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怪他,吉恩國王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特立獨行,心直口快,看到什麽不滿就會說出來,因此他得罪了不少聯盟的人,但是本質上來說,他并不是什麽惡人。”
夜裏,暮色港海邊的小屋内,吉安娜走進來,輕聲安慰到。
她還是穿着白天趕路時穿的法師長袍,隻不過被烘幹之後,看起來清爽得多,不再像幾天前趕路時那樣,渾身濕漉漉,狼狽不堪。
“你在說今天下午發生的那件事嗎?放心吧,我不會去在意這些話的。遭到質疑、懷疑,是經常的事,尤其是在我們還未取得什麽真正的功績與榮耀之前。人們初次判斷一個人的時候,總是以外表來衡量,這點無可厚非,我們也是一樣的。放心吧,這些年,我聽到的比這難聽的話多很多,如果每一次都去在意它,那麽我早就精神崩潰了。關鍵的,不要将這些鄙夷與蔑視轉化成怨恨,仇恨。那樣,總有一天,我們會被自己的心魔所控制。至于要證明吉恩所說的話是錯誤的,那也很簡單,在接下來的戰鬥裏,我們并肩作戰,他會見到灰燼使者的實力——那不隻是傳說。”
面對吉安娜關切的目光,阿瑞斯微笑着回答到。這反倒讓吉安娜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低了這個人,灰燼使者選擇的人,心胸該是有多麽寬廣,自己早該猜到。
窗外的月光柔和,吉安娜突然覺得有些尴尬,原本她來這裏,準備了一大堆安慰的話,但是沒想到被阿瑞斯三言兩語就打發了……現在,剛剛來,又不好意思馬上走。隻好坐在椅子上,尴尬的望着窗外天空中那一輪皎潔的白月。
“來一杯嗎?”
阿瑞斯也發現了這種尴尬氣氛,走到吧台前,握起大酒杯問到。
“一點點。”
吉安娜嘴角揚起一絲微笑,輕聲回答到。
她接過阿瑞斯遞來的酒杯,淡淡的飲了一口,卻被濃烈的酒精嗆得直咳嗽,伸出舌頭,拼命煽動着手掌散熱着。這樣子不由得讓阿瑞斯覺得有些可愛,嚴肅冷靜的大法師在外面是受人尊敬的領袖,在私下,卻像個小女孩,保留着少女般的神态與動作……
阿瑞斯用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一陣子,吉安娜才緩過來。
“這是什麽酒?”
“矮人烈酒,一種很帶勁的烈酒,喝下去就像喉嚨在打架,烈焰的灼燒感從口中一直辣到胃中,讓你整條食道仿佛都在燃燒。在這種陰冷的天氣裏,最适合喝這個。”
阿瑞斯笑着回到。
“那你不早說……”
吉安娜撅起小嘴,發出不滿的質問。
“你也沒問啊……”
“好吧……”
吉安娜一臉委屈……
“對了,阿瑞斯,今天吉恩國王問你要帶多少人參加戰鬥時,你爲什麽說就我們兩個人就夠了。你真的不打算讓你的手下們也參加吉爾尼斯攻城戰役嗎?”
或許是由于酒精的原因,吉安娜很快就聊開了,她問到了下午那場會談。
“是的,我不打算讓他們參加。”
“爲什麽?”
“吉爾尼斯深陷狼人詛咒,我們接下來要對付的,不是一般的軍隊,而是一支兇狠殘暴的狼人大軍。它們的力量遠遠強于普通人類,德拉姆和赫洛德他們,與我們一起去戰鬥,毫無意義,他們在戰鬥中隻會拖累我們,任何一頭狼人,都足以将他們咬死。必須憑借特殊的武器和法術,來擊潰這些野獸。就像我們,我擁有灰燼使者,而你,可以釋放強大的法術。這樣,我們才有戰鬥下去并獲得勝算的可能。普通士兵,沖上去,除非人數優勢,否則,隻會成爲狼人的食物,或者成爲他們中的一員。吉恩國王手下有足夠的弓箭手,可以彌補近戰戰士身體上的短闆,所以,我不想讓我的手下,去冒這個險。”
看着吉安娜那好奇的眼睛,阿瑞斯緩緩解釋到。
“真是一個好領主。”
吉安娜眯起眼睛,給了阿瑞斯一個迷人的微笑,雖然阿瑞斯也不知道她這句話是表揚還是諷刺……
窗外的細雨還在下着,酒杯裏騰起了一縷縷白色的薄霧。不知道在這樣的氣氛裏聊了多久,直到吉安娜昏昏沉沉,趴在桌上睡着了。由于擔心屋外冰冷的雨水打濕吉安娜,阿瑞斯并沒有将她背到住處,而是将她背到二樓,讓她躺在自己的床上休息,并給她蓋上被子。
喝醉酒的吉安娜臉頰通紅,長袍上的領口微微松開,露出那性感的鎖骨,話說換做是平常,阿瑞斯覺得自己會鬼畜一把,犯罪一次,但是現在是在吉爾尼斯人的地盤,吉安娜的身份也不是普通人……自己不能這樣做,咬咬牙,阿瑞斯獨自下樓,躺在長條木椅上,抓過一條毛毯,蓋在身上,聽着淅淅瀝瀝的雨聲漸漸入睡。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半夜,隻聽見樓上,剛剛吉安娜沉睡的房間裏,傳來一陣歇斯底裏的叫喊聲。
“吉安娜?”
阿瑞斯想都沒想,握起灰燼使者,飛步上樓。但是闖進門時,卻沒有看到任何野獸,也沒有亡靈喪屍,什麽都沒有……
隻見床榻上的吉安娜頭發紛亂,一臉痛苦的表情。她抓着自己的頭發,像一頭小貓一般,卷在角落裏,微微哭泣着。
眼前的景象讓阿瑞斯有些懵逼了……這回,你要是告我非禮你,哥就是跳進無盡之海也洗不清。
好在吉安娜并沒有說什麽,也沒有敵意,她就是卷縮着坐在床榻上,神情憔悴,暗自傷神。
“做噩夢了?”
看着卷縮在床頭的吉安娜,阿瑞斯一步步走過去,關切的問到。
“我又夢見他了。”
吉安娜擡起頭,眼角還殘留着幾滴晶瑩的淚水。
“誰?又夢見誰了?”
柔和的月光下,阿瑞斯在吉安娜身邊坐了下來,輕聲問到。
“阿爾薩斯……我夢見他成爲死亡騎士的樣子,一頭白發,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除了輪廓和面孔還是曾經的洛丹倫王子,我幾乎找不到任何他身上任何昔日的影子。他持着那把巨大的魔劍——霜之哀傷。就是它,刺穿了我的導師安東尼達斯的心髒。達拉然在淪陷,到處是人們的哭嚎,到處是天災軍團的爪牙,它們撕咬着平民,像洪流一般掠過街道……”
抱着自己的雙腿,吉安娜痛苦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