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就算自身悟性再高,要想走出前人未曾走過的悟道之路,又豈是那麽容易的?
唯有像段飛這樣,突然告知明心九州世界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佛門偈語,偏偏又蘊含着最爲高深的佛法道理在内,這才能夠起到當頭棒喝的作用,讓明心有着醍醐灌頂之感,從而跨出自己在修爲境界上的關鍵一步。
上一次明心有着這樣的感覺,還是段飛和他打風動還是幡動的機鋒之時,而這一次,同樣是又有了這種感覺。
由于明心的修爲日漸高深,再讓他産生頓悟般的感覺,自然是越來越困難了,可是段飛僅憑一句偈語就輕松的做到了。
明心深知這一次自己所得到的好處是何等之大,這才會向段飛行如此重禮,如果有可能的話,明心甚至想讓段飛前往内寺登壇講法。
難陀寺不知有多少苦修的僧人,因爲缺少頓悟的機會,而無法在修爲境界上取得突破?
唯有像段飛這樣,雖然是突然出現的一位陌生人,卻能夠帶來至高無上的佛理,足以給衆多僧人形成極大的沖擊,這才是帶來進步的契機啊!
明心自己可是有着親身體驗的,他當然明白段飛所帶來的震撼是何等之大,如果抓住這一次的機會,對于難陀寺來說也會是一次質的飛躍。
倒是段飛不好意思受明心如此大禮,畢竟隻是盜用一句地球上的佛門偈語,又不是做了什麽特别了不起的事,明心用得着這樣嗎?
也就在明心跪拜而下時,段飛起身閃到了一旁,表示自己不願意受明心如此大禮。
不過,段飛在起身之際,看到眼前菩提樹樹影晃動,又見明心心有所悟,此時正是處于思維最爲活躍的時候,如果有可能的話,完全可以再送他一場天大的造化。
這時明心見段飛起身避禮,心中更是執意要行大禮,也就調轉方向,準備繼續向段飛跪拜。
可就在這個時候,段飛擺出一副寶相莊嚴的模樣,開口吟唱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此句偈語一出,明心頓時如同再度遭到雷擊,身體僵硬着一動不動。
先前聽到段飛說“一切有爲法”的偈語時,對明心來說已經沖擊極大,使得他心中有所悟,隻需要繼續深研下去,跨入頓悟的境界指日可待。
可是随着段飛吟唱出這四名更爲精深的偈語之後,對于明心的刺激之大,就如同加上了臨門一腳,頓時讓他感受到了什麽才叫作無上妙理。
也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明心進入到了可遇而不可求的頓悟狀态,在那一瞬間,他已經感受不到世間萬物,就連段飛的指點之恩,也被他完全抛到了腦後,就如同夢幻泡影一般,再也不存在了。
隻見明心僵硬的身體,突然跌伽而坐,口中更是不停的念誦着:“明心見性,自證菩提。明心見性,自證菩提……”
這是明心在頓悟狀态下所發起的梵唱之音,在難陀寺這樣的佛門聖地,就如同代表着天地大道一樣,能夠自然而然的引起天地共鳴,從而使得明心的這一次頓悟,有着非同一般的效果。
無數代表着佛門大道的“*”字符文,就這麽憑空出現,在明心的肉身上穿進穿出,仿佛明心的肉身不過是一道虛影罷了。
而且,這些“*”字符能夠彼此聯接在一起,就像是構建出了佛陀的虛影一樣,不斷與明心的身體相結合在一起。
這樣的場面任誰一見之下,就知道明心這一次的頓悟,絕對是非同小可的!
但是對于段飛來說,明心進入到這樣的狀态中之後,到底要多長時間才能夠恢複正常呢?
像眼下這樣聽着明心不斷重複“明心見性,自證菩提”的梵唱,段飛也無法可想,幹脆就在菩提樹下盤膝坐下,且看接下來到底會如何發展再說。
段飛隻能夠看到明心身上所浮現出來的種種異相,暫時還感受不到這對難陀寺來說,會是何等巨大的一個變化。
眼下這座金碧輝煌的大廟,不過是難陀寺的外寺罷了,在這裏苦修的僧人并不多,但是随着明心進入到頓悟狀态,由他不斷梵唱所形成的佛門大道,已經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向着四周擴散而去。
段飛不修佛法,當然感受不到這樣的波動,可是隻要你在佛法上達到了一定的造詣,也就自然而然能夠感應到在明心身上發生的種種變化。
第一個有所感應而來的,是明性!
明性本來就距離最近,而且他一直思索着“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的偈語,思考着下半句到底要怎麽接上去,正處于佛法自然而然向上提升的玄妙狀态。
當明性感應到明心頓悟所形成的佛門大道變化後,他就像是受到牽引一樣,不知不覺的自行過來,走到明心的身邊後,也就同明心一樣的跌伽而坐。
菩提偈所闡述的佛法道理,是佛門空觀的一種引申,與“一切有爲法”的偈語是一脈相承的,而明性一直在思索着與之相關的偈語,此時來到明心的身邊後,他的感受自然是與衆不同。
明心口中梵唱的“明心見性,自證菩提”,就像是一聲聲的洪鍾大呂,敲擊在明性的心頭上,當他和明心一樣跌伽坐下時,同樣是進入到了頓悟的狀态中。
明心和明性的頓悟,其契機是一樣的,都是由段飛所引發,但是他們頓悟的内容,卻各自有所不同。
畢竟明心和明性是不同的兩個人,他們的佛法、見識也有着各自不同之處,在段飛這裏接收到的信息也有着多少之别,領悟出來的東西自然是各不相同的。
但不管怎麽說,兩位明字輩的年輕和尚,同時在菩提樹下進入到了頓悟狀态中,已經足以成爲難陀寺千古未有之佳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