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龜一向是長壽的象征。
古書記載,龜百歲而色白,千歲背生毛,萬載能與人語,于萬載龜前祈福求緣,無有不應。
臨鍾湖坐鎮學府、溝通内外、是寂靜河上一顆名副其實的珍珠。
因爲湖邊水汽充沛,餌料豐富,吸引了許多有靈性的動物長居于此。
在湖東岸的泥塘裏,便住了一大家子壽龜。
九有的學生之間口口相傳,這片泥塘中住着一位萬載靈龜。曾經有許多挂科、重考的學長都在這裏遇到過這頭神龜,并在祈禱後神奇的通過了學校的考試。
于是,平日裏,這裏也有許多學生來泥塘前祈福禱告,期冀能夠與那位靈驗的神龜不期而遇,滿足他們心底那些小小願望。
因爲靈龜性嗜珠玉,所以這些前來祈福的年輕巫師總會向泥塘中丢一些銀角、金豆子,作爲敲門紅包。
甚至還有那身家豐厚、性格豪爽的,每次前來總不吝丢幾枚玉币下去。
一來二去,塘子裏的壽龜們都養成白天曬太陽的習慣,以便第一時間搶到學子們丢下去的錢币。
壽龜,就是大草龜。因爲這些家夥性格安靜,而且名字寓意好,所以校工委便默認了它們随意圈劃地盤、收取費用的行爲。
雖然大家都希望見到那頭萬載神龜,但大多數情況下,在泥塘邊見到的多是年紀不足百歲,甲殼仍舊黢黑的小龜。
偶爾有一頭背殼發白的老龜擠在這些小兒輩中間,厚着臉皮搶玉币,自然令人印象深刻。
“出事的那頭靈龜你們大約也有印象,”托馬斯對于這些細枝末節自然沒有保守的過于嚴格,非常輕易的告訴了面前的年輕巫師們:“就是平日常在那群小烏龜中間搶錢的那頭白殼烏龜。”
“根據校工委的人記錄,這頭靈龜年歲在三百一十歲至三百一十五歲之間。”
“屬于靈龜中年輕力壯的那種。”
“與那頭河童一樣,這頭壽龜渾身皮肉幹癟,龜甲也皲裂幹枯……如果單純看皮相,定然會認爲這是一頭天年将盡的老龜。”
“但與河童事件不同之處在于,這頭老龜的皮肉并沒有被食屍甲蟲啃食。與最近發現的其他幾個案例相似……這也說明,之前河童的遭遇隻是一個巧合。”
“隻不過,這一次枯萎的靈龜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剛剛下課的學生看見了……一度造成巨大的混亂。”
鄭清完全可以想象那種混亂。
尤其學生們最近私下裏流傳的各種恐怖魔怪的傳言,一定程度上放大了他們的不安。
而兇手竟然膽敢在白天作案,更加劇了流言異變的速度。
“看見兇手了沒?”鄭清忍不住插嘴問道:“誰第一個發現的!”
“據說,兇手是一團白影。”托馬斯對于這方面的說辭非常謹慎,語焉不詳。
“至于發現者的身份,你們應該都認識。”他說到這裏,頓了頓,補充道:“你們班的插班生,那位名叫伊蓮娜的吉普賽女巫。”
林間空地上出現了一聲短促的驚呼。
“怎麽是她!”鄭清震驚的看着自己曾經的面試官:“她有沒有事……受傷了嗎?她現在在哪裏?”
一連串的疑問從他嘴裏說出。
“她很好,很安全。”托馬斯玩味兒的看着面前這個深情緊張的年輕人,神情有了一絲恍惚。
曾幾何時,他也有過這樣的擔憂與激情。
而現在。
時光易逝不能回,往事隻能回憶。
即便他的愛意依然深沉,但那個明媚的女巫已經徹底消失在沉默森林深處,一去不複返了。
“你還有機會。”他對鄭清說了一句大有深意的話,看着迷眼前迷惑的年輕人,忽然展顔笑道:“巡邏隊這邊恰好缺幾個處理現場的助手……你們有沒有時間?”
“她還在現場,接受調查。”他補充道。
即便沒有細說,鄭清也知道他說的是誰。
“有時間!”年輕的公費生果斷答應下來,威脅的看了一眼周圍的小夥伴們,強調道:“我們都有時間!”
樹蔭下傳出一陣低聲的哄笑聲。
“不要一副吃虧的樣子,”托馬斯笑罵道:“原本這是大三老生才能賺的學分……讓你們搶走,算你們運氣。”
“還有學分!”年輕巫師間發出一陣意外的歡呼。
在前往湖東岸泥塘的途中,托馬斯向幾個年輕巫師介紹了一下事情發展的情況。
因爲今天是周三,而且時至中午,湖邊來來往往的學生非常多。
所以,當靈龜被人發現卧在岸上死氣沉沉之後,許多被驚叫聲引來的學生都看到了那頭枯萎的老龜。
感謝無所不能的魔法。
不到五分鍾,在校工委的人還沒有正式定性這頭老龜瀕死的原因之前,學府内的學生便被這樁突如其來的惡性事件驚動了。
如果沒有前幾天巡邏隊接二連三的發現、沒有學生們私下裏傳播的種種流言。
一頭瀕死的靈龜,并不能引發整個學院的動蕩與不安。
而現在。
在校工委的人想法設法試圖掩蓋這次事件的同時,九有學院的學生會與社團聯合會已經同時向第一大學教授聯席會議發去了質詢函,要求學校對這一系列的惡性事件做出明确解釋。
在得到令人滿意的答複之前,根據《第一大學管理條例》,學生們有權罷課、以保證自身安全爲第一目标。
“所以,”托馬斯聳聳肩,表情相當無奈:“學院發出了緊急通知。今天下午,課程全部被取消,所有三年級以下的學生都被學生會召集起來,安排在第一大廳,統一做安全培訓。”
“好厲害。”鄭清啧啧稱歎着。
他想起這周正在進行的學生組織招募新人活動,心下打定主意,去學生會看看。
“準确說,是雷哲厲害。”托馬斯糾正道:“不是每個學生會主席都有魄力向教授聯合會議發出質詢函。如果有,那一定是阿爾法學院的奧古斯都了。”
又是這個名字。
其他人幾個人想起鄭清在曆史課前收到的那封邀請函,不約而同的看了他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