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鄧義與袁尚公子談判的大概經過,又得到了劉表要求自己交出兒子爲質的書信,袁譚公子算是把鼻子都給氣歪了,因爲袁尚公子這一手卑劣得實在有點過份,在自己還沒有兒子的情況下,唆使劉表索要諸侯之子爲質,自己則交出同父異母的幼弟袁買爲人質——這劉表就是把袁買剮了,又能讓袁尚公子掉半滴眼淚麽?!
“公則,馬上回書告訴劉表!”鑒于該死兄弟毫誠意,袁譚一邊把劉表的書信團成了一團,一邊又大吼道:“就是袁尚匹夫毫同盟誠意,這次會盟,我們絕不參與!”
“主公且請息怒,請聽臣下一言。”郭圖先生對此倒是有不同意見,先是力勸住了袁譚冷靜,這才拱手說道:“主公,以圖之見,袁尚以幼弟袁買爲質雖然毫誠意,但是劉表組建這個反陶聯盟卻是頗爲認真,要求會盟諸侯提供人質,也不過是擔心諸侯不聽指揮,關鍵時刻不肯聽命出兵,所圖既爲自己,也爲同盟,主公既然早有與天下諸侯締盟伐陶之心,就不應該拒絕劉表這個要求,應該答應交出質子,促成這個同盟。”
“開什麽玩笑?”袁譚怒道:“把我兒子交給了劉表爲質,以後我豈不得要受劉表擺布指揮?劉表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聽了他的指揮,還不得仗我們打,人我們死,便宜他劉表老兒一個人獨占?!”[
“與劉表締盟之後,确實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仍然遠勝過我們獨力對抗陶賊。”郭圖又說道:“主公請不要忘了,眼下陶賊與我軍已然是不共戴天。實力也已經遠超我軍,袁尚匹夫與陶賊近來因爲黎陽一事雖然小有沖突,但也彼此保持克制,沒有翻臉開戰,我們如果再不趕快與劉表建立反陶聯盟,就隻能是獨力抗衡袁尚與陶賊的聯手了,後果如何。主公心裏難道不清楚?”
“可是就算和劉表締結了盟約,也未必靠得住啊?”已經吃過大虧的袁譚愁眉苦臉的說道:“之前我們和劉表又不是沒有締結過互保盟約,可是官渡大戰的時候,劉表隻派了一萬援軍給我們不說,那一萬援軍還到了葉縣就沒挪過窩,和劉表這樣的老匹夫結盟。我怎麽放心得下?”
“不需要劉表靠得住,隻需要把劉表拖下水就足夠了,如果能借劉表的手把袁尚也拖下水更妙!”喜歡排擠同僚的郭圖先生難得出了一個好主意,獰笑說道:“請主公仔細想想,如果反陶聯盟達成,陶賊最恨的人會是誰?”
“誰?”袁譚問。
“除了劉表還能有誰?”郭圖獰笑道:“這個反陶聯盟是劉表發起并組建,陶應奸賊自然恨盟主劉表入骨。定然會把他的主力軍隊布置在南線威懾劉表,或者幹脆直接出兵收拾劉表,劉陶大戰開打後,我們豈不是可以坐山觀虎鬥了?就算劉陶大戰暫時打不起來,隻要陶賊的主力南傾,我們的壓力也會大減不是?”
“咦?我怎麽沒想到這點?”袁譚先是一驚,然後開始心動了,歡喜說道:“這麽說來。這筆買賣做得啊?我随便讓一個兒子到荊州去住一段時間,就可以緩解我們的南線壓力,說不定還可以讓陶賊和劉表老兒大打出手,簡直就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啊。”
“不止如此,如果劉表老兒真能把袁尚拖下水更妙。”郭圖又分析道:“陶賊與袁尚聯手攻我,卻背信棄義乘機霸占了黎陽重地,已露窺視冀州之意。袁尚雖然不予置理,内心中必然對陶應奸賊是又恨又怕,很可能真與劉表暗中締盟抗陶,隻要他們的盟約達成。不管是公開締盟還是暗中締盟,隻要陶應奸賊一旦得知這個消息,陶賊與袁尚必然反目成仇,屆時我軍再想奪回冀州,打通與幽州的聯系,豈不是易如反掌?”
“妙計!”袁譚鼓掌,毫不猶豫的下令道:“就這麽辦,速作書與劉表,就說我答應締盟,還會盡快安排使者把我的次子袁蒙送到荊州爲質,順便與劉表公開締盟!”
于是乎,在郭圖的極力勸說下,袁譚公子終于還是接受了劉表提出的苛刻條件,答應将兒子送到荊州充當人質,與劉表締結反陶盟約。與此同時,曹老大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把兒子曹熊送到荊州爲質,以示締盟誠意,事前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的劉表大喜,一邊加緊與袁術、許貢和嚴白虎等其他諸侯聯系,一邊以作書與在邺城等候消息的鄧義,要求其袁尚交出幼弟爲質,遣使至荊州締結反陶同盟,并決定在一多月後的六月初一這天,在襄陽築台會盟,與各路諸侯歃血爲盟,立誓共抗陶賊!
袁尚公子也是一個言而有信的好公子,得知袁譚真把兒子袁買交給了劉表爲質後,袁尚公子也立即把年僅九歲的幼弟袁買交給了鄧義,并派李孚爲全權代表,率隊護送荊州治中鄧義與袁買返回荊州,參與六月初一這天的會盟大典!
按着審配的妙計,送走了鄧義與幼弟袁買後,袁尚公子第一件事就是寫信給妹夫陶副主任,向陶副主任告發劉表與袁譚企圖聯合天下諸侯共同伐曹的不義之舉!并表示自己爲了妹夫身家安全,也爲了幫助妹夫對付這群烏合之衆,毅然決定犧牲個人聲名,假裝加入這個反陶聯盟爲妹夫充當内應,也随時準備倒戈一擊,與妹夫聯手收拾這些大膽犯上的反叛逆賊!
除此之外,袁尚公子又毫不客氣的大義滅親,揭發了兄長袁譚将兒子袁買送到荊州充當人質的罪行,順便報告了曹老大也把兒子曹熊交給劉表當人質的惡行,指出劉表這次組建的反陶聯盟絕對非同小可,好心提醒妹夫小心行事!而在書信的最後,袁尚公子又更加好心的告訴妹夫,說是自己暫時沒有攻取幽州的打算,所以黎陽重地也就沒必要請妹夫鎮守下去了。請妹夫歸還于己,待到需要時,自己定然再将黎陽暫時借給妹夫。
………………
袁尚公子的書信送到許昌時,正好趕上徐州大将周輝徹底平定了汝南全境的好消息也送到了許昌,而徐州軍花了這麽多時間才拿下汝南也是有特殊原因,一是因爲汝南太大太破蔽凋零,被瘟疫和戰争聯手折磨得地廣人稀。投入太多兵力去占領太劃不來,所以陶副主任隻給了周輝八千兵力就讓他去奪占汝南;二是汝南境内的小股盜匪和結塢自保的宗族勢力簡直就是多如牛毛,周輝的隊伍每天除了剿匪就是拔除不肯臣服的塢堡,天天都得翻山越嶺風餐露宿,戰事的進展自然就是也說什麽都快不起來。
不管怎麽說,能夠基本平定汝南全境。對徐州軍隊來說還是喜事一件,一是平定了汝南後,代表着徐州軍隊總算是拿下了豫州全境,使陶副主任的治地達到了青徐兖豫揚五州之地;二是總算是打通了許昌與淮南的水陸聯系,元氣已經逐漸恢複的淮南每年所盛産的糧食,可以通過穎水和鴻水這兩條大型河流,用船隻源源不絕的送到許昌附近。大大減輕徐州本土的後勤壓力。也正因爲如此,陶副主任也很是高興的冊封了士卒出身的丹陽老鄉周輝爲汝南太守,樹立了一個從普通士兵爬到太守寶座的徐州軍榜樣。
終于平定汝南全境及豫州全境,這本已經是一個好消息,再收到了袁尚公子的告密書信時,陶副主任就更是樂不可支了,得意狂笑說道:“通篇廢話鬼話,就一個成語用對了——烏合之衆!隻有烏合之衆這個詞說對了!袁尚如果知道。其實前幾天曹賊就已經讓他的大兒子曹昂出面告密,揭發劉表老兒企圖組建反陶聯盟的事,袁尚恐怕連乘機騙回黎陽的勇氣都沒有吧?”
陶副主任如此得意狂笑不是沒有原因,袁尚公子的告密信也确實送晚了一步,就在前幾天,被徐州軍洗腦基本成功的曹老大長子曹昂,已然派人把告密信送到了陶副主任面前。說是自己‘意中’從父親口中得知,劉表已然出面暗中聯絡組建反陶賊聯盟,并已暗中聯絡了曹老大、袁譚、袁尚、袁術和許貢等仇陶諸侯,随時可能公開歃血爲誓。締盟共抗陶賊!對陶副主任十分崇拜敬佩的曹昂生怕偶像有失,就背着父親冒險向陶副主任告了這個密,提醒陶副主任小心堤防。
再順便說一句,其實曹昂也不是第一個向陶副主任告密的人,早在曹老大暗中唆使劉表出面組建反陶聯盟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向陶副主任告密舉報了此事——至于這個胡告密亂舉報的刁民是誰,陶副主任肯定不會告訴外人說這兩個人複姓司馬!除此之外,陶副主任還可以肯定,生性謹慎小心的曹老大,也肯定不是‘意中’在大兒子面前說漏了嘴!
近來益發志得意滿的陶副主任确實是越來越得意忘形了,不過還好,陶副主任也有幾個寵辱不驚的冷靜人,至少品德與能力一樣值得稱道的中執法是儀,就當場提醒道:“主公,劉表準備會盟諸侯共抗我軍,雖然目前我們知道的,準備會盟的諸侯,都是一群烏合之衆,彼此之間矛盾尖銳,絕不可能真正的齊心協力,但是這些諸侯的實力加在了一起,還是能與我軍不相上下,還請主公切莫掉以輕心,萬萬不要過于輕視。”[
“主公,子羽先生言之有理,我軍對此事是不能過于忽視。”賈老毒物也有些擔心陶副主任太過輕敵,便提醒道:“當年的諸侯讨董,诩是當事人,親眼看到了當時的情況,當時天下諸侯确實是彼此之間鈎心鬥角,互相觀望都不想出力隻想占便宜,但董卓最終還是被迫讓出了洛陽,爲什麽?就是因爲人心驚恐,董卓隊伍的上上下下,都擔心諸侯聯盟太過勢大,自軍難以抵擋,未戰便膽先怯,嚴重影響到了士氣軍心,甚至誘發内亂。眼下劉表會盟諸侯共伐我軍。聲威必然十分驚人,我軍若是不慎重對待,未必沒有重蹈董卓覆轍的可能。”
“是啊,而且和董卓相比,我軍還有一個巨大劣勢。”是儀又提醒道:“那就是我軍的戰線太漫長了,從渤海之濱到嵩山之颠,再到長江以南。戰線綿延将近三千裏,縱然是有四十萬大軍可用,也很難做到面面俱到,彼此之間更是難以呼應,守起來十分困難。況且兖豫兩州都是我們的新占土地,人心未附。軍隊内部也還有漢室隐患,若是掉以輕心,内憂外患一起爆發,後果可憂矣。”
“别看曹孟德與袁尚都主動向我軍告密,甚至連袁譚都有可能向我軍告密,但這些牆頭草既然能出賣劉表,也随時可能出賣我軍。”賈老毒物補充道:“诩現在最擔心的一點。就是諸侯會盟後,劉表動用荊州水軍攻打我們的江東各地,荊州水師實力仍在我軍水師實力之上,我軍水師與之水面交戰,并沒有任何的把握勝算。倘若劉表真這麽做了,我們的水師又稍有疏忽,迫使我軍主力南下增援江東戰場,那麽這些牆頭草見有機可乘。未必就不會真的齊心協力來與我軍做對。”
收住笑容靜聽了賈老毒物和是儀的好心規勸,陶副主任的俊臉上又露出了些微笑,神情輕松的說道:“文和先生,子羽先生,如果你們認爲我是輕敵狂笑,那你們這一次就錯了。你們說的道理,我豈能不明白?已經在葉縣城外吃過一次虧的我。怎麽還可能再重蹈覆轍對敵人掉以輕心?我不是笑敵人烏合之衆,笑的是另一件事。”
“哦,那主公所笑何事?”是儀好奇問道。
“我笑的,當然是有機會拆散這個很可能形成威脅的反陶聯盟了。”陶副主任輕松笑道:“曹賊奸詐。向我軍告密自己不出面,讓他的大兒子曹昂當這個惡人,就是怕我利用他的告密信大做文章,讓他成爲衆矢之的,讓我抓不到機會迅速拆散反陶聯盟。”
說到這,陶副主任舉起了三舅子的親筆書信,奸笑說道:“但是現在,我那位好妻兄主動送來了告密書信,向我揭發劉表即将組建反陶聯盟的事,你們說,我能不開懷大笑一場嗎?”
賈老毒物和是儀先是驚訝的對視了一眼,然後才一起拱手,笑道:“原來主公一直成竹在胸,冷靜觀望,我等倒是白替主公操心了。”
“兩位先生不必客氣,你們的勸谏也是爲了我好,以後我如果再有什麽得意忘形的輕敵言行,還請你們時時提醒,及時勸谏。”陶副主任很有風度的揮了揮手,又舉起三舅子的書信問道:“以二位先生之見,我軍應該最大限度的利用好這道書信,徹底破壞劉表老兒搞的什麽反陶賊聯盟?”
“主公還真是虛懷若谷,連罵自己爲賊的話都說得出來。”賈老毒物先是微笑,又拿出自己的拿手絕技陰謀詭計,建議道:“這道書信,自然是落到了袁譚手裏才能最大限度的發揮利用價值,主公不妨将曹昂與袁尚的告密書信,一起派人送到袁譚手中,然後就說你惱恨袁尚恩将仇報,反複常,決意不再支持他主掌冀州,甚至答應與袁譚結盟滅袁尚。如此一來,袁譚必然發兵攻入冀州,反陶聯盟也不攻自破矣。”
“妙計倒是妙計,就是怕力度還不夠。”陶副主任有些擔心,道:“如此明顯的挑撥離間,隻怕袁譚不會上當。而且上次官渡大戰時,我可是用謊話坑過袁譚一次,這次怕袁譚也不會輕信我的信用了。”
“妨,再加一條陽謀即可。”擅長以直勝巧的是儀開口,建議道:“主公不妨一邊執行文和先生的妙計,一邊借口劉表勾結衆賊反叛朝廷,出動大軍攻入荊州,如此一來,袁譚見劉表已經吸引了我軍怒火,我軍又說不再支持袁尚,知道我軍即便想要食言一時半會間也力支持袁尚,沒有顧忌之下,必然不會救援劉表,隻會立即出兵攻打袁尚,還有袁尚背盟的理直氣壯的出兵借口,和拒絕救援劉表的借口。”
“出動大軍攻入荊州?”陶副主任又有些爲難了,道:“我軍剛剛拿下了兖豫二州,立足未穩,這時候再發起與劉表的全面戰事,怕是比較吃力啊。”
“不需要全面開戰,把劉表打怕,拿下了宛城即可。”是儀補充道:“我軍水師不如荊州水師,步騎大軍欺負荊州步騎隊伍卻是輕而易舉,從陸路出兵拿下了宛城,劉表驚懼之下必然集中兵力守衛北線,我軍的江東戰場也可壓力大減,收到一箭雙雕之效。屆時,如果冀州大戰中我軍有機可乘,也可以立即回師北上,一舉平定冀幽土地。”
“就這麽辦!”陶副主任一拍案幾,飛快下令道:“給兖州腹地的侯成、孫觀去令,讓他們率領本部立即趕來許昌與我會師,也叫陳到分兵一萬南下到許昌聽用,把我們的兖州北線弄空虛點,讓袁譚放心去收拾袁尚,也把許昌的兵力弄充足點,我這次出動十萬以上的大軍親征南陽,吓一吓劉表那條守門老狗!”
賈老毒物和是儀一起鼓掌大笑,趕緊幫着陳應書寫命令,再有就是立即開始着手準備南征荊州。正忙碌間,門外衛士入報,說是降官崔琰求見,有要事禀報,陶副主任對崔琰印象還算不錯,便又沒擺什麽架子,立即點頭同意接見。
片刻後,在官渡大戰中腿骨折斷的崔琰有些瘸拐的進來,向陶副主任行禮之後,也不接受陶副主任的賜座,隻是艱難的跪下,向陶副主任拱手說道:“太尉恕罪,琰在不久之前,私自接見了一名來自太原的袁譚密使,并且鬥膽把他引到了太尉府門前,想替他引見太尉,忤逆之處,還請太尉饒恕。”
“季先生請起。”陶副主任微笑說道:“我知道你對嶽丈大人忠心耿耿,又與袁譚有舊主之情,見他密使互通消息也是人之常情,能夠主動坦白更是如今對我的爲臣之忠,何罪之有?快快請起,有事可以直說。來人,幫季先生一把。”
“謝太尉。”崔琰磕頭道謝,在衛士的幫助下起身後,這才又拱手說道:“禀太尉,袁譚密使姓辛名毗,乃是辛評胞地,他密會于琰,就是想求琰将他引見到太尉面前,懇請太尉接見。”
“哦,辛毗想拜見我做什麽?”陶副主任好奇問道。
“太尉恕罪,辛毗是想代表袁譚,與太尉做一筆秘密交易。”崔琰老實答道:“袁譚乃是孝子,想把老冀侯接回并州頤養天年,又怕太尉不許,所以派辛毗來到許昌,想用一個與太尉有關的重要機密,換回老冀侯!”
“用一個和我有關的重要機密,換回嶽丈大人?”[
陶副主任先是一楞,與同樣驚訝萬分的賈老毒物、是儀等人對視一眼後,也一下子全都爆笑了起來,還一邊前仰後合的大笑,一邊拍着大腿贊歎道:“好個袁譚,找得好借口!找得好借口啊!”
“太尉,袁譚找得什麽好借口了?”唯一迷惑的隻有之前不在場的崔琰,滿頭霧水的嘀咕道:“找得好借口?什麽意思?!”(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