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冷風吹過樹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戰敗後的被遺忘者們聚集在洛丹倫城北部最大的湖泊——澈水湖旁,商議着接下來的行動和計劃。
就在一周前,上萬名被遺忘者戰士、牧師進攻那座城市,然而,結局卻是悲慘的。許多人在那場戰鬥中被肢解。盡管沒有肉體的疼痛感,但是靈魂被灼燒的痛楚還是令他們無法忍受。尤其是被聯盟聖騎士和牧師和聖火灼燒,直至全身熔化。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爲這場魯莽的行動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三千名被遺忘者的精銳戰死在了洛丹倫的城下。這對于人數原本就稀少,且無法自我繁殖的被遺忘者族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澈水湖幽靜而安詳,除了周圍部分樹林還未被治愈外,這裏和三十年前幾乎無異。在衆人的反對聲中,大藥劑師普雷特斯來到了水邊。
他站在那裏,在細雨中靜默着。猶如三十年前他在湖邊散步一般,甯靜。隻是,那時候的他,是洛丹倫的皇家藥劑師。深得泰瑞納斯國王的賞識,秘密爲這個國家研制出了許多“解藥”,是洛丹倫的功臣。而現在的他,是亡靈,是骷髅,是洛丹倫的敵人……
普雷特斯心有不甘,他的憤怒在積聚,他的怨恨仿佛可以吞下整個世界。
然而,周圍都是反對的聲音……的确,洛丹倫太強大了,它就像一個巨人般,躺在提瑞斯法林地的中央,無人可以撼動它。無人可以毀滅它。
但是被遺忘者所付出的代價必須被償還。
他靜靜的走到湖邊,一支隻剩下骨頭的腳踩進了水裏。他的動靜不大,但是仍然驚走了大片魚群。一些畸形的小雨則遊蕩過來,聚集在他的腳踝周圍,啃食着他腳上那些腐爛的肉屑。那是一些瘟疫時代留下的産物,一些被天災軍團瘟疫感染而未被治愈的生物。
普雷特斯好奇的蹲了下去,不知道爲什麽,他看到這些醜陋畸形的怪魚,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般。是的,它們是如此的卑微和可憐,被這個世界所遺忘,在最黑暗的角落裏苟且求生,還要時時刻刻提防強大物種的襲擊。
這些僵屍魚就和被遺忘者們一樣,被湖裏的大魚襲擊,被更強大的生物所欺淩。它們毫無立足之地。
普雷特斯看着這些可悲而可憐的生物,一個可怕的想法漸漸侵入了他的大腦。在他的腦海裏翻江倒海。
很快,他那僵屍般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僵硬而詭異的笑容。在一種近乎神遊的狀态下,普雷特斯掏出随身攜帶的一瓶藥劑。那是針對活人的毒藥,一種慢性毒藥,飲用者甚至一兩周都不會覺得異樣,直到毒性發作,全身腫脹而亡。同時,由于它屬于液體,具有溶水性,可以在水中大規模傳播……
不顧周圍人異樣的目光,普雷特斯将一小瓶黑色藥劑倒進了湖裏。而後像小孩子觀察世界一般,盯着水裏的變化。
“你在做什麽?大藥劑師?”
一旁的被遺忘者遊俠好奇的問到。從藥劑師那鬼鬼祟祟的行爲裏,黑暗遊俠感到了不安。盡管他們屬于同一陣營,但是藥劑師經常以其神神秘秘的行爲讓人感到不安。他們是最神秘的黑暗行者,有時候研發的毒藥甚至連同類都殺。
“做什麽?你看看就知道了。我想,我想出攻破那座城市的方法了。”
普雷特斯笑着回答到。
很快,在他腳下的僵屍魚開始成片的死亡,真正的死亡……它們腫脹的屍體浮上水面,污染着水面,就像一個個濕潤的氣囊般,似乎隻要輕輕一刺,就會被刺破一般,樣子十分恐怖。
“給活人用的,藥量較大,這些魚類根本扛不住,它們的死亡速度會比人類快數十倍。”
普雷特斯解釋到。他的笑容宛如魔鬼,有一刻,連被遺忘者同族人都感到畏懼。
“你在這些變異魚身上做實驗做什麽?”
納薩諾斯走過來,一臉嚴肅的問到。作爲人類曆史上唯一的遊俠,他的堅毅和隐忍甚至超過了奎爾薩拉斯的正統遊俠。但是,和其他被遺忘者一樣,普雷特斯的行徑讓他感到了不安。
“你猜?”
大藥劑師詭笑着,收起了手裏的藥瓶。他輕輕一點,水面上的死魚便猶如氣球一般猛的爆裂開來,腐爛的内髒灑滿了湖面。
……
“我猜不到,也不想猜。”
納薩諾斯雙手撐在腰間,目光中帶着狐疑。
“那就讓我來告訴你。我打算将瘟疫毒源投入到洛丹米爾湖,既然強攻我們無法拿下城市……”
“你瘋了!這會讓整個洛丹倫,再次變成一片死地!你這樣的行徑和天災軍團有什麽不同!?”
普特雷斯話音剛落,納薩諾斯便激烈反對。一些被遺忘者同樣露出了難堪的神色。他們渴望拿下洛丹倫,但是絕不是用這樣的手段和方式。
“變成死地又如何?不要忘了,我們原本就是亡靈。我們是死去的人。鮮活的土地并不能養活我們,難道你們還在憐憫那些城裏的人嗎?噢……他們可不會像你們這般心慈手軟,他們畏懼我們,所以要屠殺我們。你們不是想重回洛丹倫嗎?現在就是機會。”
面對納薩諾斯的質問,普特雷斯一臉無所謂。他早就知道這個不安分的遊俠最終會反對他,現在,隻不過時間來得早一些而已。
“我們是想回到洛丹倫,但是決不能使用瘟疫這種手段。它十分卑劣,肮髒!”
“收起你的驕傲和所謂榮耀吧,在戰場上,榮耀有幾分價值?不要忘了,人類偷襲我們的村莊,用大火燒死我們的同胞時的場景?你覺得他們有榮耀可言嗎?不擇手段,才是戰争的真谛。凋零者納薩諾斯閣下。”
普特雷斯說着,一雙幽藍色的眼睛掃視着面前的黑暗遊俠。他活着的時候是一名英勇的戰士,遊俠。死後,還是保持着生前的高風亮節,這是普特雷斯最反感的。正義?何爲正義?對自己種族有利的,便是正義,這是普特雷斯的行爲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