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宛若被切了一刀,周邊區域的高大樹木全部被斬開、折斷,大量的木屑猶如秋季的落葉那般,狂躁的風不斷将它們擡起、下落,最後撒向遠方。
化作戰後廢墟的區域雖然一團糟,但仍舊有着在上面活動的身影。
首先是原本匍匐着的冒險者們,他們目睹了戰鬥的開始和結束,雖然不知道過程究竟是怎樣的,但都明白最終的勝利者是誰。
于是面對擊敗強敵、成爲赢家的兩個人,所有的冒險者都沒有多說些什麽,他們隻是小心翼翼地往遠處移動,生怕一個細微的動作就會讓自己成爲對方下個擊殺對象。
而看着這群冒險者的人便是顧武與阿爾泰爾。
他們在此前對抗納薩裏克大墳墓的守護者的戰役當中取得勝利,爲此換取了一些休息時間,可以好好的規劃一下接下來的行動。
顧武并不在意那些心驚膽戰的逃走的冒險者們,畢竟他的重點還是要放在眼前的兩位守護者身上。
爲此顧武走到一側擡起被切開的樹幹将其推到了現場之後,當作長椅坐在了上面。
不隻是顧武,看上去有些不耐煩和疲倦的阿爾泰爾也在樹幹上面坐下,不過她并未加入談話,而是等待顧武先把自己想說的說完再開口。
此時的二人的正對面,與之前一樣,施加了多重術式的魔法陣裏面關押了夏提雅跟科塞特斯,這也是最好的限制守護者的方式。
至于夏提雅他們原本持有的‘格擋指向性魔法的道具’,那其實就是一個由深淵樹枝做成的寶物,隻是詳細的設定顧武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有複數的使用效果。
當然了,爲了安全起見,顧武仍舊從夏提雅、科塞特斯身上搶走了已經沒效果的防禦魔法的道具,然後再跟他們開始一場談話。
然而當下的情況跟之前沒有區别,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爲不隻是夏提雅嘴硬,科塞特斯也是一個不懼怕死亡、不願意服輸的戰士,因此在自己被關押、手腳被束縛的當下,他還是企圖掙脫困住自己的陷阱,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坐在他們面前的顧武還保持着耐心,認爲沒必要采取太過極端的手段。
話雖如此,其實現在的做法已經有夠極端了……畢竟顧武和阿爾泰爾可是打敗了主角團裏面最高戰力當中的兩個人,想要謀求和平的想法自然是不切實際的妄想。
開口說話之前,有些口渴的顧武用魔法創造出了一瓶水,隻是……
喝了一口的他發現味道有些奇怪,總覺得跟普通的飲用水有些差别,是創造魔法不夠熟悉的緣故嗎?
沒辦法,顧武從沒有使用過創作魔法,同時這個魔法可以創造出來的東西也是有限制的。
不能夠太過複雜,也不能夠太過巨大,别看是一種模棱兩可的說法,問題是它在過去的記錄上就如此描述的,說不定是系統搞的鬼。
沒有繼續‘系統陰謀論’的顧武把水瓶扔掉,這才向被困住的兩個人搭話。
“正如之前所說的那樣,我希望和你們的老大——安茲談一談,如果可以滿足這個條件,我會放了你們,同時也不會繼續跟納薩力克爲敵;這個要求很簡單吧?隻是談話而已,除此之外不會多做些什麽。”
“閣下就不要癡人說夢了,沒人可以如此随便的見到安茲大人。”
科塞特斯雖說不服輸,但也保持着夏提雅沒有的冷靜。
“爲什麽你們就是不懂呢?隻是單純的談話而已,這也存在着什麽‘大不敬’的元素嗎?而且實話實說,你們口中的‘無上至尊’與我們是沒有區别的,大家都是穿越過來,然後擁有了力量。”
“一樣?!啊哈哈!真是有趣的說法啊!你們這些不知廉恥的人類還不懂自己跟無上至尊的差距嗎?!就像是天與地一樣!中間有着近乎無限的距離!!”
大笑起來的夏提雅出口嘲諷,她跟科塞特斯的看法一樣,沒有說出信息的打算。
夏提雅和科塞特斯都是戰士,他們并不害怕威脅跟懲罰,因此來硬的沒用,隻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而已。
針對這一點,在腦子裏面拟定對策的顧武無視了夏提雅,轉而面向科塞特斯。
“别無視我啊!混蛋!給我看過來!遲早要徹底殺了你們!!”
“敗家之犬的狂吠可沒有任何用處,因此讓我們冷靜一點來處理眼前的問題……科塞特斯先生,我很清楚你崇拜安茲,将其視作至高之主,既然如此,你要讓那個‘至高之主’錯過一次絕佳的機會嗎?這樣的風險你們都可以承受嗎?”
面對顧武這樣的發言,捶打了幾次魔法陣的科塞特斯來了興趣。
“閣下是什麽意思?你想要用那樣的謊言來欺騙我嗎?那麽我明确告訴你,安茲大人絕非是你等可以随便會見的人,而且你們本身就具有威脅,在完全控制之前,你們永遠都是一個隐患,一個必須敵對,而不是談話的隐患。”
“剛剛我說過了,你讓安茲錯過了一次絕佳的機會,也許會讓納薩裏克大墳墓迎來棘手的問題;到時候雅兒貝德、亞烏菈·貝拉·菲歐拉、馬雷·貝羅·菲歐雷、迪米烏哥斯等人都要全力戰鬥才行,不過你們第八階層有着守護者‘威克提姆’,一般入侵過去也會遭到前所未有的反擊呢。”
“爲何?!爲何你知曉這些!夏提雅閣下!!”
對于顧武提及的一切,科塞特斯深感驚訝,情緒變得波動起來,最後還對着夏提雅大喊。
隻不過此刻的顧武對夏提雅那邊施加了隔絕聲音的術式,吸血鬼少女聽不到這邊的談話,自己的聲音也傳不出來。
“科塞特斯,這可不是夏提雅透露給我的情報,從她剛剛的狀态你也可以看出來吧?因爲這是我早就知道的信息啊。”
“早就知道了?!”
“納薩裏克大墳墓的創造者們,在他們制造出你們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這麽說的話你明白嗎?守護者的裝備、數值,我可是跟你們的‘無上至尊’一樣清楚。”
“不,這不可能,難道說你是……”
顧武在虛張聲勢,不過這個虛張聲勢有着很現實的基礎。
作爲一個穿越者,顧武自然擁有情報,而這些情報也是他改變劇情、完成目的的重要元素。
“想通了嗎?我隻是打算跟安茲好好談談,根本不想要戰鬥;從一開始我就是這麽想的,結果你們根本不理解,不對,是沒有想過理解,做出了自認爲忠誠的一系列愚蠢的行動。”
說到這裏,沉默的阿爾泰爾開口了。
“那個‘無上至尊’十分強大,你們也對他抱有絕對的信心,既然如此爲何不讓他過來談一談呢?還是說你們擔心我們對‘無上至尊’構成威脅?”
“一派胡言,安茲大人絕對比起你們還要強大。”
“你自己也說過了,那見上一面也沒有問題吧?畢竟顧武已經掌握了你們的情報,若是不好好談談,也許有關于納薩裏克大墳墓的所有情報會瞬間洩露出去。”
“這位人類小姐,你是在威脅我?!”
“隻是在告訴你事實,畢竟‘談話’的要求十分簡單,比起被世界圍攻要好上許多。”
聽完了阿爾泰爾的一系列發言,科塞特斯陷入了思考當中,他需要時間來消化剛剛聽到的所有情報。
爲此顧武解除了對夏提雅的聲音封鎖。
“混蛋啊!!!!!”
果然如此……
真是一個有夠活躍的吸血鬼少女,完全沒有疲倦的樣子,一直在吵個不停。
“你們以爲自己已經勝利了嗎?”
“是啊,現在我已經掌握了你們的生殺大權,這不是勝利是什麽?”
“放心吧!我一定會從這裏出去把你宰了!”
“耍嘴皮可沒用,現在就出來如何?我給你一分鍾的時間怎麽樣?”
砰砰砰!!
夏提雅開始敲打障壁,不過仍舊沒有多少用處,頂多讓地面震動了一下而已。
“顧武,我們應該把她殺了。”
“她現在還有用,沒用的時候再說吧。”
“我讨厭吵鬧的人。”
是這樣麽?
顧武記得阿爾泰爾和島崎刹那一起去過學校,而且根據島崎刹那的描述,那時候的阿爾泰爾還挺開心的。
“還真是奇怪,島崎小姐可是十分小孩子,以爲阿爾泰爾小姐也一樣。”
“像是不懂得戰術的莽撞的敵人,讓人覺得棘手。”
這一點阿爾泰爾說的沒錯,不按套路出牌的人都很危險,其中自然也包括小孩子。
這時候剛剛陷入思考的科塞特斯回過神來,他盯着顧武和阿爾泰爾。
“實話實說,最近的安茲大人并未一直聯絡,而且即便是聯絡,也不是和我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安茲大人的大概位置。”
“哦?”
“還有個條件,現在把我放出來。”
“沒問題。”
顧武幹脆利落地解除了限制科塞特斯的術式,與此同時的阿爾泰爾也準備使用自己的能力來限制住科塞特斯。
得到自由的科塞特斯被夏提雅催促立刻動手,不過此刻的科塞特斯沒有采取任何攻擊行動。
他本人其實也有些驚吓,不知道顧武會如此幹脆。
“你們二人擁有的力量遠超人類,這份強大值得尊敬,隻不過我仍舊将你們視作敵人。”
“看做敵人也沒關系,我們在問完問題之後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永遠不再出現。”
“安茲大人現如今在調查情報。”
“我知道,他想要收集自己不知道的信息,因此直接說重點吧,他的位置是……?”
被如此詢問的科塞特斯同樣無視了夏提雅,他繼續說
“記得之前的聯絡談話中,提及到了安茲大人打算繞行到王都去。”
“意思是繞到了王都?”
“不确定,安茲大人總是有新的計劃。”
“别管了,出發吧。”
早知道就不出來了。
問題是一直留在王都的話,又不知道安茲他們多久會再度回到王都的冒險者公會。
爲此顧武帶着被困住的夏提雅,跟阿爾泰爾一起随同科塞特斯往王都飛去。
這一次,顧武要确保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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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薩裏克大墳墓的一處城牆之上,皺起眉頭的迪米烏哥斯把手掌上的黑色惡魔回收到體内,跟着他望向遠方,釋放出了明顯的殺意。
這份波動的情緒甚至幹擾了附近的氣流。
“居然……會變成這樣……?!”
之前迪米烏哥斯注意到了夏提雅和科塞特斯的行動。
一般來說,守護者的外出需要報告跟及時進行情報的反饋,這麽做是爲了确保納薩裏克大墳墓的戰力跟外面世界情報的收集,可是那兩個人顯然不打算一直遵守這個規則,而是選擇了一同偷偷外出。
感到好奇的迪米烏哥斯很在意兩個守護者共同外出的目的,于是他派遣自己的使魔前去跟蹤。
由于使魔屬于遠距離觀察型,所以有着極強的隐蔽性,不容易被目标發現。
結果迪米烏哥斯看到了兩名守護者被擊敗的事實……
一開始迪米烏哥斯認爲是自己看錯了,可再度确認了一遍的他清楚地意識到那是現實。
守護者被擊敗,這毫無疑問證明了威脅到納薩裏克大墳墓的敵人已經出現,隻是對方沒有進攻大墳墓的想法,而是選擇了相反的方向。
對此迪米烏哥斯首先聯絡了安茲,因爲這是無上至尊的命令,所以不可能違背。
在聯絡接通後,迪米烏哥斯說出了自己知曉的一切,而對面的安茲也給出了回應。
“無須擔心,我自有安排。”
此時此刻!!一場強者的對抗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