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代的一尺相當于現代的二十三點一厘米,六尺爲一步,三百步爲一裏,相當于現代的四百一十五點八米,陶副主任準備挖掘的壕溝長度超過四十裏,也就是相當于現代的一萬六千六百三十二米以上。文學館
十尺爲丈,長寬都是兩丈,長乘寬再乘高,四十裏的土方約爲三十五萬五千方左右,除去徐州軍之前挖掘的寬四尺、深半丈的壕溝土方,約一萬七千七百五十方左右,這也就是說,徐州軍隊還要挖掘三十三萬七千二百五十土方以上,才能達到陶副主任提出的要求,用一道長四十裏以上、寬深各兩丈的人造河流,徹底困死邺城裏的袁譚軍殘部。
工程量十分浩大,盡管徐州軍能夠出動七萬以上的軍隊,再加上兩萬左右的民夫百姓,一起動手挖掘這條巨型壕溝,要想在五個時辰十個小時内完成這個任務,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遇上袁譚軍果斷出兵,負責阻擊任務的許褚、趙雲和魏延三支隊伍,又不能做到把敵人堅決趕回城内,一旦讓敵人沖到工地上幹擾破壞,那麽完成這個工程的可能『性』就會更小。
工程量大,時間倉促緊迫,袁譚軍在邺城裏又還有三萬左右的軍隊,出兵破壞的可能極大,所以那怕是爲了這個工程準備了數月時間的徐州決策層,也沒有把握一定能夠完成這個工程,隻有陶副主任本人對這個工程充滿了信心,因爲陶副主任相信,曆史上的曹老大能夠做到這點,那麽自己就更應該能夠做到這點!不然的話。自己就法超越曹老大的曆史成就,做到在一代人内一統天下,結束這漢末『亂』世![
一個半時辰的時間很快過去,戌時正,超過九萬的徐州軍隊主力傾巢出動,兩萬以上的民夫百姓也被發動了起來,借着夜『色』掩護一同來到之前修建的圍城工事旁,其中最精銳的一萬五千戰兵越過圍城工事,潛到邺城的東西南三門城外列陣以待。不打火把暫不暴『露』目标,人銜枚馬套嚼偃旗息鼓,弓上弦刀出鞘,時刻準備阻擊袁譚軍的出城隊伍。
與此同時,在陶副主任的親自率領下。超過七萬的徐州将士與兩萬民夫,也分段分片的開始了争分奪秒的挖掘工作,在盡可能少打火把僅靠微光照明的情況下,上到陶副主任下到普通士兵,都是奮力揮動鋤頭挖掘泥土,以賈老毒物和劉晔、荀谌爲首的徐州軍文官也紛紛上陣,或是參與擔土搬石。或是領着有傷士兵爲掘壕将士發放酒水幹糧,鼓舞将士民夫全力挖掘。
甚至就連出了名懶惰的楊長史,這次也領着李郎和王五加入挖掘壕溝的工作,一邊把酒水親手喂到士兵嘴邊。一邊鼓勵道:“加油,努力,挖成了這條壕溝,我們就肯定能進邺城抄家了。邺城裏到處都是有錢人,想發财就拼命啊!”
乍暖還寒。春日的夜風依然割面生疼,壕溝中的積水更是冰涼入髓,但許多徐州将士與百姓民夫都是赤膊上陣,踏着淹及膝蓋的積水,揮汗如雨的挖出一塊塊粘滞沉重的泥土,搬運一筐筐沉重泥土運往後方,粗糙的鋤頭此起彼伏,搬運土筐的人頭來往如蟻,沒有人叫苦,更沒有怠工,因爲在他們的身旁,不僅有着他們的直系上司徐州基層将領,還有他們平時都沒有資格直接交談的徐州文武重臣,全都在陪伴着他們奮力挖掘,帶頭的将軍官老爺都沒有叫苦叫累偷懶怠工,普通的士兵和民夫百姓自然更不會叫苦叫累。
還有一點,在開始挖掘的時候,各級徐州文武都已經一級一級的往下傳話,讓所有的士兵和百姓民夫都知道一件事,隻要這道壕溝能夠如期掘成,徹底困死了邺城裏的袁譚軍首腦,那麽徐州将士至少能夠提前一年返回家鄉,與父母妻兒團聚,百姓民夫也能至少提前一年安享太平,提前一年得到陶副主任的免稅一年恩賞,這一輩子也少受袁家兄弟橫征暴斂一年,所以挖掘壕溝最賣力也最拼命的,全是冀州本地的百姓民夫。
鋤頭與泥土碰撞的聲音,與徐州将士刻意壓低的呼号命令聲,象是春夜裏的蜂鳴,嗡嗡嗡,嗡嗡嗡,一直在圍城工地上振動,兩裏多外的邺城城上卻是人聲寥寥,安靜得連巡邏隊的腳步聲都清晰可聞,值勤站崗的袁軍士兵靠着箭垛打盹,偶有幾名士兵向下張望,也不過是借着爵『穴』裏的火把光芒,觀察下方有徐州士兵乘夜攀爬上城,見情況異,又很快伸出城牆外的腦袋收了回去,繼續靠着箭垛打盹瞌睡。
不能怪袁譚軍士兵的警覺『性』不夠,實在是邺城的城池太堅固了,做爲這個時代黃河以北最重要的城池,邺城有着平均超過五丈的堅固城牆,城磚是特别燒制的錢紋磚每塊重十八斤,質地細密,硬度堪比青石,又經糯米汁澆灌黏結,磚縫緊密得連刀刃都『插』不進去,城磚裏包裹的夯土也是年代久遠凝結成石,那怕是徐州軍攻城第一利器襄陽炮投出的巨型石,砸到了牆面上也不過是隻留下一個灰白印迹,寬三丈深三丈的護城河難填難渡,護城河與城牆之間還有新修建的羊馬牆和鹿角拒馬,沒有十天半個月時間和幾千人的傷亡,徐州軍隊休想『摸』到邺城的城牆!
有着這麽堅固的城防工事,又有着足夠的守城兵力,袁譚軍自然不怕徐州軍隊從正面發動強攻,甚至不怕徐州軍隊偷爬上城,即便稍有疏忽,讓幾個徐州士兵偷偷登上了城牆,袁譚軍也有十足把握讓這些徐州士兵來一個死一個,來一對死一雙,所以不要說普通士兵偷懶打盹了,就是各門守将也是全都躲在生有炭火的城樓裏呼呼大睡,每隔一個時辰才巡視城牆防務一趟,打罵幾個偷懶睡覺的士兵。
當然也有些破綻。也有一些袁譚軍士兵察覺到徐州軍的圍城工事旁邊,火把、燈籠與篝火的數量要比往夜多上不少,不過考慮到徐州主力今天從邯鄲回援到邺城戰場,圍城工事旁邊的徐州哨兵多上一些十分正常,便也大都沒有理會,隻有少數士兵報告到了上司面前,結果又有一個比較負責任的袁譚軍基層将領,把消息報到今夜輪守城牆的冀州老将馬延面前時,馬延隻稍一盤算就得出了答案。“沒事,肯定是陶賊主力剛剛回援邺城,立足未穩,爲了防着我軍出城偷襲,這才加派了崗哨。用不着大驚小怪。”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逐漸過去,圍城工事也在一分一寸的逐漸加深和加寬,壕溝與漳水之間刻意留出來的三裏距離,也在一點一點的逐漸縮短,城牆上的袁軍士兵依然在呵欠連天,打盹瞌睡。壕溝裏的徐州将士也依然在揮汗如雨,争分奪秒的全力挖掘。
陶副主任當然不可能有曹老大那樣的運氣,一直到圍城壕溝徹底完工,開始灌水困城時才被守軍發現——到了三更初刻的梆子敲響時。陶副主任的逆天爛運開始發威了,一陣凜冽北風撲來,不僅使氣溫又降低了幾分,還吹滅了邺城東門外的一些爵『穴』燈火。使邺城東門外的一段城牆下處于了黑暗狀态。
爵『穴』是一種在影視劇中從沒出現過的防禦工事,它的作用是安放燈火或者安『插』火把。在照亮城牆根處的同時還不影響城上守軍的視線,在夜晚時對守城方頗爲重要,正好負責邺城東門防禦的袁軍大将張南又巡邏至此,見風滅爵『穴』,爲了安全起見,張南便命令用吊籃放一名士兵下去,把被風吹滅的爵『穴』重新點燃,結果這麽一來,就出事了。
吊藍拽着一名袁軍士兵下城,爵『穴』倒是很快就重新點燃了,可是那名袁軍士兵在下城時,因爲身處險境提高了警惕,便隐約聽到了兩裏多外傳來的密集鋤頭聲音,偏巧這名士兵又比較負責,就沖着城上喊道:“張将軍,遠處好象有聲音,請将軍注意。”
“遠處有聲音?”張南也還比較負責,先是命令周圍的士兵保持安靜,然後側耳仔細傾聽,便也多少聽到了一些古怪聲響,很細微的古怪聲響,隻是隔得太遠法分辨到底是什麽聲音。發現了這點,張南便鬼使神差的向下方的士兵吩咐了一句,“我把吊橋放下一些,你到遠處去仔細聽聽到底什麽聲音,有異常回來報我。”
負責任的袁軍士兵唱諾,接着吊橋緩緩下放,放到距離地面半人高處停住,讓那名袁軍士兵跳下吊橋,慢慢的『摸』向徐州軍工地處『摸』來查看清楚。見此情景,埋伏在邺城東門一百多步外的趙雲隊伍上上下下都把心髒提到了嗓子眼,趙雲更是額頭上汗水淋漓,不知是否應該下令,放箭『射』死這名袁軍士兵。
“趙将軍,怎麽辦?是否放箭?”左右問道。
趙雲咬着白牙稍一盤算,立即下定決心,先是揮手命令士兵放下弓箭,然後親自貓着腰迎向了那名袁軍士兵,躲藏到了他的東進必經之路上,提心吊膽的等待他走近,而當那名袁軍士兵慢慢的走到趙雲身旁時,埋伏在黑暗處的趙雲象是獵豹一樣的突然暴起,雙手一張,左手捂住了那名袁軍士兵的嘴巴,右手猛的一擰那名袁軍士兵的脖子,咔嚓一聲輕響,生生将那名袁軍士兵的頸椎擰斷,讓他當場喪命,也讓他到死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
如果換成了平時,這樣的普通士兵就是來一兩百人,趙雲也有把握單槍匹馬把他們殺得鬼哭狼嚎,抱頭鼠竄,殺一個袁軍士兵比殺一隻雞還容易,可是這次不同了,隻要動作稍有差池,比方說速度稍微滿點,或者在黑暗中左手沒有捂準那名袁軍士兵的嘴巴,讓這名袁軍士兵發出了驚叫報警,那麽徐州軍隊這次傾巢出動的掘壕行動,就很有可能前功盡棄!屆時就算陶副主任原諒了趙雲,趙雲也不會原諒自己!所以殺這名袁軍士兵雖然輕松,但是真正擰斷了這名袁軍士兵的脖子後,素來以穩重著稱的趙雲還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全身汗出如漿,冷汗濕透裏衣。還在心裏叫了一句,“險啊!”
當然了,趙雲這麽做,也隻是把時間稍微拖延了一會,始終不見這名士兵回報,城牆上的張南和袁軍隊伍肯定會心中生疑,有九成可能再派士兵下牆過來查看情況,所以趙雲現在簡直願意用十年壽命換城上守軍忘記此事,或者誤以爲這名袁軍士兵當了逃兵。不再追查。[
很可惜,陶副主任的逆天爛運那可是連逆天楊長史都能祥瑞的存在,所以趙雲的這個心願當然不可能達成,在城牆等了許久後,因爲始終不見那名袁軍士兵回報。在城牆上等消息的張南果然心中生疑,道:“怎麽還不回來?難道乘機當逃兵了?再去兩個人,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于是,又有兩名袁軍士兵被吊籃放下了城牆,又越過了半放的吊橋來到了城外,趙雲可奈何,也隻好安排了兩名士兵幫助自己動手。并千叮萬囑說要一起動手,絕對不能給那兩名袁軍士兵發出聲音的機會,盡最大可能拖延時間!
很快的,兩名袁軍士兵一前一後的鬼鬼祟祟走近。趙雲打出手勢,讓兩名幫手負責前面的敵人,自己負責後面敵人,然後一揮手。同時暴起沖了上去,結果趙雲的兩名幫手倒是很出『色』的完成了任務。一個從背後沖了上去捂住了敵人的嘴,另一個從正面一刀捅進敵人心髒,可是趙雲在對付第二個敵人的時候,卻因爲腳下恰好踩中了一塊圓石頭,腳底稍微一滑左手就沒捂對位捂到了那名袁軍士兵的下巴上。
“啊!”趙雲的右手雖然迅速擰斷了那名袁軍士兵的脖子,但還是晚了一步,那名袁軍士兵在臨死時,還是發出了一聲驚叫。
“出什麽事了?!”黑夜中那聲驚叫格外清晰,張南在城牆上清楚聽到,便立即大喝問道:“出什麽事了?回答!馬上回答!”
回答張南的是黑夜的沉默,爲了盡一切可能争取時間,趙雲果斷命令軍隊不得發出一點聲音,讓張南自己去疑神疑鬼浪費時間。而張南好歹也是袁熙從幽州帶來的大将,反應和運思都極快,立即就大喝道:“點火箭,放火箭出去!”
幾十支火箭很快『射』出,結果雖然沒有『射』到徐州士兵,卻也照亮了一百多步外的一些位置,不過趙雲也不笨,早已命令士兵偃旗放槍伏地不動,不讓火光照到自軍身影。不過越是這樣,城牆上的張南就越是驚疑不定,立即就命令道:“去十個人,多打火把過去查看情況!”
吊籃接二連三的放下,十名袁軍士兵每人打着兩支火把,以五人一組,背靠背的慢慢過來偵察,趙雲額頭上的冷汗也越來越是淋漓,危急時刻靈機一動,幹脆跳起來大吼,“擂鼓,攻城!”
“咚咚咚咚!”十面曲級戰鼓同時敲響,五千徐州士兵呐喊而上,從黑暗中鋪天蓋地的沖向邺城東門,吓得那十名袁軍士兵是殺豬慘叫,争先恐後的扔下火把就往後逃,直接跳進還結着冰淩的護城河裏,泅水到護城河對岸逃命,城牆上的張南隊伍也是個個大驚失『色』,趕緊重新絞起吊橋,同時拼命敲響了報警銅鑼!
“呂曠!呂曠将軍!”明顯已經被帶壞了的趙雲沖到了護城河邊上,放聲大吼道:“快開城門!快開城門!”
“陶賊隊伍是來偷城的?呂曠是内應?!”張南的臉都白了,趕緊大吼道:“快放箭!放箭!敲鑼!敲鑼!”
『亂』箭『射』下,趙雲被迫率軍退後,邺城城牆上卻『亂』了套,東西南三門城牆上同時火把缭『亂』,藏兵樓裏的士兵争先恐後的沖上城牆,手忙腳『亂』的點亮數火把,拉弓搭箭對準城外,包括有漳水保護的北門也是如此,邺城内部的駐軍也是傾巢出動,緊急集結侯命準備作戰,袁譚公子和郭圖先生等人也是趕緊從美女肚皮上爬起來,穿衣披挂沖往東門來查看情況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張南當然不敢冒險開門出城。
徐州軍這邊,趙雲也派了傳令兵把情況飛報到了陶副主任面前,得知趙雲在暴『露』形迹後幹脆假裝偷襲城池後,陶副主任故作鎮定的一笑,道:“子龍也被帶壞了,去告訴子龍。準他便宜行事,不必事事報我。”
打發走了趙雲派來的士兵,已經一身泥一身土的陶副主任又轉向終于吩咐道:“傳令下去,讓輪流休息的士兵點亮火把,『插』在地上排成隊列,裝成要掩護接應我軍偷城的模樣,加緊挖掘,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哦,對了。讓許褚和魏延也點亮火把,擂鼓呐喊,裝出偷襲敵人城池的模樣,讓敵人不敢出城!”
命令傳達,輪流休息的徐州士兵立即點燃了大量火把。『插』在地上裝成準備列隊攻城的模樣,同時益發加緊挖掘壕溝與時間賽跑,還有南門的許褚隊伍和西門的魏延隊伍,也先後點亮了火把,擂鼓呐喊,裝成了要偷襲邺城的模樣,而此時。時間僅僅隻是三更三刻!
四更快到時,袁譚公子和郭圖等人沖到了東門城上,看到東門外漫山遍野的徐州軍火把,袁譚公子臉都白了。連聲問道:“怎麽了?怎麽了?怎麽會有這麽多敵人?”
“主公,是徐州賊軍準備偷城被我軍察覺。”張南忙奏道:“末将剛才還清楚聽到,叛将趙雲在城外大喊呂曠開城。”
“大膽呂曠,竟敢叛我!”袁譚公子勃然大怒。立即大吼道:“立即去把呂曠拿來!再有,嚴守四門。我命令擅自靠近城門者,立斬!”
袁譚公子派出的軍法隊很是花了些時間才找到呂曠,因爲主戰場南門城外也發現了敵情,所以經驗豐富的呂曠将軍聽到報警後,第一時間是沖到了南門城上查看情況,結果看到敵人并未沖進城門,呂曠剛松了口氣,袁譚公子的軍法隊就到了,出示令牌拉下呂曠就走,呂曠大聲喊冤,但軍法隊根本不聽。
可憐的呂曠将軍當然是被冤枉的,而且還有人證,證明自己在事發時還在房裏睡覺,并沒有幹出什麽準備偷開城門接應敵人入城的舉動,結果用了不少時間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呂曠也頓時大怒起來,沖着城外的趙雲破口大罵,“趙雲匹夫!殺我二弟,竟然還敢栽贓害我,我誓殺汝!我誓殺汝!”
“徐州賊軍發什麽瘋?爲什麽要來城外列陣?又爲什麽要栽贓呂曠?”袁譚公子滿頭霧水此時,時間隻是四更剛過初刻。
“主公,肯定有内『奸』!”郭圖先生自信滿滿的說道:“陶賊故意『射』書,裝成要與我軍和談的模樣,騙我軍掉以輕心,然後利用他收買的内『奸』打開城門,乘機偷城,隻是他的行動功虧一篑,所以趙雲賊子就幹脆栽贓呂将軍,乘機掩護陶賊的真正内『奸』!依臣下之見,主公應該嚴查今夜試圖靠近城門之人,找出這個内『奸』!”[
“有理!”袁譚公子大力點頭,飛快吩咐道:“快,立即把東西南三門的城門官召來這裏,我要親自審問今夜都有那些人試圖靠近城門!”
傳令兵再次領命而去召集三門城門官,好不容易洗清嫌疑的呂曠将軍則是怒不可遏,向袁譚公子請令道:“主公,末将請令率軍三千出城,去與趙雲匹夫決一死戰!一雪新仇舊恨!”
“不行!”袁譚公子斷然拒絕,道:“敵暗我明,且陶賊兵馬還在三裏外集結,此時打開城門,如果陶賊乘機攻進城來,我軍便大事去矣!”呂曠恨恨退下,郭圖先生則大贊主公英明,處事冷靜,穩重如山。
四更半時,三名城門官先後趕到東門城上,向袁譚公子禀報說今夜并未有人試圖靠近城門,袁譚公子大『惑』不解,已經大概了解了事情經過的郭圖先生則說道:“主公,末将剛才問了情況,我軍是在三更初刻左右發現情況不對,若圖所料不差,陶賊的内應可能是約定了在三更半動手,隻是我軍将士仔細慎重,城外的陶賊兵馬提前暴『露』,所以内應才沒敢動手,城門官不知情也很正常。”
“是這個道理!”袁譚公子點頭,又皺眉說道:“麻煩了,陶賊的内應沒有暴『露』,以後我們豈不是日夜不得安生了?”
這時候,高幹從南門方向匆匆趕到了邺城東門城樓處,向袁譚公子說道:“主公,情況不對,末将剛剛聽到報警時,先上了邺城西門。發現陶賊的兵馬雖在三裏外集結,但是在陶賊的圍城工事處,卻有一排火把從西城直到東門,把邺城團團包圍,事有可疑,望主公慎查之。”
袁譚公子擡頭往外張望,見确實有一派火把,呈弧形把邺城包圍,一直消失到了視野盡頭處。位置也确實在徐州軍之前修建的薄弱工事處,袁譚公子不由大奇,道:“陶賊點這麽多火把幹什麽?有什麽用?”
“陶賊莫非在連夜施工,加固圍城工事?”很少開口的辛毗提出了疑問。
“呵,讓他加固去。四十裏長的圍城工事,我倒要看看他能加固到那裏。”袁譚公子冷哼。
“主公,應該出兵去沖一沖,看看陶賊到底有什麽企圖。”高幹建議道。
“不行!”袁譚再次拒絕,道:“敵情不明,此時絕對不能開城,況且城外的趙雲。也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你們出城去隻會是白白送死!”
高幹再勸,袁譚還是不聽,郭圖先生也說要防着内應乘機作『亂』。袁譚公子便果斷下令,說擅自出城者立斬!高幹奈,隻得退下,此時。時間已是四更三刻!
于是乎,就這麽城上城下的對峙着。徐州軍隊不退,袁譚軍也不敢出城,時間便又一分一妙的繼續過去,很快就到了五更寅時正,徐州軍也已經獲得了四個時辰的挖掘時間!袁譚公子在城牆上提心吊膽,隻輪休過一次的陶副主任則拒絕了部下的輪休建議,繼續親自領着士兵挖掘壕溝,臉上身上盡是泥漿,整個人就象是剛從淤泥裏撈出來的一樣。
因爲徐州軍隊死不撤退,袁譚公子也沒敢輕離城牆戰場,隻是聽了郭圖和呂曠的建議,進了城樓裏躲避風寒,烤着炭火打盹,大部分的袁軍文武也退進了城樓,隻有高幹和辛毗等少數人沒有進城樓,還在城牆上向遠處張望,心裏隐隐覺得不妙,“如果陶賊隊伍是來偷城,那麽暴『露』行迹後,也該撤退了啊?爲什麽到現在還不退?究竟是什麽原因?”
寅時初刻過後,陶副主任親自負責率領的壕溝段終于挖成,幾乎累癱了的陶副主任也被馬忠等衛士架上了壕溝,手扶溝岸上到地面時,陶副主任慘叫了一聲,急喚火把近前,再把雙手放到火把前時,陶副主任苦笑着看到,自己嬌生慣養的白嫩雙手上,竟然已經盡是血泡,“麻煩了,至少七八天『摸』不了美女了。”
幾乎同一時間的城牆上,辛毗也終于想起了一件大事,忙一把抓住高幹,神情緊張的問道:“高刺史,你從西門過來,漳水的上遊,與陶賊圍城工事的接近處,可有火把?”
“這個……。”高幹回憶了一下,道:“好象有,又好象沒有,我記不清了。”
“事關重大,請一定要記起來!我們沒時間去現場觀察情況了!”辛毗大吼起來。
高幹楞了楞,又仔細回憶了一會,終于還是說道:“有!應該有!我依稀看到,漳水岸邊也有些火把,但不多!”
辛毗當場癱在了城牆上,高幹趕緊攙扶驚問原因時,辛毗一把揪住了高幹的衣領,滿臉漲紅的吼,“快!快出城!快出城去沖殺!陶賊!陶賊他準備,他準備引漳水困死我們啊!”
“引漳水困死我們?!”高幹先是一驚,仔細再一盤算時,高幹的臉『色』就變成死灰『色』了,歇斯底裏的吼道:“我怎麽忘了這點?!邺城地勢低窪,地面還稍微低過漳水河面!陶賊連夜挖了一條河,引入漳水,我們就永遠出不去了!”
吼叫着趕緊大步沖上了城樓,開了上來阻攔的袁譚衛士,沖到了正在打盹的袁譚面前,一把将袁譚揪起,大吼道:“主公,快出兵!快出兵,不然我們就完了!”
寅時二刻正,高幹終于對袁譚公子說明了危險所在,袁譚公子開始還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徐州軍能在一夜時間内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直到高幹大吼說如果徐州軍傾巢出動,怎麽可能做不到這點?袁譚公子這才如夢初醒,趕緊大吼大叫全軍出擊,親自率軍出城來沖徐州軍的工事!
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鍾,出城的兵馬總算是集結完畢,邺城東西南三門的吊橋同時放下,城門開啓,袁譚軍開始蜂擁出城,而與此同時,城外的徐州軍趙雲、許褚和魏延隊伍,都已經開始了迅速退卻!
寅時三刻正,袁譚軍出城集結基本完畢,迫不及待的向徐州軍發起追擊時,徐州軍的三支主力都已經退到了壕溝旁邊,開始利用預留的橋梁越過壕溝,趙許魏三大猛将親自殿後。
一柱香時間後,袁譚軍追到了原先的徐州軍圍城工事旁,借着密如繁星的火把光芒往前方一看,讓袁譚軍上上下下都目瞪口呆的是,原先一躍能過的徐州軍圍城壕溝,竟然已經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一道寬達兩丈深壕巨塹!
“沖啊!沖過去!”袁譚公子急得快要瘋了,大吼大叫着催促士兵上前沖鋒,然而壕溝的對面,徐州軍的弓弩卻已經開始發威,把密密麻麻的羽箭鋪天蓋地『射』到袁軍隊伍頭上面前,袁譚軍士兵中箭者數,被迫向後退卻,徐州軍則乘機全線越過壕溝,搗毀了溝上的多餘橋梁。
“轟隆隆隆隆!”悶雷一般的水聲傳來,冰涼渾濁的漳河河水卷着殘葉敗草,呼嘯翻騰着順着壕溝沖來,圍着邺城劃出了一個巨大的弧形,轉瞬間就把邺城團團包圍,水位迅速升高,迅速與壕溝齊平,最後還漫出了壕溝,在邺城的開闊地面上肆意流淌,漫過腳面。
“成功了!”徐州軍隊伍裏,爆發出了山崩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十餘萬士兵百姓,文官武将,個個歡呼雀躍,吼聲如雷。
“完了!”袁譚公子的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出嘴來,然後眼前一黑,當場從戰馬上摔了下來,摔進了幾寸深的泥水中暈了過去。
〖∷更新快∷∷純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