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站在教室門口後,目光在第一時間掃視全場。
沒有伊蓮娜的身影。
他不死心,把速度放慢了許多,重新查看了一遍。
吉普賽女巫确實不在教室。
“奇怪。”年輕的公費生皺着眉,疑惑的念叨着:“她明明上樓了啊。”
“什麽?”蕭笑扶了扶眼鏡。
“沒什麽……”鄭清擺擺手,含糊的回答着,把自己心底的疑惑壓了下去。
明明兩個人一起進的教學樓,自己隻不過在樓門口遲了幾分鍾,怎麽人就不見了呢?難道今晚的班級例會她又打算缺席?下午她可沒有說過要請假的事情。如果這次老姚再問起她的事情,自己要不要回答呢?
帶着滿腹糾結與疑惑,年輕的公費生低頭向前走着,竟然沒有注意到李萌的喊聲。
“啪!”一個紙團砸在了他的頭上。
“叫你們呢,魂淡!”小女巫氣鼓鼓的看着三個男生:“一幅幅六神無主的樣子……難道你們的魂魄都被妖精勾走了?”
鄭清眨眨眼,半晌,才反應過來李萌在說些什麽。
“她脾氣怎麽最近變的這麽壞。”年輕的公費生小聲抱怨着。他想起了自己變成貓的時候險些被虐待的遭遇,忍不住連連搖頭。
“也許是家裏來親戚了。”蕭笑冷不丁冒出一句大有深意的話,令鄭清刮目相看。
“你還懂這個?!”
博士斜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滿了鄙夷。
這讓鄭清不由揣測自己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麽話。
……
李萌今天梳了一個丸子頭,配着她略帶嬰兒肥的臉蛋與九有學院大紅色的院袍,看上去頗爲喜慶。
蔣玉則将黑色的長發束起,斜斜的搭在肩頭。她正低着頭,認真翻開課桌上一本厚重的工具書。那本書的輪廓鄭清看上去有點眼熟。
不出意外,李萌的嚷嚷聲打擾了班長大人的讀書。
她不滿的擡起頭。
還沒等她開口,門後的簡筆畫小人兒就中氣十足的喊起來:“學生在教室裏罵髒話,扣十分!”
“啪!”李萌抓起手邊一個紙團,擡手就砸了過去。
軟趴趴的紙團并沒有如願以償的砸到簡筆畫小人兒的身上,而是在門框上彈了一下,掉在了地上——事實上,鄭清非常懷疑即便那個小人被紙砸到,也不會有什麽傷害——這個舉動隻換來簡筆畫小人兒更加猖狂的大笑:
“學生在教室裏亂丢垃圾,扣十分!”它捋了捋自己那幾根稀疏的頭發,努力把眼睛與嘴巴崩的直一點,一本正經的訓斥道:“亂丢垃圾的學生是就是個垃圾!”
“李萌!”蔣玉終于稍稍坐直身子,瞪了自己表妹一眼。
小女巫扁扁嘴,怏怏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它還能扣分?”鄭清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白紙上翻跟頭的簡筆畫小人兒,有點納悶。
“這你也信?!”蕭笑的語氣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咳咳,隻是一個猜測……”鄭清幹咳兩聲,轉移了話題:“不是說冬天它會冬眠嗎?怎麽看它現在還這麽精氣十足!”
“現在還沒到冬天,而且教室裏這麽暖和,它怎麽可能被凍到。”辛胖子哼了一聲,語氣顯得有些憤憤不平:“要我說,連一個簡筆畫都過的比那些戲法師安逸!”
鄭清立刻閉上嘴巴,不再吭氣。
辛胖子自從貝塔鎮調研回來後,三句話不離自己的專題報告,似乎他目之所及,到處都是巫師壓迫戲法師的現象。
僅僅從樓下走上來的幾分鍾,每當鄭清或蕭笑挑起一個話頭,胖子總能在三秒鍾之内轉移到戲法師悲慘生活上去。
讓人頗感無奈。
說話間,三個男生已經走到了第一排課桌前。
“萌妹喊我們有何吩咐!”辛胖子急吼吼的湊了過去。
“不要喊我萌妹!要叫我李姐!”李萌對于胖子給她的這個稱呼有點抓狂。
“好的萌妹!”辛胖子憨厚的笑了笑。
蔣玉及時的拽住爬上課桌的小女巫,把她拉回座位上。
“不好意思。”她抱歉的笑了笑。
“沒,沒關系。”鄭清看着蔣玉,腦海裏不由自主浮現出自己變成貓之後的經曆。
想起那條寒風中溫暖的長椅,以及長椅上那個香軟的懷抱。
他的臉色飛快的漲紅,目光不由自主的避開女巫的眼睛,結結巴巴的打着招呼:“晚……晚上好。”
蕭笑抱着自己的筆記本,審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徘徊着。
“晚上好。”蔣玉似乎沒有注意到鄭清的窘迫,輕快的回應着,低下頭繼續翻看那本厚重的工具書。
這讓年輕的公費生大松了一口氣。
然後他注意到了那本工具書頁眉處的書名。
“《解析變形術——四論變形魔法的禁忌》,”鄭清低低的默念了一遍這個熟悉的名字,擡起頭,有點不安的看向女班長:“怎麽,你在研究變形術?”
顧名思義,這本工具書論述的是變形魔法使用過程中的禁忌以及不良反應,是使用變形魔法的巫師必須閱讀的著作之一。
鄭清也曾經在圖書館借閱過。
而對于大一的學生來說,這本著作的内容又過于艱澀,完全不屬于課外興趣愛好或者拓寬視野的閱讀範圍。
這讓他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變的貓露出了什麽馬腳,所以女巫在查資料。
“變形術?”蕭笑聽到這個敏感的詞語,立刻擡起頭,看了一眼書桌後的女巫。
他是爲數不多知道鄭清變形的人,自然也知道這道魔法被巫師聯盟嚴格管控,任何未經報備的變形行爲都屬于違法行爲。
女巫在大庭廣衆之下研究變形術,背後的含義自然值得揣測。
蔣玉似乎沒有預料到鄭清能這麽敏銳的看到工具書頁眉上那行細小的書名,愣了一下,似乎才反應過來。
“隻是覺得有必要提前預習一下高年級的課業……”女巫撩了撩額前的發絲,聳聳肩,用輕松的語氣說道:“你知道,現在高年級的魔法越來越艱澀了,我們必須打好提前量。”
一邊說着,她一邊飛快的抓起旁邊的筆記本,裝作不經意的整理書籍,将桌面上那本厚重的工具書以及旁邊的筆記本塞進抽屜裏。
這個舉動顯得欲蓋彌彰。
而且解釋有點牽強。
處處透露着古怪,這讓鄭清愈發懷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