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将信将疑的态度,阿瑞斯帶着一幫傷痕累累的戰士和聖騎士們,來到了巫妖大廳,通靈學院的最深處。
在這裏,幾十名被遺忘者刺客已經等候多時了,他們站滿了這座不大的地下墓穴。看到阿瑞斯到來,各個将匕首放在胸前,以表示敬意。這不禁讓阿瑞斯感慨,活着的人,尚且沒有這般守信,而死去的人,卻還活着……
在吉安娜的攙扶下,阿瑞斯走近了這個邪惡的巫妖。它的身軀已經殘破不堪,除了那個骷髅腦袋還算完整,身體的其他部分,已經蕩然無存,隻剩下散落一地的霜冷護甲。
“用他們研制出來的毒藥,殺死他們。”
盜賊首領信誓旦旦的說到。
“就是這個。”
說着,他抽出自己的匕首,将一小瓶藥水淋在上面,那把銳利的匕首頓時燃起了通紅的火焰。
“火焰藥劑?”
阿瑞斯突然想起之前那個亡靈盜賊跟他們所說的邪惡毒藥,由黑暗院長加丁親自研發出來,正準備用于裝備整隻天災軍團。而現在,卻被這幫被遺忘者竊取了研究成果,并用于裝備自己,殺死對方。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黑暗院長至死也沒有想到,正是自己那傑出的研究成果,害死了自己的老大——巫妖.霜語。
“是的。行動之前,我們所有人都攜帶了這種藥劑,并且,在戰鬥中,使用了它。它會持續不斷的燃燒,哪怕遇到最寒冷的霜甲。”
被遺忘者刺客首領接着解釋到。阿瑞斯可以想象,在自己與黑暗院長加丁搏鬥的時候,這些瘋狂的暗影刺客,是如何在黑暗中揮舞匕首,一刀刀,将巫妖切成碎片的。那應該就像黑暗中的螢火蟲,布滿整個地下墓穴。
“好吧,我們成功了。感謝你們的支援。現在,我和我的人,要離開這裏。但是離開之前,我必須燒毀這座地下學院。”
查看完巫妖的屍體,确信了這幫臨時同盟沒有欺騙自己,阿瑞斯開始以領主的姿态提出自己的想法。而且,看起來言語中并沒有一絲妥協的意思。
亡靈刺客們知道他的意思,眼前的大領主阿瑞斯不想讓他們占據這座邪惡的地下學院。
這裏充滿了邪惡的詛咒,這些被遺忘者原本便是處于黑暗與光明之間的産物,他們既不是生者,也不是死者,并且,由于全世界的人,幾乎都無法接受它們,導緻被遺忘者更容易傾向并堕入黑暗邪惡中。爲了不讓這裏的黑暗能量影響這幫剛剛掙脫巫妖王束縛的亡者,阿瑞斯決定焚毀這座地下學院。
……
兩天後,位于凱爾達隆堡下方的通靈學院,徹底變成了一片廢墟,甚至支撐地下建築的支柱被燒毀,引發了地上部分的塌陷,昔日巴羅夫家族的遺迹,此刻消失得一幹二淨,湖心島上,城堡變成了一堆碎石與朽木。
“親愛的,這兩天你一直都在思慮着什麽?連夜裏也不能睡好。”
達隆米爾湖,坐在小舟上,吉安娜關切的問着。自從離開通靈學院以後,她看到阿瑞斯已經有兩天連夜沒有睡好了,
“看來什麽事都不能瞞過你……”
阿瑞斯歎息到。
“那到底是什麽事?”
吉安娜追問到。她坐近了過來,将頭挨着阿瑞斯,關心而體貼的樣子。
“那群被遺忘者。我在思索着這次出去以後,要不要将它們徹底消滅?”
望着平靜清冷的湖面,阿瑞斯憂心忡忡的說到。
“爲什麽?幾個小時前,他們才剛剛幫助我們,摧毀了那座邪惡學院,而且,我們和它們已經達成了同盟,爲什麽要摧毀它們?”
對于阿瑞斯的說法,吉安娜感到大爲驚訝,當初,要聯合被遺忘者的也是阿瑞斯,而現在,要消滅它們的,也是阿瑞斯……這裏面到底有什麽事,讓阿瑞斯有着如此巨大的改變?吉安娜隐隐約約有一種擔心。
“你還記得四個月以前,我和你,和德拉姆,深入布瑞爾,會見被遺忘者領袖時的情景嗎?”
望着吉安娜驚訝的目光,阿瑞斯緩緩說到。
“是的,記得。”
“那時候我與普特雷斯達成的協議……你應該也還記得吧?”
“嗯,他用藥劑控制了天災瘟疫的蔓延,挽救了修道院内的十字軍,作爲交換,你劃出喪鍾鎮,作爲它們的基地,并且,不讓其他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吉安娜低聲回答到。身後的戰士們都已睡着,他們才靜靜聊起了這件不爲人知的往事。
“是的,然而,我們卻在這裏,遇到了被遺忘者……這證明什麽?證明普特雷斯欺騙了我,他并不滿足于蝸居在喪鍾鎮那個荒蕪的地方,被遺忘者走出來了,這是事實。”
阿瑞斯痛苦的回答到。那個普特雷斯,阿瑞斯甚至不知道他看似孱弱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樣的心機。
“但是或許出現在這裏的被遺忘者和喪鍾鎮的那群亡靈,不是同一路人?”
吉安娜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有這個可能。但是,不管怎樣,我都無法再次信任它們。”
阿瑞斯心煩意亂。
“我明白了,你擔心,你在擔心事态的發展你無法控制,将來有一天,我們或許會和這些被遺忘者刀劍相向,所以,你打算提前消滅它們,将它們扼殺在最初狀态。”
吉安娜一語道破,将阿瑞斯心裏的想法總結了出來。
“是的。”
阿瑞斯惆怅的回到。
“這并不理智,阿瑞斯。”
阿瑞斯望着吉安娜,而等到的答案,卻是吉安娜否定的言辭。
“爲什麽?你是怎麽看待這件事的?”
阿瑞斯追問到。
“我覺得我們不應該進攻被遺忘者。他們并沒有做什麽對人類有害的事,至少現在沒有。并且,在天災軍團肆虐的年代,他們還可以幫助我們一把。如果這個時候,我們将爲數不多的兵力轉而投入到進攻被遺忘者,那麽,相當于内耗。天災軍團才是我們主要的敵人。阿瑞斯,曾經,你帶着德拉姆,進入布瑞爾,聯合被遺忘者,當時,連我都無法理解你的做法,但是後來,我明白了,那才是真正的聯盟,大敵當前,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勢力。爲了這個世界。”
吉安娜認真的說到。
“但是将來呢?将來,一旦失去了共同的敵人,被遺忘者沒有一個合格的領袖,必将危害所有人。”
阿瑞斯煩躁的回答到。
“如果将來,他們成爲了危害人類的惡魔,那麽,我将在戰場上打敗他們,而不是現在。這些被遺忘者,他們還未做出對人類有害的事,我們不能背棄諾言,背後屠殺他們。更何況,你忘了嗎?沒有他們研制出來的解藥,當初,血色修道院早已被天災瘟疫抹去了。從這個角度上來說,被遺忘者甚至救過我們,我們又怎麽能在背後下毒手呢?再者,萬一出現更糟的情況,我是說萬一,萬一像上次的大瘟疫再發生一遍,而我們的藥劑師卻無法研制出解藥,到時候誰能救我們?”
吉安娜憂心忡忡的說到。她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絲不安,阿瑞斯知道她在擔心什麽。是的,阿爾薩斯也曾經出現過這樣的情緒,恐懼、焦躁、不安,最後一切變成了不理智的複仇……
阿瑞斯知道吉安娜想起了什麽,這個世界的價值觀或許不同……聖光眷顧聖騎士,然而,他必須是絕對的純潔,這就是所謂的榮耀。就像烏瑟爾甯可等到瘟疫爆發,再殺死那些喪屍,也不願意提前将它們從這個世界上抹去;就像薩爾,甯可放走人類的小孩,哪怕将來這些孩子可能在戰場上拿起武器,對準自己的族人。這便是所謂的榮耀……阿瑞斯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