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五六月份,第一大學的四所學院都會接引巫師界适齡的小巫師們參加一年一度的‘巫師高考’。
通過測試的小巫師可以獲得第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這意味着他們可以在巫師的道路上走的更遠。
而沒有通過測試的巫師,在日後的生涯中将很難接觸高深的魔法知識。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對于所有巫師而言,這是一次決定命運的考試。
但每年都有一些小巫師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錯過這次考試。
有的人是生病,有的人是遠行。
也有很多人,是因爲第一大學的接引魔法無法觸及他們,錯過了這次考試。
就像吉普賽女巫。
作爲歐羅巴大陸最古老的女巫譜系之一,吉普賽女巫的行蹤非常隐秘。她們常年遊離在主流巫師社會之外,用各種複雜的咒語陣勢掩蓋自己的蹤迹。
如果不是巫師議會始終保留吉普賽女巫團的議席,許多巫師都會忘記這個群體的存在。
第一大學招生委員會的接引魔法就經常被這些女巫的防護咒語阻攔。
鑒于此,經過多方協調,第一大學實行了補考制度,以最大程度上實踐公平理念。
而這些經過補考進入第一大學的學生被稱爲插班生。
伊蓮娜就是第一大學的插班生。
……
……
“等我一下!”女巫在街道另一頭揮着手。
鄭清拽住辛胖子,老老實實在路邊等着。
伊蓮娜穿着一雙米黃色的漆皮魚嘴高跟,咯噔咯噔,一路小跑到鄭清這邊。
鄭清忍不住挺了挺身子,試圖表現的更挺拔一些。但是他身上寬大的紅色院袍将這個努力默默的掩蓋住了。
伊蓮娜酒紅色的大波浪長發随意的披散在肩頭,遮住了她白皙的脖頸。黑色雪紡紗衣配紅色的高腰斜擺半裙,看上去妩媚嬌豔。
此刻她左手挽着一個坤包,右手展開一副塔羅牌當做小扇子,輕輕的扇着風。
鄭清皺了皺鼻子,紫羅蘭濃郁而芬芳的氣息一瞬間充斥了他的胸腔,讓人有些迷醉。
“你們就穿院袍嗎?”她側着臉,好奇的看向鄭清。
橘黃色的夕日塗滿街道。
微醺的陽光經過她臉頰上細細的絨毛,顯得更加柔軟溫和。
鄭清張張嘴,腦海裏一片空白。
“我就說應該穿其他衣服的!”旁邊的辛胖子嘟囔着。
“穿院袍也不錯,看上去清清爽爽的。”伊蓮娜眉眼彎彎。
鄭清嘿嘿笑着,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院袍。
午覺醒後,兩個懶人在各自的床上争執了三十秒,最終決定穿着院裏發的大紅色袍子來參加這次轟趴。
但是來到貝塔鎮後,兩人就已經有些後悔了。
目之所及,街道上很少有人穿院服。
除了每周一與周五,以及其他正式場合需要穿院袍外,第一大學對學生日常着裝并沒有太多的要求。
在長期的熏陶與影響下,每個學院都從自己的文化中誕生了不同的穿衣風格。
阿爾法的男巫喜歡簡潔的白色麻衣,女巫則喜歡穿帶着流蘇與褶皺的白色長裙。
九有學院的男巫喜歡深紅色博服,女生們則喜歡樣式更華麗的紅底色曲裾。
亞特拉斯的學生們常在衣服外面披着長長的金色鬥篷,而星空學院的學生們更喜歡用藍色的緊身馬甲彰顯自己的魅力與力量。
但是不論巫師界的服飾如何變化,始終與白丁世界的服飾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漫長的曆史中,雖然巫師們一直用俯視的眼光打量着塵世的白丁們,但是卻從來沒有放棄這種打量的行爲。借用某位大巫師的話來說:“他們沒有上蒼賜予的天賦,但是他們的創造力卻能夠刺激我們的靈感。”
雖然伊蓮娜是一個女巫,但是鄭清卻感到她的身影在源源不斷的刺激着自己的靈感。
美妙的詞彙與詩句源源不斷從心底裏湧出,到了嘴邊卻隻尴尬的化成一個詞。
“真漂亮。”他喃喃道。
“什麽?”正在扇風的女巫挑起眉,好奇的問道。
“哦,我是說,今天天氣真不錯!啊,哈哈哈。”鄭清沒有料到她的聽覺如此靈敏,有種隐秘被窺破的尴尬。
辛胖子低着頭,‘吭哧’‘吭哧’悶聲笑不止。
鄭清伸出指頭,重重的戳了他幾下。
三個人順着街道向聚會目的地漫步。
鄭清瞟着身旁的女巫,最終忍不住開口。
“我覺得,你今天穿的很漂亮。”他躊躇半天,鼓起勇氣稱贊道。
“謝謝。你的袖扣也很漂亮。”伊蓮娜開心的笑着,誇獎道:“我聽大家說,你能默寫所有的基本符箓,真厲害!”
“都是一些笨功夫。”鄭清謙虛着,連連擺手,臉上的笑容卻無論如何也止不住。
“那些傳言是真的嗎?”伊蓮娜忽閃着大眼睛,湊近鄭清,壓低聲音問道:“就是在四季坊鎮壓野妖,救了一群小精靈的事情。還有,你真的是昆侖道脈的傳人嗎?”
鄭清收斂笑容,猶豫着怎麽回答。
因爲伊蓮娜所提到的流言,有真有假。
比如那頭野豬妖的确是在自己的符紙下睡着了;
又比如,自己的确救了一群小精靈——直到現在自己還在爲她們的小命操心。
但無論怎樣,流言終究是流言。
這些謠言真是可恨,鄭清一臉糾結。
“當然是真的!”旁邊的辛胖子見鄭清許久不說話,以爲他抹不開面子,一把攬住他肩膀,伸出大拇指誇耀着:“我家清哥兒不喜歡招搖,但新生裏面誰不知道他的本事——那群小精靈還在我們宿舍裏待着呢!”
“不不不。”鄭清慌亂的搖着手,否認道。
原本看着伊蓮娜崇拜的表情,他有心模糊承認這些事情。
但終究沒辦法做到心意通達。
“我不會雷咒,畫的符箓也沒有那麽大威力。”
“我的确救了一群小精靈,但并沒有擋住那頭女妖。實際上,這是大夥兒一塊拼命的後果。”
“而且我也不是昆侖傳人。當然,我的确師承一脈道統,但實際上我也不知道屬于哪家哪派,我還沒正式入門,老師也一直沒對我說過。”
“至于學校的八卦,都隻是八卦而已。”
鄭清一口氣把郁積許久的話語傾吐幹淨,心底反而輕松了許多。
他誠懇的看着伊蓮娜,說道:
“我隻希望這些流言不會影響你的心情。”
辛胖子在一邊跺腳歎氣,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伊蓮娜反而笑的更加燦爛:
“你真可愛!”
鄭清神色一滞,臉色垮了下來:
“男生怎麽能用可愛來形容。”
他嘟囔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