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經周旋,找不到阿瑞斯之後,吉恩不得不帶着自己的部隊,撤出戰場。
達裏安也是,死亡騎士騎着亡靈馬,屹立在風雪中,幽藍色的眼睛望向遠方,卻望不穿那漫天的雪幕。
希爾瓦娜斯含淚撤退。她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無法在浩大的戰場上找出阿瑞斯,甚至,她連天災軍團的防線都無法沖破。
……
阿瑞斯不知道自己在雪鷹背上昏睡了多久,隻是,當他醒來時,天色已晚。阿瑞斯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塊巨大的岩石背後,雪鷹像摯友一般将他環繞了起來,用厚實的翅膀和羽毛給自己遮擋風雪。同時提供着溫暖。而自己心愛的戰馬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面前了。
在這白雪皚皚的荒野裏,沒有一個人,隻有一匹馬,一頭獅鹫陪伴着自己。但是好歹,自己并沒有被狂風暴雪所吞噬,也沒有被天災軍團找到并殺死。
阿瑞斯知道,這是多大的一種幸運。
零零散散的雪花還是落在了頭上,将他的頭發點綴成銀白色。
阿瑞斯想生火,但是并不确定天災軍團是否還在附近,于是隻能忍着寒冷和饑餓繼續呆在石頭背後恢複體力。激戰的時候自己沒注意,或者沒感覺,激戰過後,靜下心來休息,才發現渾身是傷。阿瑞斯感到自己的大腿似乎被某種硬物紮開了一個大洞。雖然聖光之力治愈了傷口,但是疼痛感依舊。另外,自己的胳膊上,又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作爲一個近戰騎士,這些年,他已經傷痕累累。
艾澤拉斯的近戰戰士平均活不過五年,阿瑞斯深深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這是一個混亂時代的悲哀。盡管大力鼓勵生育,但是孩童也隻需要成長,獸人戰争,幾乎毀掉了一代人類青年,而經曆兩次天災戰争,洛丹倫的人口其實已經所剩無幾,現在的洛丹倫,已經是一個共和國,以外來人口爲主。
望着漫天風雪,阿瑞斯突然想起來希爾瓦娜斯,想起了瓦莉拉,想起了吉安娜……想起過去的甜蜜溫暖的時光。然而,時間線依舊是往前行走的。青銅龍不會将自己送回過去。而未來,早已一片空白。
阿瑞斯也不指望未來。灰燼使者抱在身上,瑞澤布水晶綻放柔和的白光,溫暖,幹淨。阿瑞斯用戰袍将它包裹起來,以免黑夜裏的光亮引起敵人偵察兵的注意。
一個人在黑暗中,阿瑞斯感謝起兩位夥伴的陪伴,他們不僅是自己的坐騎,在此刻,更是自己的守衛。戰馬警覺的感受着四周的危險,雪鷹則不顧風雪肆虐,将自己罩在身下。
就這樣,阿瑞斯抱着灰燼使者睡了一夜。
睡夢中,冰冷的冰冠冰川就在不遠處,它像黑暗巨人一般橫卧在高大的山脈中,無數天災巨人正手握重錘,守衛着這座黑暗城堡。它比洛丹倫王城還要高大,比暴風城的國王要塞還要宏偉。它的存在,就是爲了奴役諾森德所有的自由靈魂。
恍惚中,阿瑞斯仿佛感到一片雪花落在他臉上,而後化作冰晶迅速融化……這刺骨的寒冷讓阿瑞斯不由得一驚。他猛的從地上坐起,發現天已經亮了。四周是一片小樹林,樹木稀稀疏疏的立在原野上。
阿瑞斯很想知道,那場大戰至今已經過去了幾天。是的,他很想知道。但是金奎(戰馬)無法說話。它隻是盤腿而坐,惬意的休憩着,顯然,昨夜,爲了照顧自己,充當守衛,它沒有好好休息。而艾澤拉斯的馬是一種十分有靈性的動物,隻要戰馬放心休息,便證明附近沒有危險,至少暫時沒有危險。
幾分鍾後,天空中響起了一陣獅鹫的長鳴聲。一陣強風掃過,雪鷹平穩的落地。嘴裏還叼着一條小蛇……不出意外的,她将已經死去的小蛇扔在了阿瑞斯面前,而後發出了一陣得意的尖鳴。阿瑞斯知道,那是她外出捕獵的成果,将獵物送到面前,要求自己吃下去補充體力。
活生生的蛇……長期的軍旅生活讓阿瑞斯養成吃苦不挑食的好習慣。但是這可是生的……沒有經過一點點烹煮,它的血肉甚至還是新鮮的,皮肉軟軟的……
阿瑞斯剛把小蛇抓到面前,一陣刺鼻的血腥味便将他熏得連連作嘔。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小蛇,阿瑞斯知道,雪鷹之前已經幫自己“加工”過了,自己隻需要抓着它,咬下碎肉,吞進肚子裏便可以。
阿瑞斯突然想起生吞肉食在部落那邊,算是很正常的事。獸人和人類的确是完全不同的種族。
饑餓感促使阿瑞斯像野蠻人那樣,雙手握住小蛇頭尾,一口咬向那血肉模糊的蛇身。
絲滑的血肉在嘴裏順便嚼兩下便強迫自己吞下去。反胃,惡心的感覺瞬間湧來,捂着喉嚨,阿瑞斯逼着自己不要吐出來……那是寶貴的食物,是補充體力的良品。雪鷹費了很大周折才捕獲的獵物。
那是維持自己在這荒野裏生存的唯一方法。阿瑞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是他終于還是将生肉吞了下去。嘴角還殘留着猩紅的血迹……
平日裏在營地,在城堡裏,沒有感受到生存的艱難。此刻,阿瑞斯便切身體會到。在這荒蕪的世界裏,生存是一件多麽不容易的事。
身體剛剛恢複一點,阿瑞斯便重新騎上了金奎,戰馬馱着阿瑞斯不斷向東前進。那是之前爆發龍骨荒野大戰的地方。阿瑞斯希望在那裏可以找到聯盟的部隊,也希望天災軍團在那裏沒有駐軍。當然,這隻是賭運氣……
直到第三天,他遇到了在戰鬥中同樣迷失了方向,遊蕩在這片荒野上的同盟——莉亞德琳。莉亞德琳的運氣稍微好一些,她身邊,跟着十幾名血騎士,并且她們随身攜帶着幹糧,免收食物匮乏的困擾。阿瑞斯注意到她們身上的铠甲還殘留着血漬,不用問,她們同樣跟大部隊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