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巫師而言,血液有許多用途,不同的血液有不同的用途。
魔法植物的血液來源較少、用途主要集中在魔法藥劑方面,比較單一。比如棕榈科的麒麟血竭,可以用來活血定痛,斂瘡生肌;桤木的血液塗在動物身上可以使它們馴服;百年以上曼德拉草的老根血能夠用來治療耳聾。
魔法生物的血液使用範圍相對廣泛一些,比如唐古拉冰螭的主動脈血液可以用來萃取秘銀、長白山赤虬的心頭血可以充當許多魔法實驗中的催化劑、東海蜃龍血液制成的墨水是抄錄幻術類咒語的高檔用品;甚至在許多巫師眼中一無是處的河童,它們的血液都可以用來喂養魚婦的幼崽。
而魔法師的血液,用途就更廣泛了。
幼年巫師的童子之血可以用來煉制賢者之石、女性巫師的月事血可以用來驅散厲鬼;符箓師可以用鮮血來封鎖符紙的靈機、法書制作師可以使用鮮血來祭煉更加具有成長性的法書;便是對使用鮮血的魔法一無所知,單純用鮮血在法書上抄錄咒語,也能極大增強咒語的威力——當然,這種方式對巫師身體的傷害也同樣巨大。
鄭清看着手中那枚魔法戒指上鑲嵌的蛋白石裂開後露出的一滴鮮血,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雖然頭頂豔陽高照,四周人聲鼎沸,但一陣刺骨寒意仍舊令他渾身發抖。
“真的嗎?”他擡起頭,震驚的看着周圍幾位夥伴,嗓音因爲緊張而有些嘶啞。
“我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阿爾法學院的人。”張季信悶聲回答道。
辛胖子難得贊同的點着頭。
鄭清沒有繼續說話。
他沒有詢問蕭笑是如何發現那頭狼崽子魔法戒指間的奧秘;也沒有詢問這滴血液會被用去做什麽。
他隻是更加清楚的認識到了在這座魔法泛濫的世界,陽光固然更加燦爛,但陽光下的陰影也更加黑暗。
“我原以爲我跟那兩個家夥隻是一點小矛盾。”鄭清看着朋友們,臉上竭力擠出一絲笑容,低聲說道:“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麽不擇手段。”
作爲一名接觸巫師世界時間不長、與其他巫師來往也不多的大一新生;鄭清與阿爾法學院的兩位高年級學生卻有着奇怪的交集。
一俟被阿爾法的人下黑手,他立刻想到了弗裏德曼與瑟普拉諾。
除了他們,估計也沒人有這閑意來折騰他。
“小矛盾?”蕭笑聽到鄭清的話,挑了挑眉頭,稍微提高了一些聲調:“鎮壓别人入魔的弟弟是小矛盾?有誰聽說過進了黑獄的巫師還能重新活着出來的!又或者,你以爲落了弗裏德曼的面子是個小事情?”
鄭清下意識的點點頭。
“白丁的見識,白丁的見識。”辛胖子在一旁連連搖頭:“對于那些吸血鬼來說,長生已在手,更無太多的追求。維護家族的榮譽,就變成了比錢财更重要的事情。要知道,擋人财路,都如弑親,遑論壞了血族的榮譽了。”
“亡靈如果連榮譽都喪失了,還能剩下什麽?”張季信也在旁邊補充道:“你以爲吸血鬼與狼人的千年血仇最初淵源是什麽?不過是一場宴會進場先後順序的差異罷了!”
“但這裏是布吉島!是第一大學!是巫師世界的中心!”鄭清有些憤怒的擡起頭,看向遠處那個罩在白袍中的身影,咬着牙低聲喝道:“他們怎麽敢!他怎麽敢!”
安德魯似乎說了什麽有趣的話,他所在的小圈子裏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聲。
鄭清狠狠攥住那枚魔法戒指,任憑手心被硌得生疼,胳膊因爲用力而顫抖。
沒有理由不憤怒。
雖然血液的用途很繁雜,但對于陌生巫師而言,偷取其他巫師的血液隻有一個用途。
詛咒。
古代巫師曾經說過:詛祝,謂告神明令加殃咎也,以言告神謂之祝,請神加殃謂之詛。這意味着詛咒是通過祈求鬼神來加禍于敵人的巫術。
當然,在漫長的發展曆史中,巫師們爲這個詞語增添了許多新的含義。
作爲一種神秘向魔法,詛咒的種類繁多、強弱不一、用途各異。即便是魔法技藝高度發達的現代,仍舊有許多詛咒的作用原理無法用通用的魔法理論解釋清楚。
從單純祈禱式的詛祝;到使用毛發、血液等介質的詛咒;再到結合儀式、犧牲祭品的大型法事,《巫師界大百科全書》中有記錄的、不同流派的詛咒方式足有上千種。
弱小的詛咒也許隻會讓被害人打幾個噴嚏,或者做點噩夢;而強大的詛咒,類似釘頭七箭書,能夠直接扼殺一位大巫師的生機;甚至還有的詛咒會緣着血脈氣息,綿延數十代、牽連成千上萬人。
鄭清不認爲安德魯能夠憑借自己這滴血液掀出多大的風波。
但就像談論生死一樣,詛咒在整個巫師界都是一種忌諱。《巫師法典》甚至将詛咒類魔法實驗與維度波動實驗一起列入‘潘多拉類魔法實驗名錄(禁)’。
沒有巫師會允許其他人有對自己施展詛咒的機會。
“正是因爲不敢,所以才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張季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如果學校發現他們加害同學,雖然不會把他們丢進黑獄,但肯定會對他們下發面對整個巫師世界的封殺令……啧啧,那個時候,也許他們的族親就會把他們撕成碎片。”
“另外,這種粗糙的方案,也不像阿爾法那兩位大佬的手段。”蕭笑抱着自己的筆記本,眯着眼看了白袍新生們一眼:“據我所知,麥克·金·瑟普拉諾喜歡用拳頭教育自己的對手;而弗裏德曼爵士更喜歡優雅一點的方案……比如讓你被孤立以至于不得不退學、或者想辦法讓你欠黑巫師一大筆錢。”
“的确。”張季信連連點頭:“我聽我哥說過這兩個家夥,沒一個好東西……但也不會這麽蠢。”
“所以,很大可能性,這隻是泰勒家小少爺向阿爾法的兩位大佬示好的一種方式。”蕭笑總結道:“換句話說,這是下面的人主動爲上面的人解決困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