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哲學是一節通識類課程,當然,因爲部分學院對這方面知識不作強制性要求,所以這節課被劃入全校性選修課目。
雖然如此,但由于整座大學能夠有足夠能力講授這門課程的教授屈指可數,所以魔法哲學一向被教務處安排成大課,将不同學院的學生混雜在一起進行授課。
畢竟隻有那些資曆深厚、見多識廣的老教授,才能夠舉重若輕的向年輕巫師們講清楚這門探究魔法本源的晦澀課程。
比如九有學院的院長大人,姚小米。
也許是沖着他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頭銜、也許是他的課講的真的很好。
老姚的哲學課向來人滿爲患。
除卻九有學院的學生外,阿爾法學院、星空學院、乃至于部分挂科後重修的大二、大三老生,都會優先選擇老姚的這門課。
但因爲人數有限,并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搶到這個名額。
就鄭清所知,天文08-1班就有近一半的人隻能選擇其他教授的哲學課。其中就包括伊蓮娜。
這也是年輕的公費生不憚于上課前某種尴尬氣氛,敢于提前在教室裏呆着的原因所在。
哲學課的教室位于主教樓西302.
與往日一樣。
距離上課還有大半個小時,寬敞的教室裏已經座無虛席了。
沒有人喧嘩吵鬧。
鄭清發現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
每當不同學院的學生在一間教室上課的時候,總會默默的進行某種攀比:也許是回答問題的數量、也許是課後作業的完成情況、還有可能隻是課堂或者課前的紀律。
優勝者會自然的獲得某種心理上的優勢,可以用自以爲優越的目光看向其他學院的學生。
失敗者則會默默舔舐傷口,以圖下次競争時獲得勝利。
比如現在。
302的教室裏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靜複習上節課抄錄的講義,試圖用這種認真學習的态度向其他學院的學生宣示些什麽。
半透明的窗簾大張着,把刺眼的陽光鎖在了窗外;小精靈們挂在天花闆下的光團上,小心翼翼的給它們充能,讓整間教室保持一個恰當的亮度。
正面牆壁,那面寬大的黑闆上,不知是誰留下了一段龍飛鳳舞的大字:
“……當你們進入大學,向着巫師殿堂的深處走去。你們需要找到一盞燈。”
“……這盞燈能夠幫你在黑暗更深處走的更遠,能夠幫你在迷茫的時候找到方向,能夠讓你在困惑的時候堅定信念。”
“當然,它也能夠幫你走出書山館的書架迷廊。”
“……這盞燈,就是魔法的哲學。”
“……雖然枯燥乏味,而且也沒有炫目的魔法效果,但是它會成爲你魔法之旅中最堅實的基礎。”
鄭清一邊咀嚼着這段零碎不整的箴言,一邊翻開自己的課本。
“這段話看上去挺眼熟,”他嘟囔着,胳膊肘撞了撞旁邊的蕭笑:“誰寫的?”
“卡爾·施特勞斯。”蕭笑果然不愧大博士的稱号,張口就給出了一個名字。
鄭清低下頭,看着手邊《魔法的哲學》的作者名字,語氣有些發虛:“我不是問這段話的出處……我隻是想問問,黑闆上那段話是誰寫上去的…”
“當然是粉筆啊!”蕭笑一臉詫異的看着他:“除了粉筆,還有誰會在黑闆上寫字嗎?”
鄭清終于敗退,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
……
老姚習慣于提前幾分鍾走到講台上。
因爲他總會在上課前說一堆廢話。
比如‘今天的天氣不錯、挺風和日麗的’;或者‘你們這屆學生,是我帶的最差的’。
但是今天在講台上,他沒有聊天氣,也沒有聊學生。
而是吐槽其他老師。
“司馬教授是一個很負責人的老師,毋庸置疑。”
“但也很會給我找麻煩。”
他晃着那根黑乎乎的煙鬥,任憑青煙缭繞,遮掩住他的面孔,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從上周開始,嗯,我忘了是第幾節曆史課之後了……反正是她給你們解讀曆史的過程中,涉及到了一些高深的魔法哲學知識。”
“這下好了。”
“……你們這些小兔崽子逮着空就湊到我面前,問《靜默論》是怎麽一回事。”
“開始我還納了悶了……這是你們大四才能接觸到的實踐理論課,怎麽一個兩個都預習的這麽靠前!”
課堂上爆發出一陣歡快的輕笑聲,鄭清也忍不住笑了笑,看向四周那些微笑的面孔。
空氣中彌漫着一種令人滿足的得意氣氛。
當然,也有許多其他學院的學生一臉茫然,顯然聽不懂台上的教授在說些什麽。
老姚很快發現了這些迹象:
“有的同學可能不知道。”他用煙鬥敲了敲講桌,補充道:“司馬教授在上曆史課的時候,解讀了部分真實曆史,涉及到了靜默論……我記得那節課有部分九有學院的學生,還有一些阿爾法學院的學生?”
“是!”偌大的教室裏響起參差不齊的回答聲。
“有人去圖書館找過這方面的資料嗎?”
鄭清舉手後,驚訝的發現班上僅有十多人舉手。
“有人看懂了嗎?”
舉起的手齊刷刷的落了回去。
老姚滿意的點點頭:
“這就對了。”
“《靜默論》是近現代魔法哲學發展的最高成就之一,構成了當今巫師行爲準則的基礎。這個理論是多位大巫師共同努力的結論,在推導過程中,使用了非常複雜的魔法技藝與很多艱深的理論。”
“今天我就抽一會兒的時間,給你們簡單講一下這個《靜默論》。不指望你們聽懂,但是能理解大概意思就行。”
老姚把法書放在講桌上,挽起袖子,開始在講台上來回踱步。
“首先下定義……需要給你們一個定義。”
“什麽是靜默論?”
“靜默理論的主要論點可以用一句話簡單概括:在一定的時空範圍下,活躍個體的強度與這個時空的壽命成反比。”
這句話老姚說的很慢,幾乎是逐字逐字的說。
說完後,堂下諸人果然一臉茫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