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論——魔法的哲學——姚教授。
鄭清在筆記本上記錄下這些關鍵詞,再次打上着重号。
今天就是周三,下午就有一節魔法的哲學。
完全可以在上課前向姚教授咨詢一下這個問題,鄭清思忖着,在那幾個關鍵詞下又勾勒了幾筆。
他下意識的忽略了司馬先生讓他們下周三再去向姚教授咨詢這個問題的說法——或許他意識到了,但他認爲那隻是先生的口誤。
在解答完劉菲菲的問題之後,司馬先生示意同學們繼續提問。
鄭清瞟見幾個阿爾法學生躍躍欲試的表情,連忙舉起手,搶下第二個提問者的身份。幾乎同時,兩名阿爾法學院的學生也把手高高舉了起來。
很顯然,作爲學校的公費生,鄭清在老師那裏的印象明顯更深刻一點。
司馬先生微笑着,點點頭,示意鄭清起身提出第二個問題。
九有學院的新生們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雖然都是大學生,但兩所學院的學生經常出現這種孩子氣的競争。
“我想問的問題是,巫師從哪裏來。”鄭清努力摒棄阿爾法學院那些挑剔的目光,響亮的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司馬先生皺着眉,看了他一眼。
“就像白丁的曆史書中,人是從猿進化而成、猿是從魚進化而成、魚是從微生物進化而成的。”鄭清發覺司馬先生眉宇間的疑惑,連忙補充道:“不知道巫師世界有沒有這種說法……類似進化的理論。如果有的話,巫師是從何而來。”
與之前那個蒼白的問題相比,這個解釋後的問題就顯得豐滿了許多。
司馬先生蹙起的眉毛緩緩舒展開。
“真是一群有野心的孩子。”她抱着胳膊站在講桌後,嘴角揚起,微微搖了搖頭:“我以爲你們會問一些比較……比較淺顯的問題。”
“比如十三世紀的妖精叛亂有沒有受到妖魔的蠱惑;再比如曆史上第一本法書誕生在什麽地方;又或者青丘蘇氏最強大的九尾狐妲姬是不是還活着。”
“結果發現,你們的心,一個比一個大。”
課堂上傳來善意的哄笑聲。
對于這些年輕巫師而言,這番似乎責怪的話語反而是一種莫大的肯定——就像嗔怪,語氣中總是包含的愛護多一些。
鄭清尴尬的笑了笑,臉色有些漲紅,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應該悄悄坐下。
但司馬先生并沒有回避他的問題,而是給出了一個簡短的答案:
“從曆史記錄來看,巫師與白丁同出一源。但在一個久遠而不可考的年代,兩支智慧生命分道揚镳,踏上了不同的旅途。”
“如果要從曆史角度來解答這個問題,我隻能回答到這裏。”司馬先生抱歉的笑了笑:“巫師也是從微生物發展而來。”
鄭清張了張嘴,但還沒出聲,便被先生打斷:
“當然,我知道你的問題實質并不在此。”司馬先生點點頭,雙手摩挲着桌子上的講義,語速稍稍變快了一些:“你想知道爲什麽巫師會踏上另一條道路、爲什麽同一片星空下孕育出兩個文明、爲什麽會誕生魔法!”
鄭清狠狠的點點頭。
司馬先生的這番引申非常合乎他的心意。
“這就是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很有野心的原因。”她舉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巫師與白丁最顯著的差異隻有一點——那就是魔法。”
“所以,如果要理解巫師從哪裏來,必須首先了解魔法從何而來。”
“魔法是什麽?”
“魔法從哪裏來?”
“魔法的歸宿在哪裏?”
“你的問題實質是在詢問魔法的本質。”
“而這個問題,即便是我們學校的幾位院長、乃至校長大人,都不敢堂而皇之的給你們答案……這是巫師世界的終極問題。”
“如果理解了魔法的本質,那超越大巫師的境界唾手可及!”
教室裏靜悄悄的,似乎所有人都被這個遙不可及的目标吓到了。
鄭清默默咽了口唾沫。
老實說,他最開始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并沒有想這麽遠。他隻是單純好奇,這個世界爲什麽會誕生巫師這樣一群不科學的生命。
當然,司馬先生把自己的問題拔的這麽高,并沒有什麽壞處。
所以鄭清繼續老老實實站在桌子後面,乖乖聽講。
“與之前提及的巫師隐匿問題類似……這個問題實際上還是一個魔法哲學範疇内的問題,”司馬先生表情略微有些苦惱:“我仍舊建議你們找姚教授來解答這個問題。”
姚教授就是老姚,是天文08-1班的輔導員,主要負責第一大學的魔咒課,但同時他也兼任天文08-1班的魔法哲學課程。
“我對這個問題無能爲力。”司馬先生最後攤攤手,似乎看到鄭清有些沮喪,她猶豫了一下,補充道:“因爲這個問題并沒有令人滿意的答案,我允許你補充詢問一個問題。”
“那麽……蘇妲己還活着嗎?”鄭清幾乎下意識問出了這個問題,然後他立刻在心底哀嚎一聲。
他似乎已經察覺到斜後方兩道審視的目光。
“你确定要問這個問題?”司馬楊雲眉眼彎彎,表現的非常高興。
“不!”鄭清毫不猶豫的反悔,立刻低下頭,開始翻看自己的筆記本。
司馬先生收斂笑容,悄悄鼓了鼓嘴。
鄭清并沒有注意到這點。
雖然他對蘇妲己的生死之謎非常感興趣,但在衆目睽睽之下,他還需要保留一點公費生的矜持——尤其是伊蓮娜也選修了這門課程。
所幸剛剛在聽司馬先生解釋巫師隐匿的諸多原因時,他記錄了許多生僻的詞語,當時就有提問題的沖動。
現在恰好有這樣的機會,簡直再完美不過了。
“教授,能不能解釋一下你剛才提到的‘頑固巫師’與‘保守巫師’?”鄭清捧着筆記本,讀出了這兩個稍顯拗口的詞彙:“因爲聽上去兩個詞差不多。”
“這又是一個極度靠近社會學的内容。”司馬闆着臉,回答道:“我希望下一位同學提一些更具有‘曆史性’的問題。”
鄭清尴尬的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筆記本。
當然,司馬先生也沒有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她隻是稍稍沉思片刻,便飛快的解釋道:
“就像我之前講過。”
“在巫師們漫長的曆史中,與白丁的關系一直是一個複雜而又敏感的話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