極的一面,自然會有消極的一面。看待事物要始終把握兩分法與兩點論。
扯遠了。
總之,也許是因爲白天過的太順利了,運氣給了一點反噬;也許是因爲吉普賽女巫悲觀的想法,在他心底留下了痕迹;還有可能是違反校規帶來的負罪感;當然,最大的可能性是上次“治療療效”的時間到了——總而言之,周三晚上睡着之後,年輕的公費生又一次做了噩夢。
雖然夢境裏的細節他一直沒有回憶起來,但夢境的顔色卻非常清晰。
一層又一層濃郁的紅色,仿佛刷漆一樣,在他的夢境中刷了一遍又一遍。以至于他早上睜開眼,還感覺自己在眼冒紅光,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宿舍天花闆上挂着的那塊辟邪鏡,唯恐上面一發辟邪銅光刷下來,把他打個半死。
這份壓力在他洗漱完,離開宿舍去做早課時,終于漸漸緩解。但太陽穴隐約傳來的跳痛感卻又令年輕的公費生心底蒙上一層陰影。
這種跳痛的感覺他很熟悉——以前隻有在他頭疼前夕才會出現——隻不過近些年很少有這種感覺,他也幾乎快要忘卻了。也就是入學這段時間的經曆,才又幫他回憶起這種感覺。
隻不過,按照教授們的說法,使用避劫法之後,應該可以維持很長時間安穩的——這個“很長時間”雖非定數,卻也往往在兩個月以上。
而距離鄭清前次變成貓,并沒有過去太長時間。
思慮至此,不知爲何,鄭清下意識的想起自己在新生賽上的遭遇,想起自己那條溜走的影子——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頭疼預兆的出現,與這些事情有關。
按照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的最優應對策略,當身體出現異常警告後,鄭清就應該立刻去校醫院,拿一張請假條,然後再去老姚或者易教授——當然,教授藥劑學的李教授也是個不錯的人選,隻不過他的辦公室環境過于糟糕了一些,年輕的公費生從心底裏拒絕這個選擇——在另外兩位教授的辦公室轉轉,讓他們掌掌眼,看看自己有沒有什麽危險。
猶豫一番後,鄭清還是放棄了這個選擇。
作爲一個已經成年的男生,他覺得自己完全有能力與經驗獨自處理這件事了。如果每次有個頭疼腦熱就去找教授,那麽自己永遠都沒有成長的機會了。
況且,情況再嚴重,變次貓大約也就解決了。他的灰布袋現在裝了一小盒變形藥水,也沒有必要用這個理由叨擾教授們了。
就這樣,頂着太陽穴時不時的跳痛,鄭清仍舊老老實實去教學樓上課——這也是身爲一個好學生的“義務”。
若有若無的威脅感持續了周四一天,到了晚上,情況依舊沒有任何好轉。年輕的公費生終于下定決心,喝一支變形藥水——因爲上一次變形之後的種種分裂感與行爲,讓鄭清對這種避劫難的方式既喜歡又痛恨。
當然,他做這個決定更大的原因是安德魯前不久送他十支變形藥水,這樣,即便不去教授的辦公室填一大堆申請表,他也可以随意變形——雖然不太合規矩,但是更自由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從跟伊蓮娜在阿爾法城堡晃了一圈之後,年輕的公費生覺得自己似乎掙脫了什麽藩籬,有種随心的自由感覺。
仿佛違反一下這些規矩,也沒有什麽關系。
“但是明天是周五诶!”聽完鄭清的想法,辛胖子率先提出質疑:“上午的煉金課也許助教不會在意個别缺課的人,但下午還有一節實踐課呢!希爾達助教肯定會注意到你這個尖子生缺課的……難道你打算變成貓去上課嗎?會被那些女巫玩兒壞的!”
煉金課的特斯拉教授長年“曠課”,隻會在開學的前幾堂課露露面,平日裏,大部分課程他都會委托給自己手下的研究員們代爲處理。因爲研究員們數量衆多,業務繁雜,因而給大家上課的老師幾乎每堂課都不一樣。胖子所言“安全”大抵如此。
而希爾達助教則與特斯拉教授不同每堂課都必至,可以稱得上一句“兢兢業業”。此外,他與幾位男生也頗爲熟悉,倘若鄭清無故曠課,定會引他注意。
如果說關于兩位老師的揣測還有些許根據的話,胖子後面那些關于鄭清變成貓後的遭遇便是無端妄言,惡意隐喻了。
年輕的公費生聽着胖子越來越漫無邊際的猜測,臉都綠了。
“我可沒說今天就喝變形藥水!”年輕的公費生額上綻出青筋,惱火道:“我不會撐一撐,撐到明天放假嗎?!你腦滿腸肥的,每天都在琢磨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
按照鄭清的計劃,與前次相仿,明天上完課後,晚上用牛奶調和變形藥水,睡前喝下去——這樣不僅可以保證安穩變形,而且不會影響周六晚上的夜間巡邏任務——參考前次變形經驗,明天起床後用“貓身”去外面浪一圈,大約午後不久就能回來,下午還能抽出一點時間調整精神狀态,應對晚上工作。
“唯一的問題是,你并不确認安德魯贈送的變形藥水效果如何。”蕭大博士爲鄭清的計劃查缺補漏,道:“學校自行配置的藥水,與校外藥房流水線上生産的産品,在效果上肯定會有一些差别。”
“我建議,你也不要配牛奶了,直接原漿灌下去,早點變身,早點回來,免得真出現什麽時間上的岔子,影響巡邏任務。”
鄭清愣了愣,思索之下,深以爲然。
“但是晚上外面外面比白天更危險……下元節才過去一天吧!萬一哪頭狼人獸性收斂的延遲了,你豈不是送上門給人加餐??”辛胖子也給出了自己的意見:“我可是記得貓狗之間似乎有天然矛盾……雖然狼人不算狗,但你也不是真的貓。”
意見很好,但鄭清總覺得胖子在惡意隐晦的表達着什麽。
停了停,他才總結道:“大不了不出去了,我在陽台呆着,陪團團玩兒。”
書桌上,原本正湊在花瓶前嗅着枯菊的肥花貓,聽到年輕公費生的打算後,用力打了兩個噴嚏,用眼神鄙視了他的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