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斯底裏的嘶吼着,小袁三公把劉偕用快馬送來的書信三把兩把撕得粉碎,但小袁三公還是沒有解氣,又跳起來沖到劉偕的信使面前,把這個肩膀上還『插』着斷箭的倒黴信使揪起來,搖晃着咆哮道:“劉偕匹夫,究竟是想搞什麽名堂?搞什麽名堂?劉勳派他率軍增援北線,他不但在合肥按兵不動,還敢要孤出兵攻打曲陽,反過來命令于孤?!這淮南,到底是他劉家的天下,還是我袁家的天下?!”
可憐信使的肩上傷口被小袁三公搖晃間拉動,疼得臉青嘴白,可又不敢叫喊,隻能是強忍着疼痛,哭喪着臉答道:“回禀主公,劉将軍也知道主公一定會生氣,可是劉将軍還要小人禀奏主公,說是隻要主公按計行事,在徐州賊軍主力南下時出兵反攻曲陽,稍微擺一些攻城樣子,那麽少則十天,多則半月,我軍定然大破徐州賊軍主力!”
說到這,傷口又湧出鮮血的信使忍不住慘叫了一聲,趕緊又呻『吟』着補充道:“還有,劉偕将軍還說,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我軍還有機會能一戰拿下陶應『奸』賊的人頭,獻于主公帳下!”
“一戰拿下陶應小賊的人頭?”聽到這件朝思暮想的大好事,狂怒中的小袁三公終于稍微冷靜了一點,半是驚訝半是疑『惑』的問道:“真的?劉偕就這麽有把握?”[
疼得滿頭大汗的信使呲牙咧嘴點頭。呻『吟』道:“回禀主公,這是劉偕将軍的原話。小人不敢謊報。再有,主公請開恩。小人的傷口又裂開了。”
小袁三公将信将疑的松手,回頭去看左右心腹時,頗有見地的主薄閻象趕緊出列,向那信使問道:“我問你,劉偕如何肯定徐州賊軍的主力一定會離開曲陽南下?劉偕将軍又打算如何一戰大破徐州賊軍的主力?甚至一戰拿下陶應『奸』賊的人頭?”
“小人不知。”信使搖頭,又如實答道:“劉偕将軍也知道主公肯定會問這個問題。他讓小人禀奏主公,不是他有意欺瞞主公,隻是徐州賊軍的騎兵實在厲害,合肥與壽春聯系非常困難。象小人這樣的聯絡信使,在路上随時可能被徐州賊軍劫殺甚至俘虜,爲了避免走漏軍機,所以劉偕将軍不敢冒險讓小使把計劃步驟帶回壽春,以免小人半路遇害或者被俘,走漏我軍天機。”
看看倒黴信使肩膀上的斷箭,閻象眼中閃過一絲激動神『色』,忙向小袁三公雙膝跪下,激動說道:“主公,劉偕将軍是精細人。考慮周到,連信使聯絡這樣的細節末枝都考慮到了,也做好了預防萬一的準備,這足以劉偕将軍确實已經布置好了周密陷阱,單等陶應『奸』賊去跳!臣下鬥膽,叩請主公聽取一次劉偕将軍的建議,在确認徐州賊軍主力南下之後,立即出兵佯攻曲陽,配合一下劉偕将軍的行動。”
“主公。臣下也覺得可以一試!”雖然已經與閻象絕交,但舒邵這一次還是站出來幫了閻象一把,拱手說道:“主公,既然劉偕将軍如此自信,又是懇求主公在确認徐州賊軍主力南下之後出兵,我軍冒險不多,那麽主公大可以給劉偕将軍一個機會,配合他行事一次,即便不成,我軍也損失不大。倘若劉偕将軍一戰成功,那我軍面臨的所有難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小袁三公開始心動,又把劉偕信使的身份腰牌要來,拿在手裏反複驗看,猶豫着說道:“配合劉偕一次倒沒什麽,可是陶應小賊素來以『奸』詐著稱,萬一這是陶應小賊的調虎離山詭計,誘我軍離開肥水防線和壽春城防……。”
“主公,我們可以多派斥候探馬,探明陶應小賊的主力位置再行動不遲……。”
閻象的勸說還沒有說完,旁邊的舒邵又搶着說道:“主公的擔心有道理,但此事須我軍出手冒險,劉備劉玄德的隊伍已然抵達了汝南慎縣,主公可以讓劉備的隊伍立即南下九江境内,暫屯于壽春之北,許以錢糧軍械,待到确認徐州賊軍的主力南下,主公便可命令劉備率軍攻打曲陽!這麽一來,主公既可以配合劉偕将軍行事,又可不讓我軍将士犧牲一兵一卒!”
小袁三公臉上終于『露』出喜『色』,剛想開口答應,閻象卻驚叫起來,“主公,萬萬不可引狼入室!陶應小賊隻是強盜,劉備卻是竊賊,強盜明火執仗尚可防範,竊賊卻是偷偷『摸』『摸』背後下手,讓劉備『奸』賊涉足淮南,我軍便是前門擋虎,後門進狼,後果益發不堪設想!”
小袁三公看了閻象一眼,冷哼了一聲,又轉向舒邵命令道:“舒長史,替孤拟文,叫劉備……,哦不,請劉玄德即刻率軍南下,暫時屯駐于壽春之北的淮河北岸,先給他一萬斛糧食和刀槍各千柄,叫他做好渡河攻打曲陽的準備!”
舒邵歡天喜地的答應,趕緊提筆拟令,閻象卻急得滿頭大汗,趕緊磕頭死谏,堅決反對請出了名喜歡反噬當家老大的劉皇叔入境,可是小袁三公卻一甩袍袖,扔下一句話後揚長而去,“放着劉玄德這樣的猛将不用,孤還沒那麽蠢!”
……………………
被劉晔不幸言中,相對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盼着援軍盡快北上的小袁三公,陶應其實更盼着袁術軍的廬江援軍盡快北上——不幹掉頗有戰鬥力的廬江援軍,陶應還真不敢放心攻打有着橋蕤橋小強鎮守的陰陵城,而不幹掉橋蕤這隻死纏爛打的小強,徐州軍隊也法集中力量攻打有着淮南軍北線主力死守的壽春堅城。所以就象劉晔分析的一樣。陶應其實更希望廬江援軍北上,準備親自率領主力南下迎戰廬江援軍。一戰殲滅廬江援軍隐患,騰出主力戰兵開始下一步行動。
猜到了陶副主任的焦急心理。劉晔自然不會再讓陶副主任輕松遂願,盡職盡責的爲劉偕出謀劃策之餘,又勸劉偕故意按兵不動,讓廬江援軍盡屯合肥城内,一邊休息和整編之前被君子軍殺敗的曆陽援軍,一邊有意折磨陶副主任的焦急心理。而上輩子就已經把城府修煉得極深的陶副主任雖然還沉得住氣。心裏的焦急與迫切卻與日俱增——徐州軍隊畢竟是客場作戰,戰事拖得越久,對徐州軍隊就越不利。
還好,劉晔劉子揚先生的心腸還沒有陶副主任那麽的歹毒。在合肥城裏休整兼折磨了陶副主任四天之後,廬江援軍終于離開了合肥城開始北上,不過汲取了惠衢軍慘敗的消息,廬江援軍這次北上顯然就謹慎得多了,采取了多行并進的穩重策略,讓軍隊排起多條長隊,不緊不慢的并排進兵,以便随時組陣迎戰徐州的騎兵第一王牌君子軍。同時劉偕還派出了廬江新将鄭寶爲先鋒,率領三千軍隊上前開路,慎之又慎的日行二十裏。烏龜爬一樣的向北進兵。
确認了廬江援軍離開了合肥城防的消息,心急如焚的陶副主任終于松了口氣,趕緊留下魯肅、徐盛和曹『性』守衛曲陽立足地,親自率領許褚、高順、陶基、陳到和侯成等主力精銳南下,以野戰解的君子軍開路,日夜兼程的趕來尋求與廬江援軍決戰——陶應不急也不行了,後方不夠穩固,不趕緊幹掉小袁三公的廬江援軍,後方一旦生變事情就大條了。
陶副主任急着決戰。對手廬江援軍卻半點不急,同樣确認了徐州主力南下後,剛離開合肥不到六十裏的廬江援軍馬上停下了腳步,開始安紮臨時營地就地休息,僅有鄭寶率領的前鋒軍隊繼續北上,單獨迎向徐州主力。對于劉偕的這道命令,新歸順小袁三公的廬江大将鄭寶雖然強烈反對,但是劉偕拿出了軍法壓人,可憐的鄭寶将軍被『逼』奈,隻好帶着滿肚子的火氣單獨北上,去碰徐州主力送死。
合肥到曲陽兩百二十裏的距離對步兵來說,那怕是急行軍最少也得走兩天時間,可是對君子軍來說,卻是一天時間都用不了,所以就算陶應怕君子軍把廬江援軍打跑,故意命令陶基放慢速度行軍,可憐的鄭寶将軍單獨行軍的第二天上午,還是迎頭撞上了讓天下諸侯都聞風『色』變的徐州君子軍。
碰上了就隻能打,因爲劉偕和劉晔‘不小心’忘記了告訴鄭寶将軍迎戰君子軍的忌諱和訣竅,出馬與君子軍大将張非将軍鬥将的鄭寶之弟鄭令,理所當然的被君子軍的『亂』箭『射』成了蜂窩煤,也在根本打不着君子軍的情況下,被君子軍鋪天蓋地的箭雨『射』得鬼哭狼嚎,死橫遍野。傷亡慘重之下,可憐的鄭寶将軍當然隻能是撒腿就跑,領着幾乎全是自家私兵組成的敗兵逃往來路,尋求劉偕主力的保護。[
好不容易逃回了劉偕主力的臨時行營所在,讓鄭寶将軍把鼻子都氣歪了的事發生了,此刻的劉偕主力竟然已經不見了蹤影,隻有廬江曲将鄧當率領本曲的五百人馬在收拾營帳器械,可憐的鄭寶将軍又憤怒問起劉偕主力的去向時,鄧當的回答卻讓鄭寶将軍當場吐血,“昨天傍晚就撤回合肥了,我軍斥候探到徐州賊軍的主力出動,由陶應『奸』賊親自率領向着我軍殺來,劉偕将軍擔心抵擋不住,就率軍連夜撤退了。末将奉命留在這裏營帳器械,等你回來聯手撤退。”
“那他爲什麽不派人告訴我?讓我也撤回合肥?”鄭寶将軍大怒問道。
“劉偕将軍說他已經派了,難道鄭将軍你沒有接到撤退命令?”鄧當疑『惑』的反問道。
“劉偕匹夫什麽時候派的信使,我怎麽沒見過?”鄭寶将軍大怒問道。
“沒見到?”鄧當楞了一楞,然後鄧當什麽都明白了,苦笑說道:“鄭将軍,末将大概是明白劉偕爲什麽要我留在這裏接應你了。”
“爲什麽?”鄭寶驚訝問道。
“路上再說!”鄧當沒時間和鄭寶将軍詳細解釋。隻是拉起鄭寶的馬缰掉頭就走,一邊扔下已經裝車的營帳器械。率軍發足狂奔,一邊急匆匆的說道:“鄭将軍。我們快走,據小弟所知,徐州賊軍的君子軍從來不要俘虜,我們就算投降也是找死的命。”
鄧當這話倒不是恐吓鄭寶,把奔襲速度看得命根子還重要的君子軍确實從來不要俘虜——帶着俘虜自然要連累速度,之前的戰鬥中鄭寶将軍也已經親眼看到。他的麾下私兵即便是向君子軍跪地投降,殘忍情的君子軍騎兵也會毫不猶豫的把這些降兵砍死捅死,甚至用馬蹄活活踩死,這會又聽到鄧當的話。愛惜『性』命的鄭寶将軍奔跑起來自然是更加玩命,弄得鄧當都隻能跟在他的屁股背後吃灰,幾次不得不叫鄭寶将軍放慢速度不要脫離大隊,以免落單死得更快。
也是鄭寶将軍的運氣,鄧當這支隊伍兵力雖然不多,但是紀律十分嚴明,同時還恰好帶有大量的強弩,君子軍幾次『逼』近放箭,鄧當的小舅子都立即率領弩手輪流放箭對『射』,以超遠『射』程的強弩壓制君子軍的騎『射』。陶基又不願拿寶貴君子軍硬拼這支敗而不『亂』的小股敵人,吃了兩次小虧後,陶基幹脆繞過鄧當這五百人和已經剩下不到八百人的鄭寶殘軍,率領君子軍南下去追殺棄營而逃的廬江援軍主力——當然了,陶基并不知道的是,此刻廬江援軍的主力都已經逃回了合肥城下。
也是到了君子軍遠去之後,松了口氣鄭寶才向鄧當問起劉偕爲何舍棄自己與鄧當單獨逃命的原因,鄧當則歎息着告訴鄭寶,“鄭将軍可能有所不知。在将軍你率領家兵加入我軍之前,在下曾經得罪過劉偕将軍,劉偕将軍的妻弟掌管軍需,發糧時克扣末将曲營的士兵口糧,末将一怒之下告到了劉太守面前,劉太守倒是主持了公道,『逼』着劉偕妻弟補發了被克扣的軍糧,又打了劉偕妻弟三十軍棍。”
“還有這事?”鄭寶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這事,然後鄭寶又馬上恍然大悟,憤怒道:“難怪劉偕匹夫要将軍你留下接應于我,原來劉偕匹夫想要借刀殺人,故意讓你我送死!”
“鄭将軍,這事我正要問你,劉偕匹夫爲什麽幾次三番故意整你?”鄧當好奇的問道:“昨天我軍紮營時我就奇怪了,爲什麽劉偕匹夫讓我軍主力停止前進,卻又要你單獨北上?昨天傍晚我軍主力連夜撤退時,劉偕匹夫要末将留下收拾營帳器械,等你回來聯手撤退,明明說過他已經派遣信使和你聯系,命令你率軍撤退,你怎麽說壓根就沒見過劉偕匹夫的信使?”
“我根本就不想袁術匹夫賣命!”鄭寶将軍大怒下說出實情,憤怒的解釋道:“袁術匹夫在淮南橫征暴斂,窮兵黩武,不光百姓不堪重負,象我這樣世家大族也飽受盤剝,我受不了想組織家兵和百姓渡江南下,劉晔先生也答應了随我一同南下。結果不知是那個叛徒告了密,廬江太守劉勳忽然親自率軍包圍了我的莊子,要治我的叛逃之罪,我爲了活命領着家兵,準備和劉勳匹夫拼命!”
“後來劉晔先生出面調和,勸說我率領家族私兵加入了劉勳匹夫的隊伍,劉勳匹夫雖然答應不追究我的叛徒之罪,也不整編我的家兵隊伍,可我現在才知道,劉勳匹夫其實早就想要我死了!這一次劉勳匹夫出兵增援壽春,故意把我的隊伍帶上,肯定就是想讓我當擋箭牌,拿我的家兵去和徐州軍隊對耗,隻要我的隊伍完了,劉勳匹夫就想怎麽收拾我就怎麽收拾我了!”
“原來是這樣。”鄧當點頭,又歎息道:“可憐末将與将軍同病相憐,看來你我就算順利逃回合肥,将來也注定是被劉偕匹夫上前線送死的命了。”
“鄧将軍言之有理!”鄭寶大力點頭,又猛的勒住戰馬,壓低了聲音說道:“鄧将軍,左右都是一個死,與其回合肥等死,你我不如率軍去投徐州陶使君如何?”
“什麽?”鄧當大吃一驚,趕緊壓低聲音說道:“兄長,你在說笑麽?聽說那陶應生『性』狠毒,殺人從來就不眨眼,我軍上次北伐徐州,十三萬大軍被陶應殺得隻剩不到三萬人回來,我們去投靠這樣的人,豈不是自尋死路?”
“賢弟莫聽劉勳匹夫的鬼扯!”鄭寶低聲說道:“愚兄打聽得很清楚,上次竹邑大戰,淮南長史楊宏楊大人就投降了陶應陶使君,結果楊大人到了徐州之後,不僅又當上了徐州長史,還獲得了數豐厚賞賜,現在在徐州是闆指頭數得着的大人物,是陶使君的心腹人。”
鄧當還是有些猶豫,鄭寶則又鼓動道:“賢弟,你對愚兄有救命大恩,愚兄也不敢瞞你,其實早在出征之前,愚兄就已經有了向陶使君投誠的念頭,現在陶使軍的主力正在向着合肥南下,你我與其回合肥等死,倒不如回頭北上去向陶使君投降。以賢弟你的武勇才具,到了陶使君麾下後,肯定會象楊宏大人那樣得到重用,金銀美女,莊園田地,要什麽有什麽!”
鄧當再一次猶豫了,盤算了半晌後,鄧當低聲說道:“兄長,恕愚弟冒昧,你我就算北上投降陶使君,陶使君也收留了你我,你我恐怕也難以得到重用。請兄長想想,楊宏楊長史向陶使君投降時,爲陶使君立下了多少大功,我們的北伐大軍,基本上就是被楊長史一個人玩垮的,你我對陶使君來說毫尺寸之功,就這麽過去投他,陶使君憑什麽重用你我兄弟?又憑什麽重賞你我兄弟?”
這次終于輪到鄭寶将軍猶豫了,鄧當卻又壓低了聲音飛快說道:“兄長,依小弟之見,你我兄弟要麽不降,要降,就帶一份大禮去獻給陶使君,做爲晉身之禮!”
“帶什麽大禮?”鄭寶趕緊問道。[
鄧當先緊張的看看左右,然後才壓低聲音說道:“合肥!把合肥城獻給陶使君!你我兄弟可以一邊派心腹人向陶使君請降,一邊繼續逃回合肥,如果陶使君願意接受我等投降,我等就在合肥城中打開城門,接應陶使君的大軍入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