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陶副主任的烏鴉嘴言中,徐州軍隊剛一收兵,小袁三公馬上在中軍大帳中召開會議,讨論下一步的作戰戰術,并且公開流露出了退兵之意,向衆文武問計道:“衆卿,我軍連戰連敗,紀靈和陳紀等孤的心腹之臣先後陣亡,橋蕤也不知生死,軍心沮喪,兵戰心,孤認爲再打下去毫意義,有意連夜撥營起寨,暫且退回壽春重整兵馬,待到來日再來複仇。”
“主公聖明,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軍暫且退回壽春,正是上策。”楊宏搶着附和道。
“不可!”小袁三公冊封的沛國相舒仲跳了出來,堅決反對道:“主公,萬萬不可退兵啊,我軍雖然連戰連敗,但六、七萬的兵馬尚存,且糧草充足,就此退兵,太過可惜!陶應小兒雖然連戰連捷,但其兵力有限,後方不穩,後繼乏力,主公隻需堅持下去,反敗爲勝仍然大有希望!”
“舒大人言之有理,正是這個道理。”同樣頗有頭腦的金尚也堅決反對退兵。爲小袁三公分析道:“主公,我軍與陶應小兒對峙一月有餘,陶應小兒始終不敢冒險攻堅,就是害怕他的軍隊傷亡過大。今日陶應強攻黃山,除了有可能發現我軍軍心動搖與橋蕤将軍立營未穩的戰機外,更大的可能便是他的後方已露隐患,不得已而攻堅速戰!而黃山一戰下來。徐州軍隊傷亡同樣不小,已經力再發起對高皇山大營的進攻,主公隻需繼續堅持與陶應小賊對峙。不出一月,必有反敗爲勝的轉機到來!”[
“是嗎?孤還有反敗爲勝的轉機?”
小袁三公有些動搖,旁邊的楊宏卻陰陽怪氣的說道:“二位先生。怎麽堅持與那周瑜逆賊一個口氣?我軍堅持與陶應小賊對峙,确實有可能堅持到陶應小賊的後方生變,可是到時候主公與陶應小賊拼得兩敗俱傷,白白便宜了其他諸侯怎麽辦?”
“就算便宜其他的諸侯,也絕不能放過陶應小兒!”金尚憤怒的說道:“且不說陶應小兒後方生變後,我軍還有機會拿到部分徐州土地,就算得不到一尺一寸的徐州土地,我軍也必須除掉陶應小兒這個奸賊!去年的廣陵,現在的相縣、黃山和睢水幾場大戰,我軍早已和陶應小賊不共戴天。而陶應小賊自領兵以來,區區一年多點時間就把元氣大傷的徐州五郡打造得能與天下任何一個諸侯單獨較量,假以時日,陶應小賊羽翼豐滿,那我軍不要說是報仇雪恨了。能擋得住陶應小賊的反撲侵略就不錯了!”
“主公,元休先生說得對,陶應乃世之奸賊,不早圖之,後必爲患!”舒仲也是附和道:“爲我軍長治久安計,還望主公莫要輕棄前功。隻要滅了陶應這個險惡奸賊,主公今後便可高枕憂矣。”
“兩位先生此言差矣,滅了陶應奸賊主公就可以高枕憂,怕未必吧?”楊宏笑得更是陰陽怪氣,冷笑說道:“滅了陶應奸賊後,徐州不管爲誰所得,兩位先生又能擔保他們一定會與主公友好相處,永不相反?既如此,主公又何必耗費錢糧軍隊,堅持與陶應奸賊死戰,最後又白白便宜别人?”
說罷,楊宏也不理會金尚和舒仲等人的憤怒反駁,隻是轉向小袁三公說道:“主公,微臣不懂軍事,但也知道兵者利也,現我軍連遭失敗,實力大損,已經暫時力吞并徐州五郡土地,既如此,主公又何必犧牲麾下将士,耗費淮南錢糧,白白爲他人做嫁衣,幫助他人奪取徐州?還讓世人恥笑?”
“言之有理。”素來自私自利的小袁三公被楊宏的話打動,點頭說道:“再打下去空耗錢糧兵力,還隻會便宜其他奸賊,對孤來說有百害而一利,不如早早退兵,待到重整兵馬之後再來複仇!”
“主公聖明,微臣欽佩之至。”楊宏大人笑得十分開心。
“主公,不可啊,此時撤兵,不僅前功盡棄,還會養虎遺患啊!”金尚和舒仲一起大急。
“二位先生,你們如此堅決反對主公撤兵,是何緣由?”楊宏陰冷的問道:“如此的置主公與淮南利益于不顧,隻會殺那陶應奸賊一人,這樣的行事作風,怎麽與那周瑜逆賊一模一樣?周瑜逆賊的罪行未暴露前,二位先生就與他常有往來,甚是交好,二位先生難不成……?”
“楊宏小人,你這話什麽意思?!”舒仲和金尚都又驚又怒的大吼起來,也一起握緊了拳頭,楊宏則把三角眼翻成白眼,一副你耐我何的欠揍表情,全然不顧周圍的袁術軍文武對自己都是一片厭惡表情。
“住口!”見楊宏犯了衆怒,小袁三公這才開口喝住衆人,又向楊宏呵斥道:“議事就議事,提那個周瑜逆賊做什麽了?孤決定了,全軍立即拔營起寨,撤回壽春!”
“主公,不能撤啊!”金尚大急,趕緊向小袁三公雙膝跪倒,焦急說道:“主公,就算主公不願再打下去,也不能立即撤退啊,現在我軍正與陶應奸賊對峙,匆匆撤兵,陶應奸賊必然出兵追擊,我軍人心慌亂,必然又要吃大虧啊!”
“主公,陶應奸賊剛剛攻下黃山大營。隊伍疲憊,力追殺,正是我軍撤退的大好機會!”楊宏趕緊反對,又自告奮勇道:“若陶應奸賊真來追殺,臣願舍生忘死,輔佐主公麾下的大将斷後,拼死爲主公擋住追兵。掩護主公大軍撤退,以盡微臣忠心!”
“仲明真乃吾之忠臣。”小袁三公欣慰萬分,又道:“孤意已決。立即拔營起兵,連夜撤退,陳蘭與楊宏率軍斷後。衆人休得再勸,多言者斬!”
袁術軍文武官員可奈何,隻得一起唱諾答應,又一起在心裏嘀咕,“但願上天開眼,讓楊宏這個小人死在戰場上,死在亂軍之中!”
于是乎,在仍然還有再戰之力的情況下,心膽已怯的小袁三公架不住長史楊宏慫恿,決意連夜拔營退兵。立即逃回壽春,結果這麽一來,爲了保證撤軍速度,很多不便攜帶的軍械辎重就隻能放棄,留下來便宜陶副主任——本來也有人建議小袁三公把這辎重都燒了。楊宏卻堅決反對,說是留下來可以讓陶應分兵來搶,分散陶應的追兵軍力,還說如果點火焚燒這些辎重,會讓陶應發現自軍已經撤退,提前過來追殺。小袁三公覺得言之有理,也就一口答應。
匆匆做好了撤退準備,天色朦胧将明時,六萬多袁術軍迅速撤出工事堅固得堪比龜殼的高皇山大營,向着南方來路撤退,開始時撤退還能做到有條不紊,次序井然,但不知道又有那個壞種派人在袁術軍隊伍中大肆散播謠言,說是已經有徐州軍隊迂回去抄袁術軍的後路,小袁三公已經決定放棄一部分軍隊當棄子,隻帶親信軍隊撤回壽春,餘下的軍隊留在路上給徐州軍隊屠殺,用來給小袁三公争取逃命時間——天地良心,這些謠言還真不是陶副主任派人或者要求某個壞種散播的。結果人心惶惶的袁術軍隊伍信以爲真之下,争先恐後的想跑在最前面,隊伍就不可避免的出現混亂了。
察覺到了這些謠言,大發雷霆的小袁三公正下令追查謠言來源,後方卻忽然馬蹄震天,旗幟翻飛,徐州軍隊的頭号王牌君子軍呐喊殺來,還沒靠近就已是亂箭齊射,晨色朦胧中袁術軍不知來敵多少,上上下下都是一片慌亂,不少膽小的将領士兵幹脆奪路而逃,帶動了數同伴争先恐後的逃命,更有甚者還在軍中大喊後軍已敗,趕快逃命爲上,更多袁術軍将士信以爲真,慌亂逃命間人馬争馳,自相踐踏,死者數,井然有序的袁術軍隊伍也徹底大亂。[
原本隻想咬住袁術軍尾巴,遲滞小袁三公的撤退速度,結果還沒發出幾波箭雨,袁術軍就已經徹底大亂,自行崩潰。見此情景,率領君子軍追擊的陶基當然是又歡喜又驚奇,命令重騎上前沖殺之餘,也少不得派人迅速返回竹邑大營,請陶應速速派軍過來痛打落水狗,而陶應收到消息也是又驚又喜,趕緊出動了昨天沒有參加戰鬥的兩千正規軍和三千新降輔兵,親自領了過來追殺。
陶應親自領着五千生力軍趕到戰場時,戰場上的情況頓時讓陶副主任笑歪了嘴巴,驚慌失措的袁術軍士兵已經是逃得漫山遍野都是,盔甲、弓箭、武器和旗幟丢得到處都是,在亂世中貴比黃金的運糧車輛也被袁術軍盡數丢棄,瘋狂的自相踐踏,爲了争奪一條可以逃命的隊伍,數的袁術軍士兵互相拔刀相向,更多的袁術軍士兵則是被自家敗兵活活踩死,雖然在後方追殺他們的隻有一千五百君子騎兵,但楞是就沒有一個士兵或者将領留下來抵抗。
陶應的便宜堂弟陶基也還算有腦子,知道手中的兵力不足,袁術軍一旦冷靜下來,回頭一個巴掌就能把君子軍抽得滿臉開花,所以陶基很聰明的把君子軍分爲了兩隊,專門訓練了用來打硬仗的重騎兵爲一隊,沖鋒陷陣攆着袁術軍的屁股追殺,不擅近戰的輕騎兵則在重騎兵的後方遊走射擊,以弓箭掩護重騎兵,也用弓箭制造袁術軍的混亂,沒有傻乎乎的不留半點後手,把所有兵力投入肉搏戰場。見此情景,暗贊三弟大有長進之餘,陶應也不再遲疑,馬上拔刀下令,大吼道:“保持隊列,沖上去殺!将士們。沖啊!殺啊!”
“殺啊!”五千徐州生力軍呐喊,興高采烈的沖了上去,陶應也正要拍馬追殺時,遠處的樹林中卻奔出三十餘騎,穿着袁術軍的服色,徑直向在陶應的大旗奔來,陶應身邊的親兵慌忙攔截間。那隊騎兵中卻傳來了楊宏楊長史得意洋洋的呐喊聲,“主公,主公!微臣楊宏。拜見主公陶使君!”
待到那隊騎兵奔進,陶應才發現楊宏身邊的人其實全是徐州士兵——也就是陶應當初安排了保護楊宏大人返回高皇山大營的徐州士兵,而楊宏距離陶應還有二十幾步就翻身下馬。雙膝跪地的膝行過來,手裏還捧着一顆人頭,滿臉谄媚的說道:“主公,這是袁術匹夫安排了殿後的大将陳蘭首級,剛才在混亂中,微臣讓人從背後砍下的。主公安排給微臣的三十名将士,也一人不少的回來了,微臣還動用手中權力,給他們每人安排了一匹上好戰馬。”
陶應大笑,也終于明白袁術軍爲什麽會崩潰得這麽快。爲什麽沒有一支隊伍有力殿後了,大笑之餘,陶應翻身下馬,親自雙手攙起楊宏,微笑說道:“楊大人辛苦了。這一次竹邑大捷,楊大人理當記首功!請大人放心,回到徐州之後,吾定然重重封賞大人!”
“謝主公。”楊宏大喜,趕緊又向陶應磕頭,又迫不及待的自我表功道:“微臣不敢欺瞞主公。其實爲了讓袁術匹夫的軍心崩潰,微臣還安排了大量人手散播謠言,說是袁術老匹夫準備放棄部分軍隊獨自逃命。主公的大軍追殺時,微臣又讓人不斷大喊袁術老匹夫已經敗了,已經死了……。”
“好好,這些等回去再說。”陶應笑着打斷,又主動說道:“楊大人,你在淮南的家眷如何了?要不要我馬上派人去淮南,把你的家眷接回徐州?”
“謝主公關心,但不必了。”楊宏笑眯眯的答道:“其實早在數日之前,微臣就已經派人回了壽春,讓微臣的家眷登船逃往淮陰,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會微臣的家眷都應該抵達淮陰了。”
“替這樣的滑頭操心,還真是浪費。”陶應心中苦笑,但陶應也确實與這位楊宏大人臭味相投,便又對楊宏是一再稱贊,當場拍闆封楊宏爲徐州長史兼撫軍中郎将,專職掌管徐州對外事務——也就是陶應的專用外交騙子,賞金千兩,田地千畝,玉壁十雙,邑五百戶,還承諾向李傕、郭汜爲楊宏請封爵位。楊宏大喜過望,向陶應連連磕頭道謝。
這時候,又有大概六七千的徐州軍隊趕到了戰場,原來正在軍帳中休息的許褚和陳到聽到陶應率軍追擊的消息,擔心陶應的安全,征得同樣爲陶應安全擔心的魯肅同意,匆匆組織了六千多沒有受傷的主力軍隊趕來增援,見陶應安然恙,許褚和陳到松了口氣之餘,又迫不及待的請求率軍追殺袁術軍敗兵,陶應見袁術軍已戰心,徐州軍隊即便體力消耗過多也須太過擔心,便也立即點頭同意。
随着許褚和陳到兩員猛将加入追殺戰場,本就已經崩潰的袁術軍更是崩潰得法再崩潰了,數的将領士兵抛下武器跪地投降,數的士兵四散而逃,連滾帶爬的逃往樹林山脈,更有數的袁術軍士兵被徐州兵砍成碎片,踩成肉醬,漫山遍野都是袁術軍的敗兵,也漫山遍野都是袁術軍士兵的屍體,小袁三公窮兵黩武搜刮來的數軍械糧草也盡數落入徐州軍隊之手,小袁三公本人則是跑得連金甲金刀都扔了,徐州軍隊一直追殺出六十餘裏,直到追過大澤鄉方才收兵。
是役,徐州軍隊陣斬首級超過萬具,抓獲俘虜超過兩萬,繳獲戰馬超過三千匹,糧草軍械數,可憐的小袁三公卻是差不多輸光褲衩子,撤退時的六萬多大軍有近萬人被自家敗兵踩死,不肯回淮南乘機逃亡他鄉的士兵民夫超過萬人,糧草軍需丢得精光,出征時的十三萬大軍,能夠陪着小袁三公逃回壽春的不到八千,輸得法再輸。
還别說,如果換了别的諸侯攤上了這樣慘敗,十有八九都已經是一蹶不振,羞愧難當了。可是小袁三公卻偏不,剛逃回了壽春,小袁三公就從懷裏掏出了貼身收藏的傳國玉玺,仔細看了傳國玉玺沒有受損,馬上就又笑了,“還好,傳國玉玺還在,朕還可以東山再起!”然後小袁三公又不顧衆人反對,下令重新招募十萬大軍,并且決定把控制的賦稅提到二稅一,準備着重整旗鼓,一有機會就再找陶副主任報仇雪恨!
徐州這邊,雖然徐州軍隊大破小袁三公的十三萬大軍,取得了對小袁三公的決定性勝利,但陶應還是沒有多少笑容,相反還有點長籲短歎,因爲戰後統計,僅僅是在黃山一戰中,徐州軍隊就損失了三千以上的炮灰軍,還有陣亡了超過三千的正規軍,再加上此前的相縣大戰、竹邑防禦戰和追擊戰損失,這一次會戰中,徐州軍隊的正規軍損失超過六千人,占到了這次會戰總兵力的三分之一,徐州軍隊總兵力的十分之一,讓陶應心疼了許久。
更讓陶應警惕的是,與小袁三公的烏合之衆正面決戰,徐州軍隊都遭到了如此慘重的損失,将來徐州軍隊如果碰上了呂溫侯或者曹老大的百戰精兵,那麽在野外的正面決戰中,徐州軍隊又會有多麽恐怖的傷亡?
“得抓緊時間練兵了。”得出了這個結論,陶應暗暗在心中警告自己,“正面對決,我還不是曹操和呂布的對手!不能完全依靠嚴重偏科的君子軍和風羽軍,也不能滿足現有的隊伍和陣容,我還缺強将,更缺精兵!老丈人啊,你爲什麽還不肯去死?”(未完待續)