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淩冬将至

“吉安娜女士……”

皓月當空,殘破的塞拉摩艦隊行使在漆黑的無盡之海上,隻有獅鹫的長鳴與它們爲伴。蠻錘騎士的隊長凱迪恩降落在遍體鱗傷的塞拉摩旗艦上,他走向吉安娜。懷着悲傷的心情,是的,一天前的那場大戰他親身經曆過了,那血腥悲慘的場景至今在他腦海中徘徊,揮之不去,更别提經曆了整場戰役全部過程的吉安娜。遠征軍幾乎是她的全部家當,塞拉摩的主力艦隊在一天之間灰飛煙滅,無論是誰,都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看到蠻錘隊長走過來,吉安娜象征性的點了點頭。她深藍色的眼睛望着漆黑的大海,受傷的樣子令人憐惜。

凱迪恩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他隻是陪吉安娜一起望着大海,算是對死者的一種哀悼。

“你是怎麽發現我們的?”

沉默的站了許久,吉安娜才有些神經質的發問着。

“阿瑞斯知道你要來,所以讓我們幫忙在航道上巡邏,以确保塞拉摩艦隊可以安全靠岸。天空中的視野是寬廣的,獅鹫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而且,你們的艦隊冒煙了,這在平靜的海面上很容易被發現。如果我們連這點都辦不到,也就算不上騎士了。”

凱迪恩說着,觀察着吉安娜的神情。他知道,現在是吉安娜最脆弱的時候,不能說任何令她傷心的話。原本的遠征援助,現在變成了一場有去無回的毀滅之旅。想到父親臨終前的模樣和他一輩子挂念的庫爾提拉斯人民們,吉安娜的心裏便充滿了自責。

“冒昧的問一句,這支聯合艦隊,是塞拉摩和庫爾提拉斯的全部力量嗎?”

猶豫很久,凱迪恩才問出了這個問題。一方面,他不想刺激吉安娜,另一方面,他又必須知道整個戰局形勢。這對于洛丹倫聯盟的影響十分重大。并關系到整個東部王國接下來的戰術策略和戰略方針。

“嗯,是塞拉摩和庫爾提拉斯的主力艦隊,但是不是全部力量。兩地加起來,大概還有三分之一的戰艦沒有參戰。但是,他們都是一些新軍或者非正規軍。”

吉安娜悲傷的回答到。

“你是一位英雄。”

凱迪恩說到。而吉安娜隻是苦笑着不說話。她很想說——英雄有用嗎?英雄就是那個付出最多,而得到最少的那個。到頭來人們看到你的犧牲,便給了你一個英雄的稱号,一個美名而已。實際上毫無用處。就像現在,全艾澤拉斯的人都知道吉安娜付出了,她是一個值得人尊重的大英雄。然而,軍團沒了,艦隊沒了。什麽也沒剩下。自己曾經用生命保護的王國,保護的人民,到頭來自己卻讓他們付出了生命……

吉安娜望着平靜如水的海面,再也沒什麽。她隻是默默的看着,看着……

……

塞拉摩和庫爾提拉斯聯合艦隊的覆滅對于阿瑞斯的打擊也是巨大的。洛丹倫失去了最強力的海上盟友,現在,整個洛丹倫,真真正正的被包圍,封鎖了。而相比于艦隊的損失,阿瑞斯更擔心的是吉安娜的安危。

兩天後,阿瑞斯便出現在了銀松森林,他和騎士團的上百名聖騎士,戰士一同到碼頭,準備将吉安娜接回洛丹倫城。

這不是一場迎接儀式,更像是一場哀悼會。沒有一絲歡聚的喜悅,當阿瑞斯一身戎裝的出現在碼頭邊上時,吉安娜的眼裏更多的是憂傷。她并不埋怨阿瑞斯,隻是因爲太多的人在這場海戰中死去,令她的心裏備受煎熬。她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也沒能走出困境。

阿瑞斯看出了她的自責。但是卻無能爲力。那是一張熟悉甚至有些親切的臉,阿瑞斯仍然記得當初他們在吉爾尼斯城裏的“美好”歲月。同樣是今天這樣的天氣,天空灰蒙蒙的,灑着小雨。憂傷而安靜。正如現在的氣氛一樣。

“我聽說了艦隊的事。”

和吉安娜并肩走來,阿瑞斯欲言又止。吉安娜同樣也是這樣……她想多說點什麽,又覺得沒有必要。士兵們戰死了,艦隊毀滅了,而自己的男人,也變成了别人的男人……所有一切她所珍視的,到頭來都要失去……吉安娜有些茫然,她隻是低着頭,順着碼頭的道路不斷前行,并且上了阿瑞斯爲她準備的馬車。

“這可能會有點颠簸,我知道你可以用傳送,但是腳踏實地的感覺也許更好。”

打開車窗,阿瑞斯對着馬車内的吉安娜說着。

吉安娜轉過頭來,笑了笑。阿瑞斯發現,多年未見,吉安娜的笑容依舊如此憂郁。那是歲月的沉澱,太多的事情壓向了這個隻有三十歲不到的年輕女孩……

“我也沒有力氣施放傳送法術了。”

她淡淡的回到。

保暖又豪華車廂内,吉安娜很快就睡着了,她太累了。而馬夫也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坑窪的地方,讓馬車盡可能的平穩。他知道自己今天接的,是一位貴客。

再次醒來的時候,吉安娜發現車隊還未抵達洛丹倫城裏,這是白天,她已經在颠簸的車廂裏睡了一整個晚上。以往,都需要舒适的大船和安眠的草藥才能入睡的吉安娜,發現自己竟然可以在搖晃不止的馬車車廂裏睡着。要知道,這兩馬車的颠簸和搖晃比大海上的船隻都來得厲害,畢竟吉安娜所乘坐的船隻是塞拉摩旗艦,最大号的戰艦。平穩程度就像在陸地上行走一樣。

“我們這是到哪了?”

她打開車窗向外望去,一片慘白色的湖泊映入眼簾。

“塔布米爾鎮,女王閣下,您的右手邊是洛丹米爾湖,我們就要抵達洛丹倫王城了。”

車夫認真的答到。

“還要多久?”

吉安娜追問着。

“兩個小時,或者一個半小時左右,總之很快了。”

車夫繼續回答到。

“對了,女王閣下,如果您感到餓了,車廂裏有食物。就是您腳下那個小箱子。裏面有一些餅幹和水果。它們很新鮮,從果農樹上剛剛摘的。”

“謝謝。”

吉安娜微笑着回到,并裹緊了自己的大衣。洛丹倫的冬天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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